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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记,安安一定会相信赫默的话。
但撒伽和赫默认识这么多年了……在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才会非要与自己不相爱的女人结婚?
赫默如此压抑自己的情感,大概心里也知道撒伽对自己有多厌恨。大概只有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才能勉强维持这种仅仅比陌生人好一点点的朋友关系。
这种时候,安安想起的却是井洺对自己说的话。
……
“对不起,我太急了。只想用尽所有的方法让你开心……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当时他曾经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她,沉重得令她窒息,“……我爱你。”
……
不知道为何会联想到这一幕。
但接下来另一个事实却令她更加头晕目眩:那个南亚的人类男子曾经告诉她,他在井洺的钱夹里看过她的照片。
井洺钱夹里的照片是高考结束后的她,素颜,黑发垂到肩上一些,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还土土地做了个V字手势。
赫默钱夹里的撒伽一头银灰头发垂至腰际,眼睛大却空洞,和她完全不像。所以她能确定这之间肯定不会有混淆。
但是,为什么井洺和赫默不仅长得像,言行举止像,连习惯都这么像?
和赫默不欢而散,回到诗歌女神殿堂,安安在撒伽的日记本中也无法找到任何线索。
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件事。晚上九点过,她去海神殿堂找赫默。平时撒伽一向直来直往,就是找人也从来不事先通知,安安也照做,直接进入了赫默的寝宫。
诡异的是,才九点钟赫默就上床睡觉了,好像还很疲惫,因为满地都是衣服。跨过一件件衣服,安安想看看他睡着没,却看见被褥在有规律地抖动,还有被褥半垮着男人露出的裸背。
隐约觉得情况不对。低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女人的衣服。
居然……撞见现场直播。
安安呆愣到完全无法行动。
这时,男人身下有女人尖叫了一声。
赫默回过头,汗水顺着脸颊一直流到长而凸显的锁骨上,胸腹肌肉泛着年轻身体独有的光泽。他的媚眼半眯而性感,向安安投来懒懒的眼神:
“没看到我在忙么,现在给我……”
说到这,他的眼睛徒然睁大,吓得立即钻进被窝里,并且引发了更多的尖叫。赫默像是良家妇女被淫贼看光光的样子,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只露出一颗脑袋。
“撒、撒伽……你怎么来了?”
安安真的被吓着了,木雕一样站在原地。
“快走。”赫默像是话都无法连贯说出来,伸出小半截结实修长的手臂,用力拍了拍被窝,“走。”
接下来,一个身材火爆的美女衣衫不整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躲到墙角穿衣服。
这家伙居然背着撒伽……搞小三?!
安安看着那张和井洺神似到极点的脸,气得差点咆哮。
但很快,又一个身材火爆的美女从被窝下面钻出来,躲到墙角穿衣服。
安安再次呆住。
“这……这是……”
她话还没说完,再一个身材火爆的美女从被窝下面钻出来,躲到墙角穿衣服。
当看到第四个身材火爆的美女出来后,安安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语言能力,无比迷茫地看着赫默。
“你先出去一下。”赫默像是犯了错被教训的小孩,将整个身子都缩进被窝,“我把衣服穿好,你再进来……”
身材火爆的美女们作鸟兽散。安安却只是默默地走到赫默身边坐下,默默地观察他刚才还性感魅力十足现在却委屈害怕的脸。
“请问,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这时的赫默像极了钻出脑袋的小乌龟,“我们不是早就约法三章,不干涉对方私生活的吗……”
这一刻,安安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赫默和贝伦希德果真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只不过赫默更让人汗颜一些,平时表现得如此彬彬有礼,光看他说话,根本没人会联想他这方面的事。
想不到他居然这样放荡!这样寡廉鲜耻!!
