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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灵灵地灵灵月半出鬼门 可是, 倒霉催的是, 钱元宝假传他命令的时候, 他还在宫里被皇帝猛削!
钱彬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和谢茂打御前官司。这要一个闹不好,在皇帝跟前翻出了钱元宝假传军令的事来,轻则他削职儿子流放, 重则父子两个都要掉脑袋。
他本来觉得谢茂来他这衙门是另有所图, 现在听了谢茂的抱怨又有些拿不准了。
……万一这信王真是父孝期间嫖妓, 在窑子里心虚不敢嚷出身份呢?
这信王心虚, 他也不想闹到御前, 这个事儿能不能就……私下解决掉呢?
钱彬瞟了白行客一眼,白行客微微摇头。
外边等着领功的几十个卫戍军都被白幕僚打发走了, 可是, 那一路浩浩荡荡从老桂坊杀回西城兵马司的阵仗, 早就传得街头巷尾皆知。若不是这事儿发生在夜里, 消息只怕还要更快!
就在钱彬头痛欲裂的时候, 外边急匆匆飞马而来, 一个卫戍军冲了进来:“急报——”
因此时天色已晚,这人也没想过大人会在堂上, 一溜烟窜进大堂才看见钱彬, 擦灰的鞋底在堂上哧溜出一道清晰的灰痕,猛地跪下:“禀司尊!清河街上的清运坊搜出一伙贼人!有街坊指认正是咸宁十四年洪楼饮宴的林若虚!”
钱彬没好气地说:“我这儿已听报了十八个庆襄侯了!刚钟楼那边还说捉了个陈朝的郡王呢!”
“这个可不一样啊!已经从清河街一路杀到合子街了!请司尊发令点兵增援!”
清河街杀到合子街……
清河街在南城腹地,合子街已经靠近了西城城墙, 一路杀过去?这可是圣京城!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谢茂没好气地拿木枷怼了钱彬一下:“升堂点兵!”
整个大堂里, 也就只有谢茂丝毫不为所动。
自咸宁十四年陈朝庆襄侯事件之后,京城自认为对陌生人的管控十分严格,谢朝上下都觉得不可能再有异族间谍混迹其中。——只有谢茂知道,陈朝的间谍探子非常多。
这年月弄个假路引真不是难事,何况,那陈朝就喜欢在歪门邪道上下功夫,什么派个间谍去你国做内应,源源不断地输送情报回国,顺便在你国搞事……光是安插探子间谍的衙门,陈朝内部就有五六个,彼此还都不通消息,经常自己人干自己人。
据谢茂所知,如今谢朝长宁府的知府岑执纪,就是陈朝派来的大间谍。
这事儿可把谢茂笑疯了,那岑执纪调理内政一把好手,又十分热衷于打击士绅、挑动贫农。活生生把个长宁府治理得清平安乐、路不拾遗。——就算他给陈朝的间谍写几个真的“假路引”,谢茂也觉得完全值了啊。
反倒是陈朝国内吏治腐败、黎庶悲辛、民不聊生,似岑执纪这样的好官,陈朝不留着爱抚子民,反而放出来当大间谍,简直是走火入魔。
前两世谢茂能领兵灭了陈朝,固然是他有本事,也确是陈朝不争气。
钱彬立即就醒过神来,他能坐上西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靠的可不是当了皇后的外甥女,而是父荫与军功。此时立刻传令调兵,很快就披上皮甲,打马而去。——有贼人一路从南城杀到了西城,这样的恶性事件必然上达天听,若是拿不住贼人,钱彬脑袋不保。
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工夫跟谢茂再磨叽,扔下木枷钥匙就跑了。
整个西城兵马司所有人马倾巢而出,就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幕僚。
“给我开开。”谢茂把钥匙踢朱雨身边。
朱雨忙给他开了木枷,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王爷可有不适之处?”
谢茂将双腕活动给他看:“好着呢。”又问白幕僚,“我能走了?”
