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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圣姑拿生命交换得来的,她不希望圣姑因为她而有生命危险。实际上,圣姑又确确实实因为她而有了生命危险。
在长灯尽数熄灭的那一刻,梓穆就知道,圣姑没有希望了。是青华不给她希望。
一时间,梓穆有些分不清楚,究竟开心多一些难过多一些还是对青华的埋怨多一些。总之梓穆还没来得及思考,手臂上突如其来一股力将她整个身子都托了起来。梓穆仰头一看,竟是青华在弯身扶她,一只素净修长的手正托着她的手臂艇。
只可惜,青华的动作虽轻柔,但说出的话却一点温度都没有。他与圣姑道:“你凭什么与本君讲条件,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
圣姑嗤笑一声:“帝君身为仙族,岂可轻易取人性命。况且梓穆有事,帝君就更别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青华不带情绪地看着梓穆,隔得那样近,幽冷的莲香钻进梓穆的呼吸里,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那么让她着迷。听着青华声无波澜地道:“好,我娶她。将羲和的元气给我。”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做一场有关痴妄的梦。
圣姑缓缓垂下头,身体力气渐消,终于松了一口气,声音苍白而无力:“帝君在这里说有什么用,将梓穆带出长乐界,当着帝君整个仙族的人说才算数……你要保证,一生一世对梓穆好……起码在她长生的这一千年里不可亏待于她……梓穆……你过来……”
“圣姑?!”梓穆挣开了青华的手,跪在圣姑的面前。伸手去撩圣姑雪白的发,直感觉到一股子入骨的凉。圣姑费力地偏着头,在梓穆的耳边,握住梓穆的手喃喃细语了几句。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二)
梓穆惊恐地睁大双眼,一道悠长的灵力自圣姑的手传到了梓穆的身体里。那是身为灵者所拥有的灵力,能知过去能卜未来,结合了自古以来所有灵者的认知。黑衣之下的那具身体,没有灵力,变得苍老无比。
“圣、圣姑……”梓穆扶着圣姑轻得可怜的身体,得不到圣姑的回应,感受不到圣姑身上的温度,瞠大的双眼,眼泪如掉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在伽瑛族里,圣姑待她最为亲厚。自小没有了父亲母亲,是圣姑将梓穆抚养长大,让她继承她父亲当上伽瑛族最年少的少女族长。
青华走到梓穆身后,一把拉住了梓穆的手臂将她拽了起来,看着梓穆再一次问道:“羲和的元气呢?”
青华对她是很绝情的,她很清楚。梓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为什么你就只在乎羲和姐!圣姑她死了你看见了吗?”青华不语,梓穆忽而又哭又笑道,“圣姑是将羲和姐的龙气交给我了,但圣姑也说了,让你带我出长乐界。让你娶我。”双目直直凝视着青华,眼眶通红,眼泪自眼角无声淌下,“那你愿意娶我吗?”
青华抿着嘴角,转身就拉着梓穆出了门。走在长街上,走过河岸边,伽瑛族的人都知道青华去而复返。梓穆指定了伽瑛族的新一任族长,然后炫耀着青华牵着自己的手,娇滴滴道:“我要跟老师走了,老师专程回来接我走的。”
她的欢笑里面,有着很浓重的悲凉。
一匹马未带,青华便只带着梓穆走进了漫漫黄沙地。一句嘘寒问暖没有,一句关怀之语没有,青华兀自在前面走着,将梓穆拉出很远。梓穆在后面艰难地跟着,追逐着前面那一抹雪白的身影。
抬手捏诀,狂风肆虐。梓穆那站在沙尘当中的身影显得十分单薄。打开通往东极的封印通道时,梓穆很奔跑了过来,与青华站在了一起。头顶是青华的下巴,幽幽传来清寒的声音:“若是你交不出我想要的东西,羲和不能醒来,就等着黄沙将伽瑛族的绿洲成片掩埋。”
梓穆肩膀瑟缩了一下,故作镇定道:“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不会那样做的。”
青华道:“你尽管试试。我保不准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柔和的寝殿内安然地点着燃香,一缕明暖的晨光透过斜窗照射了进来,将寝殿一角都照亮。
