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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军出征的日子过得并不太舒服,风吹日晒,打打杀杀的,尤其跟京城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但好在讷敏适应性强,倒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又加上讷敏是女子,康熙还让她带了贴身的丫头一道过来照顾她,也有自己独立的居所和专人照顾日常生活。对军中艰苦的条件,讷敏虽有洁癖,并没有抱怨过什么,一则对军中的条件也是颇为了解,二则行军作战哪能要求太多,她在军中得到的待遇可以说是仅次于康熙,比胤祉胤祉还略强上两分,已经很好了!她是来救人,不是来享福的,没什么可以挑剔的。所以,一到军中报到就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讷敏结合自己多年的行医经验,以及根据战场上的各种实际情况,就跟军医一道商议起如何在各种战况下救治和应急措施,以及教士兵如何采取更有效的自救办法等等。
大军出征月余,战事进行的还算顺利,但不料康熙却病了,病的来势汹汹,极度危险。讷敏身为大夫自然是第一时间给康熙治病,讷敏知道康熙乃极为长寿的君主,此生生病看似凶险,但却是有惊无险,而华鹊则笃定有他们师徒在,康熙命不该绝,因而几度看似性命垂危的康熙,他们师徒俩个则是最为淡定,极为平静地看康熙诊脉抓药。
胤祉和胤禛兄弟两个也一直围在康熙身边侍疾,面对为他着急孝顺的两个儿子,康熙心里觉得宽慰不已,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都病了那么多天了,他的儿子,还没成年,却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他教养好的儿子啊!
虽说讷敏师徒一致表态康熙不过是有惊无险,但面对几度昏迷的康熙,众人还是心慌慌的,就连康熙自己都怀疑这次是不是老天爷想要他的命了,面对如此不相信他的病人和病人下属以及家属,华鹊发飙地差点表示老子不医了,既然不相信老子的医术,那还拜托老头子我来看病干啥,那不是脑子犯抽了吗?讷敏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继续干嘛就干嘛。倒是胤禛再三请求拜托华鹊别闹脾气了。华鹊哼哼地表示,看在你是未来的徒女婿的份,给你点面子。
康熙的病情正如讷敏他们那般所言,有惊无险,过了五六天便开始清醒,再过两天,便能渐渐处理政事,或与众将士商议军情,指挥战事。有时候,还会问一下华鹊关于战事的情况,康熙当时之所以让讷敏一道随军,一则是因为看中讷敏的医术,战争中伤亡难免,能减小到最低伤害便是最好不过,二则是因为华鹊,只要讷敏来了,华鹊便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不放心过来看看的。康熙知道华鹊此人眼光深毒,之前跟他交谈便知他对兵法地理之事也是有研究,对与漠西蒙古之战,也有他自己独特的看法见鬼实录我和我身边人。面对和康熙的商议,华鹊到也会提出些有建设性建议,早日结束战事,他那心底善良的徒弟就可以早日脱离这份苦差事!
这日康熙和华鹊谈起在前方的战事,华鹊提醒道军粮一事可能会短缺,以及福全过于谨慎老实,噶尔丹又委实狡诈,福全极易中了那敌寇的缓兵之计。康熙听完后,亦觉得有道理,他原本就对福全的战略部署不满意,之后又派了明珠,索额图等人去做参赞,福全虽后来有改,但康熙还是不甚放心。而对军粮之事他也甚为担忧,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这粮草在一路上过来的消耗便是极大,到了前方就更少了。思前想后,便提出让华鹊去前方看看。
华鹊哼哼地道:“皇上倒是打的好算盘!”
康熙笑了两声,暗道,有如此好的人才,不用,他可没那么傻!面上却极为真诚的说:“华先生大义,朕感激不尽!”
“哼!你忘了我可是汉人,你就那么相信我会为你出力?”华鹊这话极为挑衅。
康熙大笑道:“华先生乃深明大义之人,自然清楚如何抉择对天下苍生最为有利。在华先生眼中,只有苍生,没有满汉蒙之别,否则,您当初又怎么会收了那那拉氏为徒!华先生若是不服朕,又何必再三助朕呢?又岂会同意将爱徒嫁我儿!朕自然相信先生!”
华鹊哼哼道:“这高帽子戴着老夫我真不舒服!真是上了你们家的贼船了!”
康熙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这是上天在眷顾他们大清。
讷敏得知华鹊要前往第一线战场后,只是叮嘱了师父几天,之后又想到福清的叮嘱,胤褆在第一线,她在后方,两次虽一道出征,却不曾见过,便是想提醒也不可能,但闺蜜的事,向来注重友情的她自己放在心上。便把福清的转告给了华鹊,华鹊对大阿哥什么的并没有在意,但对爱徒的事却向来放在心上,并表示自会留心的。
讷敏对眼前受了重伤的士兵在做最后了几步包扎工作,又同时对身边一个年轻的军医助手道:“晚上警醒点,小心留意,别让伤口再裂开了。他们几个人还有可能会发烧,只要过了今晚能醒,便脱离了危险!”那人点头应和。
讷敏边说边收拾手里的医疗器械,之后用在旁边那架子上盛着的清水的铜盘里洗干净双手,
舒了口气后,欲找手帕擦干双手却未果,便见有人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给他,抬眼看,便见胤禛那明亮的眼眸看着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那拉姑娘若不介意,先我这块吧,干净的,不曾用过!”
