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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舒茗炀快步穿过大厅走进后花园,果然看见小妙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而三只狗狗则乖乖地卧在她对面,摇着尾巴想哄她开心,可小妙却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这般孤单的样子让舒茗炀莫名感到很心疼,他不由快步朝她走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柔声道:“我今天6点半就回来了,我乖不乖?”
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僵硬了半秒,却没有开口说话。
舒茗炀轻轻叹息一声,摸着她的头发说:“对不起,我不该在知道你不喜欢小孩子的情况下,还带你去参加游乐日。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了,好不好?”
怀里的姑娘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舒茗炀感觉到一点希望,连忙说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当时在卫生间里,为什么三个小孩子都哭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是公司的老板,必须给把这件事处理好,我希望你能稍微体谅一下我,好吗?”
小妙转头漠然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已经问过那个女人了?”
她是指两个男孩的母亲吧?舒茗炀点点头,“是。但我不太相信——”
谁想他话还没说完,小妙就猛地打断了他,“你既然问过她了,那还来问我做什么?反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你?你还没告诉我啊!”
小妙却双眼发红地盯着他,“如果你相信我,为什么不先来问我?为什么我走的时候你不拦着我,直到太阳下山你才回来?你知道我这么蹲着等你有多久了吗?”
舒茗炀顿时被她问得怔住了。是啊,其实当时只要他再稍稍努力一点,肯定可以拦住小妙的,可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呢?
小妙在他发怔的时候忽然扯出一抹很难看的笑,低声说道:“你们果然都是一样的。”
舒茗炀的心像被针刺一样疼了一下,“你说什么?”
“没什么。”小妙冷冷道,接着站起身就往屋子里走,舒茗炀在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还是转身追了上去。
小妙一路走进了她住的卧室卫生间,在浴缸里放了水要洗澡。舒茗炀走到卫生间门口,揉了揉眉心,说道:“小妙,我只是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不相信你。”
小妙对着镜子拿卸妆棉卸妆,完全不理会他,舒茗炀只好走上前去想从背后抱住她,小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忽然怔住了。
她摸着自己的脖子,那里是空的。
“我的项链呢?”她先是喃喃了一句,接着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一样,大喊道,“我的项链呢!”
“什么?怎么了?”舒茗炀想帮忙,小妙却一把将他推开,先是在洗手台上四处寻找,没找到便一转身冲了出去。
舒茗炀怔了怔,追出去的时候看见他送小妙的喜马拉雅包被她随意地扔在地上,他叹了口气,走到楼下,看着小妙像发了疯一样在后花园里四处寻找她那条项链。
他大概猜得到她在找的项链是什么样子——一条白金的,有一个别致的月牙吊坠的项链。小妙住进来没多久舒茗炀就发现了她脖子上这条项链,她似乎很宝贝它,睡着的时候都会抓着吊坠不放手。有一次两人接吻后,舒茗炀想仔细看看这条项链,都被她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我的项链不见了!艾丽!你看到我的项链没有!上面有个月牙吊坠的!”小妙完全慌了神,对着女佣大喊道。
艾丽连忙说:“我没看见,您先别着急,我帮您在四周找找。”
舒茗炀沉着脸走到后花园门口,小妙看见他连忙说:“你也帮我找啊,还愣着干什么!”
舒茗炀却不动弹,而是开口问了一个让他事后感到很后悔的问题:“那是你哪一任前男友送的?”
小妙趴在地上搜寻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她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问你,项链是你哪一任前男友送的。”舒茗炀捏紧了拳头,“让你这么宝贝,丢了它就像丢了魂一样?”
小妙望着他的表情最先是惊愕和受伤,但很快就转变为了漠然。她低下头继续在地上寻找,把舒茗炀当成了隐形人。
这般反应却让舒茗炀更加生气了,他走近几步,声线因为愤怒而略显颤抖,“梁小妙,我送你那么多东西,怎么从来没见你这么珍惜过?那么多鞋子你全都扔给狗当玩具,包包你随便扔在地上,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小妙忽然站了起来,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道:“把你当玩物啊,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四个月一到我肯定甩了你的,你以为你是什么稀世珍宝哦?”
“你——”
“我怎么了?当初是你说能接受这样的我,是你让我跟你住在一起,是你说能接受我有过很多男朋友的,可现在呢?才装了多久你就装不下去了?我算看透你们这些男人了,嘴上说得那么好听,其实你心里想的和那两个熊孩子的妈骂我的内容是一样的吧?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靠张开腿赚钱的?”
