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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以澜道:“哥哥你也太不了解我了,那些小案子早就过去了,我破的,可是像青沧县赵一白惨案这种案子。”
何枫晚的眼神有些变了。青沧县赵一白的事,眼前的女子本不该知道跟他有关,可她却说给他听,说她不是故意的他可不信……
何枫晚笑道:“那件案子不是一直没破吗?我听说是他的一个宠妾做,至今还没抓到呢。”
赵以澜笑道:“哥哥你有所不知,那位宠妾啊,其实并不是什么宠妾,他可是个男……”
“恬恬,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吧,莫让他久等了。”何枫晚打断了赵以澜的话,双眸死盯着赵以澜。
赵以澜甜甜一笑道:“哥哥,你方才不还嫌我碍事吗?”
“怎么会呢?恬恬你如此聪慧,定能帮哥哥的大忙。”何枫晚笑得有些狰狞。
赵以澜道:“既然哥哥你非要我帮你,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啦。”
门房一颗心听得起起伏伏,简直要跳出胸膛,又有些可惜这位小姑娘没有继续说下去。青沧县距离万安不算太远,几个月前的那件惨案,他们自然也有所耳闻,听说那宠妾至今没有抓到,没人知道她跑哪儿去了。如今见这小姑娘似乎知道些什么的样子,他竖着耳朵想听到更多,拿来可做谈资啊,可谁知他们又不说了。她说,那宠妾是个难什么?南方人?嘿,正好往日里跟他不对付的那家伙是南边来的,他可要好好嘲笑嘲笑他!
地域黑·门房见二人已不再争吵,连忙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赵以澜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自己的马,对门房道:“我的马怎么办?”
门房笑道:“请贵客放心,您的马我们会照料好的。”
赵以澜点点头:“那便有劳了。我家的盖碧诺·爱德华·伊思菲拉·白·罗伯特比斯三世比较精贵,烦请大叔多费些心思。”
门房:“……一定,请贵客放心。”那盖什么什么的,是一匹马的名儿?又长又记不住啊!
说完就把编出来的名字忘了的赵以澜跟在何枫晚身边,对他手中还拿着的请帖有些好奇,便抬手抽了过来打开,看到受邀人的姓名,她的目光便是一顿。
何枫晚把请帖拿了回去,塞进衣袖里。
赵以澜挑了挑眉:“孙胥?”
何枫晚面色沉静,教训道:“恬恬,跟你说多少次了,长幼有序,不得直呼哥哥的名讳。”
“哦,我晓得了。”赵以澜拖长语调回道。敢情这请帖也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从叫孙胥的人那儿搞来的,偷,抢,还是骗?
何枫晚看了眼前方,门房在前头引路,但那双耳朵动来动去,显然正在偷听,他便暂时忍了下来,打算等无人之时再好好与她“切磋切磋”!
二人沉默地跟着门房往里走,过不多久便换了人继续带着二人走,许久之后才在一处院落停下。院子里头有三间正屋,东西两侧各两间厢房。
领着二人的是一个姓周的小管事,他瞥了眼赵以澜,才对何枫晚说:“孙公子,实在对不住,其他几位客人先到的,正屋已经住满了,只能委屈二位住厢房了。”
“无妨。”何枫晚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舍妹顽皮,非要跟来,才是给贵府添麻烦了。”
周管事笑道:“令妹冰雪可爱,能来敝府实乃我之荣幸,孙公子不必介怀。这边请。”
赵以澜笑眯眯地对何枫晚道:“哥哥,人家夸我冰雪可爱呢,你也这么觉得吧?”
何枫晚瞥了她一眼,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但他只是笑着教训道:“恬恬,旁人夸你是客气,你不可骄傲自满。”
“你胡说,管事大叔明明是真心实意,你凭什么说他虚伪?”赵以澜不满叫道。
何枫晚是真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他说的是客气,到她嘴里怎么就成了虚伪?
何枫晚笑得如沐春风:“恬恬,不要乱说话,哥哥说的是客气,不是虚伪。叫你平日里多读些书,你也不肯听,这不闹笑话了?”
赵以澜一脸天真地说:“书我读了的啊,昨日你书桌上的书里头,你明明加了个批注,说什么客气就是虚伪……啊,其他的我也记不住了,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何枫晚沉着脸道:“我没写。”
赵以澜也不跟他争,撇撇嘴道:“你说没写就没写咯。”
说完她转头就去看周管事,甜甜地笑问道:“周叔叔,这三间正屋住的都是什么人啊?”
何枫晚心里憋着一团火,这场战斗还没有打完,她就半途弃城逃了,真是岂有此理!在那周管事听来,岂不是他真写了?
