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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承认么,哼,我大哥被降职不就是你相公搞的鬼!”
苏锦绣冷笑,找她撒气,那也得挑拣挑拣,当她好欺负了?别以为在宫里她就不敢打她了。
正要说,走廊下台阶上走来几个人,施正霖带头,后面还跟着两个体魄强健的宫嬷嬷。
这两宫嬷嬷冷着脸上来就架住了顾林雪,其中一个直接捂住她的嘴,没半点拖拉,直接把人给带走了。
这力量悬殊根本没有挣扎的可能性,顾林雪都快要被架的吊起来了,跟着她来的那个宫女直接吓傻了,在苏锦绣面前跪了下来。
施正霖走上台阶,牵住苏锦绣,对那跪着的宫女道:“回去禀报顾夫人,顾小姐在宫中口出狂言,无视宫规,大声喧哗,还污蔑别人,已经被宫中的管教嬷嬷带走。”
宫女低着头起身,朝着宴客厅那儿飞奔而去。
苏锦绣这才转身看他:“不是说在飞絮阁那儿等你。”
“还要去严华寺,我提早出来了。”
苏锦绣给了小宫女赏钱,随他走下台阶,想起那两个彪悍的宫嬷嬷:“你是不是早就到了。”
施正霖松开手,又握住给她取暖:“来的路上刚好碰到。”
苏锦绣瘪嘴,唬谁呢:“她说她大哥被降职的事与你有关?”
“他大哥在酒楼里闹事,我和南药路过,正好撞上。”
打伤了人,还发酒疯,身为朝廷官员,降职处办这一点都不冤枉,就是对于现在的顾家而言,墙倒众人推,雪上加霜了。
很快到了宫门口,上马车后,两个人前往严华寺。
第162章以身相许
万贯街过去就是西市,大年三十除夕夜,临近子时,这儿人来人往,马车都进不来,挤的水泄不通。
远远的苏锦绣和施正霖就下车了,朝里走,清竹和紫茵跟在后头,手里拎着放香烛的篮子,准备等会儿上香用。
这时已经有许多人等在庙殿外,子时一到就争抢着上头炷香,往严华寺里面走人还少一些,苏锦绣到了祈福的平安堂,这儿比别处安静,进去的人都跪在蒲团上默声祈福。
这三年多里,苏锦绣从未在除夕夜来过寺庙里,也没有祈福求过,平日里也甚少前来。
面对这些济世慈和的佛像,苏锦绣有时会怕这是老天爷给她的一场梦,闭上眼后,等睁开,又会回到前世。
严华寺的平安堂内放着的是地藏菩萨,祈求身体安康万事顺心,求完后还可以在里面的师傅那儿求一道平安符,之前阿兮姑娘就是在这儿替小叔子求的。
苏锦绣求了两枚平安符,从平安堂里出来两个人到了前殿,这时距离子时很近了,整个上都城烟火漫天,台阶上小廊里站满了人,尤其是他们所站位置下面的几棵大榕树旁,满是挂缎带挂平安牌的人。
“小心。”苏锦绣抬手扶住朝他们这儿挤过来的一个小孩,大人们忙着上香,跟来的孩子有时没多余的人照顾,便让他在后面跟着,这么人挤来挤去的很容易跟丢,不过他们也不急,自己玩的高兴,苏锦绣扶那一下,转眼人就跑台阶下去凑热闹了。
施正霖这边也扶了一个,是个小姑娘,五六岁的模样扎着两个冲天辫,看样子是住在附近的,一溜烟就去不远处找爹娘了,施正霖转身看她:“关北门的新年可是与这里一样?”
苏锦绣笑了:“大魏天下,这新年都是一个样的,但各地又有不同,关北门差异更大一些,关内住着不少外族人,除夕夜大家吃什么的都有,除夕夜去街上走,有许多摊子,东西没有这儿的丰富,就是图个新鲜,呆久了也就没什么不同。”
施正霖含着些笑意听着,苏锦绣看着他微怔,以前她每回从关北门回来都会和他说一些那里的事,他总是安静的听着,并不会问她,后来战事繁忙,回来的次数少了,提起的也就少了。
苏锦绣心中泛动着:“你那时都梦见了些什么?”
