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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注定无功而返的一次旅程,皇帝带着皇后平静地来到这座山城,又同样平静地离开,若不是偲偲突发意外的早产,也许他们不会相见也未可知。睍莼璩晓
“朕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临别时皇帝这样对梁允泽说,平和得不带半分功利,梁允泽不明白皇帝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温和,他的一言一行越来越像先帝。
“多谢皇上。”可除了这四个字,他再也想不到别的话,梁允泽心里依旧很矛盾,对于回去或不回去,面对帝后的态度是站在偲偲的立场,可若偲偲问他,他仍旧是“不知道”。
送走帝后,折返回来看妻儿,看着小女儿安然躺在偲偲的臂弯里,梁允泽沉默许久才道:“可以请岳父他们来看看孩子了,从今往后我们可以不再抱着那隐忧过下去。”
偲偲抬眸看他,丈夫眼底的神色明明书写着言不由衷,她不愿彼此有什么隐瞒,但问:“皇帝这样对我们,你反而有了愧疚感,对不对?於”
梁允泽一愣,原来他弄不明白的心情,竟被妻子一语点破。
“是我们太善良,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偲偲依旧很坚定,“这是我们的软肋。允泽,如果你真的要回京辅佐皇帝,我宁愿你是胸怀天下志在家国,而不要因为皇帝对我们一点点的好,才想要去报答他。”
“偲偲……肢”
“当初放我们来这里,让我们‘活下去’的,是你的皇叔是先帝。”偲偲仿佛怕丈夫会动摇,“他固然可以杀了我们,可他杀了我们有什么意义?他已经是帝王了,纵然你重新回归皇室,也无法撼动他的帝位。可反之你若为他所用,必将成为他最大的臂膀。这一次他的确对我们好,可最终的目的呢?但凡我们答应回去,又或者你被感动而回去,最得利的人人就是皇帝。允泽,我们能不能不要用愧疚的心情来看待这件事?”
“我明白。”梁允泽的情绪亦发低落,妻子说的话他全懂,可心底总有什么在动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放不下的是什么。
偲偲的语气却变得委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爹娘,把你束缚在这里,让他们饱受相思之苦,可是……”
“偲偲啊,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梁允泽突然打断了偲偲的话,“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是照从前那样生活。至于我的父母,皇帝已经说了,我们彼此联系不必再偷偷摸摸,我们甚至可以大大方方去京城,爹娘也可以迁居来此处,他不会让任何人来追究这一切。”
“金口玉言,我信,可是!”偲偲看着他,欲言又止。她从未见过丈夫的眼神如此动摇,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还有没解开的结。
此时小云儿突然跑来母亲的屋子,年幼的他看不出父母间异样的气氛,只是嚷嚷着:“姐姐不见了,娘,姐姐找不到了。”
原来云儿本和鹤鹤玩捉迷藏,可他找遍了整个家都没看到姐姐的踪影,这才跑来父母这里,等偲偲叫了几个下人去找,才被门房告知说大小姐出去了。
“她去哪儿?”偲偲心底有些不安,与丈夫对视的一瞬,彼此似乎都有了答案。
且说鹤鹤突然离开家并非无故失踪,她一路跟着梁允泓一行直至山城界碑,本是有话要说,可瞧见待命于城外的威武军队,小姑娘突然就害怕了,但此刻已由不得她,本欲离开的鹤鹤却因被发现踪迹而遭抓捕。幸而地方官员认出鹤鹤是梁家的女儿过来解围,可闹出些动静终是传到皇帝跟前,梁允泓知是鹤鹤跟来,立刻说要见。
鹤鹤被带到皇帝面前,本帝后同在车辇里,霍西琳却识趣地避开,只是笑盈盈地对她说:“这是你皇叔,不要害怕。”
鹤鹤跪在一边低垂着脑袋,直到皇后离开也没有抬眼看皇帝。
“鹤鹤,你是不是恨朕?”皇帝很心痛,他曾经那样疼爱这个孩子,甚至做好了成为她父亲,要给她一生幸福的准备,可到头来却在这孩子心里埋下怨恨,直至今日都不能让她好好看自己一眼。
“没有。”鹤鹤嗫嚅。
“你过来坐,不要跪着。”皇帝温和地说,见孩子不动正要起身,鹤鹤总算自己挪动身体,坐到了桌对面。
“你跟着朕出来,有事吗?”