安安强忍住暴打他的欲望,尽量让自己不要暴露原形,微笑着捏了捏他翘翘的小下巴:
“赫默,你完了。”
捉奸事件结束后到女神节之前,安安就重新回了华纳海姆一次。因为时间短,和赫默还没来得及见面就结束了。但是,她在日记里发现了很多撒伽的抱怨,说什么“赫默最近比以前黏人,感觉好讨厌”“经常用一种很期待的目光看我,莫名其妙的男人”一类的话。
安安完全不能理解赫默——难道是因为她说了那句“你完了”让他有了被凌虐的快感?
十二月,女神节随着盛大的冬季到来。
顾名思义,女神节就是评选优秀女神的日子。这一日九大世界都有活动,每个部落评选的女神称号不一样,评选标准也不同:“阿西尔女神”靠气质和实力获胜,“华纳女神”靠外形,“巨人女神”靠武力,“侏儒女神”靠聪颖和口才,“精灵女神”靠歌艺、美貌和对异性的吸引力……
因为艾尔夫海姆有着最美丽的自然夜景,自古以来倍受女性们的喜爱,“精灵女神”又是所有种族头衔里最能代表魅力女性的称号,所以每年到这里参赛的人数最多。
世界之树同样贯穿了艾尔夫海姆,并且成为这个世界中最主要的一部分。精灵喜欢树木和河流,并且栖息于巨树上,所以首都中心的精灵几乎都居住在世界之树的枝桠上。女神节的终点则在树冠上。
安安跟着法瑟来到艾尔夫海姆,但目的不是女神节,是带着撒伽来参赛的赫默。她参赛选的搭档不是赫默,所以等她比赛完了,安安才会代替她去灌赫默的酒。
与世无争的撒伽自然也不是一时兴起才来。而是因为艾奇曾对她说:“我的妹妹很漂亮,总有一天可以成为精灵女神。”
法瑟和赫默在艾尔夫海姆也都有房子,据说是办公度假专用。但安安觉得法瑟的是偷懒专用,赫默的是泡妞专用。骑着龙飞到在法瑟树宅的窗外,安安从海芙背上跳下来,进入自己的房间,把当天晚上换洗的衣物等东西都放在梳妆台前。
窗外的海芙已经被洛洛缠得有些不耐烦,扭头就飞走了。安安看着洛洛觉得他实在有点可怜,把脑袋探出窗口,刚想安慰他几句,却看见了隔壁同样探出窗口的法瑟。
“跟你说了多少次,追女人别太死缠烂打,很容易让人讨厌。”法瑟拍拍委屈的洛洛脑袋,“去休息吧,别管她。”
洛洛飞走以后,法瑟看向安安:“再过一个小时比赛才开始,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安安点点头,靠在窗边眺望外面的景色。
阿斯加德的之冬最冷,艾尔夫海姆之雪最美。
艾尔夫海姆不像其他地方这样四季分明,从它存在起就只有春冬两个季节。而且春天持续十个月,冬季只有两个月。十二月入冬的第一天,它就会下雪,一直下到二月初的春季到来。
这两个月里,大雪基本上不会中断,大部分植物也不会因为瑞雪死去或沉睡,反倒是在苍茫的大雪中荣旺生长着。
植物就像统治这个世界的精灵们一样,美丽妖娆,充满灵气。一入夜,它们都会发光,冰蓝,莹绿,或者是幽深的紫。任何人走过,脸都会像是变色龙一样被花草树木染上光芒的颜色。
已经很美了。但这个世界仿佛思春期的少女,无论多么灿烂羡煞旁人都全不知足,还要为自己披上纯白浪漫的雪之衣。尤其是从高大枝叶的缝隙中往上看,那便是星光与雪花亲密接吻的灿烂夜空。一切都镀上了银色的光,摇曳的雪片成为白茫茫的地面上仅剩的移动影子。
过了几分钟,法瑟敲门进来。
看着飘舞的大雪,安安想起了神界的羽萱花。落尽的花瓣满世界纷飞,一眼望去只剩下狼籍的白银碎片,有着转瞬即逝,绝望的美。
“这里的雪真像羽萱花。”看着这个美到有些失真的世界,安安痴痴地撑着下巴,“春夏秋有羽萱花,冬有艾尔夫海姆的大雪,当神族真幸福。”
“你的羡慕点好像跟别人不大一样。”法瑟走过来站在她旁边,“一般人类不都是羡慕神族的长寿、强大或者美丽么?”
