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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涵自从见到了赵淮之之后,整个人的脊背就绷紧了,那人说的很清楚,若是找不到机会,江宁世子会想法子。
“温姑娘在看江宁世子?”温若涵自从来后,总是偷偷看着宋文清,这让李莹的心中极其有酸意。
按照李莹的想法,她与宋文清有了私情,宋文清的性子她也拿捏的清楚,最好是他与简琦保持着夫妻的关系,等到她出孝了之后,宋文清休离了简琦,她风光嫁给宋文清。
谁知道三年前却被简宝华那个小丫头带着简琦撞破了她与宋文清的私情,宋文清便与简琦和离。
宋文清的家世好,宋文清本人也是才华横溢,自然是有人盯着的。
李莹这三年一直是揪着心,凡是有闺秀多看了宋文清一眼,她心中就会想法子弄清楚,对方对宋文清究竟是有没有意。若是有意,总会想法子让对方打消了主意才好。
虽说温家的九位千金被人耻笑,这位温九小姐自幼是养在庄子里头的,但到底是官家的千金,又是嫡出的小姐,不同于其他的姑娘,如果温九小姐心悦宋文清,李莹要早早让对方打消了主意才好。
温若涵应下了后,那人也透露了李莹与宋文清的私情,温若涵在与李莹说话的时候,话先会在在脑子里转一道,才会开口。
“我听人说江宁世子好风采,果真生的是芝兰玉树。”
“不过是绣花枕头。”宋文清瞧不上赵淮之,李莹便脱口而出了对赵淮之的的评价。
温若涵愣住,“不会吧……”
李莹后悔刚刚说得话,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也是听旁人说起的评价,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温若涵乖巧点头,“多谢李姐姐教诲。”
第84章匣中宝玉
与赵淮之有些交情的,都发现江宁世子对站在他身边的眼生少年极其照顾,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浅笑。
有些心思活络的便想要打探简宝华的来历,结果满场问下来,谁也不知道这蓝衣清贵少年的来历,只知道姓左,江宁世子唤他襄平。
赵泓泽身边站着段翮,段翮总是不自觉把目光往简宝华的身边飘去,那个叫做左襄平的少年,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个左襄平,你知道是什么来历吗?”段翮忍不住对着赵泓泽问道。
“他不是说,左家的旁系吗?”赵泓泽也看了一眼简宝华,“生得娘里娘气的,和他一样。”
“泓泽……”段翮忍不住低声劝道,“他到底是你的堂兄。”
“要不是沾着亲戚关系,我才懒得理会这种人。阿谀奉承!”赵泓泽的面色阴沉,“老大不小了不成亲,跟个浪荡子似的,也就生得好,会说话,能够哄的好太后娘娘。”
段翮不好评价皇家的事,只能够默不作声。
赵泓泽发泄了两句,也就不再多说,瞅了瞅好友,“你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女人,让给你弟弟就算了,我觉得那个丫头阴阳怪气的,还不比不上她的妹妹呢。”
段翮的心事赵泓泽是知道的,只是赵泓泽一开始就对简宝华没什么好印象。他与汪蕊有私,汪蕊与简宝珍交好,赵泓泽对简宝珍接触的还多一些。
简宝珍的才学好,加上又是惹人怜惜的面相与身世,总让人一心简宝华在府里头欺负简宝珍了。
“我知道我答应了弟弟就应该与她划清界限,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同她开口。”段翮闭上了眼,压住了眼底的苦楚。
“若是你不好说,我把人约出来,帮你说。”赵泓泽的眼睛眯起,“左右就是由你换成了你弟弟,我瞧着那丫头也不喜欢你,对她而言都一样。”
段翮没曾想从赵泓泽的口中得到这样的话,当即就愣住了。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赵泓泽挑挑眉,“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那丫头只是觉得段家的家世不错,她可以高嫁入你们家,至于是你或者是段瑜,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段翮的心中是惊涛骇浪,面色一白。
赵泓泽见着段翮的样子,心中有些可怜他,又想让他甩开无谓的幻想,段翮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于优柔寡断了些。
“若是你不信,我约她出来的时候,你旁听。”
段翮不说话。
赵泓泽知道他心中默认了,拍了拍他的肩,“成了,今个儿难得散心,别想那么多。”
段翮点点头,暂且放下那点心事。
不知道是谁提了投壶的建议,人群就往空地聚拢。
赵泓泽与赵淮之关系冷淡,但赵淮之到底是他的堂兄,便也上前招呼,“堂兄,要不要下场投壶,或者左公子要不要下场试试,我瞧你看得是兴致盎然,楚地不兴投壶?”
