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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昏黄的房间里,一人墨发华袍,美若莲花的静坐在床边,一双深邃漆黑的瞳眸拢着丝丝暗沉的光泽,紧盯着床上的小丫头,这丫头分明是被梦魅住了,所以一时间醒不过来,此时正不停的挣扎着,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明明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能做什么可怕的梦啊,或许是梦到了从前被欺负的事了。
萧煌伸出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的抚摸苏绾的脑门,温润的声音像催眠曲一般的响起来:“璨璨,没事了,睡吧,安静的睡,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萧煌说到最后一句,眼神忍不住射出凶狠的光芒,看到这样的璨璨,他忽地便想到曾经的自己,那样苦那样难,正因为他时不时的从璨璨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以他才会想护她一个周全。
房间里,萧煌正想得入神,床上的人忽地伸出一又双手,在半空胡乱抓着,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似的,萧煌伸出手握着她的手,她一下子安定了下来,那恐惧的神容慢慢的安宁了很多,然后细碎的声音响起来。
“妈妈,对不起,我没能救你,真的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苏绾嘟嚷完,眼里忽地流下大颗的眼泪,看得萧煌的心闷闷的,忍不住再次温声安抚她。
“璨璨,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绾在这温润悦耳的嗓音中,慢慢的安定了下来,不再痛苦的挣扎,沉沉的睡着。
萧煌看她安静了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随之看到自己的手被苏绾紧拽着,不由得面色一沉,下意识的排斥着这样的动作,手一抽便欲抽出来,可惜却被苏绾给紧紧的拽住了,睡梦中的她,感觉到萧煌的手欲抽出去,眉紧紧的蹙起来,不满的紧抓着萧煌的手。
萧煌抽了两下没有抽开,最后只得放松下来,没有再坚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其实看到这样的他,他自己也很稀奇,要知道因为前世自己总是被女人轻视的原因,所以他的骨子里一直很讨厌女人,不喜女人的接近,更不要说让女人拽着自己的手了。
璨璨成了一个意外。
也许是因为她像个小孩子吧,所以他的骨子里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女人,所以才会如此坦然。
萧煌想着,心中释然,静静的陪着苏绾。
今夜他之所以会出现,是想到先前苏明月吃了亏,那广阳郡主会不会过来找璨璨的麻烦。
不过现在看来广阳郡主还是忌惮惠王萧擎的,所以并没有过来找璨璨的麻烦,不过萧煌想到这个,心里十分的不悦。
正在这时,窗外虞歌的声音传进来:“爷,有人潜进了听竹轩,好像是找苏小姐麻烦的。”
萧煌本就心情不畅,此时一听虞歌的禀报,唇角勾出幽暗的冷笑:“把这些胆敢过来找麻烦的人,给本世子打残了扔出去。”
“是的,爷。”
虞歌闪身便走,听竹轩内很快响起痛楚的叫声,不过声音不大,因为被人飞快的给点了哑穴,然后便是一番毁灭性的碾压,几名潜进听竹轩的人很快被打残了,有的腿断了,有的手断了,有的眼瞎了,总之几个人没有一个完好的。
这些潜进听竹轩内的人都是安国侯府大公子苏明轩派出来的手下。
苏明轩身为安国侯府的大公子,从小金尊玉贵,被人捧在手掌心长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所以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苏绾。
等到天一黑,他便安排了手下,半夜的时候潜进听竹轩收拾苏绾。
这一次定要把这傻子打残了,看那襄王殿下还会不会要她。
只是苏明轩没想到苏绾没有残,倒是他派出去的几个手下全都残了。
“大公子,救命啊。”
几个人东倒西歪的跪在苏明轩房间的地上,痛苦的叫着,断手断脚瞎眼歪嘴的应有尽有,看得人眼疼。
苏明轩的脸色别提多阴骜了,指着这几个手下。
“你们可真是没用,竟然连一个傻子都收拾不了,还叫,叫什么叫。”
“大公子,不是属下等没用,而是对方太厉害了,一出手便把我们几个人给打残了。”
“究竟是什么人在她的院子里?”
苏明轩阴沉沉的望着下面的人。
“属下等不知道,不过那人武功确实很厉害,寻常人绝不会是他的对手,他的身手就算拿到江湖上,也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大公子,会不会是惠王殿下派出来的人?”
呜呜,早知道他们就不听大公子的话去杀人了,现在他们全都残了,大公子还会要他们吗?
