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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程礼一直没说到重点上,颜娘子火气是真的上来了:“玉儿哪里不好?你这么推三阻四!”
“玉儿哪里都好,是我不好。”程礼说完之后,就不管颜娘子怎么责骂都不再言语了。
其实程礼知道颜娘子的意思,如果玉儿没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也愿意负责玉儿一生,不过这话不能对别人说,因为他清楚记得玉儿那天拒绝邹大娘的态度。关于以后的事情,他必须好好的同玉儿谈谈了。
第二日,早餐后,程礼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把李玉儿留在了饭厅。
“姐夫,怎么了?”李玉儿见程礼神色凝重,又一直不说话,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声音不由有点忐忑。
程礼终究是男子,虽然和李玉儿亲近,却也没有说过私密话题,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开口问道:“玉儿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李玉儿见程礼这么郑重,也不愿意敷衍,想了想道:“玉儿不是男子,也不用考功名,好好的经营我的酒楼,有机会再买点田地,把产业扩充一下就行了。”
“置产挣钱这种事,该男子考虑。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玉儿想找什么样的夫婿?”程礼中途停了几次,终于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程礼觉得自己一个男子来跟玉儿讨论这个问题有些尴尬,但现在他必须清晰的知道玉儿的想法。
原来如此。李玉儿猜测程礼对昨日说的婚约有些耿耿于怀,便笑着解释道:“姐夫不用担心,昨天说的婚约都是应付程谢氏,不过是权宜之计,姐夫不用放在心上。”
“这个事情有损于你的名声知不知道?!”程礼见李玉儿还笑得无忧无虑,心里焦急,声音不由得就放大了。
程礼对亲近之人从来都是温和柔软的,李玉儿从来没被程礼这么吼过,一时间有些懵了。
“是我的错,我现在有点急。”程礼吼过就后悔了,玉儿也是从小就进了程府,也没有爹娘教导,也不清楚芷娘教她这些没有,他不该发火。
李玉儿本来被程礼的话说得很不舒服,但看着他焦急又担忧的神色,渐渐的也就理解了,程礼是在担心她。
程礼在屋里走了几圈还是冷静不下来,又干脆拿着笔写字静心。
房间里只有李玉儿和程礼,程礼一直严肃这脸练字,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冷意,让李玉儿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方大婶说婚约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太无能了,才让你们出此下策。”程礼的声音平静的不想是在剖析自己。
李玉儿开解道:“礼法就是孝大于天,你也没办法……”
“现在不说那些。”程礼开口打断李玉儿的话:“只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程礼以前对着芳芸的时候,还可以随意做主,经历了一些事情,现在他知道要遵循当事人的意见了。
李玉儿沉默了,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子的地位几乎可以说是卑微了,又不允许自由恋爱,考察不了男人和他家人的人品,随意嫁人无疑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她当然不愿意嫁人。不过从小在这个时代长大的程礼,恐怕接受不了她这样的思想。
“玉儿觉得一个人生活着,还自在些,没有嫁人的心思。”李玉儿还是不愿意欺骗程礼:“所谓出嫁从夫,嫁人之后就要以夫为尊,玉儿不愿,只愿自己做自己的主。”
李玉儿的话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无疑有些离经叛道。若是以前,程礼会批判这些话,但他和阮芷娘互相尊重生活了这么多年,说这话的人又是李玉儿,他就真的听进去了。
“总能找到愿意尊重你的男子。”程礼这话说的有点不自信,因为他最开始受世俗影响,都觉得女人应当侍候男人,给男人处理家事养儿育女。这个观点,还是被阮芷娘和李玉儿掰过来的。
李玉儿见程礼没有激烈反对,提起的心不由放下了,对着程礼笑道:“即使世间真有愿意尊重我的男子,我也好运碰到了,但他的家人也能这样?”
