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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碰你了?”顾子期看着元容的手背,没头没脑的问。
“还好,可以忍受。”元容把帕子扔到水盆中,“这样也就算了,要真让我跟他,我是不干的。”
“嗯。”顾子期冷淡淡的点头,伸手摸了桌上的杯子喝茶,元容刚想再提醒他两句,就听顾子期道,“信我。”
声音卡在喉咙里,元容愣了半响,才点头,只是交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顾子期的承诺是根刺,成如鲠在喉的卡了她好多年。
张曷有意把婚礼提前,又见顾家兄妹都欣然接受,更是喜上眉梢,这几天也不去劫道了,只跟着顾子期四处布置,谁让小美人想要个隆重的婚礼呢,酒水都是从几十里外的镇子里买来的,香浓滑口后劲足,比往日里喝的烧刀子不知道香多少。
初八,天气阴沉,燕子低飞,风云寨里因着办喜事,热闹异常。
元容坐在铜镜前仔细的上着妆,厚厚的铅粉扑了一层又一层,原本就白皙的脸庞如今更是白到骇人,眉毛被画的黑而长微微的上挑,唇上的胭脂选了不常见的杏花,这一套画下来,西子都变成了母夜叉。
伺候她上妆的妇人都开不下去了,啃着手里的果子皱眉,“这妆面也忒丑了,回头别吓着曷哥。”
“这叫‘丑女儿妆’。”元容顺口胡扯,面上却是一副郑重其事,“丑女儿嫁好夫婿,说是妆面越丑越好,穷神恶鬼见了都要躲,到时候不把之前的霉运带到夫婿家,日子定会越过越好的。”
“得得得,只是到时候,你跟曷哥睡得时候记得洗干净。”妇人不愿意听元容多聊,啃干净手里的果子随便在大腿上擦了擦,就伸手去拿元容的喜服,还不忘了念叨,“生的好就是沾光,迷得曷哥晕头,隔壁的花妮跟我眼前哭了好几天了,今早又哭了一通。”
“她哭什么?”
“嘿嘿。”妇人咧嘴一笑,冲着元容眨眼,“听说曷哥跟她睡得时候叫了一晚上你的名字。”
怒火唰的一下用上心头,看着眼前笑嘻嘻的妇人,元容气的手指尖都在颤抖,脸色难看至极,幸好脸上铅粉盖的够厚才让人看不出端倪。
作者有话要说:我皇帝南票没出场的第n天,想他~
☆、七月流火
下午,阴了许久的天空渐渐沉下来,刚刚的灰白被被浓郁的灰黑替代,乌云低垂,仿佛要压下来一样,凌厉地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着屋檐,呼啸声穿梭在浓密的树木间,大雨疯狂从天而降,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下坠,地面早已迷潆一片,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元容透过窗户微微露出的缝隙看着外面的风雨,远处的厅堂内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她之前没见过土匪,更没见过一堆土匪吃酒的场面,什么粗话荤话都往外倒,还伴随着几名女子的笑声,就在元容皱着眉发的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狂风卷着雨水一起破门而入。
“这雨真他奶奶的大。”方才给她穿喜服的妇人不知从哪打了斤酒,手里还端着一碗猪杂碎,猪杂因着泡了雨,上面浮着厚厚一层猪油,看的元容有些反胃,“吃不吃?”
摇摇头,元容不再看,“我不爱吃这些。”
“这不吃那不吃的真矫情。”妇人努努嘴,三口两口就把碗里的东西吞下一半,又惬意的饮了几口酒,夸道,“这镇子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天越来越晚,厅堂吃酒似乎还没有停的趋势,顾子期原本挂着商户的名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的功夫一流,即便是装作呆头鹅,说出的话也让人莫名感到舒坦。
席面上觥筹交错,酒水一坛子接着一坛子的上,酒是顾子期陪着买的,专挑了那性烈的,运回来了近百斤,就怕后边酒不够上酒的往里头掺水。猜谜掷色,吃的好不热闹,粗粗估算,这顿饭竟是吃了两个多时辰,众人皆喝的大醉酩酊。
若不是身上穿着红,张曷八成会忘记今个自己成亲,他不是没取过媳妇,但是元容这么好看的他倒是第一次,一想到元容,酒也不喝了,扔下杯子就打算去洞房,“不喝了,不喝了,老子今天娶新夫人,可不能委屈了小美人。”
“哎……”张曷的衣袖被顾子期拽住,一碗酒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可不能说走就走,怎么也得再敬兄弟们一碗吧。”
“最后一碗!”张曷接过海碗,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顾子期看着他滚动的喉头,带他放了碗,才松开他。土匪不是一般百姓,他们的舌头最能吃味,平常的迷药饮一口就能察觉,偏偏附近的镇子里没有那上好的,顾子期只得退而求其次,买了些铺子里的普通货,待他们喝的差不多了,没了味觉,才敢一包一包的往往酒水里撒。
如今就是再跟时间对赌,顾子期搅动着酒勺,听着不远处张曷的吼声,“都给老子滚,老子还没看呢。”
因着先前吃的太多,这会子桌面地上早已趴下一片,去闹洞房的人本就不多,刚跟着张曷过去,没带看见新娘子的脸,就被轰了回来。
顾子期转身又挂上笑,继续招待败兴而归的山匪,气氛没多久又热了起来,一碗接一碗的喝个不停,只有顾子期,每到一桌敬酒,面前的地面都会湿一片。
“没用的东西。”等人都倒得差不多了,顾子期才装模作样的悠悠醒来,剩下的随意两个手刀,就倒地不起,他看着横陈一室的男男女女,悠悠然的去封了所有的窗户,等确定打不开了,才出去把门反锁上,推了一早就相中的巨石堵着门,这才动身去找元容。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粗狂的男音。
顾子期一愣,脚步微停,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为首的男子刀疤脸,身后还跟着数人,大刀被紧握在手中,怒道,“好哇,要不是老子接到消息说我二弟娶亲,紧赶慢赶的回来,怕真让你小子给算计了!”
