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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笑道:“隆哥哥,你放心。当日我怨耶律贤杀了你,所以恨他入骨。如今你既然已经没有死,我也好好想了想,他为我什么没有做到?!说到底还是我欠了他。更何况他一直都很疼观音奴,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宝贝些。你本来就是大辽的太子,观音奴做了辽国的公主,也算是认祖归宗吧。”
耶律隆冷冷哼道:“小花,什么叫做你欠了他?!恐怕在你心里,还觉得自己欠了那个什么小王爷吧?我听说他如今已经做了皇帝,你若后悔,赶紧下山找他去吧。”
小花见耶律隆大步迈过自己的身边,仰头向山坡上走了上去,不由对果儿吐了吐舌头,在身后追着笑道:“隆哥哥,你这个小气夫君,还好意思笑话我。便是天下所有的皇帝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我只要你,我只守着你。如果你不肯要我,我可要抱着你的腿哭死啦。”
耶律隆听了,回头忍着笑意说道:“既如此,看在你死缠烂打的份上,为夫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咳,说好了要采药,你却在家里磨磨蹭蹭了半日不得出门。我可告诉你,你脸上的伤痕需要雨笸箩的花粉来做药,若错过了时辰又要等一年,到时候你可不要又对着我哭鼻子。”
小花嘻嘻一笑,见果儿在怀里吵嚷着要自己走,便将果儿放下地来,由他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去了。耶律隆见了,呵呵一笑,说道:“小花,等到果儿长大些,我就和你出去,你想着去哪里闯荡,都依你,夫子上次还说要坐船去海外经商,你想不想去看一看?”
小花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隆哥哥,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海里面也不错,也没什么人,省得我们两个每日牵肠挂肚的,都担心对方被别的什么人勾了去。”
耶律隆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轻轻刮了刮小花的小鼻子,却见果儿手里早捧了一大捧的野花野果,在他们的前面挥手笑道:“爹爹,娘亲,快来,快来!”耶律隆一笑,一只大手紧紧握着小花的小手,牵着她向山谷深处走去。
赵恒在山石之上远远望着他们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只有那一路的欢声笑语在山谷中飘飘荡荡,整个人都放佛痴了,傻傻地望着那天边的白云,山涧的野花,两行眼泪轻轻滚落了下来。小安子见他独自一人立在哪里默默看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还没有回头,正想上前轻声劝慰一番,却见赵炳坤气喘吁吁地爬到山石上拜道:“太子殿下,江陵来报,已经发现辽皇耶律贤的踪迹,江陵知府来请皇上旨意,是否要将他一举擒获。”
赵恒默然了良久,忽然摇了摇头,叹道:“罢了,同是天下伤心人,让他去吧。”
小安子听了,怀内轻轻一叹,见赵恒又已是默然不语,回身望着山谷发呆,便静静守在了他的身后。赵恒不言不语望了整整一天,直到那轻柔的晚风吹过山谷,颗颗明星闪烁在天边,那小小的院落已经点亮了烛火,方才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小安子,没想到寡人和耶律贤贵为辽宋两国天子,心中最羡慕的,却是这山间一个小小的樵夫。唉,耶律隆,我把小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给她她心中最想要的幸福。爱妻,我赵德昌此生从来没有后悔遇见过你,希望我们来生…”
小安子见赵恒突然住口不说,心中正在诧异,却见赵恒摇头苦笑道:“罢,罢,今生已是不能相守,来世又能如何?既然寡人命中注定要做一个孤家寡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寡人便替你守住江山,给天下一世的太平吧!”
武夷山中星月当空,无边的月色里隐隐有一个身影在崖边叹息徘徊,直到那露水染湿了衣襟,才见到他一步一步,黯然离去。
半年后,大辽北宁行宫,辽皇耶律贤已是命在旦夕。皇后萧燕燕从上京一路飞驰而来,刚刚下马,便拉着太子耶律隆绪的手狂奔到辽皇的寝宫里,见耶律贤在榻上病入膏肓,大哭着跪倒在他的床前,悲泣道:“皇上,你这又是何苦呢?”
耶律贤微微睁开一条眼缝,见燕燕在自己身旁痛哭,叹道:“燕燕,朕把太子交给你了。你答应朕,要辅佐隆绪做一个好皇上,让他千万不要像朕一样,误人!误己!误国!德让,德让…”
韩德让听见耶律贤呼唤他,从辽皇榻前闪身而出,跪地泣道:“皇上,臣在这里!”
