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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卿一番谄媚的攻势下,白华终于松口答应带她去见墨之。
可当她如愿的跟着白华行至魔宫的地下冰窖之际,脚下一顿,心头却是突地紧张了起来。
白华侧头看着她问道:“你还打算进去吗?”
君卿轻咬住下唇,一时间,支支吾吾,犹豫不决。无数个日夜里,她的确是再想见墨之一面。可如今一切即将成为事实,她又实实在在的惧怕了。
惧怕见到墨之冰冷的、毫无任何表情的躺在那里,惧怕见到墨之双眼紧闭,却是不会再看她一眼,再跟她说一句话。
一想到这一切皆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君卿眼底充满恨意和怒意的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厉声道:“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你,而你……”
她手指颤抖的指着白华,道:“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肯放过他,还要把他从无量仙宫带到他最憎恶的魔界来!”
白华脸上云淡风轻的为之一笑,手上轻轻推搡开她道:“我不肯放过他?我这不是为了你,为你让你们师徒团聚吗?我相信你师父他也十分想念你,想着早些见到你吧。”
君卿阴沉着一张面孔,低头不语。
白华却是已然命人打开通道入口,自顾自的迈步走了进去。感受着从通道深处散发出来的阵阵令人胆颤的寒意,脑子里想象着墨之就这样孤单单的一个人浑然不觉的被安排在那种地方。君卿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一切的朝着冰窖内部冲了进去。
当她赶在白华之前,一眼见到四处升腾着白色寒雾,冰冷的如同走入了绝境中一样,她不禁呆了一瞬。直视前方,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铠甲,眉目如画的男子就躺在那毫无温度的冰床之上,她喉咙发涩,堪堪唤了声师父,却是再也难说出一个字来。
她想紧紧的抱住墨之,可冰床却是异常冷冻彻骨的让人根本靠近不了一丁半点。越是如此,她越是心急。竟然不顾及自己受伤与否,就那么任凭寒气渗透五脏六腑,睫毛瞬时染上一层白霜,却还是用葱白的双臂抱住了他。
君卿不想放手。她多么想就这么和墨之永远永远这样的在一起。仿佛他还活着,仿佛他不需要呆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就可以和以前一样,仙气飘飘的活下去。
每念及墨之,她就神伤不已。如此神伤之余,不免又想起身后那个正悠悠然的来回打量着冰窖的白华。
救不了墨之,她只能把所有的怨气丢在了白华的身上。
幻化出百花剑,径直朝着他刺去,口中振振有词道:“今日我便要替我师父,找你报仇。”
大约是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地方动手,而且还用了十成十的仙力。白华纵然是避了过去,也是堪堪而已。果不其然,在转身的刹那,不够果决,眼睛注视着君卿向前冲去的方向,多虑了一眼,只是这一眼,顿时惹得满目绯红,右臂登时被利刃割开,汩汩的鲜血随之流出。
不过,他仍是先用法力强行定住了君卿,才使得她没因着用力过猛,从而跌落到地面。
然君卿并不领情,只是一心认为他是要对她还手,没来得及,才想着用此方法,唇边冷冷一笑道:“魔君真不愧是魔君,到了这种地步,也不忘要拉着我和你一起去送死。”
白华想解释,却也觉得解释多余。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君卿都会咬定他是在强词夺理,他是在为自己辩解。
从一开始,她就断定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又如何会对他心存宽容呢。
这些白华都懂。可他的眼中饶是飞快的滑过一抹失落的神色。只是这转变极其之快,甚至让他自己也浑然不觉。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也看到你师父了,可以跟我暂时离开了吧。”
白华掌心抚上胳膊上受伤的伤口,却没有用法力止血,只是任凭鲜血穿过指缝,滴滴沾上玄色的衣裳。
君卿看着红的刺目的血在玄色的衣裳上慢慢扩散,却是一个不仔细,瞬时消失不见。愣是迟疑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怪不得白华喜爱着一身玄衣,原是为了遮掩住自己受伤之处,还真是处处藏着心机。
如今在她的眼中,他的好是坏,坏是更坏,总之如白华所思,她至始至终都没对白华放松过一时一刻的警惕。她只记得他是魔界的魔君,是他的杀师仇人,却不记得有时候他只是白华,她只是君卿。
白华用法力又将她的身体一点点抬起,抬到平稳的姿势,才从她身上隐去,道:“你现在可以放心跟我离开了吧,我不会对你动手,也不会对你师父动手。”
君卿侧头瞧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听说墨之被带到魔宫,这个问题便一直困扰着她。君卿不理解,白华为何明知道她见到墨之定会想起对他的新仇旧恨来,却还是断不肯放过他。他都仙逝了,却还要把他的**也带到这里来。
难道只是为了折磨他?