苏明轩一听,脸色瞬间难看了,手指下意识的握起来,苏绾个贱人,别以为有惠王护着你,我就不能收拾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明轩狠狠的发着誓,然后一抬首看到下面几个手下眼瞎腿断的样子,实在是阻心,冷着脸说道:“还不下去找人医治。”
“是,大公子。”
几个人挣扎着退了出去,自找人救治。
听竹轩内,萧煌眼看着苏绾安静的睡了,天色也不早了,逐轻轻的把手从苏绾的手里抽了出来,这一次苏绾没有再死命的拽着他,让他顺利脱身了。
他起身揉了揉手臂,竟然有些酸,不过看苏绾神色平静下来,他倒也不觉得辛苦,闪身便离开了。
不过待到他走了不大会儿的功夫,床上本来睡着的人,忽地睁开了眼睛,青暮的灯光之下,苏绾的眼睛睁得特别的大,脸色一片惨白,周身的冷汗溢出来,想到梦中梦到的景像,她不由得双手环上了胸,窝在床上一动不动。
之前她一共做了两个梦,一个梦是前身小时候的事情,在她六岁的时候,奶娘被人杀掉并分尸藏于衣橱中,她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整个人被吓傻了,所以她的心智一直停留在六岁的阶段,再也没有长大,不但如此,事后奶娘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安国侯府内的人只当奶娘被安国侯夫人打发了,谁也不知道奶娘其实被人杀掉了,不但被杀了,还用来恐吓六岁的苏绾,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事后又把尸体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了。
所有人只知道苏绾傻了,却不知道她是被吓傻的,而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做出这样阴险事情的,除了安国侯夫人,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做得出来。
房间里,苏绾满脸的戾气,手指紧掐着薄被,她的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一双眼睛,那是前世妈妈的眼睛,到死也没有闭上,许多年来,这样的一双眼睛一直被她封在最深的地方,从来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起来,她就深深的自责,甚至于痛恨,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跑出来救妈妈,也许,也许有那么一种可能,她可以救下妈妈的。
可是当时的她只有五岁,经常看到父母吵架的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看到父母吵架,所以每回父母一吵架,她就躲在门后面看着,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亲眼目睹了妈妈被杀被分尸的画面,虽然事后她向警察指证了爸爸,可是妈妈的眼睛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望着她,再也没有离开过。
只是她没有勇气去想,一直把这样的一双眼睛埋藏在心底,可是却因为先前做梦,梦到了前身奶娘被杀的画面,而引发了她脑海中的记忆。
苏绾想到了从前,便觉得剜心的痛,妈妈,那样疼爱她的妈妈就这么死了,不但如此,在她指证了爸爸后,身边所有人都指责她,说她是丧门星,小灾星,没有人愿意收留她,最后还是毒医门门,她的师傅收养了她。
因为从小的这段经历,所以她的心残忍而神经质,甚至于每回一虐到坏人,她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觉得痛快,尤其是渣男和小三,是她深恶痛绝的,只要这些人落到她的手里,最后一定会生不如死。
她还记得自己成为毒医门门主后,第一件事便是查当年父亲外遇时的那个小三,已经成为人母的女人,似乎早忘了当年的事情,可是她却永远不会忘,所以她毁了那个女人的容,整断了她的腿,让她成为一个瘸子,不但如此,她还让她的下身每天流出臭东西,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男人怎么会喜欢,她的男人很快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坚决的要求离婚,把她像狗一样的给扔掉了,而这远远没有结束,她的女儿因为吸毒,最后竟然成了援交的工具,终日奔波在男人的床上。
房间里,苏绾想到了从前的一切,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她的脸上却一片泪水,即便她做得再多,妈妈也回不来了,而她也从前世穿越到了今生。
今生?
想到了今生,苏绾便想到了之前做到的第一个梦,原来前身之所以会傻,智力停留在小时候,是因为有人用奶娘的死恐吓了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亲眼看到了奶娘被人杀掉还被分尸,可想而知她心中遭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正因为这些,她再也不愿想,所以智力才会停留在小时候吧。
而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切的大概只有安国侯夫人吧。
这个该死的贱人,不但抢了前身娘亲的名份,还如此恶毒的害她,这么些年前身在安国侯府过得连下人都不如,而这一切不是都拜安国侯夫人所赐吗?这种抢人名份的女人,上位后往往最受不得的就是前面的正妻,因为那些正妻以及正妻所生的子女,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她,她所拥有的是以不堪手段得来的。
安国侯夫人如此对待苏绾,大抵也是如此吧,那一晚她让人把奶娘杀了分尸,其实是想吓死苏绾的吧,只可惜前身没有吓死,反而是吓傻了。
房间里,苏绾冷眸灼灼,满脸的阴骜,安国侯夫人是吗?我会叫你知道抢人名份的女人就该下十八层的地狱,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顺利的,我要让你失去一切,慢慢的死。
苏绾正想着,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云萝掀帘走了进来,一进来便看到窝在床上的苏绾,脸色特别的难看,竟然透着一丝惨白,不由得吓了一跳,紧走几步走到床前,紧张的追问:“小姐,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立刻去请大夫。”
苏绾摇了摇头,内敛了心中纷杂的心绪。
“我没事,是之前做了恶梦,惊醒了。”
“小姐,你是不是做梦梦到她们欺负你了。”
云萝心疼的说道,之前小姐也做过恶梦,经常梦到自己被人欺负。
苏绾没有说话,只唇角弯了弯,这次做的梦,比从前可怕多了,因为她不是前身,所以自然而然的做到了奶娘被杀被分尸的画面,若是她是前身,只怕这一切还不会做到呢。
“没事,你去打水来,我洗洗起来到院子里散散步。”
本来就睡不着,也没必要再躺着了,而且她需要理理思绪,看看如何收拾安国侯夫人这个贱人。
要说这个女人倒是个精明的的人,虽然身为安国候府的夫人,但是却知道抓住安国侯的心,不但贤惠,还事事为安国侯谋划,安国侯之所以顺利的袭了候府的爵位,和这位候夫人脱不开关系,不但如此,她还让安国侯当上了户部的尚书,户部可是六部中的肥缺,多少人眼馋着这个位置呢,这其中的油水可不少。
那些想从户部拨银子的家伙,哪一个不是拿着大把的银子上门求着安国侯通融一下,因为只要户部尚书一句话,户部眼下没有银子,那么不管事儿有多么急,这事就得暂时的搁下,相反的若是户部尚书说有银子,这事就好办了。
所以安国侯苏鹏这么些年顺风顺水,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就是朝中的皇子们看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个个都想拉拢安国侯府这艘大船,何况安国侯后面还有文信候府,安国侯夫人出自于文信候府。
文信候府眼下执掌六部中的吏部。
六部中,他们家就占了两家,可想而知多少人想拉拢上她们家,而拉拢安国侯府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所以苏明月和苏明轩兄妹二人的婚事,就是所有人眼里的香馍馍,多少人盯着这两兄妹的婚事呢。
苏绾想通了这个,终于理解了苏明月为什么高傲得像一只孔雀了,原来人家有资本。
呵呵,不过遇到她,从此后就不会让她们舒服的过。
苏绾冷笑之后,认真的想着从哪个角度来击破安国侯夫人。
很快她想到了一个人,要说安国侯夫人,身上还真没什么破绽,但是是人都有弱点的,安国侯夫人身上的弱点就是老夫人蓝氏,候府老夫人蓝氏并不喜欢安国侯夫人,这些年两个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蓝氏心中十分的恼火这个媳妇。
因为蓝氏当初以为袭爵的一定是大儿子,所以早早便把自家的内侄女蓝彩枫定给了自己的大儿子,可没想到最后候府的爵位竟然被这个小儿子给得了,小儿子继了候府爵位,蓝氏倒也没什么可恼的,必竟都是自个的儿子,可是她没想到儿子娶了广阳郡主后,这个女人根本不把她当回事。
广阳郡主出自于文信候府,又在太后跟前长大,在皇帝面前都能撒撒娇,所以寻常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对于婆婆蓝氏,她也是面上说得过去的应付着,这让蓝氏很火大,可是却没办法说什么,只能憋着,不过这气憋久了,只会越来越旺,若是有一个点火信,只怕她就要爆发,从而出手对付安国侯夫人。
蓝氏身为安国候的老母亲,若是和安国候夫人对上,究竟谁更胜一筹就不好说了。
房里苏绾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灼灼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她就给她们使一招借刀斗恶人,她就来试试老夫人这刀还利不利。
门外,云萝端了水盆进来,一眼看到自家的小姐,高兴的笑着,似乎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明明先前还满脸不高兴呢。
云萝把水放下,过来侍候苏绾穿衣服,眼下苏绾穿的依旧是旧衣服,锦绣坊虽然裁了衣服,不过还没有做好送过来,所以她还是穿的旧衣。
不过即便旧衣服,因为换了一个人,竟与从前天差地别的样子,显得神采奕奕的。
“小姐,你想到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云萝一边替苏绾穿衣服,一边关心的询问,苏绾摇头,她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云萝,这丫头的脑容量恐怕没法接受她的信息,说不定还会吓得半死。
“没什么,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了,你看这安国侯府内没人敢随便欺负我们了,是不是该高兴?”