鹤鹤摇头,又点头,大概是想起最重要的来,猛然抬眸看着皇帝,“我想问您,还会不会追究爹娘的过错,还会不会又让我们不得不离开这里,去别的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
“你以为呢?”皇帝含笑反问。
鹤鹤抿着嘴看他,幼时的记忆当真是模糊的,可她还是会记得当初生活里突然有了霍蛮而起的变化,她也记得自己想要撮合霍蛮和母亲而挨的打,虽然模糊得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编纂出来的。但如果没有到了京城后的种种,没有母亲因为这个男人为难和痛苦,没有之后的一切,她应该还是十分信任和喜欢这个男人。也许错不在这个人,可所有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围绕着他发生了。
“鹤鹤,你娘幸福吗?”意外的,皇帝问了这一句,他没问过梁允泽,也没问已见过偲偲的妻子,如果鹤鹤不出现,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问。
鹤鹤用力地点头,“娘很幸福,来到这里以后,娘再也没哭过。”
“那就好。”皇帝的笑竟有几分脱离尘世的洒脱,他伸手摸摸鹤鹤的脑袋,“好孩子,你娘还有你爹,应该得到幸福。”
“可是……”纵然有和当年一样温暖的笑容,但鹤鹤还是明白眼前的男人是皇帝,不是那个霍先生,她鼓起勇气再次问,“可是您还没回答我,您会不会再追究爹娘的过错。”
“他们没做错什么,何来追究?”皇帝笑着安抚鹤鹤,“不要再为这些事操心,这不该是你操心的事,是朕的错,才让你的记忆里也出现当年那些痛苦。鹤鹤,朕是你的皇叔,是有着同样皇族血脉的叔叔,朕像你保证,过去的事永不会再提,你和你爹娘会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这是朕亏欠你们的,早该还了。”
鹤鹤迷茫地看着他,她懂皇帝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许诺来的太容易,又变得叫人难以置信。
“傻孩子,是不是要让朕立个字据?”看着小丫头呆呆的模样,皇帝不禁失笑。
可鹤鹤竟即答:“好,有了您的字据,我就再也不怕了。”
皇帝本是随口一说,可孩子却当真了,但这些话说与写的意义大不相同,若真的写成文书,无疑成了梁允泽一家的免死金牌,某种意义而言,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有恃无恐。
“不可以吗?”鹤鹤见皇帝犹豫,又追问了一声,但也退让了一步,“我只是问问,本来也没打算让您写,是您自己提的。”
皇帝终是欣然一笑,随手铺开桌案上的纸,挥毫饱蘸浓墨,一字一句写下他对鹤鹤的诺言,而后盖上御印,待墨迹干凝后才递给鹤鹤。
鹤鹤小心翼翼地接过,认认真真一字不差地看了数遍,本紧张紧绷的面容舒展开了,自然的安心笑容浮现出来,她激动得冲皇帝笑:“谢谢您!”
看到鹤鹤的笑容,皇帝竟有受宠若惊的感动,下意识地握住了鹤鹤的手,可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叔侄俩彼此静默了半刻,皇帝终是道:“回去吧,你爹娘找不到你,该担心了。”
鹤鹤点点头,起身要离开,到了车门前却又转身看着皇帝,稍稍犹豫后开口道:“皇叔,谢谢您。”
皇帝震一震,似乎亲生儿女第一次唤自己“父皇”他都不曾这样感慨,鹤鹤对他而言是南疆那一段美好岁月的见证,这曾经以‘死’的状态埋在心底的一段人生,终于可以鲜活地存在于心了。
而正如皇帝所说,找不到鹤鹤的梁允泽和偲偲已经焦虑万分,他们最坏的打算,就是女儿被皇帝挟走用以威胁他们妥协,若当真如此,显然曾经的隐忧不仅没有化解,一切更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幸而女儿终究完好无损的回来,当夫妻俩看见女儿带回的那一纸承诺,都惊得哑口无言,鹤鹤本是邀功的心情,可见父母不仅没有高兴更陷入沉默,不免有几分胆怯,被告知回房待着后,便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待“审判”。
鹤鹤忐忑的同时,夫妻俩也陷入许久的沉默,直到岚儿睡醒啼哭,才各自回过神。
“允泽,如果你想好了要怎么做,不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偲偲看着丈夫收起那张字据,抱着女儿的她终于先开口,“不是逼你也不是威胁你,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选择自己想做的事而不要被我和孩子束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抱着愧疚的心态回到那里去,而我不管是留在这里或回到京城,我只选择鹤鹤的选择。”
梁允泽回眸看她,却问:“所以说,一切在鹤鹤?”