简宝华太过于属于赵泓泽,他看似彬彬有礼,此时心里定然腹讥自个儿,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人,连投壶都看得是津津有味。
简宝华的下巴微微扬起,慢吞吞说道:“小弟手痒确实想要下场试试,九皇子似乎也想下场试试,莫不然怎的看出了我眼底的渴望?”
赵泓泽此人性情阴晴不定,小时候的时候还带着笑,年岁一点点长成,大部分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脸。皆是因为他的母妃和父皇更为看重他的兄长,拟定他为继位之人,对赵泓泽便冷落些,日子一久,他的性情就有些怪异了。
赵淮之知道他的这位堂弟不喜自己,他也懒得理会这位堂弟。
听简宝华的语气,故意撩拨赵泓泽,而对面的赵泓泽铁青着脸,赵淮之心中觉得好笑,嘴角微翘,“堂弟,原来你也喜欢投壶,你喜欢下场就是,干甚巴巴地看着。”
简宝华的声音不大,而赵淮之的声音则是足以让投壶的人听到,他原本是背对着宝瓶,手中拿着箭矢,此时就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赵泓泽。
简宝华弯唇,眼底也泛着粼粼的笑意,赵泓泽此时最好面子,他不爱投壶,更不愿被观看下场投壶,显得他像是耍猴人一样。
她看了一眼身侧的江宁世子,只觉得对这位蓝颜知己无处不满意,他瞧得出自己不喜欢段家兄弟,瞧得出自己厌恶眼前的赵泓泽。江宁世子是赵泓泽的长辈,赵泓泽心中不满,也不能学江宁世子,去顶撞他。简宝华见着赵泓泽心中不利爽,便觉得快活。
目光再次落到了赵泓泽身上,她对段翮可以放下心结,对赵泓泽却不能。
她入九皇子府第的时候,他正生了疟病,上吐下泻是奄奄一息,因为此病是传染的,连近身的丫鬟都怕染上病,照顾赵泓泽的时候眼底总是惧怕,怕自己染上这海外番邦传来的恶疾。
简宝华从书中得到了治疟疾的方子,入了九皇子的府邸后,便侍奉汤药,给他擦身换洗。
赵泓泽一天天好起来,而她因为太过劳累风邪入侵生了热。
她根本没有上吐下泻,不过是发了热,就让赵泓泽想要把她赶出去。
就算是得了大夫的诊断,赵泓泽也生怕简宝华得的是疟病,会把病症反传给他。
简宝华生着热,跪着求他不要把她赶出去。简父此时也从牢中放出,她到底是四品官员之女,赵泓泽把她驱赶到单独的院落里,连丫鬟也不肯给她,言明三日后若是退了烧,才能够出来。
简宝华以前不会生火,不会做饭,在那一次都学会了。
三日后她退了烧,整个人却干瘦了一大圈。
赵泓泽的身子好了也不曾临幸她,等到简宝华半年后被养得丰腴了些,他在朝堂得了圣上的批,心中愤懑,便在那一夜,粗鲁地把她丢到了床上,他所有的愤懑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你怎么了?”赵淮之注意到了简宝华苍白的脸,“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因为简宝华穿的是男装,赵淮之就直接把手放在了她的额头,去探她的温度。
“我没事。”简宝华拉下了赵淮之的手,“就是想到了一桩让人不快的往事。”因为赵淮之的关心,心中一暖,对着赵淮之绽开浅浅笑意。
赵淮之被简宝华拉着手虽说很快她就松开了他的手,他却记住了拉着她的手的感觉,她的小手冰凉,手指是说不出的柔软,不知道若是与她十指相扣的时候,她的手指是不是也是如此柔软与冰凉,或许他到时候可以用自己的手掌的温度,暖了她的手。
忽然觉得简宝华穿着男装也是好的,她可以站在他的身侧,他可以抚着她的额头,碰触到她的手。
“我喜欢射箭,却不爱投壶。”赵泓泽开口,声音里是冷冰冰不带一丝的温度,“不如与左公子切磋一番,我们比射箭好了。”
“可我不会射箭。”简宝华笑道,“我只会投壶。”
赵泓泽的眉心越发隆起,他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却像是挥在了棉花上,“生得娘里娘气,也果真是个娘娘腔,连射箭都不会。”
“我也不大会射箭。”赵淮之开口,“堂弟,莫不是我也娘里娘气?”
