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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天短夜长,白昼若短暂的明星闪亮即落,黑夜漫长,凄寒寂寥。
临安镇,秦汇在和二老争执,关于今天要不要请柳卿来家里吃饭。
“之前都说好了的,冬至请那姑娘来家里的,汇儿怎么又想变卦?”王志梅表示不解:“难道你对人家又没那心思了?!你可不能这样!你爹专一一辈子,怎么你这个儿子三天两头的变!”
“不是……”秦汇无奈,娘想的就是多,想什么说什么一点不过脑子。
“那是为什么?你不想请人家过来,怎么让姑娘对你有好感?都快过年了,人一走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定,想媳妇儿?下半辈子吧!”王志梅恼火的很,眼见的有点眉目了,怎又变卦,儿大不由娘啊!
秦树立忙安慰她:“别慌别慌,咱好好说,你先听听汇儿的想法。”
多少年的急脾气就改不了,只有秦树立哄了才见效:“汇儿这个月一直都有去她那儿,要是变心早就不去了。咱儿子啥样你不知道?先听他解释,别自己多想啊!”
王志梅瞅他一眼,就知道帮儿子解脱:“好,你说!”
“柳姑娘一个人在这儿住着,只带了一丫头一婆子一小厮,这娘你也知道。”秦汇道:“虽然她身边没有其他家人,但好歹人家也是娇贵的姑娘家,咱们与人家无亲无故的,怎么就好意思请人家来家里吃饭?拿什么由头请?再说了,哪家的好姑娘会在冬至的时候出来啊?这不是坏柳姑娘名声吗?”
王志梅一听顿时没了话,他说得有理。姑娘家的,过冬至该在家里的。且他们的心意本就是想娶了人家,用什么由头说,都是初衷不良带了目的的,让外人知道,恐要说三道四,诋毁柳姑娘了。
“可是这就快过年了,你不说她过年就要回去了吗?”王志梅还是心急,皱了眉道:“这身子也休养好了,不就不来咱们镇上了?你若是提亲,直接到县里去?姑娘没对你有多少好感,能有什么把握啊?”
“莫慌!”秦树立抚着她的背:“咱儿子也不差,提不提亲的,试试才知道。汇儿不是说了吗,那柳老爷对亲家也不挑的,只要对他女儿好就行。”
“可是……哎呀!”没有确切能将儿媳妇娶到手的音讯,王志梅就是不放心。
“娘你唉声叹气的是怎么了?”石心掀起棉帘,秦玥带了几个孩子进到屋里。
今儿冬至,周恒也不在家,秦玥就询问了孩子们的意见,能不能来秦家吃饭。大的小的都同意,反正就是一顿饭,他们也不挑剔。秦玥便带了他们过来,顺便也将至炎送回家。
“玥玥来了!”王志梅一喜,有办法了!
妇人高兴地来接女儿:“你来的真是时候!”
“当然是时候了,冬至嘛。我们这么多人来,娘可不能嫌烦!”秦玥笑笑。
“伯娘好!”四个孩子都朝王志梅问好。
“好好好,快来坐下吧!”一有法子人就开心了,王志梅将孩子们都安置好。
至炎不想这么快回去,揪着阿正的袖子不愿意走,秦玥无奈,就先带他到娘家了。现下两人合坐在一张大椅子上,阿正叉开腿,至炎坐在他两腿间,垂着小腿晃悠着,还回头朝阿正笑。
“这是谁家的孩子?瞧着真机灵!”一进门秦树立就看见至炎了,小孩儿大眼忽灵灵的。
“我叫许至炎,我爷爷是许攸。”小孩儿笑嘻嘻跟秦树立说话。
“哦,是许大夫家的孙子。”秦树立看秦玥,大冬至的都回家吃饭呢,怎么不把孩子送家里去?
秦玥摆手,小祖宗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姨姨,你们在干什么啊?”至炎看秦树立问过他就直接看秦玥不跟自己说话了,微撅了小嘴。
秦玥:“我爹很长时间没见我,看看我瘦了没有。”
“哦。”小孩儿点头。
秦玥:“娘你方才怎么了?”