偲偲心底一动,她知道自己到底还是猜到了丈夫的心思,这么多年同床共枕,她也只是强迫自己不去面对这个问题罢了。
“我不是把责任推卸给孩子。”偲偲答,“就像你娘会选择放手,我们都是做母亲的。”
梁允泽苦笑:“是啊,同样是做父亲,我爹也选择了放手。”
皇帝离开山城后不久,天气便开始从凉爽往寒冷过度,偲偲做坐完月子,已是十月下旬,风刮在脸上有如刀割般疼痛。
这一个月家里很平静,梁允泽恢复了学堂的课后,便将心思全扑在所教导的那些孩子身上,谁也没再提皇帝的事,唯一不同的,是城里的百姓已开始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待这一家人,就连当初那些去店铺砸场子闹事的商家,也都上赶着向夫妻俩道歉。
而这样的变化,并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随着年末临近,学堂也将要放假,本该打算开春招收新学生的事,但梁允泽不仅迟迟不提,更开始安排学堂里几位先生去新的地方,偲偲没有问他缘故,答案她自己就明白。
他们的身份不同后,来求学的孩子目的也不再如往常那样简单,目标仕途的孩子他们不想教,但也不想给普通人家的孩子添麻烦,一切就如偲偲最早担心的一样,学堂恐怕不得不放弃。
但学堂若不再,梁允泽又要重新回归之前的生活,可就连鹤鹤都看得明白,他父亲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偲偲坐月子那些日子,季世奇夫妇和芳雪也在城里住,偲偲和芳雪谈过很多次这件事,芳雪最终在提到梁允泽要关闭学堂那一次谈话里,建议女儿能再好好考虑一下她的丈夫、孩子,和整个家庭的未来。
“我们老人家住在村里没什么,可你们在这里还能像从前那样过下去吗?”
偲偲每一次考虑这件事,都会陷入是否要去强迫女儿改变主意的困扰,她一直避免问鹤鹤,就是担心女儿为了迁就自己和丈夫而委屈她自己,曾经的痛苦并没有那么容易淡去。
十月末的时候,学堂就放假了,梁允泽虽然没有对偲偲提起,但他的确已经向学生宣布明年不会再开学。这个学堂连一年都没有维持下来,回想早先夫妻俩为之倾注的心血,偲偲也难免心痛,她本还以为儿子长大后也会在自家的学堂念书写字,本还以为学堂若长长久久地办下去,将来夫妻俩双双年老时,丈夫除了儿女之外,还会有让他骄傲的学生。
可如今,一切都没了。
老人家们在偲偲坐完月子后就回村里去了,他们眷恋那里平和宁静的生活,季世奇甚至私下已对女儿女婿说:“不管你们是否会回到京城,我和你娘还有芳雪,都会留在这里。我们老了,不愿再折腾了,本来大家住在这里,你们也不时常在眼前。若真有一日回京,不过是距离远一些,没什么差别。”
家里的气氛虽然没有变得很奇怪,可本该有新生命降临的喜悦总好像淡了那么一些,至于鹤鹤跑去问皇帝讨来一纸承诺的事,夫妻俩事后也没再提过,鹤鹤起先还忐忑了几天,之后便笃定了爹娘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如是,虽然不奇怪的家庭气氛,无疑因种种缘故变得很微妙,就连不谙世事小云儿都会依偎着鹤鹤说:“爹娘好像不高兴呢,姐姐,云儿会很乖的,不惹他们生气。”
弟弟尚且如此,鹤鹤怎会体察不到父母的心情,可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才好,她去求来的承诺正是希望解除父母的后顾之忧,但为什么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奇怪呢?
“云儿,你知道京城吗?”鹤鹤那天突然问起弟弟关于京城。
“知道,姥爷说过,可是姥爷也说,他不喜欢京城。”小孩子很坦白地告知姐姐他所知道的一切,却又忍不住好奇心问,“姐姐知道京城吗?我听嬷嬷讲,上次家里来好多人,就是从京城来的,姐姐,他们来干什么?”
鹤鹤不晓得怎么回答弟弟才好,莫名地想起那一日与皇帝对话时那个男人的眼神,不自禁地问云儿:“如果爹娘带着我们离开这里,去更好玩更热闹的地方,云儿愿意吗?”