羲和便是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床榻之上,神情没有一丝痛苦,全然似睡着了一般。流锦一直守在床边不曾离去,看着羲和的睡眼,看着看着眼眶也酸涩了起来,道:“阿姊你一向坚强且厉害,我实在想不到,今日你会这么安静地躺在这里。这委实不是你的作风啊。我现在都有些迷惑了,不晓得你为了青华帝君如此兜兜转转究竟值得不值得。眼下他知道珍惜的时候,你却又看不见听不见。”顿了顿她又道,“不过男人都是一个样,年轻的时候总会犯个一两次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但是青华帝君也不年轻了,为什么却一直混着,他简直比火夕还可恶。”
(三)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一丢丢,团子正端着一盆清水,够着身体艰难地自门缝里挤进来,一直泫然欲泣一张小脸就没有转晴过。只是他端着一只比他脸还大的脸盆,装满了水显重,小小的身体难免有些踉跄,进来的时候空不出手来将门推开一些,结果不慎被卡在了门缝里,努力了好几次都挤不进来,不由得湿漉漉道:“阿娘我进不来了你快过来帮帮我呀……”
流锦红着眼眶扭过头去,与云烬的两只湿湿的红红的眼眶四目相对,娘儿俩十分有默契。流锦看了卡在门缝里的团子半晌,努嘴犯懒道:“你不能再努力一下么,再努力一下还是进不来我再来帮你。”
于是云烬闻言再象征性地努力了下,挣了挣身体,结果还是没进得来,眼巴巴地看着他阿娘道:“你看我努力了。”
流锦这才起身去为云烬开门。开门的时候,云烬刚一获得自由,身体还不太稳,险些一个趔却栽倒在地上。幸得流锦及时扶住才不至于将一盆清水都泼在了地面上。
流锦端过脸盆放在床头,开始以毛巾浸水为羲和擦拭脸面和双手。云烬双手湿湿,勿自在小衣裳上搓了搓,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趴在床前,掏出自己皱皱的小手帕也为羲和擦拭了起来。
云烬边擦,边表达了心中最纯真最美好的愿景,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着羲和,也不管羲和能不能听见,兀自道:“姑姑莫怕,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以后等我学好本事了,就让我来保护你,不让哪个欺负你、对你不尊敬。”
流锦为羲和擦拭了左手,云烬就又去擦左手;流锦为羲和擦拭了右手,云烬复又去擦右手。终于流锦忍不住了,盯着那皱巴巴的小手帕,道:“你不能一边去玩吗?”
云烬挺起胸膛,理所应当道:“人家、人家要照顾姑姑呀!这个时候怎么还能贪玩!”
流锦努嘴:“你姑姑有我照顾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人家要亲眼看着才放心。”云烬说着就小手帕一扔,扭身去搬来一张大大的椅子,然后爬上椅子整个小身体窝在了椅子上面。不让他帮他姑姑擦拭,那看着阿娘细致地为姑姑继续擦拭总可以罢。
守着守着,云烬就感到了朦胧的睡意,努力瞠了瞠眼皮,看见羲和未醒之后又渐渐沉了下去。从昨日羲和落崖开始,他一直在担心都没有一刻放松过,连夜里睡在流锦的怀里也是十分不安分,眼下能够感觉到疲意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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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七章 “有时候,也有例外”【一更】
更新时间:2013-10-7 1:45:41 本章字数:3410
(一)
只是迷迷糊糊之间,云烬被流锦突如其来一声冷清清的话语给吓醒了,还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叀頙殩浪
门口那里,灼姩正安静地站着。水蓝色的衣裙清丽脱俗,逆着晨光,垂顺的发丝镀上淡金色的光芒。似有和煦的风拂进屋子里来,使得她的发丝连同掩面的纱巾轻轻浮动。
彼时流锦头也未回,面色冷了些,道:“青华帝君不是说了,不准灼姩仙姑再踏进这房门半步。怎么,帝君人一走,灼姩仙姑就不将他的话当做一回事了吗?你一向是这样,人前一面,人后又是一面的么。”
灼姩双目望向床榻的方向,看着羲和的睡颜,眼底里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戾气与狠辣,她已经明白彻底地输了。输给了茹亦,输给了羲和猷。
