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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上三层楼梯, 来到一扇被锁住的木门前, 桃木质地, 悬挂一把花纹雅致的金锁, 秦昭和方才出现,那银色风铃便发出清凉的响声。
宠物医院的顶楼, 是专门开辟, 给妖精看病的。
长长的绿色幕布应声垂下, 写了五个大字:老中医阿牛。
“……”小白狐登时联想到那句:老中医专治性|病脚臭牛皮藓, 登时比嫌弃秦昭和还嫌弃。
锁掉落在地后,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小缝, 露出里面的黄橙橙的复古式油灯, 深红色木地板带着自然的清香,黑白印花地毯,浓浓的民国风情扑面而来。
小白狐窝在秦昭和怀里, 忽然想到什么,灵机一动, 便学着楼下那些妖艳猫狗, 将头靠在他肩上, 虚弱地睁开眼。
“怎么了?”
小白狐气若游丝,小爪爪抓着他的领口划线线, “帝君, 不想打针, 好不好?”
“你在生病。”秦昭和将放在桌上, “看老中医怎么说。”
是一个青衣褂衫的医生, 给妖精们看了几千年病,经验丰富。
他戴了黑色圆框眼镜,像上个世纪文质彬彬的书生,手执一古旧烟斗,目光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小白狐,拿起毛笔问病史,“说说吧,哪里不舒服?”
老中医显然不耐烦,最近开春,妖精容易生病,忙到现在刚准备下班回家,迎接老婆孩子热炕头,结果院长一个电话,又不得不专程候在这儿加班。
“中了花毒,服了解药后外出游玩发烧。”秦昭和安抚地摸她,“你看看,余毒是否清干净了?有无打针的必要?”
小白狐抱着他的两只爪爪立刻藏进怀里,黑眼睛左右打量,生怕被看上了。
秦昭和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他低下头,牢牢盯着那只爪爪,从他的衣领口慌不择路地伸了进去,放在里面,紧贴着胸膛处的肌肉。
柔软的小肉垫不安地挪动,指甲划过皮肤时,带过一阵酥麻的电流。
像抓着他的心脏有一下没一下地挠。
“花毒啊,这可真罕见。”阿牛像是来了兴趣,帮她仔细检查一遍后,随手在电脑里开了张单子,“我看是没啥大问题,再去下头抽个血,查查各项指标。最近入春,生病的小妖精尤其多,看在上神的面子上,破例加个塞。”
“好。”到底是见惯大风大浪的神,秦昭和从容镇定地被怀里的这只揩油,果然是只色狐狸。
他按住小白狐的背,往前一推,两只爪爪不得不更加深入地挤了进去。
“老牛,你现在也会这些现代的东西了?” 沐泽看他熟练地开了一大堆入院检查,好奇道。
几百年前见他时,他还只会摸摸胡子把把脉。
“这年头,做什么不得与时俱进啊。”阿牛抽了口烟,鼻子里冒出苍白的雾气,瘾|君子般惬意,“所谓中西合璧,看病更有利,院长去年还派我到美国的什么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读博士,光洋文就学了三年,从解剖、组胚、免疫、生化到内外妇儿,牛毛都快掉光了。”
小白狐一点儿也没有被精通中西的名医看病的快乐,爪子从秦昭和胸口伸出来,全扒拉着木桌,死活不肯去。
“松手。”他面色不愉地望着不继续她。
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他当作什么了?
她可怜巴巴地仰起头,眼泪汪汪,一开口就是软软嗲嗲的小甜音,“帝君,我不要抽血。”。
学得倒是有模有样。
“生病了就得抽血,结束后给你吃老君星炼的仙丹。”秦昭和将她抱起来,“香蕉牛奶味。”
小白狐有了一丝丝动摇,但还是想再为自己争取些权益,她伸出一只小爪爪,被秦昭和捏在掌心里,“那只抽血,不打针。”
大眼神晶晶亮亮的。
“这得听医生的。”他话音刚落,小白狐就被他强行抱进怀里,在看见楼下露出八颗牙齿标准微笑的马护士小姐姐时拼死挣扎,动若大疯兔,脑袋胡乱拱。
“帝君!”她变作人形后,被他将袖子挽上去,露出雪白的胳膊,“不扎针,就吃药……吃药好不好。几千年了,大家只吃药,不也过得好好的吗?不要崇洋媚外!”