苏绾说完,云萝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现在的她们和从前可谓天差地别的待遇,满府的人都不敢招惹她们,她去大厨房端饭的时候,那些婆子谁也不敢招惹她,皆小心的侍候着。
这才几天的功夫,小姐便改变了现状,小姐真的好聪明。
“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奴婢从前可不敢想过上现在的日子,住的地方好了,吃的也好了,也没人敢随便欺负我们了,从前奴婢做梦都想着这一天,没想到真的就过上了这样的日子。”
云萝说着抹起了眼泪,苏绾伸手敲了敲她的头:“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你就等着享福吧,哭什么。”
“奴婢就是高兴的。”
云萝笑起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又担心起来:“小姐,眼下惠王殿下护着你,所以夫人和候爷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可若是惠王不护着我们了,我们怎么办?夫人一定会动手收拾我们的。”
这一回苏绾呵呵冷笑,不是安国侯夫人江寒烟要收拾她,而是她要收拾她。
“你想太多了,惠王殿下既说了护我,又怎么会不护着呢,你别操心了,还是安心的过日子吧。”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屋子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走近,还有说话声响起来。
“绾绾,你个小懒猪还没有起来吗?”
西府嫡小姐苏滢雪的声音。
苏绾对于这堂姐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感觉,至少这位堂姐一直护着她,虽然不敢明面上得罪安国侯夫人,但私下里可帮了她不少忙,所以她不打算和这位堂姐交恶,何况她要使老夫人这把刀,还指着这位堂姐帮忙呢。
苏绾想着,朝着走进门的苏滢雪笑起来:“堂姐,你来了。”
苏滢雪领着丫鬟琴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走进来便迫不及待的开口:“绾绾,来,和我说说昨天的事情,我听说昨天襄王殿下带你去琳琅轩买东西了,还带你去玲珑阁拍买东西,这些是真的假的?”
苏滢雪拉着苏绾往旁边的位置上走去,两个人坐下来说话,不过苏绾还没有开口,苏滢雪便又开口了,实在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太惊人了,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襄王殿下是绾绾的未婚夫不错,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对绾绾不闻不问,若是他真的想娶绾绾的话,又怎么会让人欺负绾绾呢。
她总觉得襄王殿下不按好心,他想娶的分明是安国侯府的二小姐苏明月。
“绾绾,你要当心襄王殿下,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多年来对你不闻不问,现在忽地一出手便这么大方了,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苏滢雪说完,苏绾挑了挑眉,那襄王萧磊哪里想给她买好东西啊,只不过是因为靖王世子萧煌和惠王萧擎拿话压着他罢了。
不过那家伙极力的忍着她,肯定是有阴谋的,究竟是什么阴谋呢?
苏绾微蹙眉想着,还真是想不透,说实在的,她一没钱二没人,安国候苏鹏对她更是可有可无,所以说襄王殿下究竟为了什么忍耐她啊。
苏滢雪见苏绾没有说话,小脸却满是苦恼,逐拉着她温声劝道:“你也别烦了,当心点就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你留意着些。”
“绾绾,堂姐这是为了你好,你一定要留神些襄王。”
苏绾点点头轻笑着说道:“堂姐,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要是襄王殿下不喜欢我,我才不嫁给她呢。”
苏滢雪听到苏绾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苏绾昨天买的东西,还是有些稀奇:“绾绾,昨天你买的东西呢?”
苏绾便示意云萝把昨天在琳琅轩买的东西取过来,让苏滢雪看看。
苏滢雪身为西府的嫡小姐,自然是见识过好东西的,所以一看便看出这些东西都是上等的玉器品,难怪价格不凡。
苏绾看苏滢雪很喜欢的样子,逐温声说道:“堂姐,你喜欢什么,我可以送你。”
她一说,苏滢雪便瞪她一眼,示意云萝把东西收了起来,然后细心的叮咛苏绾:“绾绾,这些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你好好的收着,千万不要送人,日后你若是嫁人了,这些东西带到婆家去,也是体面的事情,至于我,我娘早给我准备了东西,所以我不需要。”
绾绾没有娘亲给她准备嫁妆,所以这些将来作为陪嫁之物带去婆家,也多些体面。
至于安国侯夫人,只怕不会给绾绾准备嫁妆,所以苏滢雪才会叮咛苏绾。
两个人正说着话,苏滢雪背后的丫鬟琴儿咳嗽了两声,提醒自家的小姐,今儿个过来是有正事要做的。
苏滢雪一听琴儿的暗示,总算醒过神来,今天她是有事过来的。
“绾绾,祖母想见见你,你要不要去见她?”
