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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筏身子一抖,他当时醉成那样,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根本没注意扶他的是哪个丫鬟。
“混账东西!”陈王爷又给了他一脚,陈筏直接哭了,就差抱着陈王爷的大腿喊冤,他真的不记得,也没对郡主做什么啊。
季璟琛听到此,脸色黑沉着没作声。
陈王爷这会儿心里确定了一件事,儿子没对娉婷郡主做什么,不管是喝醉了还是没来得及,总之,他儿子没碰,既然一个当事人是这样出现在这间厢房里的,那另一个当事人呢,于是陈王爷看向季璟琛:“季世子,这边园子是安排给前来参加喜宴的这些客人休息所用,您看,是不是可以问问郡主。”
季璟琛怀里的季舒窈缩瑟了下,看的却是苏锦绣那方向,可她不傻,刚才情急之下说的那番话险些露了马脚,就算这件事是苏锦绣故意为之,她也不能像刚刚那样。
感觉到她害怕,季璟琛轻声安慰:“娇娇,你放心,哥哥会给你做主。”
半响,季舒窈揪着裹在身上的衣服,面色苍白无力,微啜着开口:“宴客厅里有些闷,我就带问琴和梓棋两个人出来走走透透气,经过这里时,我看到了一个和苏姑娘穿着一样衣服的人,以为是苏姑娘,就想与她打个招呼,可谁想走近时,看到的却是一个满脸疤痕的女子,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拖进了这屋子,她还将问琴和梓棋两个人都打伤了,那时园子里还没什么人,之后……之后她。”
季舒窈的身体颤抖的厉害,苏锦绣抬起眼看着她,季舒窈便这么与她对视着,眼眶里尽是羸弱和惧怕:“之后她强行给我喂了药,我便昏过去了,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还被人……”
季舒窈再次泣不成声。
苏锦绣在听到她说满脸疤痕时就确定了对她下手的人是谁,周采薇到陈王府的目的没有别的,不就是为了报仇。
但她听季舒窈说了这么多,似乎她并没有认出周采薇来。
没认出来,这番话不就是为了要拖她下水。
不等别人说什么,陈筏急了:“郡主,我没对你做什么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季舒窈的脸色和他一样惨白,紧咬着嘴唇,泪滚脸颊。
忽然,屋内传来陈王爷的一声重呵:“来人,封锁王府,给我查,把人找出来!”随即看向季璟琛,承诺道,“世子放心,我陈王府会给娉婷郡主一个交代,有人胆敢在我陈王府上阴谋伤人,我陈王府势必要将此人抓获问罪,今日我儿大喜,明日一早我便会进宫请罪,发生这样的事陈王府也难辞其咎。”
说罢,陈王爷一声令下,陈筏被两个人架下去,关自己院里不准出门,又勒令下去王府上下谁都不许提起此事,继而吩咐陈王妃,去找今天园子里那些宾客,请求他们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等陈王妃离开后,陈王爷又详尽的问了郡主有关于那个满脸疤痕的人具体是何模样,站在苏锦绣身后的周茗玥很紧张,她知道他们说的是三姐。
苏锦绣轻轻拉住她的手,在季璟琛要带季舒窈离开前开了口:“陈王爷,本来今天是陈王世子大喜的日子,不该提的,但有人胆大包天,之前想要迷晕我和镇西王府的小郡主,现在又迷晕了娉婷郡主,在将此人送官法办前,我想还是告知陈王爷一声的好。”
陈王爷停下脚步,脑子里嗡了声,什么,迷晕她和镇西王府的小郡主!
