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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克斯的意思就是在说安谨没有天赋,怎么可能,这个艾勒克斯说从没学过钢琴的安然有天赋还要收她做学生,却说一直赞扬的安谨得过无数个奖的安谨没有天赋,世界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事情吗?这个艾勒克斯一定是假,他根本不配做最高导师。
徐慧玲心中冷笑着,对于那番话早已经唾骂了几百遍。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安骏平,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中大概有了轮廓,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样,但是很明显的是,徐慧玲想艾勒克斯收安谨做学生,而艾勒克斯拒绝了,又似乎艾勒克斯想要收安然做学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勒克斯老师,是不是该再考虑考虑,让安谨弹一首曲子,或许你会改变主意。”每一个听过安谨弹钢琴的人,都会赞扬她在这方面的天赋,艾勒克斯此时说的话,无疑是将多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绞个彻底,没有谁能接受的了。
从来没有人说自己没有天赋,谁不是说她是他们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即使这个人是最高导师的艾勒克斯又怎么样,他平时说她没有,难道要她相信安然会比她好?
“不用了,我在校庆上已经听过了,安谨的钢琴确实弹的很好,这点不需要怀疑,可是音乐有时候需要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这种感觉很微妙,正是那种微妙的感觉才能抓人心,安然没有学过钢琴,所以技巧反而是其次,首先让人发现的就是那种打动人心的天赋。”艾勒克斯只是客观的评价着两人之间的差别,对于一个音乐人来说,直白的切入,或许还有重新跨越一个领域的机会。
可是处于云端的人,当听某些刺耳的声音,要么选择的是听进去,要么选择狠狠践踏。
“艾勒克斯老师说的真是高深,我们这些没有天赋的人又怎么能够真正体会,如果艾勒克斯老师要和安然说完的话说完了,也不打算留下和我一起用餐,我想你是不是该移步了呢?”徐慧玲一句话也不信,他选不仅没有收下安谨做学生,还说安谨没有天赋,想来这个什么最高导师,也只是浪得虚名的人而已。
逐客令下的这么直白,他艾勒克斯的厚脸平也不是用来让人侮辱的,他又没有说错,安谨没有天赋,就算将来她的成就再高,也不能弹奏出一首能融入灵魂的声音,一个只能入耳不能入心的声音。
“那我不打扰了,安先生安太太。”艾勒克斯起身,最后对着安然点了点头,打过招呼然后离开,离开的时候,再次肯定了自己绝不会收安谨做学生的这个决定,一个不敢正视自己缺陷的地方,将来的成就也好不到哪去。
徐慧玲心中的怒意也不再掩饰,对着艾勒克斯离开的方向,嗤笑着,“我看这最高导师的名称也只是别人恭维出来的,他说没有天赋就没有天赋,我看那什么皇家音乐学院也没有去的必要。”
垂着头的人,嘴唇有些发白,她等了艾勒克斯等了这么多年,结果只得到一个没有天赋,“妈,我想回房休息。”
安谨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虚,整个人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阴郁。
徐慧玲见了安谨现在的状态,有些心疼,安谨一直都是优秀的,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打击,她想过无数个拒绝理由,可是也没想到艾勒克斯说的天赋,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让她怎么证明。
“小谨,你别放在心中,你是最优秀的,如果你没有天赋,那就没有人有天赋了,你放心,妈妈会找一个最好的老师给你,绝对比艾勒克斯还要好的老师。”徐慧玲安慰着低迷的人,可是她说的话,却一字不落的放在了心中,她一定会找个最好的给安谨。
安谨现在什么都听不尽,胸口处隐隐作痛,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早知道得到这个答案,她还答应妈妈让艾勒克斯收她做学生这件事吗?安谨恍恍惚惚的想着上了楼。
安然也没有再留下的打算,也准备上楼,却在走出的第一步被人拉住。
“安然,学校的事,你为什么不说。”徐慧玲一把拉住要走的人,开口就是质问,就算安谨不说,她怎么也一个字都不提,她是不清楚艾勒克斯在音乐界的地位,还是有别的想法。
安然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质问自己的人,然后回了一句,“你没问。”
不问,不说。这就是她的答案。
“我问你就会说吗?”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问这个,谁会想到艾勒克斯要收她做学生,即使到了现在,她依旧也无法接受这件事。
安然只是点了点头,一切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别人不问,她为什么要说?她曾经什么都恨不得要说给她们听,可是她们听吗?现在她不说了。
这一瞬间,徐慧玲觉得面前人异常陌生,无论是她看自己的眼神,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在和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虽然从前她也一直忽略安然,对这个不爱说话的女儿也不太关心,可是,从没有过现在这种感觉。
“我回房了。”安然挣脱徐慧玲拉着手臂的手,那双眼中,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淡然的让人心凉。
徐慧玲站在原地,想要再伸手拉住已经有些距离的人,可是却在伸出的时候僵住,那真的是安然吗?为什么她有一种不知道是谁的感觉,以前的她,眼中总有一种期望,可是现在,只有一片平静。
“我也回去了。”安君宴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直到安然离开,他更觉得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
安骏平点了点头同意,他也有些话想要问问徐慧玲,刚才艾勒克斯在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即使在她下逐客令的时候,他没放任了,可是事后他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然前脚离开,安君宴后脚也走了,客厅当中就剩下夫妻两人。
“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说这些事情。”安骏平对着失神的人说到,安谨一直是优秀的,各种赞扬他们都听过,有这样的女儿,在哪都会惹来一片羡慕,所以,每次宴会,他们都带的都是安谨,而不是安然。
听到问话,徐慧玲的思绪才重回现实,走到安骏平身边坐下,说着她从安谨那知道的一切。
上了楼的安然,就快走到房间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为什么?”