原来昨天苏绾身上发生的事情,不但传到了苏滢雪的耳朵里,连带的也传到西府老夫人的耳朵里,老夫人便想见见苏绾,所以一早吩咐苏滢雪过来叫苏绾。
苏绾挑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人磕睡了,有人送枕头吗,她刚想要去见见老夫人,老夫人便要见她了,好,她就去见见这个从来不待见自己的祖母,当然有时候拥有共同的敌人,她们也是可以相处愉快的。
苏绾正想着,苏滢雪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想见老夫人,忙安抚她:“绾绾,若是你不想见祖母,我可以和祖母说。”
这些年,祖母从来不待见绾绾,她不想见祖母也是正常的。
苏绾哪里放过这个机会,赶紧的挑眉,望着苏滢雪:“堂姐,既然你来叫我,那我就去一次吧。”
这话说的,明明自己想去,偏还要卖苏滢雪一个人情。
苏滢雪立刻高兴的笑起来:“绾绾真乖,走,堂姐带你去见祖母,你放心,祖母不会为难你的,堂姐会护着你的。”
“好。”
一行人起身,一路出听竹轩,前往西府去了。
苏绾前脚刚走,后脚安国侯府的大门口迎来了一个客人。
襄王萧磊,萧磊昨天被苏绾气昏过去,被庆王爷送回了襄王府,救治后很快便醒了过来,他之所以昏迷也就是急怒攻心的原因,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病。
襄王殿下醒过来后不久,琳琅轩和玲珑阁便把帐单送到了襄王府,襄王殿下再次气了个仰倒。
不过一夜过去,襄王殿下想通了一件事,钱都花出去了,不能白花,所以苏绾这个小贱人还得拢着,他不能把自己花的钱就这么打水漂了,好在苏绾手里有一大批的嫁妆,他不愁捞不回去,另外他花钱买的这些东西,最后还不是一样要被他带回襄王府,那怕最后他娶的是苏明月,他也会想办法,把自己买的这些东西带回襄王府。
想通了这些,襄王殿下一大早便来了安国侯府,昨天他把苏绾扔在了玲珑阁拍卖场里,这小贱人肯定生气了,所以他过来哄哄她,在没有拿到那嫁妆信物前,他是不好和她翻脸的,要不然他母妃一定会生气的。
安国侯府的大总管季忠,一看到襄王殿下来了,赶紧的把襄王殿下往里让,并派人去通知了夫人,候爷早上去上早朝了,并不在候府内,所以襄王来了只能通知候夫人,不过广阳郡主接到消息后,推托说昨夜受了凉,头有些疼,吩咐了应妈妈去通知苏明月,让苏明月代她去招待襄王殿下。
苏明月接到应妈妈的消息后,知道自个母亲的用意,心里不大乐意,不过想到昨夜苏绾那个小贱人走了后,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她就火大得抓狂,她迫切的想知道苏绾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靖王世子,襄王,惠王都紧巴着她不放,她才不相信,这些家伙是喜欢苏绾那个傻子,分明是苏绾身上藏着什么秘密,现在她就要查清楚这个秘密。
苏明月想到这个,立刻吩咐丫鬟侍棋:“去,把襄王殿下请进桃花轩的花厅。”
“是的,小姐。”
侍棋领着两个小丫鬟一路去前面的正厅,请了襄王萧磊来桃花轩。
襄王殿下听到大丫鬟侍棋的话,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他一直心仪苏明月,想娶苏明月,借以拉拢安国侯府和文信候府的,可是苏明月一直和他保持距离,既不过份亲近,也不过份接近。
没想到现在苏明月竟然请他前去她住的地方招待他。
难道说苏明月对他动心了,她有了想嫁他的念头了。
这真是不错啊,襄王殿下的心情不由得好起来,思绪飞扬,若是他顺利的娶到了苏明月,手中就多了两个筹妈,安国侯府执掌六部的户部,文信候府执掌六部中的吏部,而自己的外祖是丞相,手中有不少大臣追随着,这样一来,他的太子之位就稳操胜券了,若是再有了苏绾的嫁妆打点。
襄王殿下越想越觉得前路美好,一路上说不出的神采飞扬。
襄王出自于皇家,自有皇室弟子的尊贵风雅,再加上心情愉悦,举止张扬,整个人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一路上招惹得多少丫鬟婆子的行注目礼,这让襄王殿下心情越发的好了,跟着大丫鬟侍棋一路进了桃花轩的花厅。
花厅里,苏明月还没有来,襄王殿下也不生气,美人自有美人的金贵,这一点小小的拿乔姿态,他是不会计较的。
不过襄王殿下并没有等多长时间,只喝了一杯茶的功夫,苏明月便过来了。
因为她迫切的想知道襄王为什么要忍耐苏绾,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若是拿到这个秘密,她不会放过苏绾那个贱人的。
现在的苏明月对苏绾恼火得不得了,她算是记恨上了苏绾。
从前她是不屑理会苏绾的,只由着苏绣和苏瑶去收拾苏绾,但她不屑于理会这贱人。
可是现在,她绝不会饶过这贱人的,昨天不知道她搞什么鬼,竟然害得她吃了那么大个亏。
本来她想找她算帐的,但是母亲阻止了她,说她背后有靖王世子,惠王,她明着找她麻烦,肯定会吃亏,所以她忍了下去,但是她不会善罢干休的,她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小贱人,她就对付不了了。
苏明月不信这个邪,还有府里的人都说苏绾邪门,要她说,邪门什么,就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她,那个人说不定是靖王世子派出来的,要不然就是惠王派出来的,装神闹鬼的,她有的是法子收拾苏绾。
苏明月心里想着,走进花厅后,一脸妩媚的笑容。
“臣女见过襄王殿下。”
襄王萧磊望着苏明月,脸蛋好身材好,又有才情,还是安国侯宠在心尖上的女儿,这个女人嫁他为襄王妃,绝对能帮衬到他,何况她长得这般出色,和他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襄王眉眼拢着愉悦的笑意:“明月起来吧。”
“谢襄王殿下。”
苏明月听着襄王那亲热的话,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不过并未表现出来,谢了恩后起身走到一边坐下。
“臣女没想到襄王殿下一大早过来,襄王殿下不要责怪我们安国候府招待不周,今儿一早父亲去上早朝了,母亲昨夜受了凉,早起头有些疼,弟弟他昨天挨了爹爹的打,没办法出来招待襄王殿下,所以若有招待不到的地方,襄王殿下切莫怪罪。”
苏明月悦耳的声音如黄莺一般的动听,听得襄王舒舒服服的,不由得心中感概,倒底是安国侯夫人亲自教导出来的,果然有大家风范,一言一行皆让人从心底觉得愉悦,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他的王妃身份,唯有这样的女人日后才当得了天下的国母。
可恨他偏有苏绾那样的一个未婚妻,真是让人大失颜面,若不是因着她的嫁妆,他恨不得立刻退了那傻子的婚事。
襄王一边想一边自认魅力无穷的展示着自己的笑容,眸光毫不掩饰自己对苏明月的温柔多情。
“明月这么说就是太见外了,你和本王不需要那么的见外,日后我们会是一家人的。”
苏明月脸色微暗,嘴角撇了撇,不过很快扬起妩媚的笑,一脸喜色的望着襄王殿下。
“是啊,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了,殿下的未婚妻是我的大姐姐,等殿下娶了我大姐姐,日后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萧磊听到苏明月的话,脸色立马拢上了嫌弃,冷哼了一声:“本王怎么会娶那傻子为襄王妃呢?明月你想多了?”
