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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一笑,作为客人,哪怕是一伙儿不怎么安分的客人,大家都是要给点儿面子么。
于是墨沉舟便先将绿绮放在一旁,将目光投向夜白,却见得夜白的目光,也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便觉得有几分不对,上下看了一下,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就憋着一股火地问道,“前辈,晚辈有什么好笑的么?”再敢说一句,别怪郡主殿下掀桌子啊!
“没什么,”夜白撑着脸,偏头看着墨沉舟,笑得一身清冷气息消散了许多,怀念地说道,“只是,如郡主这般有趣的仙人,这仙界真是不多了。”可不是么,谁敢在他的眼前来偷自己的东西呢?然而这还不是重点,便听夜白道,“没有想到,墨战那样端方的人,后辈中竟然有你这般有趣的小家伙。”他的目光又在尤香绿绮的身上一转,回忆道,“当年,那小子的桃花运,可真是不错。”叫他看戏看得很快活呢。
如今这小丫头,也十分有趣,便叫夜白和善地说道,“看起来墨战并没有对你说过万仙宴的事情,却也难怪你不知道。”
墨沉舟默默地想象了一把墨战对着自己絮絮叨叨的可怕景象,不由得身子一抖,扭曲着脸说道,“还是,请城主来为晚辈解惑。”墨战如果便成了话唠,那得是多么天崩地裂的可怕事件哟!想到当年的墨家三祖,墨沉舟忍不住一捂嘴。
她真是怕再想想就得喷出一口血来。
夜白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就带了几分愉悦,指着外面的仙人,轻声道,“万仙万仙,此宴若是不能聚集万仙之数,岂不是名不副实?不过,想进入内殿,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目光在有些心虚的陈平身上一转,夜白便不在意地说道,“不过你们是一同来的,我这宴上,却也不差这么一个座位。”不然,如同陈平这般的废柴,他都能给他丢下山去。
他又看了一眼面带菜色的尘缘子,便抚掌道,“却没有想到,东庭与南方诸国,竟也有和睦而坐的一天。”见尘缘子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夜白越发地说道,“今日万仙宴,东临帝君不能到场,本城主深为遗憾,不若将今日情形记录下来,请这位道友带回东庭给帝君一观如何?”顺便看一看,他的手下是怎样与南方仙人把臂言欢的,想来那位帝君一定大为“欣喜”。
这夜白,看着云淡风轻,却没有想到,竟是这般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坏蛋!
眼见尘缘子如今一张老脸皱得跟一朵菊花似的,一副想要先去死上一死的样子,墨沉舟感念这家伙与秦臻还算不错,只能拔刀相助道,“既入第八天,什么东庭,什么南方,那些仙界的身份尽可抛去,此地的,都不过是在第八天行走的普通仙人罢了。”再不济,便将广流仙君的破事儿也传回东庭去,想来那位帝君知晓自家师弟干了什么好事儿,也腾不出手来收拾尘缘子了。
尘缘子便感激地看着墨沉舟,心中却是觉得这女修真是个好仙,虽然看起来眉眼不大柔和,可是行事却很有道义的么,一时便对着墨沉舟连连颔首。
“普通仙人?”夜白的目光飘移了一瞬,不由想起了几日前这位大义凛然地“抛去了仙界身份”的郡主殿下,满脸狰狞地与周兴掐得险些将广陵城掀飞的情景,虽然觉得这女修无耻得有趣,却还是忍不住细细地看了她几眼,联想了一把当年墨战冷漠的脸,就在心中生出了一些疑惑来。
他见到的墨氏族人不多,不过是墨战与墨沉舟两个,却是两个极端,也给自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却不知道那墨国,是究竟如墨沉舟这般的奇葩多些,还是墨战这般的家伙多些。只是能够养出这样两个货色的家族,就叫夜白忍不住心中好奇不已。
究竟……这两个哪一个才是变种了呢?
正待夜白天马行空之时,便闻得殿外一声响亮的佛号,之后便是一名青年佛修垂目踏入殿中。来到夜白之前,一揖手道,“贫道迷觉天金圣佛母座下弟子戒嗔,拜见城主。”
这佛修一入殿中,此间便是一静,竟是都没有见过这般清俊的和尚。
便见这佛修一身青色的僧袍,身形挺拔,宛若一株修竹。敛目之时,便是沉静到了极点,清俊的眉目带着几分不着人间烟火的禅意,映衬着他眉间的一点朱砂痕迹,竟是说不出的异样的风华。
墨沉舟只看了一眼就没有了兴趣。
她一见到这和尚,就想起当日在下界将她一声声佛号折磨得欲生欲死的那个老和尚,哪里还有半分好感。特别是这些佛修一路上都是什么不伤性命什么的,简直唠叨起来能要了郡主殿下的老命,哪里还有心情攀扯。更何况这佛修一看就是苦修之人,这样的家伙卯起来,大罗金仙都得脱层皮!