安然的身影一滞,这个声音对于她来说显得有些陌生,这或许是他们第一次的交谈,她的弟弟,安君宴。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安君宴问她的为什么,指的是哪件事,是那次他妈妈打,她没有将事实说出来?可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现在来问,是不是久了一点。
安然不打算在这和他耗着,既然他当时没有问,那么现在她也不会说,这世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安君宴见前面的人再次往前,没有回答他的打算,再次问了一句,“为什么!”
而安然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不曾停留。
在安然握上门把的时候,一只手紧紧握在她的手上。
“我问你为什么!”安君宴瞪着一直不理他的人,他已经问了她那么多为什么,她不回答就算了,还无视他。
再次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却不像从前那般纯净,就像一颗明珠蒙上了些,回到安家对于他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他现在拥有了所有人都在渴望的财富和地位,也拥有了爸爸所有的庇护,可是那只哭泣的小鹿呢,他去哪了?
安然擦了擦那双眼,想要擦去迷蒙了明珠的灰尘,虽然是一瞬间,安然似乎又看到了记忆中,让人心生疼惜的小鹿。
“小鹿……”
喃喃出声,当时她遇见的那个孩子,挂着泪水隐忍着自己的低泣,让人看了只有心疼。
安君宴显然没有想要他会摸自己的眼睛,微微愣了愣神,那温柔的样子,就像那次在小屋里见到一样,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可是他却看在眼中。
两人似乎都陷入第一见面的场景当中,直到门把传来一个细微的声响,打破了两人的回忆。
“回去吧。”安然首先回神,他已经不是小鹿了,他是安君宴,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温柔不再,有的只是淡漠,就像当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置身事外,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回去。”
安君宴那双眼也恢复到平时的深幽,脸上表情略显阴戾。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没有了解释的必要,那时候她能说的,也只有那些话,即使再选择一次,她依旧还是会那样说,她还没有到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高尚情操。
“我不是问这个。”这个问题早已经没有再去纠结,所有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问的是,她为什么连属于自己的都要放弃。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安然有些不明所以,能让他来问为什么的事情除了这个还有别的?
看到安然露出疑惑的表情,安君宴才知道她是真的不是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我问你为什么要拒绝艾勒克斯。”
她在这不是过的不开心吗?在车上,他就听到爸爸在说艾勒克斯的事,如果她答应做艾勒克斯的学生,不就能离开这,去别的地方,那样就不会不开心了,在这个家,他从没见过她笑。
没有想到连安君宴都来问她这个,“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你回去吧,我还有功课要做。”
推开门,安然打算结束两人的第一次对话,可是安君宴却不这样想。
“回答我。”此时的安君宴不再像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那身上散发出的阴冷,连安然也感到诧异。
“安君宴,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弟弟?”安然嘲弄着两人的身份,也在提醒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个突然出现在她家的人,什么是他能做的,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她们一个是不得宠的千金小姐,一个是在外的私生子,还是不要有太多的交集。
安君宴果然伸回了手,没再阻拦。
安然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空荡荡的走廊,只留下安君宴一个人在门外,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紧闭的房门。
靠在门上的安然,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双不肯移开的眼,那双纯净的眼映入脑海,在看到安君宴的时候总会想起那时候的他,虽然妈妈现在没有再找安君宴的茬,不代表妈妈就此放弃了,而且,现在多少人的目光都放在安君宴身上,她不能因为自己,对于孙伯,宋叔他们不管不顾,新天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自从在树林中听到季默和安琰两人的谈话,她就知道自己周围都有一双眼,只要走错一步,她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所以在她还没有走向阳光前,所有能让她暴露的一切,她都不会轻易踏出那一步。
再次将自己周围的环境分析了一遍,才离开了门边,走向桌边,打开抽屉,拿出那两份资料,明天她就可以去学生会了,接下来她不用特意找时间和宋叔见面,能够天天知道公司的状况,她也想知道宋弢的能力能帮助新天到达哪一步。
门外站着的人,听到房内传出的脚步声,知道原本靠着门的人已经走开,一直以来,她就像刻意避开自己一样,从来没有再靠近他,他当时所有人都不恨,只恨她,打他的恶毒女人他不恨,他只恨她为什么最后也抛弃他,明明她对自己冷眼旁观,他还是想要靠近她,这个给过他温暖的人。
安君宴缓缓离开这扇紧闭的门,神情有些落寞,还一直都记得那张笑容,第一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