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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惜悦见张立新满身的伤,忙拿下腰间的水袋拔掉水塞递给张立新,让他喝里头的水。
张立新一听是昕娘让带来的家里的水,二话不说举起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许是那水太过清甜,又许是这几天太饿的缘故,张立新第一次发觉木希村的水原来是这般好喝,竟是几口气就将水袋中的水喝去大半袋。
“割麦割谷!”
就在张立新抬手擦嘴,外面忽的传出一声杜鹃鸟的叫声。
张惜悦一听,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
“阿爹,你等我一下,我再去给你换袋水。”
“阿悦,阿悦,”
不等张立新反应,张惜悦抓过快被喝完的水袋就往拐角没有关人的牢房那处跑去。
拔掉水塞就将水袋放进空间的灵泉里灌灵泉。
大牢外。
先是听到杨帆的暗号声,随即见到云奎的阿羌就忙将手放在嘴边吹响了暗号。
而离大牢最近的阿景听到暗号知有情况,也跟着打了个暗号。
眼看张惜悦还没出来,而云奎马上就到大牢了,阿景忙焦急的又打了两遍暗号:“割麦割谷!割麦割谷!”
与此同时,赵师爷也发现了气势汹汹往这里来的云奎,只觉眼皮突突,转身就往牢房里跑。
牢房内的张惜悦听到暗号更加着急,提起灌满的水袋就往张立新那里跑。
外头的声响也引起了张立新的注意,再看张惜悦慌张的神色,他的眸中露出担忧,不由蹙紧了眉。
“张家丫头,张家丫头,快走,县令来了。”牢房里,赵师爷喊着拼命往这边跑来,上前拉起张惜悦就要走。
张惜悦却是甩开了赵师爷的手,飞快往张立新跑去。
“阿爹,水,你拿好。”
张惜悦将水袋等递进去塞进张立新的手里,正准备把事情告诉他。
后者却是一把拉着张惜悦的小胖手,神色焦灼:“阿悦,不可为爹爹再做傻事。”
“哎哟,张家小妮子,没时间了,你是要害死我是不?”赵师爷追上来一把扯着张惜悦就走。
“阿爹,我会想办法为你洗刷冤屈,救你出去的,你万不可听信旁言。我没有,阿爹我没有……”
张惜悦原本是想告诉张立新周宇不是她杀的,可时间已然来不及,加之唯利是图的赵师爷在场,让她无法明说。
“阿悦,你记住爹爹的话,不可做傻事。”张立新朝被拽走的张惜悦背影大喊道。
张惜悦已经被拉去老远,听不见张立新的喊声了。
……赵师爷将张惜悦拽着刚上台阶,就见外头一道人影闪过。心中暗叫不好,拉着张惜悦转身又往里跑。
刚躲到拐角,肥胖的云奎就踩着踏踏的步子气冲冲往里走来。
见云奎走过拐角往张立新的方向去,张惜悦正要追上去,赵师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张惜悦,拖着她就往牢房外走。
张立新趴在门上彻底看不到张惜悦的身影才收回视线,当低头看到手中的水袋和一只“人参”,张立新却是一惊。
可还不等他思考,外头的甬道里就传来了脚步声。
张立新忙忍着痛爬回去,顺手将水袋和人参藏进角落的枯草地下。
刚藏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云奎与几个衙役就到了牢房门口。
“把牢门给我打开,把张立新拖出来再给我打二十大板。留着他的命就成。”云奎气愤说道。
从那日在公堂上被打,之后又被赵师爷来索要家中地契山契不成被打,张立新已经知晓这个县令的办事手段了。
……一顿板子过后,望着被两个狱卒拖着如丢一只死狗般丢在牢房里枯草上的张立新,云奎缓缓走到门边,闻到里头的血腥味与腐蚀的臭味,忙退了出来,站在门边对里道:
“张立新,你可知本官为何打你?”
此时的张立新血迹斑斑的躺在枯草上动弹不得,命都快没了,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云奎却是抬着短粗的手,指着地上血淋淋的人气得直发抖:
“本官原想放你一马,不料你竟然唆使家人在全县城散播流言说本官不仁道,乱判案,毁本官的清誉。简直可恶至极。”
再想到因为张立新的事还被自家那个悍妇狠狠揍了一顿,现在身上到处都是伤,云奎就恨不得再把张立新拖出来,再打二十大板。
张立新闻言却是眼皮一颤,呼吸加重了两分,心中对小女儿更加的担心起来。
待云奎发泄一通走了后,趴在枯草上挣扎了几下都起不来的张立新只能用爬的。
当他爬到墙角握着手中的人参,方才一直忍住的泪在这一刻滑出眼角,滴落进地上的枯草里。
原以为,从此舍去一切杂念便可安稳度日,可农夫的生活又岂如想象中容易?
大牢外。
张惜悦一路被赵师爷拉着出大牢走出去老远才松开。
“是谁?谁打的我阿爹?”张惜悦周身泛起寒意,眸色阴沉,满目杀意的望着赵师爷。
赵师爷从没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看到如此重的戾气。
纵使是当了二十年的师爷,也见过许多大场面,但赵师爷相信,若是此刻让这个小姑娘知道她爹身上的伤是自己特意的“关照”,这丫头定会将他凌迟。
赵师爷望着那双寒意森森的眼睛,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液。
“阿悦姐姐,”躲在大牢外的阿羌阿景见张惜悦出来了,忙上前喊她。
两个小乞丐的突然出现让赵师爷如释重负,找了个借口便开溜了。
“阿悦,怎样了?”待与杨帆集合,看到张惜悦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以及张立新为她擦泪留下的污垢,杨帆忙上前问道。
“二哥,他们打我爹爹。他们在牢里又打我爹爹。”
见到杨帆,张惜悦强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如洪水决堤,扑进杨帆的怀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他们为何又打舅舅?”杨帆闻言惊讶不已,忙推起张惜悦问道。
“我不知道。”张惜悦哭着说道:“我进去,就看到阿爹的衣裳上是不同颜色干涸的血渍,他的背上,这儿,”
张惜悦说着往杨帆肩胛骨下一寸的位置按了按,哭着说道:“这里还在不停往外冒着血液。”
张惜悦伤心过度,又开始边哭边喘起来:“啊……阿爹被打得动都动不了,他是爬着到我身旁的。啊……”
“这群畜生,我要杀了他们!”杨帆攥紧双拳,紧咬牙关,目露凶光。
躲在暗处的赵师爷见这兄妹俩周身泛起的戾气,凶狠的眸光,吓得忙缩回脑袋,小腿打颤。
可怕归怕,他也同时发现了一条财路。
伸手摸了摸衣袖中的碎银,赵师爷方才的胆怯瞬间少了几分。
眼眸里又露出了贪婪的光,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