“这个人穿着陈王府下人的衣服,之前在厅中假借小郡主的名义将我带到这里,在屋内动了手脚,之后还想趁着我和小郡主昏迷之际,把我们绑起来,幸好我们发现的早,要不然,恐怕也会像娉婷郡主这样。”苏锦绣看着陈王爷,用猜测的口吻,“陈王爷,恕我直言,是不是您得罪了什么人,要在世子大喜的日子里,在陈王府作弄出这种事情来,要知道不管事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事,陈王府都难辞其咎。”
提到害别人陈王爷或许还不会这么在意,不管是谁的名誉被毁,女儿家总是最吃亏的,无耻一些,那大不了娶回来,不然还想怎么样。
可提到与他有关,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这事儿就大了,没查清楚,往后岂不是还有人要对他对陈王府不利。
陈王爷眼神锐利的看着苏锦绣:“你说有人要迷晕你和镇西王府的小郡主,你是如何发现的。”
“碰巧发现了端倪,那截迷香现在还留着。”苏锦绣看向季舒窈,语带同情,“我想是那个想对陈王府不利的人太蠢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和小郡主又不像娉婷郡主那样柔弱,打起架来,怎么也得多来几个人才有把握一些。”
季舒窈死死掐着衣袖,心头跟着一沉,站在门边的南药添了一句:“王爷现在应该将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抓起来,说不定还有人混在其中,郡主身边的两个宫女应该还在府里,两个人目标太大,应该不可能运出府去,她们也见过那个对郡主动手的人,相信能提供一些线索。”
末了,南药看着季璟琛:“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私仇了,苏姑娘,小郡主,还有娉婷郡主接连出事,还挑今天这样的日子。”
南药没有接着往下说,可陈王爷听的明白,不是针对她们几个小姑娘,那就是针对陈王府了。
苏锦绣发现陈王爷周身的气场都不一样了,果真,牵涉到自己的利益,这人在意的程度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将那人交给我,这件事本王自会查清楚。”陈王爷看向季璟琛,“季世子,劳烦你送郡主回宫,等婚宴结束,我即刻入宫向皇上请罪。”
说罢,陈王爷大步跨了出去,那气势,不可招惹。
季璟琛发现娇娇的脸色变得很差,于是对南药和施正霖道:“我先送娇娇回宫,这边的事你们看着些。”
众人走出厢房,那边几间亮着灯的厢房内还有人影,就算是陈王爷再三嘱咐,还是有人对此有莫大的兴趣。
施正霖对南药道:“找几个人,连夜把这件事传出去。”
“明日皇上就会派人把此时压下去。”
“够了,满城上下都知道。”施正霖语气很淡,带了一抹凉意,“陈王爷查的时候,暗中帮他一把。”
南药点点头,这事他心中有数,透露些额外的消息,把线索往那边引也容易。
话都让他们说了,苏锦绣反倒没话讲,她转身看周茗玥,轻轻捏住她的手,低声道:“回去之后什么也别说,当不知道,记住了吗?”
周茗玥点点头,有些犹豫:“那…”
“她不会有事的。”既然周采薇敢做这些,现在肯定已经不在陈王府里了。
周茗玥心中有很多疑惑,三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更清楚一点的事,三姐的事她不能说,谁问了都不能说,要当做没遇到过她,当她死了,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
几个人走出园子,到了宴客的花园,这些宾客变的有些奇怪,两三人一起低头窃窃私语,又时不时抬起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摆着是知道了什么事,又不敢大声议论。
苏锦绣回到自己那桌,宋氏拉她坐下,低声道:“你去哪儿了?”
“去找楚楚说了会儿话。”苏锦绣挨着她坐下,见同桌也有夫人在悄悄说着话,遂低声问,“娘,大家在说什么啊?”