苏明月一脸惊讶的挑高弯月眉,长睫轻轻的眨了两下,整个人说不出的妩媚艳丽,看得襄王心动不已,眸光越发的多情起来,他盯着苏明月,话里有话的说道。
“明月,本王想娶谁,明月不知道吗?”
苏明月掩袖轻笑,娇嗔的说道:“襄王殿下想娶谁,明月哪里知道,明月又不是王爷肚子里的蛔虫。”
襄王看她避开话题,不由得一阵失望,不过想想倒也坦然,眼下自己身上还有一个未婚妻,他指望苏明月有什么表示,难不成还指望苏明月以侧妃身份进襄王府,她怎么可能肯,再说他也不会委屈她的。
“明月,本王只会娶本王想娶的人。”
襄王说完又是一阵深情的凝视,虽然没有明说他想娶的人是谁,但是苏明月却是知道襄王话里的意思的,不由心中一阵烦,她不想嫁给他好不好?表现得那么深情给谁看,她和襄王殿下根本不来电,她不喜欢他这种男人。
苏明月想着赶紧的转移话题,今天她之所以让人把襄王请进桃花轩,是为了查清楚苏绾身上的秘密,不是为了让这男人来这里表深情的。
“襄王殿下既然不想娶我家大姐姐,为什么对大姐姐那么好,还给大姐姐买那么多的好东西,昨天我听人说了后,实在是难以置信,一直想着,襄王殿下是不是喜欢上我大姐姐,要不然为什么给大姐姐买那么贵的东西啊,听说每一件都价值数万两银子呢。”
苏明月说完有一种欲哭欲泣的样子,似乎极伤心。
萧磊一看便有些心疼了,赶紧的说道:“本王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根本就是个傻子,本王可是西楚的皇子。”
萧磊一想到苏明月误会他喜欢苏绾,就觉得受不了,不仅仅是怕苏明月误会,主要是觉得苏绾沾辱了他皇子的身份,一个傻子也配让他喜欢。
“既然王爷不喜欢我家大姐姐,为什么给大姐姐花那么多的银子,对了,先前殿下明明说要退婚的,事后却又不退了,宫里的娘娘还赏赐了东西下来,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不成?”
苏明月说完,睁着一双迷人的眼眸望着襄王殿下,襄王殿下张嘴便想说出关于苏绾身上有嫁妆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便又止住了,这事若是让安国侯府的人知道,只怕要坏事。
苏明月一看襄王殿下的神情,分明是有事的,看来苏绾身上真有秘密,会是什么秘密呢?
她只是安国侯府的一个小小的庶女,不得爹爹的宠爱,若说娶她为了拉拢安国侯府是不可能的,至于苏绾的外祖家,更是不得用,早几百年就不走动了,他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州县的小官,自从苏绾的娘亲去世后,再也没有进过京。
难道是苏绾的娘亲给苏绾留下了什么好东西,襄王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苏明月胡思乱想之后,望着襄王说道:“襄王殿下,不会是我大姐姐的娘亲留了什么东西给他,这个东西对襄王有利,所以襄王殿下才哄着她。”
襄王一惊,飞快的望向苏明月,随之又了然的笑起来。
苏家二小姐素来聪明,他是知道的,现如今看,果然是聪明的。
苏明月其实是瞎蒙瞎撞的,因为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出襄王为什么会哄着苏绾,现如今看来自己真是蒙对了。
想到苏绾的娘亲竟然给苏绾留了东西,苏明月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没想到这贱人的娘竟然给她留了好东西,可恶。
不过究竟是什么好东西呢,若是金银珠宝,襄王殿下手里根本不缺,那东西是什么呢?难道是苏绾娘亲给她留的嫁妆,如若真是嫁妆,能让襄王看中的嫁妆,一定是一大笔的嫁妆。
苏明月真的受惊了,盯着襄王殿下说道:“襄王殿下,大姐姐手里不会有一大笔钱财吧,是她娘留给她的嫁妆。”
苏明月心里没底,可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别的,她就是为了蒙襄王一下。
可是襄王心里认定了苏明月是个聪明的人,所以此时她说出来,便认定她猜出了这件事,也不隐瞒着她了,只沉稳的点了点头:“是的,我母妃之所以不同意我退婚,乃是因为苏绾的手里有一大笔的嫁妆,这是当初她母亲和我母妃说好的东西,苏绾嫁进襄王府后,自会带进襄王府。”
襄王说完,苏明月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殿下,你怎么会相信这样的事情啊,我大姐姐哪有什么嫁妆?若是她娘留下大批嫁妆,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从来没听母亲说过。”
襄王挑高眉,温润的说道:“事实上本王也怀疑,不过我母妃对此深信不疑,当年皇帝把苏绾指给我为妃,苏绾娘亲交给了我母妃一件信物,而另外一块信物便在苏绾的手里,若是两块信物合二为一,那么就会知道那批嫁妆在什么地方了?”