人算不如天算,真是个大麻烦。顾子期看了眼不远处亮着烛光的屋子,心中微沉。
元容按顾子期的交代先哄着张曷喝了几杯下过药的酒,又因着张曷对着她刻意画的妆容着实下不去手,才扭捏着去洗漱,她故意放慢了速度,等她把铅粉洗掉露出原本姣好的面容时,张曷早就瘫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还没等元容欣喜完,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对话,想要迈出的脚猛然又收了回去,只快步靠近窗户,透过窗缝看着外面顾子期与众人对峙。
刀疤脸显然不想多言,话音将落,后面就有人挥刀向着顾子期的头顶砍来,顾子期毕竟练过功夫,家里请的师傅皆是高手,手腕一转就卡主对方的胳膊,用力一推,不仅把人挡了回去还顺手夺了那人的刀。
“原来是个练家子。”刀疤脸一挥手,顾子期便被团团围住,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顾子期咽喉,顾子期脚步一退,转身向山匪小腹横刀砍去,又快又狠。顾子期下手阴寒,使的都是杀人夺命的招数,一时间火星四溅。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纵然他刀刀逼人,也难免不被伤到,胳膊被刀刺过,鲜血顺着雨水嗒嗒的落在地面上,脚下的徒弟早已泥泞不堪。
元容和顾子期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在她焦急的想着该如何帮顾子期的时候,忽然被人拦腰抱起,瞬间甩到床上。
那人使了力气,身子撞击床铺,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疼的元容忍蛔∶坪叱錾幼拍腥说纳硖灞愀擦松侠矗抨旅砸┯玫纳伲崭帐潜煌饷娴牡督5呐鲎采训模饣岫缓熳叛鬯浪赖匕醋n-下的女人,“好个贱人。”
“放手!”元容怕让顾子期分心,只压低了声音拼命挣扎,无奈她力气实在太小,身上的男人如山半点未曾动摇。
“我不碰你是给你面子,没想到给脸不要脸。”张曷看着身-下的女子,因为剧烈的挣扎露出白皙的脖颈,看得他小腹燃起了一团火,想着既然大哥回来了,杀个顾子期绰绰有余,心思也就转回了男女之事上,伸手就拉元容的衣服,“让哥哥先疼疼你。”
“滚开!”元容惊叫出声,薄薄的布料合着她骤然拔高的声音被瞬间撕开。
火红的嫁衣和月白的里衣交错相应,胸前微微隆起两个小山丘,看的张曷眼睛都直了。
“放开我。”元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低了回来,窗外还是剑戟碰撞的声音,里衣被拉下,雪白的肩膀□□在空气中,元容死死的抓着领口护住胸前的春光。
就在她的手指被一点点掰开时,窗外忽然骤亮,接着耳边传来铁片刺透血肉的声音。
身上的男人眼睛瞪成铜铃,里面写满了不可思议,血液沿着他的手臂流下,淌在元容身上,温热而粘稠,带着铁锈的生腥味。
元容朦胧着泪眼向着张曷身后望去,顾子期提着刀一身鲜血,如同神降,后面是冲天的大火,似乎还伴随着凄惨的求救声与拍门声。
“我来了。”短短三个字,仿佛是救赎,元容抬头看着鲜红的窗幔放声大哭。
刚哭了两声,就听见有什么重物倒下,顾子期方才听到元容呼救的声音,哪怕只有一声,他还是慌了,之后屋内便是一片安静,静的让他不安。
还好,他来的还够及时。
方才那一刀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硬撑着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元容给连忙收了哭声,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去看顾子期,结果她还没起身,身上的男人就又把她按了回来,他双眼赤红,刹那间一巴掌就扇了过来,元容吃了力气,被打的眼冒金星差点晕死过去,幸得张曷现在受了重伤,只打的元容有着片刻的懵,等她清醒过来,身上早已轻了许多。
张曷拖着血迹扶着木桌走到顾子期面前,弯腰捡起了横在一边的长刀,“杀我兄弟,毁我寨子,老子要让你陪葬!”