“正发愁怎么去请柳姑娘来家里吃饭呢!”王志梅道:“你哥怕伤人家名声,我俩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不过幸好你来了!”
秦汇一瞅她娘,“娘你是想……”
王志梅笑得欢,脑后的细钿子婆娑晃动:“汇儿就是不笨!让玥玥去请柳姑娘不是正好?她俩也算认识,不想柳姑娘一人冷清就请她来咱家过节,多好的由头!而且玥玥还能陪着柳姑娘,不怕她不方便!”
秦树立也点头,觉得此法可行。
一时间几人都望向了秦玥,少女弯了嘴角笑:“合着我来了还帮了哥哥的大忙!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帮哥哥了!”
“好!真是娘的好女儿!”王志梅抚着秦玥的手,眼角细纹道道开花。
秦汇脸上也浮了喜色朝她笑:“多谢妹妹!”
“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吧!”还没坐一会儿,秦玥又起了身:“那,阿正和至炎陪我去吧?咱们去找一个漂亮姐姐。”
“好,至炎跟阿正在一起!”小孩从椅子上跳下来,随便也将阿正拉下来。
一会儿就把你送回家,整天缠着我家阿正,都快成跟屁虫了……
秦玥看双生子:“小雨阿勤你俩先在家里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嫂子你去吧,秦大哥的亲事要紧!”小雨笑嘻嘻道:“是不是,秦大哥?”
这孩子嘴真快啊!秦汇红了厚脸皮。
石心跟三人一起出去:“主子,今日奴婢和兄弟就去店里吃饭吧。似书和如墨也有半月不见面了,奴婢也陪陪她俩。”
秦玥:“好,你有心了。那你先过去吧,吃过饭歇一会儿再过来。”
石心和石青一走,秦玥一手一个孩子,阿正指路,三人慢悠悠往柳卿家走。
“至炎,一会儿找过那个姐姐,我就让阿正送你回家了啊!”秦玥柔声道。
小孩儿有点不愿意,半垂着脑袋,脚步都慢了。
“至炎,已经过了好几日了,你该回家了哦,不然你娘亲会想你的!”阿正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过些日子你想我还可以来玩的,好不好?”
至炎抬眼看看他认真的脸,微微点头:“那好吧,我听阿正的。”
三人继续走,阿正不时就叮嘱他几句。
“至炎乖,回家记得要好好吃饭,跟在我身边吃一样多的东西,不可以挑食。”阿正的声音本就软糯,低低的更好听。
“吃饭要慢,吃不完的就少要点儿,浪费粮食不好。”
“还有衣服,学着自己穿。我已教过你了,你可还记得?”
“记得,晓得。阿正说的话至炎都记得呢!”
到柳卿家,大门是敞开的,外面停了马车。
婆子见有人来,请了秦玥进院里。
“我家小姐有些事要处理,还请这位夫人等等。”婆子见秦玥带了两个孩子,便直接称呼为夫人。
“无妨。”
院子小,堂屋一眼可见,大门吊了棉帘子,但能听见里面人的话声,里面的人自然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叶子探头来看,认出秦玥,忙将人也请进屋里。
柳家老管家今日来接柳卿回新县,二小姐已是出来休养近一月,深冬天寒,该回去了。
柳卿在正位上,微微沉着面:“我那屋子……你们可进去过?是否还有声音?”
“这……”老管家一时语塞。
二小姐屋子夜里的声音确实是从未停过,可是总不能一直不回家吧?!一人在外,莫说她心里不好受,老爷夫人和姨娘也不好过啊!
“王叔,你是知道我为何来此休养的。隐患不除,我回去是再继续受那心霾,再大病一场?”柳卿秀眉拧成山,心中万般的不情愿。
说起这事她脑中就敲鼓一样的响,崩崩地头疼心慌。心理阴影不消,怪声不除,她若回去住,不知道自己的后果几何!