宗族制度下,她这种有自由思想的女人,很难过的好,除非找个无父无母,没有宗族的人。
程礼彻底默然了,世俗就是这样,仅凭他们两个是改变不了的,他也不愿意李玉儿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
“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我会帮你物色这样的男子,如果……”如果找不到,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最后一句话,程礼没有说出来,他想的是用一辈子做出来,现在就这么两个亲进的人了,他不舍得委屈了任何一个。
“姐夫,这样的男子太难找了,你还是不要花心思在这上面了。”李玉儿笑道:“你还是把心力用在经义上,早点考个举人进士,然后做大官,然后别人就不敢轻视我了。”
“嗯。”程礼的声音很轻,但承诺却很重。
☆、第225章圣旨丢了
程礼和李玉儿说开后,又写了封信给已经回到府城的颜娘子。
不知道信里是怎么保证的,总之颜娘子对程礼的气消了,还专门写信给李玉儿,让她要听程礼的话,照顾好安乐,多关心程礼。
这些事,颜娘子不嘱咐,李玉儿都会做,自然也就没有留意着信里有什么深意。
李玉儿自那天说出心里话后,并被程礼理解后,心情都要轻松些。
程礼那天过后,写了一封信去京城给他老师请罪后,又捡起了书本,把心思又沉进了经义。
方大婶见李玉儿脸上天天带笑,程礼行事也比以前稳重了些。以为她和程礼都想通了,家里不久就会有好事,整个人也开心了起来。
人的心情是相互影响的,程家人和在程家的方家人,这些天脸上都有笑模样,程谢氏就更抑郁了。
“当初真应该直接去衙门告他不孝的!”程谢氏看着笑吟吟的方大妞端来的饭菜道。
一般人有事都是私下解决,觉得去衙门那是十分丢脸的事情,所以周氏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个办法,现在听程谢氏一说,眼睛便亮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衙门告他?”
“你没看到那个孽畜早就买通好了县里的府城里的狗官了吗?!”程谢氏骂道:“那个姓袁的贪了我们程府这么多银子,结果却偏帮那个孽畜!”
竹香知道程谢氏说的是‘谢三娘杀邹大娘的那个案子’,便宽解道:“也许是那个案子闹得太大,知府大人不得不这么判?”
“不过就是死了一个老婆子,也值得判这么重?!我看那个狗官就和那个孽畜是一伙的。”程谢氏踢着竹香骂道。
周氏有些怜悯越来越不会说话的竹香,又连忙附和着程谢氏骂知府。
丝絮匆匆的跑了进来:“老夫人,府城来信,说是祠堂里供奉的圣旨不在了!”
“圣旨丢了?!”程谢氏被惊的站了起来。
丝絮连连点头:“是的,二爷说怕有人发现了报案,请您赶快回去主持局面。”
“圣旨丢了,大不敬啊……”程谢氏的身形有些摇晃,在丝絮上前去扶她的时候,终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本来就很慌张的周氏和竹香,这个时候更是六神无主。
丝絮把程谢氏的虎口掐了一个深深的乌青印子,程谢氏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快,快收拾东西,我们回府,去找圣旨!”
“老夫人,您还是先请个大夫吧。”丝絮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程谢氏努力撑起身体道:“没时间了,要快!”
众人也都不再劝,纷纷去收拾东西。
李玉儿很快就知道了正房的动静,立马带了人过去。
“程老夫人,你这大包小包的是要离开了吗?”李玉儿正好在院子里堵上了程谢氏一行人。
程谢氏看李玉儿的笑脸十分碍眼,但现在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在和李玉儿纠缠了,扯了一个僵硬的笑道:“是啊,在这儿住的够久了,有点想孝儿了。”
李玉儿立马发现不对,让身边的人去通知程礼。
“您想程二爷了,让他过来就行,哪能劳烦你跑来跑去的。”李玉儿热情道,程礼还没有来,她可不能把程谢氏放走了。
程谢氏没耐烦道:“我在这里住的不习惯还不行吗?”
“有什么不习惯,说出来让姐夫改就行。”李玉儿继续不紧不慢的说话。
程谢氏黑了脸,绕过李玉儿继续往外走,彩鸢却机灵的拦住了她。
“李小姐你和老三也只是订婚,现在就在家里当家做主,不觉得有些不妥当吗?你就不怕我把你住在程家的事情宣扬出去?”急切的程谢氏也没时间去顾忌李玉儿背后的朱万斛了。
李玉儿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府城李家现在也住着一位小姐呢,经常戴着围帽坐着马车出去买衣裳首饰,你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
“你给我让开!”程谢氏说不赢,开始直接用手推了。
这时,程礼大步走了过来:“听说母亲要离开,是我哪里怠慢了吗?”