白行客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草民服侍王爷起驾……”
谢茂将仍旧被捆成粽子的侍卫一一看了一圈,白行客连忙上前帮着松绑,好不容易十多个侍卫都被解了绑,堂内传来花钿金钗碰撞的清脆声响,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身影慢吞吞地挪了出来。
信王府众人闻声一看,都是要笑不笑的表情,白行客缓缓回头……
钱元宝敷着粉,涂着胭脂,小嘴抿着一抹嫣红,一身绿萝裙,满头珠翠,打扮得跟银楼卖首饰的人具似的,扭扭捏捏地迈着小碎步,上前道了个极其难看的万福礼:“多多拜见王爷。”捏起的嗓子还带了一丝哭过的沙哑。
谢茂噗一声就笑喷了:“元宝,你逗十一哥玩儿呢?”
钱元宝难以置信地抬头,捂住胸口的两团棉花:“我和八姐长得可像!”
“你就穿自己的衣裳出来,我未必认得出你是谁。扮成这样……”谢茂憋不住呵呵呵。
钱元宝不太好意思地扯了扯袖子,正经上前向谢茂作揖赔礼:“十一哥恕罪,元宝失礼了。——听说是外边人搜城把您给锁来的?都是元宝的错。请十一哥责罚我一人,不要怪罪父亲。”
谢茂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咻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翻身就扯着钱元宝躲进了圆柱后边。
信王府的侍卫则各自就位,负责前端的开始紧盯各处,负责贴身护卫的则跟着守在了圆柱前后,另有三个负责当肉盾的,直接堵住了任何可能朝谢茂放冷箭的角度。
怀里少年身上传来汗味与脂粉气交织在一起的古怪气息,贴着近在咫尺的年轻身躯,这样紧张又炽热的天气,加上自己也是十六岁上最容易冲动的年纪,谢茂隐隐觉得有些躁动。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和钱元宝靠得太近了,微微往后撤了一步,靠在圆柱上。
脑子里却在想前世之事,忘记是哪一世了,反正,他那时候是皇帝,刚登基时内忧外患,狼狈时差点被人围在圣京一锅端了。满朝反对声中,他力排众议起用了衣飞石。——父兄都被他大哥干掉的衣飞石。所有人都认为必定会掌权灭了谢氏皇室的衣飞石。
他想的当然不是自己多么英明神武,具有王霸之气,以至于衣飞石到死都忠心耿耿。
他想的是,有一回他微服去军营视(瞎)察(逛),遇见了正在整军的衣飞石,那时候的衣将军浑身汗湿,论理应该臭不可闻……可是,他还是很不要脸地更衣下场,缠着衣飞石来了一场“朕可以打你,你不许打朕”的无赖切磋。
他喜欢衣飞石身上的味道。
夏天他就不喜欢让人在身边伺候,可哪怕是最热的天气,他也喜欢和衣飞石待在一起。
【既然宿主如此喜欢衣飞石,为何不尝试将衣飞石作为任务目标?】
【他?】谢茂翻了个白眼。
龙幼株都不可能为人殉死,衣飞石?他只会比龙幼株更坚定,更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谢茂喜欢一个人,从来就不希望对方为自己去死。殉葬也不行。
余贤从归来禀报:“王爷,此地恐不周全,不如往里边厢房挪一挪……”这大堂上四面空荡荡的也没个遮掩,不如去屋子里两边靠墙,比较好守。
谢茂各种危机战乱见得多了,此时也不惊慌,冷静地看了一眼,问:“怎么回事?听声音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圣京城里,哪里来的弩|箭?”谢朝对弓箭管得不甚严格,弩|箭则是禁器,除了被授权管制使用的几个兵衙,连皇室贵族手里都没几件弩具。
余贤从很惊讶于谢茂的耳力,这么一声箭响,没怎么接触兵器的信王就读出这么多信息?
关键是,他还都说对了。
“约莫是清运坊那边的陈朝探子化整为零了。京城兵力都去了合子街,这几个零散的贼子刚好过来,遇上了恰好往兵马司来的一队人……”余贤从正在解释。
“弩|箭是陈朝探子带来的?”谢茂皱眉。有探子不奇怪,探子能带进来弩具就很吓人了。
弩具较之弓箭更加隐蔽,兼有远程杀人的功能,若是以弩|箭藏于袖中暗杀谢朝重臣、皇室,根本防不胜防。若是陈朝真能在圣京城中随意使用弩具,一旦展开行动,像他六哥那样老喜欢四处乱窜看美人的,不出三天就得暴尸街头。
“弩|箭是往兵马司来的那队人所携而来。贼子逃窜进民宅之后,这队人就不再使用弩|箭。”余贤从道。
钱元宝脑袋一晃,头上的金钗响成一片:“想必是城中兵衙前来支援。”
众人都在猜测来的是哪个兵衙的人马?