舒茗炀慌了,“我不是这么想的——”
“可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分明就证明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小妙嘶哑地喊了一声,接着猛地朝外冲了出去。
她钻进舒茗炀买给他的法拉利跑车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追上来的他说:“你说得对,我就是一点都不珍惜你送我的礼物!”
接着她猛地一脚油门踩下去,让车子撞上了花园里的石雕喷泉,然而又猛地一个倒车,撞开了别墅大门冲了出去。
舒茗炀站在别墅的报警声里,长叹了一口气,难受地用手捂住了脸。
·
哈洛德家。
经过一个下午的安慰,珍妮总算不再哭了。哈洛德和妻子阿曼达不禁松了口气,为了让女儿能开心起来,阿曼达还专门买了很多平常不让女儿多吃的巧克力。
珍妮坐在沙发前看动画片吃巧克力,哈洛德则和妻子在厨房里准备晚餐。他忍不住给妻子抱怨道:“我早就跟舒说过了,让他不要和这样的女人交往,他偏不听!你看现在她做了什么好事!”
阿曼达却比他更为理智一些,说道:“现在事情不是还没搞清楚吗?我知道那个姑娘在你们同事当中风评不好,但……我还是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打咱们的孩子。”
“怎么无缘无故啊,她就是记恨我!因为上次我跑去劝她不要祸害舒茗炀!”哈洛德气愤愤地说。
“好了别气了,帮我把意面端出去,让女儿别吃巧克力了,过来吃饭。”
“哦。”哈洛德端着晚餐出去,他的儿子已经乖乖地坐在了餐桌旁,哈洛德走去沙发那边叫女儿,“珍妮,该吃晚饭了。”
谁知珍妮忽然抬起头,好奇地问他:“爸爸,什么是奶/子?”
哈洛德一怔,刚从厨房出来的妻子也瞪大眼睛,惊慌地赶过来,“宝贝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爸爸什么是奶/子啊?”
哈洛德原本已经压抑下去的怒火顿时重新复燃了,他问:“是不是打你的那个女人教你的?是不是?”
“不是漂亮姐姐教我的。”珍妮连忙摇摇头,紧张地看着爸爸说,“中午在游乐场,那两个哥哥带我去男卫生间,说只要我给他们看我的奶/子,他们就给我吃巧克力。然后漂亮姐姐就冲进来,说他们干坏事,后来那两个男生还说她是贱/货,然后姐姐就打他们了。爸爸,奶/子和贱/货是不是很不好的词呀?”
哈洛德和妻子双双怔在当场,震惊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珍妮看着父亲的表情,眼圈顿时又红了,抽泣道:“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其实我当时就想告诉你的,漂亮姐姐没有打我。但是……但是当时有好多人,你又很生气,我好害怕,就不敢说了。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哈洛德回过神来,将女儿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神情复杂地安慰道:“没有,你没有做错事宝贝,你不需要道歉。该道歉的人……是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着晚点再更新的,算了,直接现在更新了,从明天起更新时间恢复到下午6点哦!
谢谢这段时间:君迁子x12;一叶子x2;缘来是你x2;aokix2;破格百年x2;攻陷我回忆的城x2;需要想一想x2扔的地雷,扣总裁真的太爱你们了!
☆、第21章
【风波】
夜晚,安异坐在他的工作室里,面对着那具他还未完成的石雕。他的脚边放着一个装满了烟头的易拉罐,手指间还夹着一只没有抽完的烟。
细长的烟雾顺着烟头的猩红处向上蔓延,经过他闭眼沉思的面庞,最后盘旋在天花板上昏暗的顶灯附近,像一团化不开的乌云。
安异就这么保持着闭眼沉思的状态好几分钟,紧接着猛然睁开了双眼,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进易拉罐,然后拿起放在工具箱里最小号的雕刻刀,站到那座巨大的石雕面前,对准了石雕的面容,下手又快又狠地朝石雕砸下去。
如若此刻有旁人在周围观看,肯定以为他这样的动作会毁掉这座美丽的作品,然而当安异放下雕刻刀之后,石雕上姑娘的面容却丝毫未损,非但如此,她脸上的细节又更多了几分——
她多了两扇根根分明的眼睫毛。那些眼睫毛简直和真人的睫毛一样纤细,姑娘虽然闭着眼,可是这些根根分明的睫毛却仿佛在微微轻颤一样,将她的面容衬托得更加生动而活泼,仿佛她此刻就坐在安异的面前弹奏美妙的乐曲。
安异松了口气,放下雕刻刀,拿起旁边的小毛刷刚要把姑娘脸上细小的石沫清除掉,忽然听到有人在“哐哐哐”地砸门。
他蹙了蹙眉,小心翼翼用遮尘布将石雕盖好,走到门口问:“谁?”