“二小姐……”管家也是无奈。
秦玥进来,柳卿稍愣了一下,想到今日冬至便懂了她来的目的,心里一喜,解救她的人来了!
“秦姐姐这么大冷的天怎么来了?”她微笑起身迎秦玥。
秦玥:“今儿冬至,想到柳姑娘一人在此,也过不热闹,特意来请你到家中吃饭。”
“是呀姐姐,到我家吃饭去,人多热闹!”阿正适时接话。
至炎在他身后瞧着柳卿,他好像在哪见过她哦!
“两个弟弟也过来了。”柳卿请几人坐下。
阿正悄悄在至炎耳边说了话,小孩儿才将人记起来。
“王叔你也看见了。”柳卿悠长了语气对管家道:“我在这镇上唯一一个姐姐来请我去家里吃饭,我愿意去。那件事,迟几日再说吧!”
二小姐这是找借口推辞啊!管家叹气,他这差事到底是办不成了,二小姐本就不愿回去,这又来了客人,他注定空手而回。
“那老奴回去问了老爷,再来接二小姐。”
柳卿:“叶子,送王叔回去。”
秦玥无声看她,柳卿微苦涩了笑:“家里人来接我回去,我想再在这儿住几日。”
“所以柳姑娘就顺势接受了我的邀请,也能将来人拒绝。”秦玥淡笑,“那柳姑娘可愿意随我去家里小聚?”
“柳卿话出算数,自然是要跟姐姐去的。”
阿正去送至炎,秦玥便跟柳卿回了娘家。
“柳姑娘来这里休养,我看着是有心病,积郁于心。现下已是大好,为何不愿回去?”秦玥轻声道:“难道你的病跟县里的家有关系?”
柳卿惊讶看秦玥:“姐姐会医术?你不曾给我把脉就知我病情?!”
“我与师父学医已有一段日子,能自己看病。”
柳卿摇头轻笑:“姐姐真是谦虚,有几人能看人颜面就知病情几何的?”
两人走在街上,空气寒凉里积雪皑皑。
柳卿想了一会儿才道:“实不相瞒,家里我住的那几间屋子,夜里总有怪声,似哭似嚎,听着心惊不已,整晚被那声音困扰着,担惊受怕……时日一长,我便不敢再住下去,前些日子又生了一场病,便请爹爹送我来这里休养。”
秦玥:“屋子有声音多是屋顶瓦片松动,或是房梁的风声所致,有没有查看过屋顶?”
“有请建房子的师傅来看过,都说没什么毛病。但那声音一直都在,整夜鬼哭似的,实是骇人。”姑娘说着话眉都是皱着的。
那就不好办了,秦玥也不是学建筑的,帮不上什么忙。
二人无话,转了几道清冷苍白的墙角,一路到了家里。
秦汇早已在门口等了,俩人一过来就搓着手上前:“柳姑娘你过来了!”
“秦大哥。”
这憨人老是直愣愣盯着柳卿看,心性再粗的人也会不好意思。
“哥,先进家门再说。外面多冷了!”秦玥一拍他,汉子回了神。
“嘿嘿,瞧我。快来家里吧!”
屋里一围堆儿的人,王志梅本要去做饭的,知道柳卿过来了,洗手过来,先看了人再说别的!
“坐吧坐吧。”
秦汇将柳卿引到垫了软垫的椅子,那儿离炭盆也近,暖和。
王志梅看着柳卿笑的开怀,指指自己,再指指秦树立:“柳姑娘,我是汇儿他娘,这是汇儿他爹。”
身旁秦树立也满是笑意瞅着这小姑娘,近处看比远处看还漂亮可爱。
姑娘知礼问候:“伯父伯母好!出来匆忙,没给两位拿些礼物,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王志梅忙摆手:“你一个人在这儿住拿啥礼物啊,人来了就好!”
