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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苏芯茹又讲,林一山如何对前任不离不弃,在前任有难处时,怎样替人出头,还曾经在公共场合暴打了前任的现任……
许愿开玩笑似地问道:“有夫之妇呢?”
“有夫之妇”不过是过眼云烟呀,姐你记不记得,林博士有一阵子,在公司很少露面?出现也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没注意啊。”许愿心想,我躲还来不及,哪还敢观察人家丢不丢魂。
“噢!你那时候已经离职了,对对对,就是那段时间,我有一次发快递没带钱,她还帮我付了快递费。”说到这里,苏芯茹发了一个迷人的笑脸。
“我感觉,那段时间是他的空窗期。微信上明显没有聊天的热情,朋友圈也不更新,我一度以为他把我屏蔽了。”
“所以呀姐,我没达到林博士粉丝的及格线吗?还是林博士的粉一概不在乎偶像的反应?石头投进枯井里,也总该有个响儿吧?”
从苏芯茹琐碎的聊天信息里,许愿确实看到了林一山,只是被妖魔化了。这个人,很多观感和苏芯茹描述的一致,又掺杂很多飘摇不定的幻影。像是一个手拿银杏叶的小男孩,斜照的夕阳下,影子变成了手拿砍刀的粗壮大汉。
有些话无从考证,因为本无出处。但是许愿心里清楚,林一山这个人,在d市、在白溪、在孟姨和月月面前、在工作外的某些场合,流露出的绝对不是谣言里的东西。
他有一些纤细的质感、需要呵护的情绪,似乎从来没在众人面前展示出来。
下了飞机,坐在林一山那辆庞大的黑色车里,许愿又想起这次出差,和意外听到的八卦。
林一山最近殷勤得很,出差期间早请示晚汇报,订机票前又查天气又比较航班,许愿也听了他的安排,夜里九点一刻落地,林一山的车稳稳地等在那里。
车子要经过一段高速才能到达市区,驶离了机场停车场,车来来往的喧嚣远去,车内骤然安静下来,许愿面对林一山的尴尬逐渐淡去,这在心理学上叫“脱敏疗法”,她任由车里的沉默持续,心里却想着,林一山这个人,如何成了众中眼中的纨绔子弟。
“去吃云南菜?”
“啊?”许愿回过神来,“我在飞机上吃了东西,你想吃……”
“那改天再吃。”林一山扭头扫她一眼。“你会煮面吗?”
“会啊。煮面比较省事儿,一人吃饭的必学技能。”
“好吃吗?”
“好吃啊!肉酱面,最简单,易上手。”
“……”
等许愿回过神来,发现车子没驶在她回家的路上。从机场到许愿家不用进市区,走绕城高速,这时段车少不堵车,四十分钟就能到。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见底了。(生无可恋)
另:这文60-70章完结。
☆、五十
许愿不认路,但眼看着车子驶进了市区,灯火逐渐密集,显然不是她回家的方向。
“你走哪条路?”她担心林一山不知道那条最方便的路。
“回家啊。”
“这么走好像绕了……”许愿原本靠在椅背上,说这话时,她起身看向前面的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林一山也不正眼看她,左手搭着方向盘,右手从挡位上抬起来,覆上她的腿——靠近膝盖的一端。许愿为坐飞机方便,穿了毛圈的运动裤,手的温度透过布料烘着她的皮肤。
她一瞬间想要躲开,又忍住这个条件反射,身体维持着紧绷的状态,没能靠回椅背去。
林一山手掌轻微摩挲几下,似乎又专注于驾驶。关于走哪条路的话题也就此中断了。
车子驶进二环,目之所及两侧建筑变矮,车子拐了两个弯,眼前出现几栋高层建筑,醒目得刺眼。
车子驶进小区时,林一山撤回右手,辅助打了方向盘,许愿暂获自由。看见小区保安点头示意,虽然隔着贴膜的车窗,对方也认不出她来,许愿还是偏过头去,说不上是什么心理。
林一山提了许愿的行李进屋,许愿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大大咧咧地把行李搁到墙角,又随手脱下外套,丢到沙发。
又是这间房,室内很整洁,是没有人常住、定期有人打扫的那种整洁。林一山拐进厨房,正在冲洗杯子,看上去很专注。
许愿定在门口。她走不进去,也退不出来,一时哑然,大脑也停止思考。
她想起一年前的醉酒,那一个夜晚,几种强烈的刺激,交织在她的大脑里。她那一天的无力与迷茫、忧患与沮丧、痛与麻木、愤恨与辛酸……还有酒精融入血液时的亢奋与飘忽,眼前那个男人的神秘感和吸引力……
她什么都没有忘,什么都不敢忘。但是,让她直面,让她再次进入当年的情境,让她若无其事地和同一个人回到同一个地方,哪怕现在做的事情不违背情理,不违背道德,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林一山很快洗好杯子,摆到客厅茶几上,见她愣着,又打开鞋柜帮她找拖鞋。