程谢氏巴不得说程礼哪里都怠慢了,扣程礼一顶不孝的大帽子,但现在她没时间纠缠,只露了一个僵硬的笑:“没有怠慢,就是府里没人打理不行,我得回去了。”
“那我也不留了,这就去准备车马,送你回去。”程礼早就巴不得把程谢氏赶走,此时客套话都不说一句了。
程谢氏再不愿意程礼跟着马车显孝心,也没办法阻止了,因为她知道,她一阻止程礼送她,程礼就能阻止她回去,只能不情愿的点头:“好。”
“姐夫,早点去,早点回,程府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不要沾染上了。”李玉儿叮嘱道。她之所以拖到程礼过来送程谢氏,是怕程谢氏一个人会府城,又败坏程礼的名声,所以程礼要送她回去,尽到了义务,让她抓不到明面上的把柄。
程礼看着李玉儿点头:“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程礼送程谢氏走后,家里的人彻底放松下来,李玉儿想了想又写了两封信分别送给颜娘子和苏大娘,请她们帮忙打听程府里发生的事情。她虽然不爱打听别人的阴私和八卦,但程谢氏是敌人,还是知己知彼的好。
然而,李玉儿的信刚刚送出去,颜娘子的信就到了。
信上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姜家的人回到府城想要联合一些当天到程家的儒生造谣,被雍南商会压下去了;第二件事是引诱赌坊的人侵占程府的计划已经快成功了。
原来,颜娘子早就按照李玉儿的托付,让人引诱姜家和府城几大赌坊去侵占程府的府邸,但是程府的祠堂里供了一道圣旨,让谁都不敢动手,现在那道圣旨失踪了,程府的府邸就快要保不住了。
圣旨消失了,会不会对程礼有影响?李玉儿心里担忧,她虽然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十多年了,但几乎没有接触皇权的机会,对这个时代的皇权还是不太了解。前世看过关于古代的电视剧,里面丢了圣旨可是一件大事,而看程谢氏的表现也不像是一件小事。
颜娘子的信上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这件事,李玉儿猜测应该影响不到程礼身上,但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她不放心,想了想还是专门就着这个问题写了封回信去问颜娘子。
程礼果然没在程府多逗留,当天下午就回来,李玉儿听到了牛车的声音,连忙迎了出去。
“玉儿,家里出了什么事?你这么着急?”程礼见李玉儿的脸色,也急了起来。
李玉儿把颜娘子信上的内容和她担心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问道:“如果事情爆发出来,不会牵连到你把?”
“……不会,你不用担心。”程礼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安抚李玉儿。
李玉儿和程礼相处了这么久,对他各种细微的表情都十分了解,见他的样子,非但没有被安抚,反倒更担心了:“姐夫,你不要骗我,到底会有什么结果,说出来我才安心。不然我老想着戏文里那些抄家灭族的事情,睡觉都安不了身。”
“不要乱想,本朝的君主都很仁慈,不会轻易株连。”程礼叹了口气,良久才疲惫道:“只是,如果闹出来的话,我的科举之路怕也是要断了。”
前途毁了?!程礼他从懂事起,就在为科举奋斗,就因为这么个事受牵连,前途就毁了?此时李玉儿才明白这个时代,整个宗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概念,十分后悔怂恿人谋夺程府府邸的事情,是不是她不怂恿,圣旨就不会丢失?
李玉儿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厢房,一下午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提不起精神做事。
一群凶神恶煞的衙役突然闯了进来,把程礼抓住,宣布程礼因为大不敬之罪被剥夺了功名,程礼一下子就疯了,挣扎着摆脱衙役,一下子跑了出去掉在井里。
‘噗通’一声传到脑海,李玉儿心都凉,无边的恐惧从四周压了过来,让她的呼吸十分困难。
“小姐,醒醒,醒醒!”彩鸢见李玉儿脸上的泪痕,暗自心惊,开始不停的摇晃李玉儿。
李玉儿猛地睁开眼睛,开始大口的呼吸。
“小姐,不怕,你刚才是做噩梦了!”彩鸢抚着李玉儿的胸口道。
李玉儿转头直直的看着彩鸢,迫切的想让她肯定:“噩梦?我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是的,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奴婢马上去给您泡杯安神茶。”彩鸢说着马上就要去泡茶。
李玉儿立马拉住彩鸢:“不用,程礼,我是说姐夫,他没事吧?”
虽然知道那是做梦,但那种窒息感太严重了,让她现在都心有余悸。
“程三爷一回来,就进了书房,一直没事。”彩鸢回到。
李玉儿心里还有些慌乱:“姐夫回来就一直在书房,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