秦玥在她身旁坐下:“我爹娘都是和善的人,你不需太过拘谨。”
柳卿点头,这镇上,什么样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行,你们聊着我做饭去!”王志梅喜滋滋出去。
半天秦汇傻乐呵着在一旁坐着,不时跟柳卿说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秦玥说的。小雨也叨叨几句,阿勤是在和秦树立在一旁干听着。
说了一会儿话,秦玥也去厨房帮忙做饭了,她是女儿,总不能看她娘一人忙活吧。秦玥一走,秦树立就回自个儿屋里,把空间留给他们年轻人了。
屋里炭火足,在外走了一路的寒凉不消时便散去了。
“秦大哥,我过些时日就要回去了。”柳卿想想,还是跟秦汇说一声比较好:“回去后,也许就不回来了。”
也或许还会回来,只看我能不能在县里经受住那些……
秦汇知道她早晚要走,没关系,冬至都在一起过了,提亲也是早晚的事儿:“我会去找你的。你,你爹都喜欢什么样的人家?”
柳卿微愣,这人总是说话出人意料,她抿嘴轻笑:“当然是喜欢好人家了。”
“我家就是好人家。”秦汇点头暗自说着:“那还行……”
两人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大堆,阿正回来后,午饭就开始了。
“柳姑娘,你若是担心回去之后的事,我可以陪你过去看看。”秦玥方才在厨房想了一下她那屋子的事儿,总不会是什么鬼神,屋里有声音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若愿意,走的时候可与我说一声,我去你那儿蹭一夜客栈住。”她笑道。
柳卿看她面色认真不似玩笑,点头道:“姐姐有心了!”
“你那儿有什么事啊?”秦汇不知二人说的什么哑谜。
柳卿一说,几人都觉得奇怪没有头绪,也不见哪家有这样的事儿,这要怎么解决?除非就是换个地方住嘛!
秦汇看柳卿:“过完年再回来就是了,放宽心。”
姑娘苦笑点头,一来一回不知何时是个头儿……
回村里的时候,秦玥去店里看了两个小丫头。没人管着她们,吃饭都是随便做的,要不是今天石心过去了,她们还不知道今儿是冬至呢!王玉兰只是依着两人,从来没有打骂。她也是每天只忙着看店和给顺子做饭,也忘了冬至。回了家还得自己做饭,她干脆将顺子带来,几人一块儿吃了顿饺子。
“主子,咱们两个什么时候能放假啊?”似书小声问:“我们在这儿多孤单啦!”
“很快的,放心,主子不会扔下你俩不管的。”秦玥摸摸她的小脸,跟抚摸一只猫似的。
“那好吧。”
秦玥:“屋里有炭火吗?你俩住着冷不冷?”
“有,玉兰嫂子给我们俩安排着呢!”如墨又仰脸跟似书道:“看来主子还是十分关心咱们的!”
秦玥也拍拍她的爪子:“那当然了,你们这两只可是店里的大功臣,过年给你俩包个大红包!”
“呀,店里这么多人?你们谁是当家的,这暖手包咋卖的?”一人拿着东西问站成一堆儿的几人问。
“招呼去吧,我们就先走了!”
秦玥拍拍如墨,小丫头马上去跟人谈价钱了。
——
至炎不在身边了,阿正又开始练武了,连程整日带他在山上逛,从没有见过银毫。
前些日子孩子们在门前滑雪,结果就是那一段路直接成了露天溜冰场,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栽跟头。秦玥直接让人将冰雪都铲了,这条路是姚寨女工必经之路,冬日人的骨骼脆弱,再将哪个人摔出毛病来,不歇个把月的好不全。
有秦玥家做典范,村人自觉把家门口附近路面的雪都扫除了,村道露出原来的土黄,在边缘白雪的映衬下,厚重又踏实。
王芬来做工的时候给秦玥送来些黄豆,是她家自己种的,没别的值钱东西,知道东家喜欢摆弄吃食,就给她拿来大半袋子,也当感谢秦玥的救命之恩了。
隔几天家里就有人出去买菜啥的,有了不少黄豆,石青又买来不少猪蹄,黄豆酱焖猪蹄,美味又营养。可高兴坏连程了,从山上回来就跑去厨房拿吃的。
“二师父,你吃的太多了!”阿正看着他大手油乎乎捏着猪脚,嘴边都是肉末:“这些猪蹄子你一人吃了一半,家里其他人合着才吃了另一半。你真不怕自己长成猪一样吗?”