这才多会儿时间,难道就惊动了锦衣卫?惊动了羽林卫?
若真是这两个兵衙的人都来了,只怕今天闹出的动静还真就不小。——几大兵衙之间,各自都隐有几分较劲。除非惊动了上边,或是事态难以控制,否则,卫戍军手里的活儿绝不会通知锦衣卫与羽林卫来协理。
“不必猜了。”
谢茂静静看着西城兵马司房脊下悄然潜伏的身影,眼底抹过一丝笑意。
虽然他不知道那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可是,来的既不是锦衣卫,也不是羽林卫。
是衣飞石。
只有长信宫淑太妃处不同。
拿了信王府专送后宫的笺表,淑太妃一边看一边捂嘴笑:“这小坏蛋知道疼人了呀。”
她斜倚在冰伏玉榻上,乌黑的长鬓上缀着金环步摇,笑起来花枝乱颤,旁边服侍的宫人轻轻为她打扇,她乐得在榻上翻了翻,往谢茂递来的笺表上再看一眼,又忍不住笑,“好好好。我日也盼,夜也盼,盼得心火全消,盼得指望全无。……我儿终于开窍了。”
她独自一人自说自话,在旁服侍的都是她的心腹,却没有一个人插嘴。
淑太妃将笺表看了又看,最终将之收在玉匣中,吩咐道:“将帖子送到太极殿去。告诉陛下,明日我要召梨馥长公主进宫。”
※
黎顺端着两碗酸梅浆回府复命,他功夫好,走回来装着酸梅浆的瓷碗上还凝着细细的霜。
“给侯爷送去。”谢茂在传香殿见黎顺,衣飞石还在寝殿憩室休息。朱雨亲自提着食盒要走,谢茂突然想起了,改口叮嘱道,“先问问齐医官,侯爷带着伤,喝这汤妨碍么?不妨碍再给侯爷送。”
朱雨应声离开后,谢茂端着酸梅浆一口饮尽,满肚子郁气怒火才算压住了。
“你说。”
“回王爷,属下去端酸梅浆时路过承恩侯府,听说承恩侯夫人没了。”
“承恩侯夫人?”不是承恩侯世子?谢茂愣了。
承恩侯夫人钱氏今年也有六十岁了,没了不算早逝。可是,在谢茂的记忆中,钱氏是位挺长寿的老夫人,熬到他丈夫儿子女儿甚至一帮子庶子全部死光了,她还好端端地活着。怎么就死了?
“是承恩侯夫人。据说是过于悲痛,引发旧疾,从宫中回来就不好了。”黎顺着重咬住了“宫中”二字。
宫里出事了。谢茂立刻将此事与淑太妃反常向衣家提亲的事联系了起来。可究竟出什么事了?
“还有呢?”问归问,谢茂其实不怎么指望黎顺回答。若是宫里的消息,皇帝不可能准许臣下窥探。皇帝再宠他,他也是臣弟,皇帝能踩着别人宠他,可不会为了他损害自身威仪。
果然黎顺摇头,道:“属下不知。”
“你去吧。”
打发黎顺之后,谢茂独自坐在传香殿内,对着冰山,慢慢理清这几日的事。
他比旁人有优势的地方在于,他重生了好几次,知道未来会发生的许多事。大多数事件的发生都有其必然性,如皇帝斩杀衣尚予,看似石破天惊,其实在他登基之初不顾礼法率先晋封梨馥长公主时,就有了肇端。
承恩侯夫人从宫中回来就不行了,与此同时,淑太妃向衣家提亲。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建议宿主开启任务辅助系统!】
【本辅助系统最新上线剧情分析功能,智比诸葛,谋胜郭嘉,勾心斗角的必备神器!】
【请确认是否开启?】
谢茂竟然从系统一板一眼不可能具有感情|色彩的机械师语音里,听出了一种志在必得。
我就这么蠢,没你这个剧情分析功能,我还混不下去了?