“我觉得我自己挺强的,也挺美的。”
见法瑟投来有些无言的目光,安安不知廉耻地朝他扬扬眉:“我没说错吧?”
“嗯。”法瑟终于只能点点头。
心被喜悦填满。安安笑盈盈地说:“谢谢肯定。”
“那长寿呢?就算是在神族里,普通神族也希望变成神祗,因为可以活得更久。人类的生命眨眼就结束了,你不想像我们一样活很久么?”
“说没想过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更倾向于当一个人类。任何生命的过程都是由年轻到衰老,由灿烂到平淡,最后走向死亡。既然如此,长度根本不重要吧——当然,会这么说可能是因为我还年轻,但是现在我依然认为重要的是经历过每一个阶段,而寿命的长短。就算只有一天,也算是走完了生命的全过程。”
“但你有没有想过,活得越短能做的事就越少?只活一季的昆虫和长活万年的主神,他们带给世界的变化差别可是天壤之别。”
“是不是站在你这个高度上后,看任何事物都喜欢用俯视的视角?不要低估一只小虫带给世界的贡献。”安安朝着他笑了一会儿,“不过,瑟瑟,你虽然性格有很大缺陷,却有大男人的胸怀,唔,或许该说是野心?”
法瑟沉思了一会儿:“听不出来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当然是夸奖。有远大理想的人总是充满魅力。”
“这么说,你没理想?”
安安立即想到了自己多年的囧囧誓言“保护美少年,拯救地球”。但那充其量只能算是特殊癖好,不能算理想。
“我的最终理想好像很简单……是爱着人,也被人爱吧。对了,这里不光是说爱情喔。也可以是朋友,家人,还有默默关注的人。”
法瑟看着安安陡然间变得柔和的侧脸,没有回话。
“打个比方说,当我看到这一片大雪的时候,会想到羽萱花。会想明年的春天我会不会还在这里。如果还在,我希望能再跟你们一起来,不仅仅是你们,还要叫上贝伦希德殿下,萝塔,妮娅……然后每年都重复同样的事,一直到我离开为止……不对,不是每年。我的任务最多到明年就完成了吧?”说到这,安安抬头看向法瑟,疑惑道,“明年能完成吗?”
落雪静谧,银白的光芒悄然罩住了两个人。
法瑟的眼是淡淡的紫,倒映着窗外的雪影。他的脸庞在星斗之光的拥抱下美得令人心跳。这一刹那,安安因为他投过来的目光而失去了呼吸。
像是内心深处有东西无声地破碎。
这样的触动导致她没有留意到一些细节。例如,他放在窗台上的手指朝她的方向挪了一些,又静静握住。
最后,他只是露出平日目中无人的微笑:
“看你表现了。就算一百年你才完成任务我也有耐心等,只要你不怕熬成笑起来就满脸菊花盛开的老太婆。”
“喂,你说话要不要这么狠毒?”
安安正打算回几句,他却回避了她的目光,转身离开了房间。
雪片白绒般温柔,落花般从星空洒落。
法瑟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当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竟变得非常空旷。没来由的失落感如潮涌而来,安安看着他走出的门,轻轻叹了一口气。
窗外,精灵的世界呈现出天地一色的极致繁华。
一个小时后,女神节的比赛正式展开。
安安在冰原上的歌艺比赛中看到了撒伽。这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观望她本人。
撒伽穿着雍容的黑色长裙,外面披着白色的狐裘披肩,银灰色的发丝在翻卷的风雪中飞扬,俨然是传奇故事中走出的冰雪女王。
她的眼中几乎没有神采,没有情绪起伏,但对着一望无际的冰原,唱歌的声音却有着一种破碎的撕裂感。
一想到她写的那些日记,还有对艾奇无止境的思念,安安觉得撒伽周围都是空空的,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