厨房里的水壶在鸣响,他又转身去关火。许愿低声说了句:“我还是回去。”
这句话被水壶的鸣音盖过,就算没有水壶在响,恐怕林一山也听不到。许愿的声音实在太小,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自己听到了这句话,经过大脑简单批复,又重新大声说了出来,这次的声音,林一山听到了,他听到许愿说:“我还是回去。”声音颤抖,语气笃定。
林一山放下水壶,快步走出厨房时,许愿正在跟门锁较劲。精装修的房子门锁也是特制的,许愿按下门把手,没反应,一时又找不到开门的机关。
林一山疾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环抱住许愿。低下头靠近她的耳朵说:“回来的路上就硬了。你能不能乖一次,我今天不想强.奸。”
身后那具身体的热度和硬度,许愿全部感受到了。
跟乖不乖没关系,许愿没有抵抗,任由林一山摆布。她被“搭”在沙发靠背上,明火执仗,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隔开一段距离看来,二人衣衫近乎完整,可许愿已经披头散发,呼吸失去了节奏。
她努力扭过头来,用气音乞求:“好啦,轻一点。”好啦,意思是放弃抵抗了?一个憋了很久的人,只当这话是催化剂。
中途稍作停顿,转战卧室。这下,林一山更加不管不顾,许愿只能尽量调整自己,来适应他的节奏和力度。
时间有点久,等男人舒坦至极,变得慵懒,许愿才发现自己脖子和后背出了薄薄一层冷汗。男人心满意足,像是饥饿许久终于吃了一顿饱饭,胡乱拽过薄被,覆上二人,胳膊大大咧咧罩着许愿,已有三分睡意。
许愿身体倦态泛着隐隐的酸痛,可头脑清醒,心里有事,无论如何不能在此安睡。床上还有新洗过的床单的清新气息,静默片刻,许愿缩着身子,想尽量不出动静地起身穿衣,没想到刚一动林一山就睁开眼,听她语气坚决地说想回家,也跟着动作利落地起床说:“好,我送你。”
回到d市,许愿接连面对几件事,让她忍不住想要总结过去,同时给自己的人生定一个方向。
头一件事是小罗辞职了,回到离d市不远的老家某市,家里出钱帮他在老家买了房,他说家里有几个亲戚在机关工作,家人希望他也能考上公务员或事业单位,找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结婚,过衣食无忧、波澜不兴的下半生。
肖劲对小罗寄予厚望,工作上也机灵,不仅有拼劲,还有自己的想法。因此,面对小罗的请辞,肖劲是真心实意地挽留。
小罗本人倒是心思笃定,说自己毕业工作以来,一直被家里人念叨,但自己喜欢d市的竞争氛围,也喜欢这份工作,愿意跟老板多多学习。但最近老家的奶奶病情不稳定,父母又是极力规劝,说现在回老家,工作有指望,再过两年,房子涨价了,工作更没了路子,小罗本人年纪也大了,想找个适龄的女孩结婚都难了。
一番话下来,尽是老气横秋。肖劲也好无奈叹气,末了又叮嘱小罗,再慎重考虑,他这边还是缺小罗这样的人。
老板的礼遇对小罗是最直接的肯定了,但面对许愿,小罗却存着很多不舍:“姐,你是怎么来d市的?我真的羡慕你,可以安定下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许愿不愿意将自己的遭遇述诸小罗,她想,除非面对极其熟悉、极其亲密的朋友,她才会和盘托出。况且,小罗目前的境况,也绝不该接受自己的那些信息。
小罗沉浸在自己的遭遇里,的确,对他而言,这是个不小的决定,他说:“我知道,这次回去,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出来了。”
许愿只好倾听着,她几乎没有表达的立场。
还有一件事,徐景天要去南陵工作,他向许愿透露,南陵的公司也想让许愿过去,派他做说客,来与许愿谈。
正是上次许愿出差去的公司,这个行业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徐景天说,南陵那边请他去做副总,但公司刚起步,市场营销的任务比较重,权力很大,待遇也自不必说。
给许愿的职位也不错,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她的个人所长,徐景天说,单就岗位而言,能让许愿把之前的资历和资源整合起来,不出两年,许愿还有机会升职。
工资也不按月计,给开出了年薪。
徐景天让许愿考虑考虑,电话里顿了一下,又说:“你是女同志,跳槽这种事,要考虑的问题多一些,我把橄榄枝抛给你了,何去何从还是你自己决定。”末了,又加了一句:“那我就等你电话了。”
许愿千恩万谢自不必说,挂了电话心里更乱了。
另外,老耿在一个会歇打来电话,语气兴致勃勃,带着浓浓的老家口音,呼吸和风声快要冲破听筒。