【不开。】
谢茂伸出手指在冰山上戳啊戳,戳得手指尖冰凉,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惊得脊背都凉了半截!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谢茂稳稳地坐在冰山前,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面无表情。
他想起淑太妃娇柔无力的泪眼,那个总是在人前宛如娇花般须人疼惜保护的淑太妃,那个在他印象中恋爱脑犯起琼瑶病就掉智商的淑太妃,真的出手了?
——前几世她都没有出手,悄无声息地凋谢在深宫之中,这一次,她为何动了?
因为我。
因为,这一世的我,和前面的每一世都不相同!
第一世傻白甜,第二世,第三世,我都在皇帝的阴影下老老实实地熬着。我敬皇帝长兄如父,我战战兢兢地困在臣弟的身份上,不敢越雷池一步。我扶不起,阿娘她……等不起!
我是她唯一的儿子。我若不争,我若敬畏皇帝如天神,她如何敢动?我就是她的软肋!
现在,我动了。
……所以,她也出手了。
谢茂盯着冰山,双眼却无焦距,反而停留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比如说,也许,捞了衣尚予那条命,他还能全身而退,还能撑起一片天下,任衣飞石振翅翱翔!
※
谢茂很沉得住气。
不管他心中有了哪一种揣测,在不明确淑太妃的套路之前,他都没打算擅动。他就像是真的被困在了信王府里,每天悠闲自在地和衣飞石过起了日子。
自那日剥衣事件之后,衣飞石就变得非常温顺。当然,他从前也很温顺,只是细究起来,从前的温顺和这几日心平气和的亲近大不一样。
往日谢茂守在他身边玩笑絮语,他就是客客气气地应付。
现在就乖了,谢茂说什么他都认真听着,若是说得开心了,谢茂凑上来想要摸一摸,抱一抱,他比谢茂还主动。——把立志不碰未成年人的谢茂吓得不敢动了,每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殿下,我今日想出府一探。”衣飞石说。
谢茂正领着衣飞石玩水,天气炎热,二人坐在信王府的藻池边上,头顶树荫斑驳,清凉的池水淌过白玉板,二人并排竖着脚丫子,盛夏中也仅有一片凉爽。
谢茂虽被圈禁在信王府,他自己也老老实实地待着,可他这王府真不是闭耳塞听。
——不止侍卫们经常高来高去往外跑,现在连采买的下人都开始从小门出入了。
谢茂看着衣飞石白皙修长的小腿脚丫子流口水,嗯,小衣的脚丫子都这么可爱,这么多人盯着,伸手摸未免显得我这个王爷太痴汉了,我用脚蹭一下……
衣飞石常年习武,脚上还有细细的茧子,谢茂这一双脚却似玉石雕砌,宛如天成。
明明是他去吃衣飞石的豆腐,可任谁看了他的动作,也生不起一丝猥琐的联想。
些许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罅隙中洒落,折射着水光,映在谢茂不老实的那只脚上,连衣飞石都忍不住想,真好看……就被谢茂拿大脚趾摁住了脚背,被刻意磋磨了两下。二人脚丫子都泡得凉凉的,碰触在一起,衣飞石就觉得大热天的,心尖儿也似被揉了两下,有点凉飕飕的滋味。
说舒服吧,凉飕飕的。说不舒服吧,这大热天的,凉飕飕的不舒服吗?
谢茂蹭了两下,宫人们目不斜视,衣飞石也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丝毫不敢吭声反抗,他一边继续吃嫩豆腐,一边觉得吧,这日子简直太逍遥了,给个皇帝都不换。——搁他前两世当皇帝时,脱了鞋袜子去蹭衣大将军的裸足试试?做、梦!