“你没听小雨说吗?咱俩经常做运动,消耗大,多吃点好!”连程瞥他一眼,上次他还去说石青穿衣服费,这是不是又嫌他吃得多了?
“你也来一块儿吧!”他掰下一个脚趾头给阿正。
小孩儿直摇头:“我吃不下了,看你的样子就饱了。”
“那我就自己吃了。”连程扭到一边,不让你看我你会不会饿过来?
阿正在一旁叹气,跟着二师父,没有至炎在他身边有意思,虽然至炎总想扒在他身上,可是他知道,那是因为至炎喜欢自己。
“小雨已经教了那几个丫头好些日子了,她们什么走?”连程又问小孩儿。
“我也不知道。”阿正托着下巴:“嫂子说她们要到京城去开店,手艺一定要比这里的女工都好,京城的人眼光肯定高!”
“哦,那就还需要些时日。”连程道:“等他们走的时候给我娘捎些东西,她有段日子不见我,该想我了。”
“那你也跟她们回去不就得了?你正好在京城过年,张文义叔叔说他过年后回来,你再跟他一起来。”
连程稍沉默了,他想回去又不想回去,他想看着石心那丫头……
外面,石心穿了一身浅青色棉裙,跟一支嫩荷叶似的。秦玥想发些豆芽吃,只知道把黄豆泡在水里,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俩人一直在看着一盆豆子呢。
“主子,有一部分好像已经出芽了,这样让它们继续长就行了吗?”石心看着一个个黄豆子渐渐变大蜕皮,有细小的芽冒出来。
“应该是……”秦玥也不确定,“反正都已经发芽了,咱就不管它了,明天再看看长势就行了。”
“好。”石心将盆上的细棉布放下,舀了水淋上。
连程直勾勾的目光定在小丫头身上,他好想和石心亲近些啊,小丫头跟那笼子里的兔子一样,看着就想摸一摸。
“二师父你怎么就瞧上石心了?”阿正在他臂弯下的空隙里也往外看着:“是因为她抓住你偷吃东西了?这么说你喜欢被人抓包?那你就是有受虐症了?”
“什么受虐症?!”连程捏着他的衣领将他拎开。
阿正皱着脸拍拍他的领子:“二师父你手上都是油啊!这衣服脏了,可是要石心洗的!石心那么爱干净,你这样子,她看见肯定不喜欢!哼!”
阿正说完话就跑走了,以后不能在二师父吃东西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真脏,比牛蛋还脏!
连程心惊,看看自己已经被猪油糗住的手,绷嘴皱眉:“我去洗洗!”
“石心,你去问问石青,咱们买来那只驴子死了没?最好是能活到周恒放假回来,不然肉都不好了。”秦玥盘腿坐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上,身上盖了棉毯子,是石心专门为她做的,舒服的很。
“没有死呢!昨天他还跟奴婢说,马欺负驴,抢它的草料吃,他就把驴子单独养在一个隔间里了。”
“哦,行。这老祖宗,我还等着用它的皮呢!”秦玥咂咂嘴:“冬天喝驴肉汤也不错,滋补佳品!”
石心轻笑:“跟在主子身边,吃不完的好东西!这几天连大哥都吃胖了。”
秦玥摇头:“那是他爱吃!你看你和石青还是好身材。等张文隼再见他,估计就认不出来了。”
“小雨还跟奴婢说,前几天她拿吃胖这事儿吓连大哥来着。那天晚上他吃了几块肉就不吃了。”
秦玥:“哎,以后还是让他注意一下吧,将人养得太胖也不好……”
村里小道上,周复奇揣着手走着,瞧见前面一人面生,不是村里的,也不是附近的人。
他来回看着那人,那人却认识他一样朝他一笑:“这位村长,咱们又见面了。”
周复奇疑惑,他不认识这人啊,他怎知道自己是村长?真是的,难道他开始老了,忘事儿了?