施正霖转头,她正望着祈福的榕树那儿,神情间透着对他即将开口的注意,又还装着若无其事。
两个人正好站在角落,手可扶护栏,四周人潮走动,施正霖便将她护在了里面,缓缓道:“我梦见很大的雾,之后看到了施家的前院,摆起了灵堂,我娘,跪在那儿哭的很伤心。”
要让施正霖再描述一下之前那个梦,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记的深刻,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但之后他却再没做这样相关的梦,想起来时心还是会觉得闷。
见他停住不说了,苏锦绣扭头:“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施正霖将手覆在她扶着石拦的手上,“我倒是希望能多梦见一些。”
苏锦绣看向他的手,若都是真的,她倒是知道一些后来,可这个梦令她太难受了,让她觉得上一世蹉跎,竟白白错过,整整十年时间。
她觉得那才更像是一场梦,是一场她在训堂内偷懒睡觉时候做的一场噩梦,噩梦醒来,一切如初。
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阵钟声,犹如醍醐灌顶,苏锦绣猛地一怔,下意识朝着佛塔那儿望去,那边立着一口大钟,声音就是从那儿传来,当——当——当,震在所有人心中,也将她震下。
半响。
“施正霖,你为什么会求皇上赐婚?”
“你侠义心肠,喜欢路见不平,总得放在我身边才放心些。”
“你直接说我闯祸不就得了。”
施正霖抿嘴轻笑:“不是闯祸。”
苏锦绣眉宇微扬:“那你为什么会求皇上赐婚。”
过了会儿,施正霖将她扶在石栏上的手收回来,交握着,藏入自己的袖口中,暖呼呼的。
“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也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苏锦绣转过身,后边一阵人潮拥挤,施正霖搂住了她,朝台阶那儿看去,涌上来上香的人快要把石阶给踏破了,还有欢呼声,苏锦绣仰起头,簌簌的雪落下来,落到了他的头发上,肩膀上。
踮了下脚,苏锦绣抬手,轻轻一拍,落在头发上的雪粒子又掉到了他的鼻头上,透白的一点,很快就融化了。
她笑了:“下雪了。”
施正霖伸手遮挡到她眼睛上方,苏锦绣却埋头藏到了他怀里,一双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腰身。
很轻很轻的声音传来:“那好吧,本夫人勉强接受了。”
眉眼间迅速染了笑意,施正霖搂着她:“为夫谢过夫人恩典。”
……
回到别院后大家都已经歇下了,厨房内备了饺子,吃了些后就寝,没睡多久天就亮了。
年初一要随施老爷和施夫人去一趟城外的乡下,那是施家的祖宅,葬着施家的祖先。
这一去便住了两日,施家往近的亲戚不多,旁支却有许多,祖宅附近住着的都是沾亲带故的,将带来的年货分过后,上坟祭香,初三上午回了上都城。
初四这日回苏家,施正霖还陪她住了两日,转眼就是初六,户部轮值,施正霖一大早出门,一直等到下午他回来,两个人才从苏家回施府。
又过了七八日,就临着元宵这几天,宋司杰回来了。
苏锦绣是答应了宋氏要早早去宋家,但心想着四哥进门时那半日肯定比较惨烈,加上她这几日起的都比较晚,到宋家时,四哥已经挨过二舅舅一顿揍了,这会儿被二舅舅拎去了族祠罚跪继续揍,前厅这儿,宋氏见她才来,将她拉到身旁:“你怎么才来。”
苏锦绣看了眼她们,嘀咕:“我来早了也没用啊。”
宋氏一看她这心虚样就知道她知情,轻拧了下她胳膊,就算是最初对这事儿也有微辞,现在也就剩下心疼侄子了:“家法的棍子都打断了,你四哥都没吭一声,跪在那儿把你二舅气的不轻,拖去族祠谁都不让进!”
听这语气,苏锦绣就觉得坏了,忙抬起头:“四哥在东皋伤的很重,躺了好一阵子才下床,这么打可真的会打死。”
那边宋大夫人听言也急了:“不是小伤么,来的时候看他气色不错。”
“外祖父呢!还有大哥二哥他们?”