“咦,怎么泡出泥来了?来,咱们一起搓搓!”谢茂故作惊讶,靠在衣飞石脚背上的裸足,越发亲昵地贴近衣飞石细白的脚踝,果然作势要给他搓泥。
脚这部位本就敏感,衣飞石还真有一处敏感点在脚侧,平日里摸爬滚打踩疼了磨坏了都无碍,就谢茂这样沾着水滑溜溜地贴近来细细搓摩,让他痒得有点受不住。谢茂才搓了两下,他脸就红了一半,身下也有些尴尬。
想起那日对信王的承诺,衣飞石也没法儿提出一句异议,只红着脸任凭谢茂玩弄。若是玩得火起,今日就要侍奉,他也做好准备了。
谢茂吃起嫩豆腐就有点刹不住,感觉到自己呼吸有点发紧了,才赶紧收住那点心猿意马。
然后,他屏住自己的呼吸,听见了衣飞石同样带了点喘息的声音。
咦咦咦咦咦?谢茂惊讶极了。
他活了几辈子的老司机,光看着衣飞石的小模样就能脑补出几个G的花式车来,又踩着衣飞石的小脚丫,想入非非意淫得受不了,这是他精虫上脑。
——衣飞石这是啥情况?正儿八经一个小孩儿,被人踩踩脚丫子,踩硬了?
谢茂没狂妄到认为衣飞石爱上了自己,他只是略窃喜地想,起码小衣不讨厌男人吧?有戏有戏!
心念及此,谢茂往衣飞石凑近一点,再近一点儿。
直到二人面对面相距不足三寸,谢茂感觉到自己火热的鼻息喷在衣飞石年少白皙的脸颊上,他还能清楚地看见衣飞石嘴唇上细细的绒毛,嘿嘿,小毛孩子……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也听见衣飞石的心跳声,那一个瞬间,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理智是不存在的。
未成年人保护条例也不存在了。
谢茂微微低头,含住少年轻薄甜软的嘴唇,很轻很轻地吮了一下。
……我就亲一下。
浑身上下的火热都在这一下被点燃,谢茂听着自己陡然间变得越发剧烈的心跳声,缓缓握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并不理会身下渴念疯狂的叫嚣。
他就似滚入了炭盆,整个人却稳稳地站在了火炭之上,安闲从容地往外走。
衣飞石红着脸,有些受惊又恍惚、温顺地看着他,青涩又驯服。
谢茂说话时,嗓子还带着被欲|火烧疼的微哑:“天热。火大。”欲|火,却已然被他牢牢掌控在逐渐后仰的微笑中。他能吃个小豆腐,可他不会欺负衣飞石。
他已活了好几辈子,老奸巨猾。衣飞石么,……那还是个不知事的小东西。
此时和衣飞石好了,不是两小无猜,是老流氓诱拐小朋友。
他有足够的耐性等衣飞石长大。想起有了动作的淑太妃,谢茂觉得,也许,他也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衣飞石长大。他开始期待和衣飞石的未来。如果,淑太妃真的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替衣飞石盛上汤,拿袖子给他扇扇风,谢茂细细留心着衣飞石的脸色,试探着说:“就算淑娘娘去你家提亲,你家也肯定不会答应呀。自来雌仰雄伏、阴阳调和才是天道,男男成亲这事儿多奇葩?不可能不可能。”
一句话说完,谢茂奇异地发现衣飞石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会吧?梨馥长公主这么没谱?彪悍到愿意送儿子出嫁?
谢茂心中涌起怪怪的感觉,莫非,梨馥长公主也是个穿越货?还是……脑残的那一种?
他努力回忆了几世的细节,印象中的梨馥长公主是真的特别低调,低调到他都没什么印象……依稀是在淑妃的朝阳宫见过,她盛装之下一张端庄秀致的俏脸,总是客气温和地微笑着,轻易不说话。
挥去心中诡异的感觉,谢茂匆忙结束了这个话题:“吃饭吃饭。唔,圈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儿,小衣平日都有些什么消遣?舅舅给你弄来玩儿。”
衣飞石从命提起筷子,答道:“平日在父亲帐下听差,闲时看看兵书。”
“你吃你吃。”谢茂殷勤地替他布菜,特别不讲究,一双金漆嵌银檀木筷刚在衣飞石身前瓷碟里沾过,返手又往自己碗里搅和,“我好像也收着几本兵书,待会让朱雨给你找来——要不你自己去看看?寝宫里书房小,收的都是我平日爱看的书……”
衣飞石本是低头吃饭,闻言抬起头看他。
谢茂点点头,肯定他的想法:“早饭后可以去朝闻殿待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