不甘仍旧还是有的,只是现如今的她,要拿什么去争?风将面纱撩起些许,隐隐露出了下巴处醒目的疤痕。
灼姩道:“有天后娘娘在,我又还能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看看龙族君上她......怎么样了。”
云烬清醒了过来,扭头看着门口的灼姩,生气道:“不要你假好心,你出去罢,不然一会儿师父回来了我就告诉师父说你违背师命!泄”
最终灼姩只在门口站了一阵,没有再敢往里踏一步。流锦与云烬也都不再理会她,一阵之后她还是转身出去了。
一个人站在东极的山巅之上,灼姩望着神仙崖的方向,一直等待着。身后素墨不知何时悄然而至,一身黑衣身形十分修长,墨长的发丝与衣色融为一体,陪着灼姩一起等待。
素墨劝道:“小师妹不要执着了,也不用担心师父,他会没事的。等龙族君上苏醒了之后,你便去向师父请罪,师父大度会宽恕你的。”
事到如今,灼姩早已经平静,道:“谢谢大师兄,我会向师父请罪的,不求他能够宽恕我,就是让我一生在东极负罪修行,我也是愿意的。”
素墨叹息一声:“即便是这样也不肯离开师父么,小师妹这是何苦。”
灼姩极淡极落寞地笑了,道:“我本是东极的弟子,在师父座下修行,如何能离开师父。只是,放弃了不该有的心思,兴许往后会得自在一些。早前一直不明白,以为只要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有多困难有多艰辛,只要努力就能够得到。实际上,那样的东西根本就不属于我。我很羡慕茹亦小师姐,更是嫉妒她,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现在,肯定了师父的心意,由不得我问为什么,是茹亦这么多年来就都是茹亦,怎么也不可能变成我。大师兄不必担心我会苦了自己,我不苦。”
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不苦。
(二)
素墨陪着灼姩站了一会儿,灼姩说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看一看东极的景致。这多年不曾静下心神来好好瞧瞧东极,眼下正是好时光。素墨不再多说什么,终是负着手离去了。
浅浅的风自东极的山谷里扬起来,吹拂着灼姩的裙角。灼姩眯着双眼,眼尾的泪痣泫然欲滴,即便是忍得再好,那眼底里也还是忍不住噙满了清澈的眼泪。发丝往后被吹拂,带着几分柔弱之意。水蓝色的掩面丝巾,似受到了惊吓一般,倏而自鬓间松脱,竟被清风掠远。
灼姩的半边脸,已经被云烬的天元业火烧毁,伤疤从额角一直蔓延至下巴。眼泪自眼角滑出,打湿了侧脸,徒添两分狰狞的意味。
金灿灿的阳光之下,神仙崖一道白光飞奔而来,但却不是冲灼姩飞奔而来。灼姩转身离开了山巅。感觉能等到她的师父安然归来,就已经很好了。
云烬径直摊在椅子上睡着了,皱着小眉,梦里也喃喃地挂念着他的姑姑。这时祥瑞的仙气扑来,门应声而开。
流锦眯着眼睛侧头看去,迎着阳光,看见青华一身白衣踏入了房间。墨紫色的长发似乎跟他一样马不停蹄地奔波着,入屋的那一刻都还在往后浮动,都没有停歇得下来。青华走近床前,隔得近了,流锦还能闻得到他身上浸着晨间的浓重的湿气。
那时候,流锦就是再怪罪青华,却什么怪罪的话都说不出来。看得出来,青华很着急,走得很着急,回来得很着急,看见羲和未清醒仍旧是很着急。
平素青华不惹尘埃的一个人,在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触碰羲和的下巴的时候,带着淡淡的沙尘,呼吸也显厚重了些。青华抿着唇角,低垂的狭长的双眸看着羲和,幽寂得一眼望不穿底,约摸也是察觉到了自己手指上的沙尘,在要碰上羲和的下巴的那一瞬顿了顿,终是收了回去。
流锦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无声地将睡着的团子连带着椅子一起搬去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问:“可是找到阿姊的元气了?”
青华没有回答流锦,而是侧身看着门口。门口那里,才小心翼翼又怯生生地走进一位清丽的少女。少女生得好,肤色白皙,双目闪闪黝黑,长发很整齐,挽着一个简单的发式,几缕发丝安静地垂于胸前。
在看见床上的羲和时,少女怔了怔。
流锦微眯着眼审视着眼前这位少女。算是一位可爱的女子,但是愣是让她不得不为羲和生出一些警惕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