周管事原本听兄妹二人拌嘴还是笑眯眯的,听到“客气与虚伪”之争时面上便多了几分尴尬,等赵以澜叫他时,他忙回神,正色道:“两位贵客请稍等,稍后我家老爷会宴请诸位,到时候便会为几位引见。”
“那便有劳了。”何枫晚拱手笑道。
等周管事一走,被安排在东厢房靠北一间的赵以澜正准备回自己屋里去,何枫晚叫住了她:“恬恬,我们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赵以澜笑得很甜:“哥哥,有什么话非要这会儿说呢?我骑了一天的马,现在好累了。”
“那我到你屋里去,说完你便可以休息了。”何枫晚道。
赵以澜连忙双手在胸口交叠,一脸惊恐道:“天啊哥哥,你想对我做什么!”
何枫晚:“……”
“已经没人了,你想演给谁看?”何枫晚冷笑。
赵以澜便也收敛了面上神情,笑道:“那么,请进来吧。”
二人在桌旁坐下,何枫晚把玩着茶杯,似乎要看出朵花来,而赵以澜则正在发呆——说发呆也不确切,她是打算这会儿便从系统问答那儿问出偷青花瓷的贼人。她总觉得,何枫晚会出现在这里动机不纯。这位司空老爷似乎是邀请了一些人来参与破案,何枫晚顶替了别人的名字也混了进来,说他只是想来玩一圈就走,她是万万不信的。莫非是跟电视剧里说的那样,犯罪者犯罪完之后还很喜欢回到犯罪现场进行回味?
花了2点好感度,系统问答立即给出答案:司空成。
赵以澜眼神一闪,原来不是何枫晚啊,不过这名字……是司空峰的什么人?弟弟,儿子,还是孙子?
何枫晚见眼前的女子兀自发呆,好似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便有些气闷。随即他又惊觉,这种情绪令他又一次处在了下风。上回也是,他以为自己是占了便宜,她也跟他讨价还价,更加深了他这种误解,结果一切都是她给他下的套,利用他躲了人,却害得他失去了最后一个子蛊。
何枫晚道:“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行踪,泄露给那面具男?”
赵以澜从系统问答那儿退出来,笑望向何枫晚道:“你露啊,我要是怕了,我跟你姓。”
何枫晚冷笑:“你如今便是跟我姓。”这说的是她主动认他做哥哥的事。
赵以澜道:“哪有,你别忘了,你在大门口叫的可是赵珀恬,姓赵,而你请帖上的可是姓孙。好在咱们在门口已经解释过一场,兄妹不同姓这个倒已不是问题了。”
何枫晚冷哼一声:“既然你并不在意,那我便帮你一把。你莫要以为我找不到那面具男便拿你没办法,江湖上有的是奇人,总有人能找到他。”
赵以澜失笑:“你说的莫非是神算百晓生?”
何枫晚斜睨了她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赵以澜突然觉得对何枫晚很是怜悯。何枫晚也算是个人物了,偏偏倒霉遇上了她。若二人信息对等,她还真不一定干得过他,可偏偏她有系统作弊器,又有那么多马甲,何枫晚知道的事她知道,何枫晚不知道的事她也知道,他还拿什么跟她斗?简直是惨绝人寰。
赵以澜道:“抱歉啊,我忘记跟你说了,百晓生跟我,还真有点交情……”
何枫晚这回真有些吃惊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赵以澜道:“我来自明教,我家教主牧英乃是当世大英雄,你上回见过的神医希波,也是我明教中人呢。”
“那百晓生呢?”
“他只是我教密友,倒不是我教中人,并不会听从我教教主的差遣。”赵以澜面露遗憾。上面说的所有人,都是她一个人,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何枫晚忽然明白过来,为何赵珀恬知道赵一白之事,只怕是百晓生算到后说给她听的。然而,他上回提的问题,如今眼看着便到时退回了,想来百晓生并不愿意回答。
何枫晚道:“明教……你们横空出世,可是打算搞一番大事?”
赵以澜摆摆手道:“你也太高看我们了,我们的心愿是大梁无战事,我教中人,各个都是好人呢。”
何枫晚冷哼一声,上下扫了眼赵以澜,意思明显。
赵以澜只当看不见,以当时何枫晚的作为,她那就算是为民除害,不是好人是什么?
“那面具男又是谁?”何枫晚又问。
赵以澜用关爱智障的目光看他:“我才不告诉你呢,你当我傻吗?”
何枫晚道:“你告诉我的事,已经够多的了。”
赵以澜道:“那些事我见人就说,你知道便知道咯,知道的人多着呢。”
何枫晚一时无语。
赵以澜又问:“你冒充孙胥进来,究竟是为何?”
何枫晚微微坐直身体,不答反问:“那你呢?”
赵以澜正气凛然道:“当然是帮司空老爷找出偷东西的贼人!”
“说得仿佛是真的似的。”何枫晚嗤笑一声。
赵以澜道:“你目的不纯,当然会觉得旁人目的也不纯。所以你呢?你今日也没穿女装啊,并不是来骗人感情的吧?诶等等,莫非司空老爷爱男人?”