“说什么傻话啊。”马护士操着一口流利的□□,迅速用橡皮筋扎了一圈,还用力拍了一下,“这年头,什么都不能乱吃,你年纪小不懂事情有可原,知不知道昨天来看病的小白鼠精?要就啃了一口打了农药的菜叶子,上吐下泻啊,差点没救回来,临死前手里还抱着一颗瓜子。不好意思啊,扯远了……总之验血是有道理的,是为了找准病因,知道为什么生病,病在哪里,才能对症下药,你说是不是?”
萧怀樱的左手拉着秦昭和的袖子,还想再争取一些转机。
格外依赖的样子让他很受用,“回去让沐泽多做些好吃的。”
“不用这么麻烦。”马护士见惯了不听话的小妖精,他们或是开了灵智对打针抽血这种西方玩意儿带有先天恐惧,也有娇娇滴滴怕疼,“抓好了,要是乱动戳不进血管,就得多扎几遍。你想多扎几针吗?”
萧怀樱妄图反抗的动作被帝君定住,僵在座椅上像块石雕。
马护士将针扎进血管时,她没控制住,两颗眼泪就掉下来,眼睁睁看着深红色的血顺着透明的塑料管流进试管内。
整个过程不多十几秒。
终于把针拔出后,马护士给了一个酒精棉花压着,“好了好了,打针这种小事一回生二回熟,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妖精在怕什么。是不是一点也不痛啊?”
委委屈屈的萧怀樱被秦昭和牵了回去。
由于是加急,化验结果十分钟就出来了,阿牛一边看报告一边抽烟,划过一张张化验单,“花毒基本是清了,但身体比较虚弱,体温38.9度,C反应蛋白,白细胞、中性粒都高,身体虚弱,细菌感染,最好挂两天水。”
她正病怏怏地抱着秦昭和的手,接受投喂,听阿牛说要挂水后,又变成霜打了的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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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VIP病房住了个危重感染病人,最近在高强度消毒,只剩普通病房。萧怀樱便在四人间住下了。
马护士又挂着标准的八颗牙笑,推着护士车过来,那口亲切的□□听得萧怀樱都快有心理阴影了,“小狐狸啊,该打针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我的技术那么好,再多来几下,一定会让你爱上打针的。”
她窝在秦昭和怀里,不情不愿地被被扎了留置针,马护士调整了一下速度,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身体里。
“帝君。”她忽地抬起头。
头晕晕的,连眼前的帝君都开始打转,可莫名的,总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他们好像认识了很多年,有点想撒娇。
她悄悄打量帝君,心中暗想,他好像很喜欢宠物这么做,沐泽先前给的视频里,十条中八条是猫狗如何向主人撒泼打滚卖萌的教学。
“怎么了?”五指穿过发丝,轻轻梳理。
“手疼。”浑身滚烫的萧怀樱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娇气地蹭了两下,软糯的尾调略带沙哑,像抿了一小口蜂蜜,唇齿留香。
耳根上隐隐浮现出淡淡的红色。
但秦昭和依旧处变不惊,不为所动地淡定了三秒钟,在滚烫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将她搂住,“病好了就不用挂针了。”
随着药物生效,困意开始阵阵袭来。
萧怀樱晕乎乎的,也忽视了自己一直嫌弃的帝君在做什么,捏着他的衣服,“我要吃小甜甜煎饼果子,加两个鸡蛋,还有生菜、土豆丝。”
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恩。”
酸臭味吸引了隔壁那床,一个大男子主义的黑狼妖和他的家养小妖精来看病。
他穿皮裤,夹克衫,瞅见没拉窗帘的邻床,不由自主地皱起眉。
虽说这小妖精长得还不错,模样娇小,又格外乖巧,皮肤跟床头的白玫瑰似的,因为生病,脸上晕着红色,还不停跟家主抱怨打针难受。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妖精。
“家养小妖精还娇气成这样?”竟然要家主抱着才挂水,他双手叉腰,用与内心相反的嫌弃语气,“没大没小,该被送进芳克里里接受教育。”
刚要入睡的萧怀樱一阵哆嗦,吓醒了。
