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活不过十七_分卷阅读_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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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安庆走过来拍拍她的手示意无需紧张,“太子妃性子不是尖酸刻薄之人,很好说话。”

    苏文卿点点头,站起身与安庆一同去迎人。

    太子比三皇子还要长上一岁,太子妃嫁给太子已经七年时间,已经不是最好的年纪。

    太子妃身量高挑,身着流彩暗花云锦的宫装,耳上是金累丝嵌宝石叶形的坠子,步履平稳沉着。发上簪了碧玉龙凤钗,云鬓叠叠,妆容无一处不精致不妥当,柳眉弯弯,看不出一丝张扬,面容祥和雍容。待看到安庆时脸上是一抹清浅的笑意,转头去瞧苏文卿时一闪而过的惊艳,她抿唇轻笑一声,“弟妹与徐夫人一处,可真是叫人移不开眼啊。”

    “嫂嫂又打趣我”,安庆与太子妃还算熟稔笑着开口,“快,凉亭里坐,外边日头盛。

    苏文卿从未见过太子妃,但太子妃第一次见她就能叫出是谁,那便说明太子妃早就知道她在府上。

    太子妃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她是最标准的大家闺秀。不是徐妃张扬又艳丽,清浅的笑容不会太刻意却也不虚假,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就像一杯水一般温温和和的。

    苏文卿记起上一世的徐心莲,徐心莲那时极得太子的宠爱,说话时甚至不将太子妃放在眼里。苏文卿将视线从太子妃面颊移开,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难怪会受徐心莲的欺负。

    安庆与太子妃是妯娌,苏文卿却是臣妇,端端正正的见了礼。太子妃伸手将人扶起拉进,道声“不用多礼”。苏文卿走的近了,一张精致的面容越发让人难以直视。

    早就听说徐大人的新夫人容貌艳绝,可有安庆一比,如今一见倒真是名不虚传。

    她是最不爱管事的性子,但既然嫁了太子,有些事情就算不喜也要去办。东宫与皇长子斗了这么多年从未停过,前年时三皇子回京。虽说老三身份不够,但是到底有军功又与定国公府关系亲厚,太子自是不会放过老三这一助力。

    她与太子夫妻一体,太子忙于朝前,她自是要与安庆更亲近些。

    至于徐子越,倒是与三皇子异曲同工。徐子越两边皆不站队,太子与皇长子皆未讨到好处,但太子始终想将徐子越收为己用。如今徐子越成了亲有了夫人,自是要有一番打算。

    意外的是安庆竟然与徐子越新娶的夫人交好,正好一举两得。

    她本就是有备而来,一见面就赏了苏文卿一对儿手镯。无论是上边雕琢的玉石,还是细致的雕纹,无一不精巧。

    安庆没有动作,意思便是让苏文卿接了,苏文卿谢了礼接过让绿袖保管好。

    只是来回间已是猜了个大概,虽说以后登基的是三皇子,但如今太子与皇长子正是如火如荼,三皇子现在应该是不会显山露水让人瞧见他的野心。再看安庆对太子妃的态度,若不是安庆心思深沉,那便是三皇子没有同安庆讲过这些事情。

    太子妃有意和安庆亲近,那便说明现如今,三皇子是偏向于太子一方。无论是权宜之计还是其他,三皇子与太子站在了一起。

    现在又借着安庆与她相熟…

    苏文卿余光瞥了安庆一眼,心中琢磨安庆到底知不知道三皇子的心思,还有表哥一直未曾表明态度,还是等回去问问表哥再说。

    听着太子妃与安庆的谈话,大抵知道了太子妃膝下已有两子。太子妃说起皇孙时眉眼弯弯的,“就是两个皮小子,管也管不住,昨儿打了太子的,,被好一通教训。”

    安庆展颜一笑道,“男孩子闹一点才好”,她没有说自己已经有了身孕的事,倒是顺着太子妃的话道,“听说前天东哥背了弟子规,父皇大为赞赏。这般聪慧的孩子,嫂嫂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太子妃说起儿子时才终于有了几分不一样的神色,她与太子相敬如宾,太子敬重她却也不算亲近。太子妃到底是个女人,失落之余便将最大的心血放在了孩子身上,好在两个孩子皆很是懂事。