“愿意!”小家伙立刻回答。
鹤鹤却不得不苦笑,她做什么让弟弟来选择,这个生养在蜜罐里的小家伙才是真的什么也不懂。
“姐姐去哪儿,云儿就去哪儿!”小家伙笑呵呵地腻着鹤鹤撒娇,虽然平日姐弟俩难免斗嘴吵架,可感情亦无比深厚,小家伙虽然还不懂事,却也知道疼爹娘,疼姐姐。
“云儿最乖。”鹤鹤哄着弟弟,又隐隐听见妹妹的啼哭声,这些年的生活在眼前呈现,母亲说过的话也不曾忘记,更记得那一日父亲独自坐在学堂的庭院里,再有皇帝那期待的眼神,仿佛一切结症在她的身上,那一纸承诺并不能换来平静的生活,因为父亲想要的不是这些,而母亲在乎自己是出于本能,她在乎父亲才是真正的爱。
“云儿,姐姐好像给爹娘添麻烦了。”鹤鹤喃喃自语,瞧着迷茫懵懂的弟弟,又实在哭笑不得。
那晚鹤鹤被妹妹的啼哭声吵醒,不久妹妹不再啼哭,可她却睡不着了,起身略略往窗外看,竟瞧见母亲披着衣裳抱了妹妹在廊下来回走。她穿好衣裳又取了件风衣推门出来,赶到母亲身边替她披上。
“还是我闺女好。”偲偲欣然,朝小女儿努努嘴说,“这小丫头比云儿还难带,你别瞧她这会儿睡了,回头我给放下来她一准醒了哭。如果都像你小时候那样乖,娘再生几个也不怕。可一个比一个磨人,娘再年轻也怕没精力。”
“让我抱会儿,娘你累了。”鹤鹤伸手要抱,偲偲也不拦着,小心翼翼把小女儿送入鹤鹤怀里,但念外头寒冷,和女儿一起回了她的屋子。
“娘好些日子没来你屋里了,这些日子竟忙岚儿的事,把你疏忽了。”偲偲看看女儿屋里的布置陈设,回头对鹤鹤笑,“娘总说最疼是你,可到底还是被弟弟妹妹分散了心思,总觉得你会好你很好,时不时的就忘记多关心你一些了。”
鹤鹤则笑:“娘这样讲,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偲偲过来看看小女儿,便让鹤鹤把岚儿放下,这小丫头在姐姐屋里倒会卖乖,放她躺平也不惊醒,只甜甜得睡得香,偲偲不禁笑:“看来和云儿一样,将来也一准黏你这个姐姐。”
鹤鹤却不假思索道:“等她长大,我都该出嫁了。”
偲偲扑哧一笑:“小丫头想得还挺远。”
“可不是嘛,我都十二岁了,姥姥常说十七十八就该嫁人了,若真是这样,到那时岚儿才五六岁,还不懂事呢。”鹤鹤很疼小妹妹,亲亲她粉嫩的胖脸蛋,“我更要多疼疼岚儿。”
偲偲本没打算对女儿说什么,可提起嫁人的事,不由自主便道:“有没有想过将来嫁什么样的人?这山城里的人你也见多了,适龄的少年郎也就那么几家,可不瞒你说,娘一个也看不中。”她把鹤鹤揽入怀,爱怜地抱着她,“你爹也不待见他们,总觉得我们的闺女,要嫁天下最好的男人。”
“爹不就是最好的男人?”鹤鹤嬉笑,并没有把嫁人当正经事来说,“差不多就行了,哪有个个都想爹爹这样好。”
“山城有限,可外面的世界就大了,比你爹好的男人也比比皆是。”话说到这里,偲偲本想说京城里就会有有教养的少年,可生怕女儿多想,只模糊地说了个概念。
鹤鹤却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好也罢坏也罢,适合自己能和自己过一辈子,就是最好的,就像爹和娘。”
“我闺女就是聪明,娘就是太笨了。”偲偲欣然,拥着女儿轻轻摇晃,“如果娘也像你这么聪明,该多好。”
这一句话后,母女俩都没再开口,不知何时外头起了风,呼呼而过的风声反显得屋子里更静,连岚儿微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偲偲怕风吹进来冻着小女儿,起身起来关窗,可一转身却见鹤鹤已经站在了身后,月光正洒在她的脸上,女儿很认真地说着:“娘,我们回京城吧。”
十一月初的时候,山城里最大的织锦布庄易主了,那个曾经去门前挑事的老板只花了很少的银子,就从旧主人手上买下了店铺,当这个消息在山城传开时,梁府已然人去屋空,好奇的百姓四处打听,才从被遣散的曾经的下人口中知道,这一家人从哪儿来,就打从哪儿回去了。
年末的京城充斥着节庆的气氛,两场雪就把整座城染成白色,阔别数年再次回到这里,鹤鹤在马车路过当年那家成衣店时兴奋地告诉梁允泽:“就是这里,娘带着我来这里买衣裳,我第一次遇见奶奶。”
偲偲看见丈夫脸上的笑,是这些年来最能让她感觉到丈夫心内喜悦的笑容,虽然他们过去也很幸福,可那样的幸福始终笼罩在逃避的阴影下,如今他们终于正面来应对曾经的现在的以及将来可能发生的问题,这一刻偲偲才明白,幸福是不该建立在任何人的牺牲之上。
一家五口人回到京城后,梁允泽没有立刻带妻儿回王府,他的慎郡王府虽然还在,但慎郡王已“死”,在皇帝给出最妥当的安排前,他们当然不能不管不顾地住回去,而回礼亲王府又太过扎眼,梁允泽并不希望自己的归来一下子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