墨沉舟埋头不理,只细细地专研桌上的几盘子第八天特有的仙果,目光贪婪。正想着要如何在夜白的手中再刮点儿仙果什么的回去喂自家的天宝儿还有灵兽弟子什么的,便感觉到一阵的佛香,叫人心中一醒的同时,便感到眼角青袍一闪,一抬头,便见得那戒嗔坐到了她的另一侧,见得墨沉舟看了过来,手持佛珠唱了一声佛号,施礼道,“这位道友,贫道戒嗔。”
嘴角一抽,见被凤羽抱在怀中的冰凰火凤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这脑袋上不长头发的佛修,墨沉舟嘴角一抽,一只一个弹指,将它们撵回到凤羽的怀中,这才对这戒嗔微微颔首,便侧过脸去与坐在自己身旁的秦臻说话。
然而她不愿多说,那戒嗔就是在偏头观望了许久之后,微微一咳。
墨沉舟就当做没有听见。然而戒嗔见墨沉舟这般,越发地咳了一声,见这位施主还是没啥反应,便咳都不咳了,只往墨沉舟的身边凑了凑,说道,“这位施主,贫道观你身上血光大盛,可是近日与人多有冲突?”见墨沉舟身体一僵并不转头,便也不在意地继续道,“诸生平等,施主心中当有一念之仁,如何要赶尽杀绝?我佛慈悲,修行不易,还望施主不要妄作杀业。须知戒嗔戒妄方是正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过施主……”
他这厢旁若无人地张开嘴一阵地唠叨,却不见墨沉舟面向秦臻的脸已然扭曲到了极点,然而到底知道这就是这帮子佛修的德行,不好拔剑斩了,墨沉舟忍了又忍,终于在连众人都有些忍不住的时候,突然转头,恶狠狠地说道,“闭嘴!”
待得那佛修一怔,墨沉舟便做恶霸状道,“小和尚,再敢啰嗦半句,别怪本郡主不客气!”
“我不入地狱……”这戒嗔正想说随施主怎样对他,他都要将她扳回正途,却见得眼前这女修一脸凶神恶煞地说道,“你再说一句,我就去外面宰一个人!本郡主倒是要看看,因你多话而枉死了修士,你日后,还有没有脸再去普度众生!”眼珠子一转,就见得那柳辰钧缓缓走入,墨沉舟便不怀好意地一指道,“看见他了么,一身戾气啊!你还不去化解一下?!”
这般没有下限的家伙,常年在一群宁静祥和的佛修中成长的戒嗔哪里见过,微微张着嘴看了墨沉舟许久,然而望了那柳辰钧一眼,便还是觉得,眼前这女修似乎是比那青年的问题严重多了,犹豫了许久,便还是没有动弹,又担心墨沉舟真的出去斩人,只好不说话,只用一双宁静的双目牢牢地看住了她。
这个家伙这样看着自己,就叫墨沉舟浑身都不好了,有心再威胁一句,然而却见那戒嗔无悲无喜的样子,竟有些下不了手,只好起身,坐到了秦臻的另一侧,用师兄挺拔的身体隔住了这佛修的目光。然而还未等她心中松口气,却见得那佛修默默起身,然后,默默地行到她的身旁,再一次坐下后,默默地看住了她。
墨沉舟与这个牛皮糖一样的家伙对视了许久,手中卡巴卡巴直响,正要掀桌,却觉得丹田之中莫名一动,竟是掌中佛国缓缓地转动了起来,不仅这般,其间竟然还有一股股的越发浓郁的佛力渗入了墨沉舟的经脉之中。这掌中佛国自得到后,便没有这般活泼的时候,便叫墨沉舟心中一奇,再一看这佛修,便看出了几分的不同来。
却见这佛修的双目的极深之处,竟有两枚金色的字符在缓缓转动,笔直看入他的目中,竟然有看到了佛陀一般的感觉。而那朱砂的四周,以透明的灵力延伸出了一朵莲花的图案,在这佛修的面上游走。明明只是玉仙的修为,然而这佛修的指间竟隐透金芒,显然是金身将成的征兆,便叫墨沉舟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来。
似乎也感受到墨沉舟体内的佛国,这佛修的面上,便露出了一丝极浅的笑意,对着墨沉舟一揖,这一次,看着墨沉舟的目光便带了几分亲近,显然是认为,身怀掌中佛国之人,却是不会恶到哪里去,然而,便理所当然地为墨沉舟找到了一个理由,曼声道,“我佛,亦有怒目金刚。”
好么,不是自家人的时候,宰人那就是罪业。这与佛门有了点儿牵扯,她就成了护法金刚了。
深深地觉得,这年月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郡主殿下在这佛修无悲无喜的目光中甘拜下风了,对着他拱拱手,示意“你赢了!”,之后便果断地转过了头去,坚决不再理睬他。
然而戒嗔却越发地凑近了墨沉舟,轻声问道,“施主的掌中佛国,是得于哪里呢?”他一边说,一边掌上一翻,便是一枚佛力充盈的金色圆珠在他的手上沉浮,轻声道,“贫道修行八百年,方成佛国。”
“别人送的。”真心想叫这货快滚,墨沉舟含糊地说道。
“可见施主是有大机缘之人。”戒嗔认真地说道,又在墨沉舟扶额的动作中想要再问,却猛地见得这位施主的身形一僵,之后目中冰冷地猛地向那殿外看去,他惊讶转头,却见得那殿外,正有几名青年修士面容冰冷地进入,见了夜白也不施礼,只冷笑着向墨沉舟众人看去。
当首一人,面容苍白,一道妖异血痕贯面而过,冷笑道,“怎么,看到我周兴未死,诸位很诧异不成?!”一边说,目中已是怨毒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又要打起来的节奏么?郡主殿下,哪怕是仙,他的忍耐也是有限的呀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