芳克里里是一所极其有名的私校,再叛逆小妖精被送去那儿,都会变得格外乖顺。
名誉校长正是主动跳出体制进行创业的雷公电母夫妇,在仙界、妖界都名声在外。
大约三十年前,雷电夫妇去西方进行了一番访学,拜访了万神之王,以雷电为武器的宙斯,还在著名学府系统学习了法拉第、洛伦兹、麦克斯韦、安培等人博大精深的理论,回国后,二人发明了非常先进,并且与国际接轨的电击疗法。
在接受《晋江时报》的访谈时,雷公赫然一副人生赢家的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谈笑间金句频出。
“小妖精不听话?电电就好了。”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100毫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10000毫安。”
电母还一甩她那头长发,空手出现两道闪着亮光的闪电,吓得记者摔掉了话筒。
她鄙夷的目光仿佛大观园里的人初次见到大惊小怪的刘姥姥,“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真是对电学一无所知。”
二位自此名噪一时。
萧怀樱连忙松开手,躺回枕头上自己睡,小身子背过去眼睛都闭上了。
怀里的温度消失一空,秦昭和方才温和的表情瞬间黑脸,黑云压城般恐怖,“我的狐狸跟我撒娇,你有意见吗?”
“……”他站起身,有种狗咬吕洞宾的感想,“我是在教你,小妖精是不能乱宠的,骄纵多了,保不准……”
他还想说,面前的床帘“倏地”被拉上,剩下一张有话难言的脸。
秦昭和懒得跟智障废话,一秒都不想多说。
他低头看向裹成蚕茧的萧怀樱,语气温柔,“别理他,我们继续。”
“……”扁扁嘴,就是不出来。
“不会送你去雷公电母那儿的。”
被子直接拉到头上了。秦昭和恶狠狠地咬了下牙。
隔壁的黑狼妖好好喝水,忽然呛了一口,咳得嘶声裂肺。
他方要站起身,凳子下突然长出一根钉子,整头狼往前一倾,踉跄摔在地上。
他的小黑狼躺在病床上,面露难色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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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怀樱安心睡着后,秦昭和帮她拉好被角,在降温的脸上摩挲片刻,吩咐一旁的沐泽,“堕魔者还没处理,我还得回去,你夜里照顾好她。”
“……”这真的是养小妖精而不是找了个女家主吗?
无奈,沐泽配合地点头,“是。”
月光下,秦昭和穿着白色衬衫,俊美清秀,他俯身在萧怀樱侧脸上,本只想亲吻一下。
但小妖精太乖了,不由自主地从额头吻到了下巴。
随后拉开窗户,纵身跳下。
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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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悄悄的夜里,窗外悬挂一轮明月,亮堂堂的清辉洒入病房。
安宁的夜空中,忽地飘过一朵黑云,缭绕在医院上空。
三楼的病房外,窗缝间飘入丝丝黑烟,一缕缕的,从窗框缠到帘子,再缓缓飘上地儿,逐渐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但说是人,又不完全,脑袋上高高的发髻,像插了两朵花儿,形状奇怪。
夜里时,萧怀樱睡醒后没胃口,沐泽端来的鸡汤粥喝了两口便要睡觉,这会儿退了烧,忽地没了困意,倒想吃些什么。
她刚睁开眼,发丝间的汗水将枕头濡湿,在瞧见床前面目全非的黑烟团扭曲成恐怖的形状,惊恐地坐起去按铃。
喉咙里方要发出叫喊声,就被一双手在面前划过,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沉睡。
“黑烟”手里拿出一把匕首,在心区附近比划。
心脏……九尾狐的。
“它”的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对准那个地方直直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