门外传来梁小妙略显虚弱的声音:“我。”
安异闭了闭眼,这才打开了门,明明刚刚他还将全部的情愫都小心翼翼地付出到梁小妙的石雕身上,可当他看见眼前这个真人时,面容却异常冷峻,“干什么?”
小妙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慢慢走进屋子里来。
安异突然有些暴躁了,他拿出口袋里的烟点燃,深吸了一口,转身背对着她说:“不要每次被男人伤了就来找我,我这儿不是垃圾回收站!”
然而小妙却一反常态,没有用她的伶牙俐齿和他吵架。
安异觉得不太对劲,连忙转过身去看她,“怎么了?”
小妙慢慢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我的项链找不见了。”
安异立刻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微微睁大了眼睛,“在哪里丢的?”
“我不知道……”小妙说着说着,语气就哽咽起来,“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握着吊坠的,今天跟舒茗炀出去,回来就找不见了。我完全没有印象是在哪里丢的了,安异,怎么办,我找不到……我找不到我的项链了……”
她终于哭了出来。
梁小妙不喜欢哭,安异知道她平时总是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张扬不羁又乐观开朗的样子,因为有很多人都把她看成是他们生命里的天使与支柱,比如玛琪,比如安异自己,所以她不能哭。毕竟如果照亮你人生的天使都在哭泣了,那你还有什么信心好好活下去呢。
安异终于不忍心再对她摆出那副冷峻的面容,他蹲下去轻轻抱住她,“没关系的,没事,项链只是一个象征而已,就算丢了,你心里对你姥姥的感情还是不会变的,对不对?”
“可是……可是那是她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小妙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是我拥有的,唯一属于她的东西了,可我却把她弄丢了……安异,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我真的……我真的不想再坚持下去了,会不会我死了——”
“你又说傻话。”安异连忙捂住了她的嘴,“难道你忘记你姥姥去世前跟你说过的话了吗?她给你这条项链又是为了什么?如果现在她在天有灵,看见你为了一条项链就闹成这样,一定会不开心的。”
小妙连忙收住了眼泪,点点头,“你、你说得对,姥姥不会想看到我这样的。”
“是啊,她希望你活得开心,希望你能把你在竖琴上的天份全部展露出来。”安异轻轻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所以你应该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对不对?”
小妙用力点头。
“好了,别蹲在这里了,过来。”安异将小妙带到他睡觉的那张沙发床上,“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小妙却拉着他的手,可怜巴巴地说:“我不饿,你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会害怕。”
安异摸了摸她的脸,“好,我陪着你。”
他在她身边坐下,小妙立刻靠在了他怀里,像抓紧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他身上沾满了石沫的衬衫。
安异轻轻顺着她的头发,恍然之间有一种他们回到了十九岁那年的错觉。小妙的姥姥去世那天,她也是这么泪流满面惶然不安地缩在他的怀里,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男人,让他觉得他应该对她的人生负起责任。
两人这么相拥着过了许久许久,安异才开口问道:“那舒茗炀呢,不玩了吗。”
“不玩了。”小妙沙哑地说,“我还以为他会有什么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
安异忽然很想问她,那我呢,我和他们是不是不一样?如果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你就是不肯好好看我一眼呢?
但是看着怀里姑娘发红的眼角,他还是没能把这句话问出口。罢了,今天还是让她先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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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妙一夜未归,舒茗炀也焦头烂额忙了一宿。那两个孩子的母亲简直是仗着这件事讹上公司了,说让公司赔偿五十万美刀,还要给她的丈夫每年六个月的带薪假期。舒茗炀一整晚都在和律师商讨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时间去找梁小妙,只是他心里还有怒气没能散去,所以故意让自己陷入到忙碌的状态里不去想她。
其实他心里是很委屈的。这近两个月来,他扪心自问,真的是已经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对她好,总想着就算她之前是个玩世不恭谁都不爱的姑娘,可只要他有耐心肯付出,她总会被自己感动的吧?
然而结果是什么呢?他付出了这么多,却根本比不上不知道什么男人送她的一条项链!
想到这里,正开车去往公司的舒茗炀不禁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将车停在公司门口时,还差点撞上前面那辆布加迪。
这不是顾冷的车吗?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