萧磊虽然把嫁妆的事情告诉了苏明月,不过并没有提到嫁妆中有一枚龙王令的事情,这件事太重要了,不能让别人知道。
花厅里,苏明月一时怔住,好半天没有说话,按理苏绾是不会有什么嫁妆的,可是宫中的德妃不至于说假话,一定是查证过这件事的,所以苏绾手里真的有一大笔嫁妆吗?
屋里一时沉寂,没人说话,屋门外有人走进来,苏绾的大丫鬟侍画领着管家季忠走了进来。
“二小姐,候爷下朝了,让我请襄王殿下去前厅坐坐。”
二小姐必竟是未嫁的闺阁女子,襄王是男子,再怎么样也不该让襄王殿下过多的待在二小姐住的地方,若是传出去,与二小姐的声誉不好。
苏明月听了立刻起身,恭敬的向襄王福礼:“襄王殿下请,我爹爹回来了,这下自有我爹爹招待着襄王殿下。”
萧磊望着苏明月,心里有些恋恋不舍,其实他更愿意让苏明月招待着,他们还没有好好的说说话呢。
不过安国候回来了,他总不能赖在人家女儿的地方,何况他眼下还顶着和苏绾的亲事呢。
萧磊眸色微暗,望向苏明月,张嘴想和苏明月说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若是他让苏绾同意嫁给他做侧妃,苏明月可不可以嫁他为正妃。
不过想想觉得现在说有些不妥,他应该先和苏明月培养些感情,然后再来谈这件事。
萧磊想罢,望向苏明月温和的说道:“那本王就先去前厅了,明月好好息着吧,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本王帮忙的,你可派人去找本王。”
“好。”
苏明月软软的应声,那声音快酥到骨子里了,虽然她不喜欢襄王殿下,但襄王殿下的人情,以后说不定用到,所以她还是和软些的好。
襄王哪里知道苏明月的心思,看苏明月俏丽妩媚的笑脸,越发的以为,苏明月对他上了心思,心里美滋滋的,一路跟着管家走出了花厅,直奔安国侯府前面的正厅而去。
待到襄王殿下一走,苏明月的脸上便拢上了冷霜,瞳眸阴沉的蹙紧了眉,苏绾那个小贱人的手里真的有一大批嫁妆吗?
如若没有,德妃娘娘不会这么惦记着,而且连德妃都动了心思的嫁妆,可想而知有多少?
苏明月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转身便走出了花厅,一路直奔自个母亲所住的玉澜院走去。
玉澜院里,广阳郡主正在等消息,待到苏明月领着人过来,把从襄王殿下嘴里套出来的事告诉广阳郡主后,广阳郡主直接冷笑出声。
“怎么可能?那小贱人的母亲只不过是一个外地小官的女儿,哪里来的一大笔的嫁妆,当年是因为老候爷曾被那户人家救过,为了还这份人情,便定了那小户人家的女儿为儿媳,他们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有一大笔的嫁妆,若是有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广阳郡主说完,苏明月没有吭声,一会儿的功夫,才望着自个的母亲。
“母亲,凡事没有绝对,我想这事有可能是真的,你想宫里的德妃娘娘能稳坐宫中四妃之一的位置,眼下甚至于还替皇上打理着宫中的庶务,她若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做得到,既然她如此的精明,断然不会空口说白话,你想苏绾那样的一个傻子,难道她就不嫌吗?她嫌却不让襄王殿下退婚,说明真的有这么一批嫁妆,而且数目不会小。”
广阳郡主听了苏明月的话,神色沉静下来,她之前之所以不相信,乃是因为直觉反应,这么多年来,苏绾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根本没有看到她有什么东西,所以一听到女儿说,直觉反应这事不可能。
但现在听女儿的分析,她也觉得真的很可能有这么一批嫁妆,而且似乎不仅仅是嫁妆这么简单。
“明月,你分析得对,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有这么一批嫁妆。”
“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苏绾带着这笔嫁妆嫁进襄王府。”
苏明月想到这个,便觉得心中不爽至极,苏绾那个贱人凭什么嫁进襄王府,不,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嫁进襄王府的。
“德妃和襄王是不可能娶她做襄王正妃的,襄王有争太子之心,你听说过哪朝哪代太子妃是个傻子的,就是皇子妃都不可能是傻子,所以她顶多就是个侧妃,小妾之流。”
广阳郡主说完,抬手揉了揉眉,这么多年掌控着苏绾,没想到最后竟然还出了这么一出。
“那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批嫁妆进了襄王府。”
苏明月话一落,广阳郡主的眼里陡的摒射出寒芒,冷哼出声:“不可能,我绝不会容许那嫁妆进襄王府。”
广阳郡主说完,望向自个的女儿:“若是真的有那么一笔嫁妆,那也该是你和明轩的。”
苏明月听了广阳郡主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即便她身份珍贵,母亲不会少她的嫁妆,可没人会嫌自己的嫁妆多,到时候若是摆满了长街,得羡煞多少人。
“可是德妃那里?”
苏绾担心宫里的德妃,德妃对这笔嫁妆似乎誓在必得,若是嫁妆落到他们的手里,德妃会不会恼羞成怒。
广阳郡主眸中幽暗的寒芒,唇角勾出冷笑:“若是我们拿不到这笔嫁妆,我宁愿毁掉,也不想让那嫁妆落到德妃的手里。”
广阳郡主说完,苏明月一脸的不解,母亲这么做为什么?
“娘亲,你有没有想过让我嫁进襄王府,这样一来,那嫁妆不就落到我的手里了吗?”