    心中高兴也话多了一些,“都是小孩子有些小聪明,他们以后若是有齐世子一半的本事,我也就放心了。”

    太子妃突然提起齐光,苏文卿看了安庆一眼,安庆蹙起漂亮的眉头道,“他就是个粗人,舞刀弄枪的,可别让东哥旬哥学他,和他一样惹得我与母亲担心。”

    太子妃不在意的笑了笑,“舞刀弄枪的人何其多,能拿得起长枪赶退匈奴人的可是少之又少,我就瞧着齐世子极好。”

    齐光前年离京去了西北,京城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准备看这位身份显赫的世子爷能撑几时,却不想已经过去了一年半时间,齐光竟坚持了下来。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齐光不仅呆在了西北,更是有了战功,初到边塞时便带着三百人的小队小胜一场。

    十七八的少年郎,他性子桀骜不驯不受管束,又是天生的将才,竟能将在军队杀敌多年的将士调动起来跟着他。一年多的时间,齐光大大小小的胜绩已有十几次,在军中建起了极高的威望。

    定国公几代都是战功赫赫,齐光更是青出于蓝。诡异又极速的打发,生生将匈奴逼退了百余里。

    亲外甥有这般本事,陛下本就极喜欢齐光,如今更是大赏特赏。如今西北,除了大将军冯博之下便是齐光,又因为齐光身份特殊,就连冯博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冯博年事已高,打法缩进封闭,齐光正是少年意气风发,当年三皇子手下的兵转头便跟了齐光。一年来西北多半胜场皆是齐光所打,西北如今的状况如何,显而易见。

    冯博也上过奏折说齐光不服军令,行为太过任性,只是皇帝心偏外甥,睁一只闭一只眼,让冯博多休息。这分明是纵容齐光,更是想看看齐光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两月前齐光带两千人突袭匈奴,以少胜多又是漂亮的一仗,陛下大喜之下将齐光五品的关口守御直接封为四品宣抚使。再过几年,齐光四品的宣抚使怕是要直逼二品护国将军。

    这样的天生将才,定国公府一代更比一代强,这京城第一勋贵的身份,只要齐光无碍,近百年想来是不会动摇。

    齐光是安庆一同长大的兄长,太子妃这般夸赞齐光,安庆自然也是高兴,但是到底是担心道,“官品什么的不重要,我与母亲只盼着他好好的回来便好。”

    “是啊,定国公府一代单传,前几天进宫去看皇祖母,皇祖母也说起齐世子,说一年多不见怪想的。”

    太后是齐光的外祖母,外孙子突然跑去了西北,老人家当初也吓坏了。

    齐光的丰功伟绩,苏文卿上一世的时候已经听过许多,现在倒是第一次听的这般细致。她不懂军法,但听太子妃说起齐光的几场胜仗,也是觉得齐光确实是军事奇才。

    苏文卿记起上一世偶尔有人提起齐光时满脸的敬畏,边疆三年,齐光的可怕在于他几乎没有败过。

    边疆百姓称齐光为战神,对匈奴而言齐光却是比罗刹更可怕的存在,难怪王倩一直不肯放弃齐光,这样的男子,就算仅仅听着他的事迹也是心生佩服。

    “真是少年人才”,太子妃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苏文卿道,“齐世子如此,徐大人亦然,我前些天得了几株极品牡丹,正想请徐夫人来东宫一赏,不知徐夫人可有闲暇?”

    “娘娘相邀自是要去的”,太子妃有心与她亲近,苏文卿不好拒绝,心道那日的赏花宴大抵还有徐心莲,“况且既然是极品牡丹,错过倒是可惜。”

    安庆手指轻轻晃晃手中的茶盏不满道,“嫂嫂今儿见了徐夫人就不记得我了,怎的也不请我。”

    太子妃微微一怔,安庆虽说像是在抱怨她未邀请她,这分明是不放心苏文卿要与苏文卿一道。

    她是知道安庆与苏文卿交好,苏文卿成亲是安庆还特意去送礼,现在一看确实是极好。但是听说两人见面并不多,难道真是应了那句一见如故?或是苏文卿回苏州的时候两人还有信件往来。