他再看看来人,不认识:“这位是?”
“村长可能不认得我了,我是李源春,镇上的。月前咱们见过一面,在镇上一家小医馆。”
来人正是李源春,不到一月,他从原来身宽体胖的酒肉模样,瘦成了中年美大叔。胡子一刮,换了合身的衣袍,走路速度都比以前快了。家里发妻看着他整天出去跑动锻炼身体,心疼不已。没了那些小妾的争风吃醋,妻子对他比以前好了数倍。
“是你?!”周复奇惊讶,他这脑子真是出毛病了,他明明记得李源春是个胖子!
“你来我们村干啥?”虽气恼自己脑子不管用了,但周复奇还是很严肃的质问李源春。他虽搞不清他的样貌,但却记得清楚这人是想拆了玥娘家的店铺的!
李源春自是清楚村长对他态度转变的原因,温和笑道:“我现在是周娘子的病人,过来让她给我看下一步治疗方案的。不是来闹事的……”
周复奇狐疑看他,他倒是知道玥娘又给这人看病了,这人身后也没带什么人,看来真不是来闹事的。
“你自个儿来的?”
“是,多走走路身体好!”
“你走过来的?”周复奇惊讶,从村里走到镇上得走大半个时辰呢!他一个老爷,能光脚走来?
“对啊,不然我怎么一个月就瘦成这样了呢!”李源春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满意的,瘦了一身轻,他那些外化的症状也轻了不少呢。
哦,那我脑子还是好的,没毛病!周复奇安心了些,给他指了路,又有点不放心道:“我陪你去!你还是个大老爷,万一迷在我们村咋办。”
二人说着话到了秦玥家。
李源春能说,跟周复奇讲着他这一月在镇上跟那些小孩儿玩,谁家孩子爱吃糖葫芦,谁家丫头爱喝糖水,他都知道。
周复奇听着还挺得劲儿,完全相信了这人。
秦玥还奇怪李源春来干嘛,她可是说让他吃三个月的药再来找她的。
“奇叔也来了。”出来一看,周复奇正和李源春坐在一起唠嗑。
李源春:“是村长将我带过来的。”
周复奇朝秦玥笑笑:“人带到我就走了。芝娘说去姚寨村路上有灯笼坏了,我补补去!”
秦玥:“让枫杨陪您一块儿!”
“行!我也用用你们家的人!”周复奇乐呵呵跟枫杨一块走了。
“李老爷来我这儿有什么事?”秦玥坐下:“你的药可是要喝三个月才能换的。”
“是,我知道。”李源春还是跟周复奇撒了谎,他是来卖地的,不好跟人明说,就找个借口。
“我手里有八百四十亩地,想卖出去一部分,整那么多我还得天天看着,现在也觉得挺累的。”李源春道:“周娘子不计前嫌给我治病,我就想来问问你,这些地你要不要。若是要,我便卖给你不往外再找人了。”
秦玥看他一月瘦成了这般模样,是比以前好很多,当是下了大决心要给自己减负的。
自古土地是人生存之本,对百姓来说,有了地就有了做事的靠山和后援。这么好的机会跑着来找自己了,不要就对不起李源春!
“你想卖多少?”
“四百亩。”
一下卖一半?倒是坚决。
“价钱?”
“良田,一共一千五百两。”
“好,我要了。”
李源春笑:“周娘子爽利,不枉我来这一趟!”
他的地都在镇缘,离得不远,一直也有佃户种着,以后那四百亩地的佃户东家就是秦玥了。
“我已经将地契都拿来了。”李源春掏出地契给秦玥:“什么时候方便我带你去佃农那儿,让他们认认你这新主子。”
“行,等我家相公放假再说吧。”秦玥捏着地契,她是不是悄悄的变成大地主了?