宋氏叹了声:“听说陈王府西侧园子那儿出事了,陈王府四少爷和娉婷郡主在一个屋子里。”
宋氏的措辞已经算是客气了,来的路上苏锦绣不止一次听到“衣衫不整”的字眼,这件事根本压不住,今天陈王府把大半个上都城的达官贵人都请来了,不消几日,就会全部传开。
不论皇上怎么压,明面上没人说,暗地里也止不住别人传,就如施正霖说所,只要满上都城知道就够了,名声已毁。
此时喜宴已经接近尾声了,苏锦绣也预备和宋氏一起离开,陈王爷和陈王妃都没有现身,细心些可以发现,伺候着的下人都少了许多,众人退席时,走到前面小厅下时,忽然走廊那端冲出来了一抹大红色的身影,一面走着一面将身上挂着的新人金饰往地上摔,怒吼着声。
“来人呐,把那个女人给我赶出府去,这人我不娶了,我要休妻!!!”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什么情况,这会儿新郎官不该在新房里么,怎么跑出来了还怒气冲冲的,还嚷着要休妻。
在小厅内送贵客的陈王妃听到动静赶了出来,看到儿子后也失了神色:“渊儿,你这这么回事!”
陈渊脸上还带着酒气,满是怒意:“母妃,我要休妻,我要休了张子秋这个毒妇!”
“……”
众人都不动了。
陈王妃刚刚才和诸多夫人打过招呼,累的一口水没喝,现在听到儿子说要休妻,脸色一白,整个人就快要晕过去。
这时,那边走廊里,新娘子追了过来,她红着眼眶看着陈渊,忍着这众目睽睽的丢人,好言劝道:“世子,你随我回去吧。”
“不可能,母妃,我要休了她!”陈渊看到她之后更生气了,指着张子秋怒吼着要休妻。
陈王妃看着这场景,想到今晚发生的事,心头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136章136
陈王府好好的一桩喜事,最后成了场闹剧,在上都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经陈王世子闹了这一出,原本只是极个别人知道的结亲内情,变成了众所周知的事。
人们讨论的很热烈,许多人原本就猜想陈王府会这么快和张国公府定下亲事,之前还毫无声息的,肯定有别的缘由,这下子,果真是有内情,难怪两家人急匆匆把这婚事给办了,敢情是陈王世子喝醉酒闯了人家张家二小姐的屋子,姑娘家的清白多重要啊,所以两家人压着这事儿,赶紧就结了这亲。
而陈王世子之所以会闹,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这事儿他是被张家二小姐坑害的,她一个大小姐在外院休息什么,这不是故意给他下套么。
不过他闹归闹,事关两家人颜面,这妻还是没能休成,日子他还得照过。
从这事儿上,便有人说这陈王府不亏是一家子,兄弟之间也像极了,哥哥那头才发生过,这边陈四少爷也做了桩差不多的,陈王世子成亲当日,四少爷闯了人家娉婷郡主休息的厢房,别人发现的时候,俩人可都是衣衫不整,这哪儿还说得清啊。
这事儿不如陈王世子这件传的那么明显,只是暗地里有人说起,到了朝堂上,陈王爷却受不了这些官员们颇含深意的眼神和话语,俩儿子都这样,家族遗传啊。
丢人丢到这份上,陈王爷那暴脾气,为了查清这件事,花了许多精力下去,还从刑部借了人,很快的,查到了始作俑者。
当知道对苏家小姐和镇西王府小郡主下药的背后指使之人是娉婷郡主后,陈王爷在王府内发了好一通大火,把这火泄了之后,继而拎起被他暴揍过一顿的儿子,入宫讨说话来了。
很快,苏锦绣和顾楚楚也被请进了宫。
乾清殿内,尽是陈王爷的声音,压着怒意,条条说的清晰,要证据他有,要人证他也带来了,就算是郡主,那也得给说法,他陈王爷混迹到现在,还没这么憋屈过。
苏锦绣不惊讶于陈王爷查的速度,对其进宫讨说法这一做法也不惊讶,因为这事儿陈王府好好的一桩喜事成了上都城里的笑话,他都快成朝堂上的笑柄了,这口气他可咽不下,不管事郡主也好,什么身份也罢,必须要说法。
再从苏锦绣和顾楚楚口中得知事情原委后,皇上的脸色很难看。
“皇上,臣这些年来尽忠职守,对先皇对皇上皆是忠心耿耿,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大魏的事,我儿成亲本是喜事,诸位宾客前来也都是道贺,娉婷郡主却在我王府做出这样的事,之后还倒打一耙,说我小儿毁她清白,此等心计,臣也是自愧不如。”