“今天什么日子,你外祖父进宫去了,已经派人去叫了,最快也要个把时辰。”
宋大夫人话没说完,苏锦绣拎着裙子就已经走出前厅朝祖祠奔去,完了,她还想着四哥回来时外祖父他们都在,不至于太惨,可现在不一样了,二舅舅那脾气,四哥的伤又没好全,可别真出人命。
苏锦绣一面想着一面冲去祖祠,到了那院子,宋二夫人站在外面,除了抹泪之外也没别的办法。
苏锦绣走上台阶,气都来不及喘,推了下门,从里面插上的,再贴耳一听,就只有打的声音,四哥的吭声都没有。
坏了!
苏锦绣后退了两步,让二舅母到旁边去,拎起裙子狠狠踹了一脚。
两扇门咣一声打开,宋司杰被绑住了手倒在地上,吐了血,已经昏迷过去。
苏锦绣冲进去挡住二舅舅打下去那一棍,急道:“四哥他上回身上中了好几剑,还被人拳打脚踢受了很重的内伤,到现在都没好全,不能再打了舅舅。”
听了苏锦绣这一连串,宋二夫人哪里还会气儿子犯了什么错,跑进来忙叫人把儿子抬回去,又急急派人去找大夫,回头见丈夫还沉着脸,哭腔呵道:“打够了没,你是不是要真把他打死了才算完。”
“他做了这样的事还敢回来,就该打死!”二舅舅将棍子一扔,怒气冲冲的走出了祖祠。
苏锦绣松了一口气:“舅母,凤末姑娘呢?”
“你大嫂陪着呢。”宋二夫人抹了一把眼泪,想到那七八个月的怀相,顿时又心累,“蓁蓁啊,等会儿你外祖父回来,你可得劝着些。”
苏锦绣点点头应下,心里却是想,四哥这是打算将苦肉计进行到底了啊,二舅舅这样两顿暴打,外祖父回来哪里还下得去手,再说凤末,这都快生了,宋家万般都不会做出刺激人的事情来,肯定得好生安顿着。
那这事儿算是过去了一半。
等傍晚施正霖过来,这场闹剧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大夫来看过后,四哥还没醒,鼻青脸肿的看着都觉得很惨,宋老将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后,什么也没说,只吩咐了让人好生照顾凤末,就叫了二舅舅去书房。
晚上这在这一顿饭吃的苏锦绣只想逃,后来去看过四哥后和凤末后早早回了施家,天黑没多久,她又乏了。
施正霖从里间出来时,苏锦绣已经靠在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没看完的书。
他将书从她手中抽离时苏锦绣惊醒了,转了个身,抱着被子往里缩了缩,又睡了。
施正霖抬手捂了下她额头,见没有发热才放心,靠在床上拿起她刚刚翻的书,苏锦绣折了个身又靠回来,搂住他继续睡。
第二天醒来,施正霖已经早朝去了。
苏锦绣打了个哈欠,看着清竹端来盆子,她其实很想早点醒来的,可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睡就沉的很,该不是生了什么病。
想着不是什么大问题,苏锦绣也没有多在意,直到临近月末,她觉得她的月事不太正常。
第163章蓁蓁有喜
正好林大夫在前院,苏锦绣过去时顺道请他把个脉看看,才开口呢,就遭了他一句怼。
“你壮的牛一样也会生病。”
苏锦绣嘿嘿笑着,也不介意他这么说,当初是收了重金给小叔子看病的,其中还有她激将的成分,一看就是好几个月,都不能出城去,对于林大夫闲散惯了的人来说难免不舒坦:“这阵子我睡的多,总觉得不太对。”
林缚生将罐子往桌上一搁,舀了一瓢水到罐子内,上炉子烧,随即往旁边的桌子上坐下,瞥了她一眼:“睡的好都有病,睡不好的那些岂不都要死。”
说归说,林缚生将脉枕拿了出来,示意她将手腕放上去。
摸到脉后林缚生神情微动,往上按了按,随即松开,看着苏锦绣问:“你月事可来迟了。”
“迟了两日,还有点奇怪。”苏锦绣顿了顿,没好意思详说,她身体不错,月事的日子都很准,每月二十,这回却来迟了两日,来的时候还尤其少,本来要五六日才干净的,这回两三天就没,这不就找他把脉来了。
看她懵懵不自知,林缚生笑了,起身往架子边上走,从一小筐一小筐的篮子里抓了些草药,上秤,来来去去走了好多趟,桌子上铺开三张纸,倒好药后包起来,写好方子,等的苏锦绣都急了才说。
“你这丫头,竟是要当娘了。”
“……”苏锦绣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