李源春看窗外光秃秃的院子:“周娘子这院子盖的倒是不错,怎不种些果树啥的?算个风景,结了果子还能吃。”
“这不是等着开春呢嘛。”
李源春拍腿:“哈哈,周娘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冬天种树成活的几率更大!经过了寒冬能活下来,以后都不用咋管了!”
“真的?”秦玥不知,她没种过树自然不了解这些。
“那是,我可是地主啊,不知道这些还叫什么地主!”李源春笑道:“这样吧,明儿我让人给你送几棵来。正好我看你们村边路上还有雪,你拿雪堆着树根,保准能活!”
“那就多谢你了!石心,去拿银子给李老爷,这么多地,可不能让人空手走。”
李源春呵呵笑,留在手里不过就是每年多些粮食,他家的口粮是绝对的够吃!
“李老爷。”给了钱,秦玥沉静道:“我听说,周秀要坐一年的牢……”
话到此,听者就知意思。
“我给县令送了些银子。反正也是有罪的人,多关些日子又能如何?”李源春想起那小贱人就难受,他自认对她不薄……
“那,周秀放出来,你可还将她留在府中?”秦玥道:“听说你将府里的小妾都送出去了。”
“自是不留她的,整天看着她给我找不自在呢?”李源春心里不好受,反正此后他就要发妻一人即可,他妻子比他小好几岁,该是还能等到他治好病怀上孩子的。
“既是不再留人,以后你也是见不到她的。她还有父母双亲,能早些出来还是……”秦玥微垂着眸,话声商量气十足。
“周娘子这么好的心性?!”李源春打断她的话:“当初她在你店里闹腾的时候你不是也抱了重创此人的心思吗?现在怎么又要放了她?哼,李某真是难懂!”
“一码归一码。她闹事该处置,却不是重处。我方才的话你也只注意到周秀一人,我说的前提是她有双亲需要照顾。”
村中有像芝娘一样的寡妇,也有周恒一样失了双亲的,在秦玥心中,血缘亲情何其重要!只要有人坚持,就是心有牵挂不想断了情分。
她亲眼见不善言谈的周秀爹越发的沉默寂寥,一村之人唯有那一家没有笑声,清冷寂静。她虽恼恨被人无缘无故厌烦,却也知晓父母良心,儿女挂怀。论罪之轻重,周秀关个把月就行了,她甚至比不得王玉兰的夫家堂兄罪重,却要被关一年……
李源春沉默,秦玥若有自己的理由愿意轻处她,他却不愿。周秀是挂在他身上的笑柄,他不愿让那女人快活。
秦玥看他一时没有说话,叹笑道:“你也算是被周秀蒙骗的人,既是你不愿,那便算了。反正,一年不过四季寒暑,眨眼便过。”
李源春不再坐了,起身道:“那我便先走了,哪日方便你们只管到镇上找我。”
送走李源春,枫杨就回来了,那边的路上烂了好几个灯笼,都是大雪那日被风吹坏的,村长叔拿走了,下午补好了再挂回去。
“你看那李源春瘦的,跟连城一比,人家都成了减肥模范了!”秦玥看屋顶上站着的连程,无奈直摇头跟石心说着话。
“我真的胖了很多吗?”男人在上面问二人。
“当然了,你去水边照照自个儿,那脸都胖了一圈了。”秦玥形象的两手裹在脸蛋两边。
“可是我的功夫还是一样的好。”
他黑燕般突然就从屋顶站在二人跟前,秦玥惊地往后一退。
“不许吓主子!”石心挡着秦玥,眉一横就朝连程喊。
朝我冲?!
连程绷着脸将手一甩:“哼!”大步走人。
秦玥扶着石心的细胳膊看那人走开:“他好像生气了……”
石心皱眉:“他故意吓主子,他气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大姨妈要来了吧。”
“他还有大姨妈?他说他家只有他娘一人。”
“哦,那可能是他月经不调了。”秦玥拉着石心往屋里走:“你知道月经是什么吧?就是月事……”
“啊?!”石心惊:“他他他,他是男人!”
“说不定男人也有呢!”