    无论怎样,安庆与苏文卿的关系比她想象的更好。

    苏文卿…太子妃回府的时候,将这人的名字在口中默默念了一遍。苏文卿,徐子越,徐心莲…

    皇后和徐妃都有意将徐心莲抬进东宫里来,就算是她不愿意又如何,和徐家绑的更紧是太子乐意看到的场面。她是太子妃,为了太子也要装作很欢迎徐心莲进东宫。

    这次赏花宴后,要迎徐心莲进东宫的消息,怕是就要定了。

    傍晚时分,徐子越同三皇子一同过来,徐子越是来接苏文卿回府。待进了府,苏文卿瞧着徐子越与三皇子熟稔的模样,与三皇子安庆告辞后才问徐子越,“表哥你现在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吗?”

    徐子越眯着眼睛笑道,“我分明是你的人,好了不逗你,你也知道,我至始至终帮的都是三皇子。”

    “那安庆姐姐可知道三皇子的野心?”

    徐子越微微叹了口气才道,“三皇子不想王妃担心所以并未告诉她,况且如今谈这些还早得很。”

    至少要等到齐光回来。

    三皇子当年登基,他是最大的助力,但直接将三皇子推上皇位的却是定国公与齐光。

    这位一直未曾表明要支持谁的老公爷,在扳倒皇长子后给了太子致命一击,从此为三皇子除去了所有的障碍。

    苏文卿没有再问,她算了算时间,上一世徐子越大仇得报时他已经是二十七,也就是说若是和上一世一样,三皇子登基至少还要十年时间。

    但由于徐子越提前回来了两年,作为当年将三皇子推上皇位的第一人,这一世是不是会因为他的变化也有所变化。

    苏文卿也不知道。

    两人回了清风堂,去向徐老太太请了安,徐老太太问了她与三王妃相处如何,听苏文卿说两人交谈甚好这才放心,后听苏文卿见了太子妃更是诧异。

    “你五妹妹今儿也刚刚接了帖子,说七日后要去东宫赏花,你们正巧一起去。”

    苏文卿应了,这才回了越林苑,一进去便听到一阵琴音。苏文卿诧异,寻着声音过去,便瞧见徐子越正坐在竹林边的凉亭上弹琴。

    苏文卿知道上一世的徐子越会弹琴,而且琴艺极好,倒是不知道这一世已经弹得这般好。她小时候也学过琴,虽说弹得不好,但听琴还是听得出好与坏。

    待一曲完了,苏文卿才从琴声中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我竟不知道表哥你何时会弹琴。”

    徐子越修长的手指滑过琴弦,琴声清泉一般响起,徐子越歪着头看着她勾唇,“许是梦里就学会了,来,过来我教你。”

    “不了,表哥你弹我听就好”,苏文卿倒是觉得听曲比弹曲舒服多了。徐子越轻笑一声,也不说什么,缓缓又拨弄起琴弦。

    两人便在凉亭,一人弹琴,一人坐在一旁静静的听。都是神仙似的人儿,绿竹琴音,别有一番意境。绿袖本想上来送喜好的水果,被千知拽了回去,“一会儿再送。”

    绿袖看了一眼,点头离开了,留下清瑶又看了许久。

    待回到住处,清芷正坐在油灯旁做针线,清瑶看到清芷这个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绣绣绣,你还绣,你不知道少夫人和少爷已经圆房了吗?”

    清芷手中动作未停淡淡道,“这不是好事吗,我们是少夫人的丫鬟,少夫人和少爷圆了房,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这月银子还多了一钱呢。”

    “再这样下去,我们根本做不了陪房。少夫人年纪小,再过几年就是最好的如花年纪,那时我们已经老了,会有更好的人选…”

    “我从未觉得做丫鬟有什么不好,比起当初我现在很满足。清瑶,你逾越了”,清芷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少爷那样的人,不是你能动心的。”

    第94章

    “我我我…没有”,清瑶腾地红了脸,她只是从未见过这般俊秀多才又长情的男子,所以才忍不住的想盯着少爷看,清瑶胡乱摇摇头道,“我们本就是苏老太太送来的陪房丫鬟,因为少夫人年纪小又身子不好,所以让我们伺候少爷的。但是你看,少夫人已经和少爷圆了房,她现在才不过十五,我们已经十八了,等再过四五年已经二十三,我们等不起…”