赵淮之声音里的冷意众人听得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江宁世子虽然不堪,却是皇亲国戚,而赵泓泽更是九皇子。
江宁世子委实也太过于维护这位左襄平,在场的人不知左襄平的底细,反而更加不敢轻慢他。
段翮见着起了争执,连忙打圆场,“世子爷说笑了。”对着赵泓泽说道,“泓泽,你这话,可把我也绕了进去。”
赵泓泽拉着脸,因为段翮开口,勉强慢吞吞说道,“把你绕进去了,可对不住了。”
赵泓泽的这话,终于让在场的气氛缓和了下来,有女子轻声开始说着话。
“左公子,若是你喜欢投壶,我与你赛投壶可好?”段翮总觉得男装的简宝华看着可亲,便同她说道。
简宝华确实有些手痒,女子投壶只能够算是嬉戏,甚至不好太过于拔尖,如今她是虚构出来的左襄平,自然不存在藏拙之事,就笑道:“段公子请。”
赵淮之看着简宝华,她拱手的时候神采飞扬,她似匣中珠宝,平日里瞧得出华贵被小心翼翼珍藏起来,唯有今日像是宝匣大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段翮略一失神,从简宝华压低的声音里听出了熟悉的味道,此时段翮也恍然为何觉得简宝华可亲,原来是觉得她似他心中的那人。
简宝华下场的时候,温若涵看着那蓝衣的少年,背过身子,往宝瓶反方向走着。一、二、三,走到第三步的时候,手中的箭矢向后投掷。
李莹笑了出来,原来简宝华并没有扔中,她轻笑着说道,“架势做得十足,我还当扔的中呢。”
温若涵没有开口,见着那人转过身子,看了一眼箭矢的位置,笑了笑,依然是背过身子往前走,仍是走三步,手中的箭矢再次扔出。
箭矢在扔出的一瞬,温若涵就觉得那箭矢一定会入宝瓶。
果然,这一次那箭矢落下的时候碰触到了宝瓶的瓶口,金玉之响的碰撞声响起后,箭矢杆滴溜溜一转,便入了宝瓶之中。
“好。”第一个叫好的是江宁世子,他含笑鼓掌,因为江宁世子的叫好,旁人也叫好。
简宝华的手中一共是九枝箭矢,投入了一支后,简宝华每往前走一步便往后扔一支箭矢,箭矢一根接一根往后分飞,像是长了眼一样,根根都碰触到宝瓶壁滴溜溜打转,再落入到宝瓶中。
这般走了七步之后就停下了脚步,她手中还留着一支箭矢。
笑着转过身,“这一支,我就扔不中了,只得这样扔了。”她完全转过身子的一瞬,手中的箭矢飞出,精准地落入已有八支箭矢的宝瓶之中。
赵淮之看着简宝华,她转身的时候,袍角扬起,她扔出了箭矢也不去看结果,就冲着他走来,等到听到了箭矢落入到瓶中的声音,她便绽开了笑。
扑通。
赵淮之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一双眼都无法从简宝华的身上挪开。
明明是春日,他为何觉得烈日太过于猛烈,烤的他好似有了小时候中暑了的感觉,双脚踩在棉花上,眼前的人也镀上了细细光华。
段翮苦笑着对简宝华拱手,“左公子的技艺高超,在下心服口服,便不献丑了。”
简宝华露齿一笑,“左公子客气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赵泓泽,脚步轻快从他的身侧穿过。
赵泓泽看到了简宝华挑衅的笑,从牙缝里蹦出了词,“这个小娘匹。”
段翮骇了一跳,看着赵泓泽的额头上崩现了青筋,“怎么了?”
“我懒得再待。”赵泓泽冷笑,面色难看,“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和我不对付,仗着江宁世子和他要好,可劲儿撩拨我。”
段翮看向了简宝华的方向,她刚下场,含笑仰头看着赵淮之,而赵淮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一幕让他心中有些不得劲儿。
赵泓泽顺着段翮的方向,见着赵淮之摸着简宝华的脑袋,“说不定是个卖……”说到了这里猛地噤声,还不知道他的底细,赵泓泽咽下了后面未说出口的话,“不知轻重。”
段翮本有心和那左襄平结交,赵泓泽这般的模样想要从中缓和,就说道,“他也是少年意气,到底还是年岁小,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
赵泓泽就是看简宝华不顺眼,冷哼了一声,“你莫要说他好话,不然我要翻脸了。”
段翮与赵泓泽交好,见状只得不再开口。
简宝华露出了那一手之后,自然就无人再提议要投壶,投的再好也抵不过简宝华扔的那几下,甚至还有女子瞧瞧地往简宝华的方向看来,若不是碍于江宁世子的名声,恐怕要与简宝华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