讷敏见那帕子确实干净,微微一笑,道:“多谢!”便接了过来,转身擦干手中的水迹,又收好。胤禛见了忍不住想,她便是用这双手,救了那么多人的命啊!正在胤禛出神之际,只听讷敏道:“改天还你块新的!”
胤禛摇头道:“一块帕子而已,不必了!”
讷敏这时忽然想起此时已经很晚了,便问道:“这晚了,四阿哥怎么会突然来此?”
“今儿宵夜,下面进来一些的糕点,汗阿玛觉得味道不错,想你最近也辛劳,便让我亲自拿过给你,刚才去了你的营帐,却得知你在这儿,便过来了!”胤禛指着离门口最近的桌子上的盒子道。
讷敏虽说除对救人之事外,其余不甚关心,但也感觉到最近军粮紧张,康熙能记得她一份吃食,算是对她不薄。又见此离宵夜时间也过了好一会儿了,便知胤禛来了好一会儿了,便道:“倒是我不好,太忙而忽略了,让四阿哥久等了!”
胤禛摇摇头,道:“救人要紧!今儿的事忙完了吗?”
讷敏点头道:“嗯,差不多了,剩下的事,让他们处理也可以了。”讷敏又见这儿环境实在不适合说话,便道:“四阿哥,这儿有些乱,我们先出去吧!”
胤禛环顾周围,虽说不甚脏乱,但也零散着分部各种七七八八之物,还有病患在休息,屋子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以及药味一代天骄。想着他刚才跨入这帐篷时的各种不适应,但向来有洁癖比他还严重的讷敏却在这儿适应良好,他一进来便见讷敏极为小心翼翼的又流利飞快地为重伤的士兵包扎伤口!认真严肃,不曾有过一丝嫌弃,全身心地投入到救人中,这不仅让他感叹不已。讷敏治病救人他不是第一次见的,但是这般环境和病患,他确实第一次见到,鲜血淋漓,伤口极为恐怖,那般暴力与血腥,连他这个男子都不忍看下去,她却能极为冷静地医治。再一次,让他重新认识这个女子!
胤禛点头道:“好!”接着,胤禛又道:“虽说还是夏天,但夜深风凉,再披件披风吧!外面冷着,小心着凉!”说着,又吩咐连翘去取披风,讷敏忙劝阻道:“这儿有干净的留着,不必去取了!”
待讷敏披好披风,两人方才出了大帐。前面苏培盛领路,后面连翘提着食盒,中间讷敏和胤禛肩并肩走着。
“你现在每天都要忙道这么晚吗?”刚才胤禛在帐内发现讷敏有深深的黑眼圈,便问。
“最近战事紧急,受伤的士兵更多了。我不过是多尽一份,能就一个人是一个,虽说累点了,但好歹也是条人命!他们拼死拼活地在前方冒着生命危险作战,用命在保卫家园!可惜,我虽然尽力了,但每天还是有那么多的人死去!”讷敏淡淡的话语中透露许多哀伤,身为医者,前世今生她都见过不少病人死亡,但像战场这般成匹的死去,有的人甚至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就殁了,真是让她不禁叹息生命易逝!
在前线这段日子里,胤禛虽然只是在大军中坐镇,不曾在第一线作战,但却深深感受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没有了!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一将功成万骨枯”了。“你也不必那般难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汗阿玛和不少军官都说,这次征战噶尔丹,士兵的伤亡情况比起之前跟三藩作战也好,还是跟台湾郑氏逆贼作战,还是萨克斯之战,已经大大降低了,这都是你的功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胤禛安慰道。
讷敏谦虚道:“我一个人哪能做那么多,这都是大家一起做的,我不过是尽了份力,只希望这战事早日胜利结束!”
“会的,一定会的!你每天都要救那般惨状的士兵吗?”胤禛问道,见讷敏点头道:“有比这更惨的!”胤禛又问:“你不怕吗?能坚持下去救他们?”
“怕?如果怕的话,就救不了他们的命,那我做大夫有什么意义?身为大夫,就要竭尽自己所能去挽救任何一个可能生存下的生命!不应有抱怨和退却!医者无私!”凉风吹过的夜空中飘荡着讷敏坚定的声音。
“如果是大奸大恶之人呢?”胤禛又问?
“身为一个医者,他不应该对病人的身份进行挑剔。她的职责是救人。救人不分男女老少,高低贵贱,善恶黑白。在我眼中,每个生命都是有权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而我没有权利剥夺他们的生命!孔子说‘有教无类’,那医者就应该‘有治无类’。若是大奸大恶之人,真正有权利剥夺他们的生命的,应该是大清的律法,而不是!如果我因为他是坏人,在明知我可以救他的情况下,而救他,我相信将来也不会有人找我看病了!我若是依仗着医术,可以任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那么这朝廷还需要修订律法吗?这不是在挑战律法的尊严吗?”讷敏也不确定自己这话说了对胤禛有何作用和影响,他是不屑或者因此而深思,她不知道。只知道前世今生的各种的教育都无法让她漠视任何一个生命,她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加看重生命的价值。尽管这个说法会与这个时代的某些观念有冲突,但她却始终认为自己的观点是对的!
胤禛听罢,道:“你的话,确实很有几分道理!我记住了!”
“前面那边有个人?行为有些诡异,这晚了,居然有人单独行动?”讷敏视力和听力都极好,敏锐地发现不远处有人行为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四嫂不是圣母莲花!她是有操守之人!四嫂这般的才是我理解的真正好医生,医术,医德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