许愿慌忙捂紧手机,溜到会议室外,才明白原委。老耿离开南陵回老家了,不是回家探亲,是彻底回家了,再也不回南陵了。就此与那个城市和人断了联系。
老耿说正在爬老坨山,老坨山是许愿家乡一处不太著名的旅游景点,多年来开发不力,荒草和野生的树要把山封死了,只留一条失修的路。
许愿和老耿高中时代社会实践,学校组织大家爬过。近几年政|府开发,又把山路修了修,山上还建了一座观音庙。
老耿说,她现在每天无所事事,早爬一次山,晚爬一次山。家里的节气比d市要晚,她说现在山上的樱花、梨花都在开,空气宜人。
老耿说,近半年在家养身体,生计的问题以后再考虑。许愿也认同她这个做法,总觉得她一直憋屈着自己,憋了这么多年,终于释放了。
许愿工作这边,肖劲有意拓展国际业务,和欧洲的几家做航空配套的公司接触几次,凭借公司在国内的声望和人脉,双方都有了合作的意向。
ue就是肖劲接触的欧洲企业之一,早几年进驻中国,但是一直与代理公司合作,在国内没有自己的销售团队。
最近一段时间,公司与ue接触较多,加上总裁来中国,又借举办研讨会的名义,寻找与中国企业合作的机会。
研讨会末尾,有一段ue公司的新产品展示,科技含量很高的航空用制孔设备,外型也极富现代感,主讲者罗列了几个参数,台下有人窃窃私语,许愿心想,看来这个产品能耐不少。被问到价格,主讲者又打住,只说这款产品价格要视应用领域而定。
许愿手里掐着电话。研发中心的返聘专家赵淑媛就在不远处,认真地听着新品参数,她电话早就没电了,说家里有人要来接她,她把许愿的电话报给家人。
眼看活动结束了,估计来人就要联系许愿。
正想着这件事,手里电话震动不止。许愿接起电话,是一位疏离有礼的男士,问她是不是赵淑媛女士的同事,说自己车停在酒店门口等,烦请许愿告诉赵淑媛,随时可以上车。
为了确保同事能够顺利找到接她的人,许愿随着赵女士一起走出会场。车子就停在门口,赵女士上了一辆车,是许愿没见过的车型,车窗摇下一半,赵女士跟许愿简单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五十一
夏夜里风虽不凉爽,可也好过会场的沉闷,许愿信步走回,顺便活动活动肩颈。雪纺连衣裙在夜风里微蓬,映入远去那辆车的后视镜里。
隔了两天,有个技术评审会。本来没有许愿什么事,会歇时赵淑媛女士施施然来找许愿,赵老师不坐班,也很少在公司出现,基本上,她是肖劲打板贡起来的几个人之一。
赵女士是典型的工科女,彬彬有礼,平易近人,却很难流露悲喜。因为很少在公司出现,也不在同事中发展友谊。再者,年近退休,技术傍身,自有一圈光环,也有了一层隔阂,与世隔绝。
许愿连忙让出自己的座位,自己又推过来一把椅子,和赵女士促膝而坐。
赵淑媛一坐下,就细细端详许愿,眼神里有长辈的审视,也有几分女人看女人的欣赏与认可。
许愿心知躲不过,也就认由她看着。
果然是理工科博士,不绕弯子,审视几个来回,就挑明来意。说自己有个侄子,与许愿年龄相仿,结婚比较早,后来离了婚,单身了好几年,一直没碰到合适的。“我原来以为你有男朋友,这不最近……一打听,觉得还挺合适。”
“姐,谢谢您惦记……”许愿嘴上抹着蜜,心时却掂量着怎么拒绝更合适。
说暂时不考虑谈恋爱?像她这个年纪,拿这话搪塞有点不尊重。说有男朋友?估计赵女士早就打听清楚,她就是女光棍一枚。思来想去,还是就近拣了个理由:“我已经有了离开d市的想法,这个时候再去相亲,不是耽误人家吗。”
赵淑媛果然被许愿爆的这个料炸到了。“离开d市?去哪啊?那现在的工作……”
“d市生存压力有点大,想换到二线城市去。家里人也支持我这个方向。”
言尽于此,赵淑媛也不好再劝,只说换工作是大事,要慎重。又不是家庭主妇,在哪个城市生活都一样,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云云。末了又替肖劲掰扯了几句,说肖总在她眼里也是孩子,他这几年培养出了人,也全靠了这几个得力的人,才干得这么好,许愿要是走了,一时半刻找不出合适的人手。
这件事就这么打发了。许愿本不想拿工作的事来拒绝,况且传到肖劲耳朵里,事情就可大可小。再让老板心生芥蒂,得不偿失。但是话赶话,聊到了那儿,事后许愿也想不到更好的托辞,索性由得它去。
d市西北部,有连绵的山,山上植被并不丰富,倒是有溪水漴漴。早几年,西北山区少有人光顾,当地经济欠发达,只靠养山羊、种果树过活。近几年城市周边游日益兴旺,住在市里的人,为呼吸一口没有雾霾的空气,舍得钱舍得时间,一头扎进山里,越贫穷的村子越受欢迎,越荒芜的山越多人光顾。赶上个周末,约几个好友,或带上老人孩子,吃点马齿苋、青杏,钓个鱼,爬个山,再拍个照发个朋友圈,瞬间格调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