石心表示世界观已塌陷,此后三日没有跟连程说过一句话。
第二天镇上就来了人,道是来帮秦玥家栽树的,是李源春找的会种树的一户佃农。知道秦玥以后就是他们的新主子了,对她甚是客气恭维。
那人拉来了葡萄藤石榴树枣树,还有些杨树。
小雨挺开心的,以前家里什么树都没有,想吃个啥甜的,只有等别人家送,送来又不舍得吃,现在自己家终于也有果树了。她一定好好养着,让它们结许多的果子。
一看那挖坑填土的手势就知道是个老把式,葡萄藤载到内院和外院之间的空地上,那儿有架子,等夏天一来,保准是绿莹莹的一条长廊。其他的树都任由小雨张罗着种下了。
那人本就是抱着跟新主子挂个面熟的心理来的,谁知石心还给了他赏钱。他再三道谢,这绝对是个好东家,回去好好跟大伙说道说道,说不定日后还能少收他们租子呢!
——
几日后,秦汇再去柳卿院子送东西时,发现早已人去院空。
柳姑娘走了?!
巷子幽静风寒凉,屋瓦上的雪已经没了,仍是一片青灰,瞧着怎那么冷呢?
他心停跳片刻,手中的东西差点滑到地上。
怎么不说一声呢,这样突然……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汉子抱着东西往回走。他要思量一下,什么时候去提亲的好,是年前去还是年后去?
柳姑娘那屋子的怪响会不会再扰的她生病?哎呀,她肯定是嫌麻烦没叫上妹妹的,妹妹之前跟她说了如果害怕,就叫她也去住一晚,帮她瞧瞧。
现在人走了自己都不知道,妹妹肯定更不知道了!这傻丫头……
希望她那屋子能没事儿吧。
是夜,天暗无星,只隐隐地瞧见浓重的云团沉着,团聚浓墨般遮了半边天,毫光不见。
柳卿蜷缩在被子里,亮堂堂的屋中一切都安好。
用了多年的雕花灯罩熏黄透着宁静的光。床顶帐子的流苏朴素洁净,丝毫没有尘土。精致的枣木梳妆台前搁了脂粉,还有秦汇送她的石头镯子。
可柳卿满面的泪珠,额前冷汗连连,她将自己缩的不能再小,像婴儿一样的姿势团抱着自己。
叶子在外间的小床上抱着被子望着屋里四周,一样的布置不变,但也有一样没变的怪声。
有人在暗夜里哭嚎,其声痛楚,携着皮肉撕裂样的尖叫捶地,令人心惊。呻吟声不断,放荡笑声不断,时大时小,时深时重,伴着北风扑打着窗纸的普拉声,鬼魅般环绕在柳卿和丫头的脑中心中。
两年,越来越频繁的怪叫哀吟,哭喊挣扎,夜夜不断地,像重锤砸身、击鼓创脑般敲打着这个小院子的每一个人。
最重的伤,来自不知源头的,诡异的灵魂鞭挞,像毒药侵蚀内里,由鲜红抽离成苦黄焦枯!
冬夜冷,冷人肌骨,冻彻一番心思良意。
冬夜暗,暗中生风,鼓荡而起片片寒衣褴褛,恶心诡计。
若连程看见柳卿的小院子,就会发现,这是那日他不小心落入的地方。
与徐家,一墙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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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徐峥的问题在这里解释一下,文中人物对徐峥只停留在亲事的废除上,没有和丢人的事联系起来。读者是站在与我同样的角度看文的,才能比较清楚的看见。徐峥的出场意味着这件事要结束了,本章也留下了铺垫,所以大家感觉自己看的很清。而作为当事者,只能一点一点去发现。人都是一步步强大的,不会聪明到抛出一个疑点就立即找出症结所在。俺自我感觉阿恒能想到是同性恋者将人掳走就很nice啦~
当然,往后再有类似案子的事件,俺会认真考量再下笔~最近天天万更感觉很吃力,周一又要开始上课了,俺表示很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