以她的身份嫁进襄王府,那正妃之位肯定是她的,而苏绾至多只能当个侧妃,而她手里的嫁妆,不就落到她的手里了吗?当然苏明月并不想嫁给襄王,她这样问只是试探一下。
她话落,广阳郡主掉首认真的望着她:“明月,你不会是喜欢上了襄王殿下吧?”
苏明月摇头:“我就是问问娘亲。”
广阳郡主松了一口气,伸手握着苏明月的手:“明月,娘不想你卷入党派之争中,眼下皇子夺嫡的戏码上演了,襄王虽然胜算很大,可是谁又能肯定他是最大的赢家呢,若是他败了呢,那你不是毁了吗?而且若是你嫁给襄王殿下,我们安国候府和文信候府,可就全绑在了襄王殿下的身上,若是他失败,我们两大候府可全都万劫不复了,所以娘亲不希望你嫁给任何一个皇子。”
苏明月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自个娘亲的意思,她还以为娘亲会让她嫁给皇室中的一个皇子呢,没想到她却处处为她着想,苏明月忍不住感动的抱住自个的娘亲。
“娘亲,谢谢你一心为我着想。”
“你是娘的女儿,娘不为你想为谁想啊。”
母女二人皆笑了起来,屋子里一片温馨。
安国候府,西府荣福堂,乃是候府老夫人所住的院子,在西府北侧。
此时荣福堂里十分的热闹,上首端坐着老夫人,老夫人的身侧歪靠着两个长相不俗的小姐,一个穿蜜合色的绣荷上裳,下着白色的长裙,眉眼清丽,神容婉约,这个小姐苏绾是认识的,安国侯府二房的嫡女,名苏怀心,今年十五岁。
苏家二爷素来不喜习文,从小就对经商感兴趣,所以长大后没有投身官场,反而是从了商,苏家公中的产业基本是这位二爷在打理,苏二爷眼下居住在通州,因自己不能承欢老夫人的膝下,便把嫡女苏怀心送到了京城老夫人的膝下承欢。
苏怀心虽然年纪小,不过却极会讨人欢心,所以在老夫人面前十分的得宠。
此时她歪靠在老夫人的身边,正给老夫人捶腿。
至于另外一个穿雪青绣竹交领褙子的女子,长得十分秀气,不过五官虽然细致,却略显刻薄,苏绾不认识这个小姐,但是多少能从这小姐的眉眼上看出一些老夫人的影子,不出意外,这位小姐来自于蓝家,和老夫人的交情不浅,此时正半跪在榻上,替老夫人捏肩。
这三人有说有笑,十分的热闹。
下首一侧坐着一位笑意晏晏的夫人,这夫人的眉眼同样的和上首的老夫人长得挺像的。
苏绾自然是认识这夫人的,乃是西府大夫人蓝氏,老夫人的内侄女,苏滢雪的娘亲。
大夫人下首坐着两个大房的庶小姐,这两人显得有些拘束,规规矩矩的坐着,和上面两个小姐完全不一样。
嫡出的和庶出的果然不一样,苏绾撇了撇嘴,眼光又移到荣福堂内另外的人身上,大房的两三个姨娘,此刻都规规矩矩的站在大夫人的身后,不敢有半点的越规。
大夫人乃是老夫人的内侄女,在老夫人面前自然是得脸的,谁敢越了大夫人去。
所以西府内,一直以来倒是妻妾和谐,没闹出什么事来。
苏绾一边跟着苏滢雪往里走,一边把荣福堂内的人全都打量了一遍,此时满堂欢喜,一团热闹。
苏滢雪拉着苏绾,一路往里,人没有到老夫人的面前,声音便先响起来:“祖母,我把绾绾给你带来了。”
老夫人蓝氏止住笑声,望了过来,屋子里本来说得热闹的人,齐齐的止住了说话声,一起望过来,个个稀奇的望着苏滢雪身后的苏绾。
每个人的眼光都有些意味难明。
苏滢雪已经回头望向苏绾,飞快的说道:“绾绾,这是祖母,快见过祖母。”
苏绾抬首望向上首的老夫人,眉眼不自觉的蹙起来,满脸困惑的望着老夫人,然后脆生生的开口:“她就是那个老不死的吗?”
此话一出,整个荣福堂都冷了,所有人都惊吓的望着苏绾,然后望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喘息声重了,胸口上下的起伏,很明显的苏绾的一句话,把她给气着了。
一直以来老夫人都被所有人捧着,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当面骂过老不死的,这话不就是咒她死吗?
年老的人本来就忌讳死字,此刻竟然直接的被人骂老不死的,可想而知,她此刻心中有多么的愤怒。
苏怀心和老夫人身边的小姐赶紧的帮她顺胸。
“祖母,你别生气,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姑奶奶,你不要气着自个儿了,她就是个傻子。”
那蓝家的小姐说完还狠狠的瞪向了苏绾。
下首苏滢雪醒神,她也被苏绾给惊着了,要知道绾绾虽然脑子不太好,可是一直本份,即便被人欺负也不会骂人的,没想到她和祖母一照面便骂祖母老不死的,这可是犯了大忌了。
苏滢雪赶紧的拉苏绾跪下来:“绾绾,快别胡说,向祖母道谦。”
苏绾没跪,委屈的嘟起了嘴巴:“这话不是我说的啊,是她们说的,难道这话是错的?”
苏绾的话落,一侧的大夫人听出了门道,立刻望向上首的老夫人说道:“老祖宗,这丫头虽然十六岁了,可是脑子一直停留在小时候,以她的心智是断然不会想到说大不逆的话的,她这话一定是跟别人学的。”
大夫人话落,苏滢雪立刻点头:“是的,祖母,绾绾她平时很懂礼貌,很少说这样没有体统的话,祖母你饶过绾绾吧/”
苏滢雪是害怕苏绾被罚,必竟辱骂祖母,祖母完全有理由让人把她拿下去打二十板子,绾绾是她带过来的,若是挨打,她怎么过意得去。
大夫人的目的却和苏滢雪不一样,她是像借机逮住东府广阳郡主的错处。
这个贱人,夺了她夫君的候爵之位,还夺了她候夫人的位置。她本来应该是安国侯夫人的,最后只成了一个小小的侍郎夫人,还有因为自家的夫君不是候爷,自已的儿子和女儿都因此而受到拖累,儿子一直郁郁不得志,和京中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们差着好大一截的距离,女儿也因为高不成低不就的,都十七岁了还没有许到人家。
她本意是让女儿嫁到高贵的门弟里,可是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只把眼睛盯着安国侯府的苏明月,而没人乐意娶她的女儿。
她女儿哪里比苏明月那个小贱人差了,不就是因为她生在了安国侯府里吗?