顾子期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冷冷的看着眼前暴怒异常的男人抬刀,心里算计的他的力道,自己只要在他落刀的瞬间稍微侧过身子,就送不了命。等顾子期想清楚了,便睁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铁片,眼里再无其它。
刀被举到半空中,还未举起,只听‘咣当’一声,便掉落在了地上。
男人面容狰狞,抽搐了两下,才直挺挺的倒下去,背后除了顾子期的那一刀,又多了一个血窟窿,张曷手指还在颤抖,嘴巴一张一合。
顾子期看着眼前的画面,有点茫然,还没等他回过神来。
扑哧——闪着寒光的刀尖又从背后被捅入了张曷的身体内。
顾子期顺着刀背望去,元容脸上身上早已染满了鲜血,一双丹凤眼里是毫无动摇的镇定,衣衫半褪,如瀑的秀发落在肩上,顺着手臂垂下,勾勒出好看的曲线,如寒雪中忽然绽放的牡丹,景象凄绝,亦艳绝。
“他死了,你才能生。”
赵衷的声音盘旋在脑海,元容看着刀下不再呼吸的尸体,内心一片平静,她忽然觉得,赵衷似乎潜移默化教会了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小赵宝宝:回忆出演有出场费没?
我:没!
nili桃的碎碎念:最近在重温江华和张可颐演的《九五至尊》,这是应该是我看的第一部古穿今的电视剧了,就是雍正被吕四娘刺杀,接着一个‘哎呦’穿越到现代,然后建功立业的故事23333真的好好看啊,当年的港剧都好好看啊!!江华真的是骨子里的帅啊,从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的沈家豪到寻秦记里的嫪毐再到碧血剑里的夏雪宜,演技和颜值拯救一切剧中渣男设定。他演的苗翠花和西游记至今还躺在我的硬盘里!!!只是后来退出演艺圈卖保险去了,sosad~~~
☆、福大命大
“你怎么样?”元容松了手中的武器,大刀明晃晃的立在尸体身上,鲜血沿着刀背回流。
“如你所见,还活着。”顾子期抬抬胳膊,血滴在脏兮兮色的地面上,蔓延开来,渗到泥土的深处,屋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入眼的唯有熊熊的火龙,窜天咆哮,吞噬着不远处的房屋,照的院内恍若白昼,门口的巨石巍然不动,空气中散发着肉类烤焦的气息。
元容一瞬不瞬的透过顾子期看向外面,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生命,一夜间便全部葬身火海,她记得,寨子里还有几个被劫来的寻常姑娘。
这不仅仅是自救,更是一场无差别的屠杀。
眼前的场景太过震撼,元容惊得合不拢嘴,记忆中那个有些任性的少年郎,唯有亲眼见了,才确信他骨子里就是个充满算计的男人。在他闯进来前,把一切得失都算的清清楚楚,先放火,后救她。
被扯破的衣裳还垮垮的罩在身上,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顾子期从元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疑惑、还有点点的惧怕,胸前的红线落在胸前,顾子期没待元容回神,就勾手把红线拽了出来,另一头,是块小小的玉佩,玉体摩挲的光滑,显然是长久佩戴所致。
“你还带着?”白玉落在掌心,越发的温润,顾子期有些恍惚,这佩是母亲死前托人递来的物件,说愿他有朝一日可以送给自己心仪的女子,那时他年岁尚小,对于大人间的恩怨并不明了,只知道自己的人生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原本熟悉的人熟悉的生活瞬间远去,他有了新的身份,陌生的身世,跟着管家远远地离开故土,直到在那个秋日应阳遇见姜家的人。
相遇在初秋,而他第一次见姜承畴,却是在桃花盛开的三月,那个男人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事后何管家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乱跑,才又与姜承畴絮絮叨叨的聊了许多他听不懂的东西。厅堂内很无聊,他只好无趣的吃点心,等点心吃完,才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悄悄地溜出去。姜府的宅子不算大,起码比其他当年住的地方差远了,就在他毫无目的的四处打转时,第一次看见元容,她小小一只,穿着粉嫩的衣裙,小脸白生生的透着红,像颗小桃子。不久后,她似乎也看到了他,吓了一大跳。
人生若只如初见,不如不见。顾子期觉得,如果当时他听了何管家的话,没有乱跑,没有遇见姜元容就好了。