    “那只是你,别加上我”,清芷淡淡的开口,“当初苏老太太买了我们回来确实是为了做通房,但为什么要有通房,是怕少爷收不住心在外边胡乱找人。现在少爷少夫人夫妻和和美美的,少爷眼里除了少夫人根本看不进别人,既然如此又要什么通房丫鬟?苏老太太让我们跟着少夫人,也是怕少夫人受委屈,你倒好,难不成买了我们就是为了让你爬少爷的床。”

    清芷这话说的极不客气,撕破了清瑶苦苦想遮住的嘴脸。说什么是因为苏老太太的吩咐,归根到底不就是因为少爷太好,清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清瑶适才通红的脸又刹那间变得煞白,秀美的脸蛋露出遮挡不住的心虚,却还有几丝愤怒,“既然如此少夫人当初又何苦带我们来这京城,白白耽误我们…”

    “耽误”清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住道,“你别忘了若是我们没有跟着少夫人来京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清瑶,人要学会知足。”

    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还将怨恨撒在了主子身上,清芷言尽于此,“清瑶,少夫人脾气好,少爷却不是好惹得,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傻事。”

    在少夫人跟前安安稳稳的伺候几年,少夫人心肠好,到时候给上一笔银子替她寻一门还不错的亲事,清芷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苏文卿这会儿正在看苏瑜送过来的几匹料子。

    醉翁之意不在酒,苏文卿揣着明白装糊涂。收了料子问问还送了谁,果然说给四小姐院子里也送了几匹,许是担心心梅多想,徐心莲那里也送了两匹。

    倒是料子的好坏这就说不准了。

    苏文卿其实觉得心梅许是发现了些端倪,当初五叔送了东西来府上,苏文卿给各院分过去时心梅总会过来道声谢,如今倒是不过来。

    若不是心中有事,以心梅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早就过来谢上好几遍。

    苏文卿让绿袖将料子收了,心中琢磨了下徐心梅的意思不由笑了。心梅若是收的坦坦荡荡,又何必不好意思,心梅对苏瑜,或许是真的有点意思。

    毕竟五哥相貌堂堂又风趣幽默,父亲也常说五哥经商很有一套,现在又放下身段哄美人一笑,心梅小姑娘一个,也许就动心了呢。

    牡丹院里,柳姨娘摸着刚刚送过来的四匹料子,摸过去光滑细腻,上边还有隐隐的暗纹。

    这可是流云锦。

    五十两银子也买不来一匹的好料子,柳姨娘刚刚留意过,送给徐心莲的料子只是稍微好一点的云锦,比起这个可差远了。柳姨娘恋恋不舍的抚摸着衣料,一边感叹这苏家人到底是大方,苏文卿当年随随便便就送上百两银子的头面,还送给徐心梅一只波斯猫。现在这苏五公子,随手又是好几百两银子,拉着徐心梅道,“心梅啊不是姨娘多心,苏五公子送给你的衣料可比心莲的好多了,我觉着他也许是真的有意思,你要不要去越林苑问问你嫂子…”

    “不去”,徐心梅脸上微微发烫,“姨娘你不是要给老太太做小件么,做的做么样了?”

    柳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女儿一眼,瞧你那模样。柳姨娘心中琢磨,若是有这样一个女婿也不错,家中钱财实在是多。

    七月流火,秋老虎渐渐到了,但京城里还是极热,徐子越中午回不来,苏文卿随便吃了些便睡着了。迷迷瞪瞪中似乎感觉到身边坐了人,月白色的衣袍上是熟悉的熏香,苏文卿转身靠着她又睡了过去。

    徐子越低头便瞧见依偎在腿边的苏文卿,俊秀无双的眉眼勾出一个好看的笑意,待她睡熟了这才起身离开。

    苏文卿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窗户已经关了起来,屋子里因为下雨所以有些阴暗。起身走到窗边,打起窗子一阵凉意扑面而来,苏文卿欢快的吸了口新鲜空气。

    绿袖从外边进来,看苏文卿醒了忙道,“您别站窗子边上,少爷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说看着您别让您着了凉。”

    苏文卿记起适才熟悉的香味,这才反应过来这也许不是做梦,“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