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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云脑中搜寻着线索,自觉并未与这道人起过冲突,虽然她年少轻狂之时得罪过不少人,但此人并无踪迹可寻。 况且这道士与自己年龄应该不相上下,他隐在这武当山中,自己远在京城,相遇之可能寥寥无几,便道:“不知在下何时得罪过,还请明示。”
那道士道:“你并未得罪过我,但你爹得罪的人可不少。虽然我已出家,但我父亲的死始终与你父亲脱不了干系。”
西门云这才明白这道士为何这般嫌恶自己了,原来又是她爹欠下的一屁股烂帐,现在都要她来收拾了。西门云道:“你既已出家,这凡尘俗世就不应该牵挂,看来道长的修为还需要进一步提升。”
那道士哼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西门云抱着剑笑道:“既然道长因此心结,无法安心修道,那今天我便做个好事儿,为道长一解心结,也算是福报。”
那道士道:“我这心结非要大开杀戒才能解开,你若甘心送死,我也不拦着你。”
西门云道:“出家人动不动就大开杀戒,实在不妥,这只能说明你修炼的火候还不够。”
那道士做了一个起势,剑指西门云道:“我修炼的火候如何还要问问我的剑。”
西门云见状,正合她意,依然抱着那把玄铁剑道:“你的剑术讲究一个慢字,不过你这内心却心浮气躁,不甚平静,所以耍的再好,可能也只是个空架子。”
那道士怒道:“果然嚣张猖狂,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空架子。”说完,那剑便刺向西门云的面门。
西门云的玄铁神剑出鞘,挡住来势汹汹的剑气,道一句:“好,且看看究竟是谁的剑更甚一筹!”
西门云的剑势如破竹、快如闪电,攻向那道人。这道人并未慌乱,深吸一口气后,以极慢的御剑之术抵挡西门云的快攻势,瞬间西门云的度也被这一推二往的抱合之道带慢。她的节奏竟然被这道人的节奏主导着,这可是武学之大忌。
但这道人只是带着节奏,并无半分伤及要害之意,这种平衡似乎恰到好处。倘若一方强行打破这平衡,这和谐就会生变。而在这变的过程中,强行打破平衡的一方必然露出破绽,让对方有机可趁。
西门云意识到这暗合在其中的道理,便飞身绕到这道人的后侧,不再与其正面交手。她的快几乎无人能及,不过这道人也将慢字演绎的出神入化。
以退为攻是这道人的原则,所以他几乎不会主动去攻击西门云,而是等待西门云的进攻,然后以那绵绵不绝的慢攻化解。西门云只感觉自己的快和狠在遇到这个道士的时候,统统像刺中了棉花一般,有着强大的反弹效果,还有一股绵绵之力在化解这份力量。
二人过招百余下,始终不分胜负。快与慢的搭配似乎到成就了另一种和谐共生。西门云边打边道:“看来今日要打到天黑也分不出胜负了,道长且说说上一辈的恩怨吧,让我也知晓知晓。毕竟这架我打的不明不白。”
那道士道:“当年我爹输于你爹的快剑,这种面子上的侮辱比杀人还来的严重,我爹自然不肯苟活。”
西门云道:“这么说根本不关我爹的事儿,你爹自己自尽,与他人无关。”
那道士道:“要不是你爹侮辱在先,他又怎会自尽。”
西门云道:“愿赌服输,这可是江湖规则。既然技不如人,就应该奋图强,而不是一死了之。因此而自尽的人都是懦夫。”
这道士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生出一股怒气,平和的剑势也渐渐生起攻击性。他大声喝道:“懦夫?岂有此理,先父已逝,还要由得你这个后辈再来侮辱。”
西门云见这道士心中渐渐不淡定,知道这一计起到了作用,便继续激道:“懦夫生出来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懦夫。倘若这一架你输了,莫不是也要去自尽,然后再赖上我?”
那道士道:“好猖狂的口气,今日便要让你见识见识太极剑法的利害之处。”说完,他已经开始由守为攻。
平衡一旦被打破,这主动攻击之人必露破绽。所以,西门云趁这道士心中一股怒气,极欲取胜之时,使出了平生最快的一招。论进攻,谁也没有她快,但论防守,她却比不上眼前这道士。这道士的进攻正好成全了她的最大优势。
西门云的玄铁神剑已经指在那道士的咽喉处,这道士稍微动一下,只怕这剑便要刺破喉咙。那道士愤愤地看着西门云。西门云道:“愿赌服输,希望这次的比试可以解开道长的心结,好好在这山中修行。”
那道士哼道:“是我学艺不精,才输给你。你那快剑是敌不过太极剑法的。若再修习数年,我定可以战胜你。”
西门云收剑入鞘道:“道长说的有理,论慢我确实敌不过道长。道长的弱点并非学艺不精,而是内功心法修为不够。我只是简单一激,道长便动了怒气。试问这股怒气如何能成就道长的慢呢?”
那道士听她说的有理,便道:“如此,便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言语上的挑衅成全了你?”
西门云道:“这也是我的计策,所以道长不必计较输赢。如果我不使这一计,恐怕我二人今日是无法分出高下的。不过,在下借此机会真正见识了太极剑法,也算是三生有幸。”
那道士想自己在这武当山修习数年,竟仍未掌握内功心法的要义,到是被这西门云一说即破,不禁感叹这凡尘俗世的恩怨干扰人心,无法坐定修习,也无法成就上乘的内家功,便叹了口气道:“爱恨情仇这些七情六欲果然还是修为的最大障碍,这也是我必须破除的。你我的先人之间虽有恩怨,但毕竟已经过去了,是我太过执着于这仇恨了。”
西门云见这道人似乎通透开悟,便道:“道长不必自责,修习并非一朝一夕之时,总要在这执念中方才寻到破解之道。道长既然悟到,便是一件可喜之事。”
西门云与这道人不打不相识,之前虽有过节,此时却成了良师益友,也可谓缘分。细细打听之后,方才知道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钟云腾最器重的弟子陈伟民。这钟云腾将一身武学毫无保留,悉数传授。
陈伟民知道西门云在等待钟云腾的回复后,便道:“武当自古以来便是皇家道观,所以既然皇上已经下令,师傅在这件事上多半是会答应的。”
西门云道:“只是你师傅说要两天后才给答复,这可让人有些煎熬。毕竟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
陈伟民道:“师傅向来考虑周全,心思细腻,所以让你等上两天,也属自然,权且耐心等着吧。”
翌日,二人正在探讨武学,却见一名弟子过来道:“大师兄,不好了,探得最新消息,华山掌门及风火霹雳堂的鲁长老纷纷中了日月教的蛊毒,少林方丈也差点中毒,如今江湖上这一消息已经闹起轩然大波。而且据说一些小门派的掌门皆已中了蛊毒,正在传播日月教的教义。我们武当不得不提早防备。”
西门云一听惊道:“这日月教果然动作够快,他们的目的也可谓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陈伟民道:“跟师傅禀报了吗?”
那弟子道:“还没有。”
陈伟民道:“先下去吧,我去跟师傅禀报一声,看看他如何定夺。”
西门云看着陈伟民的身影,只觉得希望更多了一层。这武当掌门若是听到此番消息,恐怕也是坐不住了。既有皇命,又有自身安危需要保全,只是被动防守必然不妥。
事实上,果不其然,这钟云腾听到陈伟民的禀报后,原本犹豫不决的心似乎已有定论,便答应西门云助力天香第一阁攻入日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