耶律贤点了点头,挣扎着伸出手来,将燕燕和隆绪的手握住,轻轻放在韩德让的手里,喘息着说道:“德让,朕把皇后和太子都交给你了,希望你尽心尽力保护他们。燕燕,朕知道对不起你,你若要和德让再续前缘,朕不会怪你。”
燕燕悲难自禁,哽咽道:“皇上,这么多年,臣妾的心难道皇上还没有明白吗?我知道皇上心中念念不忘小花,有病不医,有伤不治,可皇上就真的不能为了臣妾,为了隆绪,为了大辽,好好保重自己?隆绪还是个孩子,皇上,请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耶律贤听了,重重咳嗽了一声,摇头叹道:“燕燕,朕的心已经没了,又怎么还能活的下去。嘿嘿,耶律隆,耶律隆,如有来生,朕一定要和你换一换,让你也尝尝这伤心的滋味。燕燕,你将小花的衣冠陪葬在朕的身边,朕要和她死则同穴,便是死,朕也不想放手…来生我定会找到她,我不会,我绝对不会再让她走了…”
燕燕见耶律贤说着说着,头角一垂,已是断气而亡,哀嚎一声“皇上”,扑到耶律贤身上大哭起来。北宁行宫一片悲声,那熊熊的篝火前,唯有巫官在默默祷祝,向天哀叹着那大漠里的苍鹰已是折翅而亡。
耶律贤死后,萧燕燕将其与小花的衣冠椁葬于乾陵,在韩德让和耶律斜珍两位肱骨大臣的帮助下,立太子隆绪为皇帝,号辽圣宗。由于太子年幼,萧燕燕以太后之名听政,重用汉官,推行汉制,使大辽在景宗之治下进一步兴旺强盛。十年后,萧太后见宋辽两国边境一直兵戈不断,发兵三十万攻宋,以战求和。大辽名将耶律休哥一路攻城拔地,势如破竹。大宋危如岩卵,宋真宗御驾亲征,方才扭转战局,以微弱优势,与辽兵相持于檀渊。宋朝以岁币三十万换辽人撤兵,并以姻亲之仪,约为盟邦,史为檀渊之盟。
檀渊之盟被历代史家诟病,深以为帝国之耻,却不知一盟换来百年安,百余年辽宋边境再无战事。大辽威震大漠,日益汉化,幽云成为北疆经济文化重镇。而终北宋一朝,因无兵戈,专注生产,以一国之力,竟占世界七成之富,文化科技均达巅峰,前自无古人,后也无来者。
檀渊之战后,辽太后萧燕燕因耶律休哥及其子耶律郢珍战功赫赫,亲为主婚,将魏国公主观音奴下嫁郢珍。观音奴素有大漠第一美人之誉,郢珍也有大辽第一勇士之称,两人婚后琴瑟和谐,辽人称羡不已,誉为天作之合,连宋人也遣使相贺。
观音奴与郢珍过了十年幸福甜蜜的生活,却不幸在生育第三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郢珍悲痛欲绝。半年后,女真部叛乱,郢珍带兵平叛,身先士卒,在已经取胜的情况下仍忘我杀敌,终于力战血尽而亡,遗言与其妻观音奴合葬一处。辽圣宗耶律隆隆绪却以景宗生前最喜公主,公主需陪葬乾陵为由拒之。辽人议论纷纷,萧太后素来偏爱观音奴与郢珍,此时竟默许之。
萧太后在大辽声威赫赫,一言九鼎,地位固若金汤,隆绪成年之后却不愿效仿唐则天女帝,而是还政圣宗隆绪,与韩德让两人辅佐左右,心心相印,传为千古佳话。临终前,更遗言令韩德让陪葬后陵。耶律隆绪侍母至孝,不顾辽臣反对,尊太后之命将二人合葬在一起。
萧太后死后,耶律隆绪偶然在南京宫中,从一个旧日乳娘口里得知原来自己与观音奴并非是亲生兄妹,一人狂奔五天五夜回到上京,默默立在观音奴墓前又整整三天三夜,将身上所佩辽庭重宝缘殇剑深埋于地下,方才黯然离去。
而此时的北宋,福建泉州已是世界之城,茶叶瓷器行销海外,每年为宋庭带来雪花花的百万两白银。江南各地豪门大户无不富甲天下,中原经济中心已经悄然南移。更有船队称雄海上,传说有一男子俊美如天神,武功才智出神入化,恍若海中蛟龙,一人独霸海上贸易,其财富竟能与大宋一国相抗衡,却有个只能被他爹娘所唤的小名叫果儿。
后一百年,女真兴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宋徽宗念太宗赵光义当日高粱河兵败之耻,撕毁与大辽盟约,与女真人合攻大辽,辽亡。女真趁机南下,俘虏徽钦二帝,建立大金,史称靖康之变,北宋亡。
宋庭在抗金名将岳飞等的帮助下,在江南站稳阵脚,建立南宋,以其富裕,苟安于半壁江山。却不知蒙古起于大漠。铁木真联宋抗金,灭金之后,铁蹄所向便是南宋。蒙古人建立大元,南宋亡。不过五十年,汉人揭竿而起,将蒙古人逐出中原,建立大明,大元汗国如呼啦啦大厦倾,片刻竟成粉末。又过了两百年,努尔哈赤创建大清,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引清兵入关,明亡清兴。再过两百年,英吉利以茶叶贸易致使大量白银流入中华,改输华主要商品为鸦片,终于以洋枪铁炮轰开了满清的大门,清庭垂死挣扎,仍不免一亡。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唉,何处家国?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底又是谁为谁做了嫁衣裳?!
斗转星移,已近千年,这世间再没有倾国的容颜,江湖再不见绝世的武功,只有那一茶一米伴在所有人的身边,默默诉说着那一段陈年往事;只有那一砖一瓦从土里被翻出,静静记录着那一段烽火硝烟。都说英雄美人,有人愿意留名青史,有人却定要埋骨山间,幸或不幸,若非其人,何必妄断?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千里茫茫若梦,双眸粲粲如星。
塞外牛羊空许约,烛畔鬓云有旧盟,莽苍踏雪行。
赤手屠熊搏虎,金戈荡寇鏖兵。
草木残生颅铸铁,虫豸凌寒掌作冰,挥洒缚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