后来他离开,元容抢了他视若珍宝的玉佩,小模样何其娇蛮,要是知道那根本不是在道士求得,而是母亲的遗物她说什么也不会据为己有吧。顾子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没有要回来,这块玉就像是包着火种的纸张,藏着他的秘密,姜家的秘密。这是他给元容的定情物,也是一道催命符,更是悬在姜家头上的一把刀。元容大婚的时候,他远在蜀国,他记得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当时他就想,只要赵衷碰她只要赵衷看见,哪怕真如姜承畴所说元容长了张先皇后的脸,那个男人也不会留她多活片刻,留姜家多活片刻。
偏偏世上总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如今元容落到这个境地,这物件反倒无用了。真不知是不是该说她福大命大。
“带惯了,你若想要便收回去吧。”说着元容就要伸手去拉,结果被顾子期挡住。
“算了,既然已送与你便是你的。”顾子期收回手,元容连忙扶他起来,刚碰到他就有些皱眉,顾子期的身子烫的有些不太正常,可是火势越来越大,这里显然不便久留,而那人却仿若不知,径自开口,“到时候没钱了,你还能换点银子。”
她也是这么想的,元容心里念叨着,终是没敢出声,这句话他说得她说不得。
元容在寨子后边寻了辆破旧的马车,马匹的毛发干枯,甚至有些地方早已缺了皮毛,比起山匪们打劫骑的马差远了,可是那些高头大马元容又不敢用,她力气小,顾子期又伤着,估摸着驾驭不了,想想还是这匹老马更合适。
马蹄声哒哒的敲响着林间的小路,元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握的稳缰绳,可以熟练地指挥方向,风云寨的火没有蔓延,这多亏了下午的那场瓢泼大雨,山岭间湿漉漉一片,直到走了一个时辰,才寻到一块平坦的地方。
此刻,马车中的男人早已陷入了昏迷,元容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异常,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血液浸湿,黏在皮肤上。元容不停地在他身上摸着,这种时候要是没带火折子,病情加重,她估摸着顾子期两三个月怕是都到不了蜀国了。
这么想着,元容摸向顾子期腰间的手忽然停下,如果这时候她把顾子期扔下跑了,他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抓不到她了吧。她现在有马车,有银钱,只要再过上几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不远处的镇子。
只是……姜元容垂下眼,面前的男人嘴唇泛青,就像从血泊里爬出来,再不济,他也没在关键时刻丢下自己不是?
做人得有良心,不能恩将仇报。
逃走的念头刚升起,就被理智打了回去,姜元容好不容易摸到火折子,无奈没有干柴,只好又把马车上的几个矮摔开烧了。等一切准备妥当,才开始关注起顾子期来,边把他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边碎碎念,“你来来回回的算计我,最后还不是要靠我救?若不是看在你风云寨里不曾弃我的份上,我早丢下你一个人逃生去了。”
衣服下面是皮肉外翻的伤口,血液早已凝固,衣服紧紧粘在伤口上,每撕开一处,伤口都会再度破裂,偶尔顾子期也会闭着眼睛闷哼两声,可见真的是疼极了,元容只得越发的小心。
这一晚,顾子期不停地咳嗽,身体偶尔还会抽搐,身上的热度却是怎么也降不下来,元容只好扯了块他衣袍上的布料,来来回回的去小水坑里取水给他擦身子,直到天快亮了,顾子期才安静下来,元容一宿没睡,捶肩望着泛白的天空,盘算着等到了镇上再给他寻个大夫抓上几副药,等他养病的时候,她再跑也不迟。
‘咕噜——’
肚子发出响声,元容这才记起来,她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起身拍拍裙子,又看了眼睡得昏沉的顾子期,他都这副模样了,靠人还是不如靠己,与其挨饿不如先去找些果子垫垫肚子。
刺啦——元容看着自己的衣裳纠结了半响,最后还是去撕了顾子期的袍脚,把布料撕成一条一条的,每走段路便在树上系个布条,防止迷失在山林之间。约么走了近两里路,才在地下找到几枚干瘪瘪的果子,元容顺着果子落下来的地方望去,高高的树枝顶端红压压一簇簇,她使劲的推了推,大树参天,纹丝不动,才认命的捡了掉在地上的兜在裙摆里沿着来时的记号原路回去。
雨后的山林,空气清新,元容一路上走走停停,看见不知名的野花总要采上几朵,又凑着溪水绾在发间,左照照右瞧瞧,直到肚子又响了几声,才起身回去。等元容人到的时候,顾子期早已清醒,半靠在马车旁假寐,听见她的脚步才睁开眼睛。
即便衣袍缺了大块,模样有些滑稽,却依旧老神在在的端着个公子模样,反倒衬得她好像个伺候丫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