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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电话那头回应后,他把电话挂了,才将手机还给她。
何慕太阳穴突突跳:“你凭什么帮我处理工作?”
“因为你在生病。”向繁洲义正词严地说,“因为我这样安排也没什么问题,不是吗?”
每一个项目自客户部接手,经历无数个环节,再交到他们创意部手里,每一环都是开了不止一次会议决定的,所有的实操自然也是提前部署的。她不是直接的拍摄执行人员,本质上说是无关紧要的,只是需要统筹监督好工作而已。
向繁洲的话确实也没错,她哑口。
霎时,向繁洲俯身,手臂环到她脑后,抚着她的脖子与她贴近,额头碰着额头,鼻尖也因此交缠着。
何慕怔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大概在感受她的额温。
他离开时,眉头微皱:“现在比半夜的时候好多了,但感觉还有点烫。”
“我得去现场,这个项目很重要。”何慕忽略他自顾自的判断,抬脚要走。
向繁洲握住她的腕骨:“你们coc,就找不到第二个能接手这个项目的人了?”
“今浦离这里七八百公里,哪有功夫临时再抽调人来?”
“一定要去?”他眼中是不情愿。
她强调:“这是我的工作。”
向繁洲没再说什么,只是何慕要再打电话,他按下了:“我送你过去。”
继而,转身去打电话。
出医院后,何慕便看到了门口停着辆白色埃尔法,她脚步顿住,转头看他。
向繁洲将她揽在怀中:“走啊。”
她不肯上:“我只是水土不服,感冒发烧,你不要小题大做。”
这保姆车这么高调,到时候去到隶县实在惹眼,搞得跟她被娇惯着,故意卖弄似的,影响太不好。况且团队的人都是坐着政府准备的中巴去的,她这般搞特殊待遇更不好,她并不想自己的工作形象如此浮夸。
“休息不好怎么工作?”向繁洲仍夹枪带棒。
“我不管,”何慕说,“这车我不上,你换个普通的车,不要超过八十万。”
向繁洲无奈。
这算什么事,对她好也不行。
但老婆既然发令,他自然还是要照办。
不过他后知后觉发现一个重要的事情,他们俩结婚以来一直都是称呼对方的名字,他没有叫过她老婆,她也没叫过他老公。
他清清嗓子:“求我。”
何慕五官拧着,理不清他的脑回路,转身要走,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开始输目的地。
第21章
意识到自己没被关注,向繁洲撩起长腿快步拦到她面前,大手握住她的腰,脸一偏,附在她耳边:“叫我老公。”
何慕耳朵几乎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到,耳根和心尖都在发痒,战栗着往旁边躲。
下一秒向繁洲却抚住她的脖颈,让她无法脱逃。
九月初,严州街边树冠繁茂的银杏树仍然是大片翠绿,只叶片边缘淡淡染着些黄,青黄相接,萧索中带着点独行旷野中的浪漫意蕴。
树下的两人像在初秋的清晨被按下了暂停键。
半晌,何慕推开向繁洲,用头发遮盖耳际滚热的红,转身错开他的视线:“我自己打车了。”
向繁洲拉住她的手,看她脸颊的红晕,嘴角染着笑:“等会儿,我去联系,老婆。”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何慕的手,捧着她的脸亲吻了她的嘴角后,才去打电话。
道路上一辆公交车穿行而过,临窗的乘客都止不住看热闹,继而有人打开窗户,喝彩着,掀起一阵起哄的哗然。
“祝你们幸福!”领头的是一个身着红蓝拼色校服的少年。
但没一会儿,他就被身边身着同款校服的女孩,拽回了探着的头。
“谢谢!”举着手机通话的向繁洲,百忙中举起左臂回应他,语气轻快,语调昂扬。
橙色的光越过树荫,落在他左半边脸,在右脸面中留下柔和的三角形光斑,形成伦勃朗光,洋溢着不灭的少年气。
公交车上的少年随着车辆远去,却仍隔着玻璃回望。
最终,喧闹和少年的祝福,随着绿灯向着光一起溜走了。
“向繁洲!”何慕气得跺脚。
他电话刚挂,微挑着眉,弯着眼看她:“叫我干嘛,我在呢。”
她某条隐匿的神经似乎被接上,无端觉得这话有点耳熟,电光火石间,记忆碎片被无形拼接。
附在心脏外层的玻璃壳子,像湖面冰推期随着暗流涌动逐渐断裂,发出绵绵不绝的清脆声响。
何慕不敢再看他了。
生病时真宛如个巧克力脆皮,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便无尽动摇,又好似有惊人的勇气,踽踽独行在迢迢生命长河中,连弯折的浮木都想要先抱在怀中。
“吃点东西吧?”向繁洲提议。
她仍没胃口,摇头。
向繁洲却不依,等车来的间隙,拉着她去了临近的早餐店,盯着她喝小米粥。
何慕搅动着小勺,半晌都没入口,仰着小脸看他。
“必须喝,”向繁洲不容置疑地说,“喝完。”
她自讨没趣,舀着粥一口一口往嘴里灌,喝了一半也没能吃出有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