陈王爷说的铿锵有力,说到底,今天他若已经年迈,没什么可用的,儿子又都没出息,他倒也没这气势,可朝中正当用人之际,皇上怎么也该掂量。
只见皇上抬了下手,守在外面的侍卫很快请来了娉婷郡主,此时距离事发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娉婷郡主的脸色依旧很差,看到跪在地上的陈筏后神情微闪,下意识要躲避,看起来那件事对她阴影颇深。
在陈王爷眼里,这反应却让他怒火中烧,只是他身在宫中,面对的是皇上,有些话不能说,只能忍着。
皇上当着娉婷郡主的面,将陈王爷带过来的证人一一叫上来问话,随即看向季舒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季舒窈提起裙子,缓缓跪了下来,神情尤为平静,柔柔开口:“皇上,舒窈有罪,陈王府的事是我做的,是我派人在茶水和香炉里动手脚,我想迷晕苏锦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站在苏锦绣身边的顾楚楚拉住她,苏锦绣轻轻回握,她进宫前就做好了准备,当事情败露之后,娉婷郡主必定会想办法拖她下水,正好,那就算算总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皇上冷冷看着她们,“何以如此。”
“之前就是她将我迷晕,从宗庙带去了邙山,我身上的伤也是她下的手,并非别人。”季舒窈抬起头看着皇上,坦诚无比,“她将这些事推卸到一个死人身上,连刑部都查不到,还让人称颂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皇上,我不甘心。”
从假造圣旨那些事开始,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就知道了娇娇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单纯善良,而如今看到的样子,倒才像是真正的她。
“你说是她将你迷晕带离宗庙,可有证据。”
“皇上,宗庙守卫森严,寻常人等根本不能混入,若非她收买宗庙内的人,也没有机会混入进去,当天正值我三日祈福之时,大师才从屋子离开,她就出现了,等我醒来后已经出现在邙山的木屋,她与那男子什么关系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若非璟琛哥哥来的及时,我伤的就不止是腿。”
季舒窈跪在地上,将邙山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去除了林牧追过来的那一段,只揪了苏锦绣掳走她,刺伤她。
“皇上,舒窈说的话就是证据,刑部无法查到是她下的手,璟琛哥哥还将她当做我的救命恩人,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这滋味。”
顾楚楚的脸色看起来很精彩,就连站在那儿的陈王爷,神情也说不出的怪异,认罪认的如此理直气壮,也是少有。
苏锦绣垂眸,季璟琛啊季璟琛,枉你这么护着你的好妹妹,转个背她就说你蠢。
“苏锦绣。”
“臣女在。”苏锦绣提了下裙子跪下来,不卑不吭。
皇上定眸看她:“娉婷郡主所言可否属实?”
苏锦绣微微抬起头,一脸正色:“回禀皇上,她满口谎言。”
季舒窈看向她,苏锦绣转头,四目相对,苏锦绣嘴角微勾,继而回头道:“当日追到邙山上,见林牧掳走之人是她时,臣女的确生出过不想救她的念头,换做别人,她这样三番四次加害与我,早该被论罪了。”
各执一词。
“何来三番四次。”
“找人诋毁我和薛家三少爷是一回,派人出宫,在花乌巷内找人跟踪与我是一回,还有定北王谋反当日,派其暗卫对我下杀手是一回,见我没有死,陈王世子的婚宴上,还想将我迷晕,我倒想问问郡主,将我和小郡主迷晕之后想做什么呢。”
听到暗卫二字,皇上看向季舒窈,但季舒窈怎么会认:“皇上,我在宫中长大,郡王府内所有的人早已经被收编,我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连随行侍卫都是皇上安排的,怎么可能会有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