而这一切都是广阳郡主当初使了计的原因,才会害得她夫君没有继承到爵位。
大夫人蓝氏一想到这个,便心如油煎,火烧火燎。
她巴不得婆婆和广阳郡主对上,可惜这么多年来,婆婆虽然火大,却一直忍耐下去了,因为广阳郡主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婆婆不顾忌广阳郡主,还要顾忌宫里的太后呢。
不过虽然没有和广阳郡主正面犯冲,但是心里的怨气却越来越重,现在只不过差一个导火线罢了。
现在苏绾的这句话就是导火线,大夫人如何不抓住。
现在她看苏绾倒也顺眼得多了。
大夫人想着又望向上首的老夫人蓝氏:“老祖宗,你听听,绾姐儿哪里会说这样的话,分明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夫人说完也不看老夫人,望向苏绾:“绾姐儿,过来告诉大伯母,你这话听谁说的?”
苏绾望向大夫人,眸色暗了暗,唇角微微的勾了勾,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大夫人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苏绾想着,眨了眨眼睛,然后飞快的捂上嘴巴:“不能说,说了她们会打我的。”
上首的老夫人此时已冷静了下来,望着下首的动静,知道苏绾之所以那么说乃是因为听到别人这样说的,而这个别人,老夫人大约知道是谁了,心里那把火腾腾的往上窜。
现在她心中的愤怒,怒火,比先前听到苏绾骂她时还要生气。
只因说那句话的人是她的儿媳妇,这么多年不孝顺也就罢了,竟然还背后这样的骂她,她是吃她的了还是用她的了,竟然这么容不得她。
她不说话,她当她是个傻子是吧。
老夫人脸色阴沉,瞳眸幽幽的闪着狠光。
她身侧的老嬷嬷温声说道:“老夫人,你别怪绾姐儿了,她能知道什么呀,左不过跟人学学舌罢了。”
老嬷嬷话落,苏怀心也劝解:“是啊,祖母,你别生气了,堂姐哪知道这话是好是坏,所以你别怪她了。”
苏怀心和苏绾没什么交集,不过她倒也不忍心苏绾被责罚,又不是有心的。
老夫人重重的呼一口气,望向下首的苏绾:“绾姐儿,你说,你听谁说的这句话?”
她倒要好好的听听,这儿媳妇是如何骂她的。
可惜苏绾捂住嘴巴,一脸我坚决不说的样子,看得别人无语至极。
大夫人如何会放过这机会,早主动拿起旁边茶几上的点心,哄着苏绾:“绾姐儿,来,吃点心。”
苏滢雪看自个的娘亲的样子,知道娘亲想做什么,她叹了口气,伸手接过自家娘亲手里的点心,递到苏绾的面前:“绾绾,这是大伯母给你的,你吃吧。”
苏绾听了苏滢雪的话,伸手接了过来,乖乖的咬了一口,很快便高兴的笑了起来。
看她笑起来,屋子里的人皆松了一口气,大夫人乘机再问:“绾姐儿,你和大伯母说说,之前那话是听谁说的,你告诉大伯母,大伯母不会说的。”
苏绾头也没抬,一边吃东西一边嘟嚷:“喔,是应妈妈说的。”
上次打残了一个游妈妈,这次就对准应妈妈。
苏绾话一落,屋子里,大夫人和老夫人两个人脸色皆变了,大夫人是惊喜,因为这骂人的话,若是广阳郡主骂的,自己的婆婆虽然气,只怕还有些余地,可是现在竟然是一个婆子骂的。
儿媳妇身边的一个婆子就能骂她了,可想而知老夫人心中此刻的愤怒是多么的重。
老夫人气得整张脸都黑了,重重的捶着软榻:“这个该死的老贱人,竟然胆敢辱骂我,太可恨了。”
大夫人飞快的说道:“老祖宗,你不要气了,气坏了身子,岂不是称了候夫人的心了,她本就有这个心呢。”
这话一说,老夫人醒神,没错,她这么骂我,不就是希望我早死吗,我若气死就称了她的心了,不行不行,我要悠着些。
老夫人拼命的把一腔怒火压下去,事实上也就是怕死罢了,人老了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死字。
下首大夫人看老夫人神色好多了,又接着问苏绾:“绾姐儿,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你和大伯母学学,大伯母回头送好东西给你。”
“真的吗?”
苏绾一脸天真的问道,似乎心动了,大夫人立刻点头:“大伯母说过的话,一定算数的,绾姐儿与大伯母学学。”
苏绾想了想终于同意了,慢慢的站起身,双手叉腰,口沫飞溅的学起了骂人的话:“那个老不死的,还当自已是盘菜呢,她算什么东西,还想用婆婆的身份压着我们家郡主,也不看看我们郡主是什么身份,我们郡主可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太后娘娘可宠她了,平时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她竟然也敢妄想压我们郡主,呸,给脸不要脸的老货,其实要奴婢说,她就是眼皮子薄,看我们郡主身边有好东西,动不动就惦着,恨不得郡主把身边的好东西都送给她才好呢,郡主若是哪天送了东西给她,她那张老脸就好看了,可若是哪天郡主没有送东西给她,她那张破脸,就立马拉长得跟张死人脸似的,这样为老不尊的东西,怎么不死啊,早死早超生一一。”
苏绾没有骂倒底,屋间的榻上,老夫人脸色紫涨,眼翻白的猛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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