但方才她也有仔细检查过师父的肉身,并无发现任何受损之处。想来,白华对他大抵也算的上客气。可这样反而是让她更加费解了,她一动不动的凝着白华,只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白华也是坦然的对望着她,似乎并无隐瞒的诚实以待道:“我只是想着,你自从来到天界,便是一直有你师父处处保护着你。如今你来了魔界,换做我来保护你,可是我想让他放心,让你放心,所以我才费尽周折的从无量仙宫的后山偷来了他的肉身,只是为了当着他的面对你保证,但凡你在魔界一日,我都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的伤害,任何人都不可以。”
君卿一愣,似是没想到冷心冷性的白华竟然能讲出这种话来。而且还在此时此地此种场景。
愣完又是一愣。
片刻,才缓过神来,干干的捋了捋头发丝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太懂。反正我不管,你快把我师父送回去,否则一旦被天界察觉了,你以为天帝会轻易放过你吗?”
白华却是对她的话很是不以为然道:“放过我?我巴不得他千万要时时刻刻的记得我,我也会时时刻刻的记得他在幽冥炼狱中对我所做的一切,总有一日,我定会要他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发完了狠,他蓦然面色一变,又看向君卿道:“不会我与他交手,你还要跑出来多插一手吧?”
君卿嗤鼻一笑的摆摆手道:“你以为我那么有闲工夫吗,你对付谁我都要拔刀相助?”
向前随意的挪了两步,她回头目光深沉的望着被玄冰包裹着的墨之道:“你和天帝怎么互相争斗,那些是你们三界的事,如今与我,早已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想着前往十里林中,找到虚空山山主,然后求他把我师父救回来。”
似是第一次听说此事,白华很是稀罕道:“你要去找虚空山山主?”
他不禁恻然,莫非是君卿并不知晓其实那日来魔宫要带她走之人正是她苦苦要寻找的虚空山山主,银狼夜言。
显然君卿的确是不知的。她点了点头,面露哀伤之情,娓娓而道:“是的,可惜我还未曾真正十里林,就已然连累阿萌和小石头被苏小小所擒。”
顿了一顿,她又接着道:“不过还好在十里林中有小青帮着我,我也才总算是避过危难,活了下来。”
“小青?”白华疑惑。
君卿颌了颌首,解释道:“就是那日你在魔宫结界处,见到的那个要带我走的青衫男子。”
又行至墨之跟前,她摸着他仍是柔软生长的墨发道:“他与我师父长着同样的一张脸,是不是很神奇。”
白华一惊,方才忆起,怪不得那日见到他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缘故在此,他竟然一时半刻没想起来。还好君卿提醒,不过他不由又是好奇,墨之和夜言,他们之间又会有何不为人知的关联呢。
顺着君卿的话,他木讷的喃喃了句:“确实神奇。”
话锋急转,却是抬眸向她道:“你说他叫小青,是他自己这么告诉你的吗?”
君卿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道:“不是,是当时他不肯告诉我他究竟叫什么,我见他着一身青衫才随便取了这个名字。”
“这么说他的名字是你取的了。”白华随意的漫步在冰窖之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天,看上去并无任何异常。
君卿却是力气越来越孱弱,只能用仙法勉强护住心脉,支撑着不肯离开道:“是,是我给他取的,他和我一起在临安城住了一段日子,人也特别有趣……”
君卿还在强撑着意念不肯倒下,一道冷光骤然闪过,白华却是已让她陷入了昏睡之中。
他知道冰窖的寒气君卿受不住了,可若是此刻让她离开,她定然又要同他周旋好大一会。不愿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对于白华来说,这是最直接也是最简明的办法。
待到君卿醒来火急火燎的要找他时,他却是因着天兵天将之事,正在同其他妖魔商议。很明显的众魔的提议皆是,暂时不宜与天界动手,把墨之交还给天界,同时把君卿也交出去。白华却是一口回绝了他们,道:“难道你要我把魔君夫人交给天界,好让他们来趁机要挟魔界?岂非是让我魔界丢尽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