何枫晚:“……”他表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并送她一双白眼。
赵以澜道:“既然你我各有目的,那便谁也不要管谁,各自安好吧。”
“别忘了,你是用谁的请帖进来的。”何枫晚冷笑。
赵以澜道:“孙胥啊!他如今在何处?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他。”
何枫晚:“……”
一场谈话最终果然是不欢而散,何枫晚沉着脸回到自己的屋子,赵以澜则在想她该怎么告诉司空峰偷他青花瓷的是司空成一事。若她此刻是以百晓生的身份前来,那就容易多了,掐指一算就行,信不信就要看司空峰了。但一是换百晓生的脸要好感度,她抠门不想花,之前找通泰钱庄时她也用的是自己的脸,省好感度。其次,百晓生这等人物,如今名声还不算完全打开,在江湖之中影响或许还有些,但在万安这个小县城里,有没有人买账还说不好。即便有人认得百晓生,可万一司空峰不吃她这一套,她还得找证据证明是司空成偷的,但顶着百晓生的脸,只怕人人提防,调查起来绝对是困难重重。因此,还不如用活泼少女的模样,至少在跟人接触时,对方会自然而然降低警惕,让她能套出更多东西。
在自己屋子里待了会儿,有下人来请,说是宴会即将开始,请几位前往。
赵以澜出门的时候,何枫晚也风度翩翩地走出来,他的目光落在侧前方,有三个书生模样的人正走出来。
那三人看上去都是二三十岁,中间的白衣男子面容俊秀,大冷的天却拿着把折扇摇啊摇的,面上带着自负的笑容。男子右手边的青衣男子双目低垂,似乎有些沉默寡言的模样,容貌也就堪堪称得上是清秀。最后一个男子,穿着灰白色直裰,表情严肃,在看到赵以澜时立即收回了视线。
何枫晚跟三人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便在司空府下人的催促下走出院子,来到司空府一处专门用来宴请的院落之中。
赵以澜总算见到了这个大宅院的主人,司空峰。跟她想象中的老头子不同,司空峰看上去不过五十模样,从五官轮廓来看,年轻时想必也是大帅哥一个,他双目炯炯有神,但面色却有些苍白,不知是不是因丢了东西而思虑过重。
在他的引见之下,赵以澜终于知道了那几个书生的名字。摇扇的骚包白衣男子叫章善,沉默寡言的青衣男子叫徐安仁,那面容颜色的灰白色衣袍男子叫阮叔正。在旁听的过程中,赵以澜也听明白了,原来这些人都是万安县以及周边县城有名的思维敏捷人物,因此司空峰才会将他们请来,一起破案寻找贼人已经丢失的青花瓷。
而何枫晚所顶替的孙胥来自另一个县城的村子里,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因此并未有人认出何枫晚是个可耻的顶替者。
因周管家早已经将赵以澜这个小尾巴的事报告给了司空峰,看到她他倒没有太吃惊,还问候了两句。
而赵以澜也终于知道,司空成究竟是谁了。
司空峰有一子三女,三个女儿早已经出嫁,最小的孩子便是司空成。如今他坐在司空峰的下首,模样跟司空峰有几分相似,但那气度跟司空峰可差得远了,眼底青黑,大概有些纵欲过度。
宴席上众人都比较克制,司空峰的身子似乎真不太好,席间便先走了,让众人自便。赵以澜吃得差不多了觉得闷,便悄悄起身离开,来到外头吹吹冷风。
司空成是司空峰的儿子,那这事便是监守自盗了,而且也有些难办,司空峰怎么会相信是自己儿子干的呢?毕竟他家就一个儿子,将来司空家的所有东西都会是司空成的……说起来也奇怪,司空成好端端的偷自家青花瓷干什么?
赵以澜正在思考,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她忙转头,便见司空成正脚步有些踉跄地走来,他似乎也刚看到赵以澜,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之前在宴席上,他就很爱盯着赵以澜看,真看得她恨不得揍他一顿。
“这位姑娘,你看起来如此面善,我们是否曾经在哪儿见过?”司空成紧紧盯着赵以澜,那笑容看得人很不舒服,“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可见我们是注定要相逢的。恬恬姑娘,此刻月色正好,不如我们月下漫步去?正好我偶得新诗一首,请恬恬姑娘帮着鉴赏鉴赏。”
赵以澜嘴角一抽,这老套的搭讪方式,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好。
她视线一抬,见司空成身后走来个人,她甜甜一笑,对司空成道:“多谢司空少爷抬爱,只是我跟我哥哥早已暗通曲款,心里放不下其他人了,请司空少爷另觅良人。”就问你德国骨科你怕不怕!
她说完便丢下瞪大眼睛见鬼了似的司空成,越过他跑向何枫晚,一把挽住何枫晚的手臂,回头对司空成招摇地挥了挥手。
司空成那瞪圆了的双目在看到何枫晚时目光一凝,眉头也紧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