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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302室的房门应声打开,一个男人的咒骂声随即响起,“想找死啊,又来欺负我家的猫!看我不把你……”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呆呆地看着楼梯口,很快,他就认出了站在那里的李晓伟,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一把薅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凑上去咬牙切齿地怒骂:“见过不要脸的,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医院里你倒是溜得很快啊,居然还敢上门来找事儿,我看你是活腻了!”
“冷静点,我不是上门来找麻烦的,请问你是季庆云的哥哥季庆海,是吗?”李晓伟没有挣扎,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挣扎只会火上浇油。所以,他没有表示出害怕,也没有做出本能的反抗动作,相反,只是任由对方摆布。
“是我,怎么了?上门调查户口来了?”中年男人斜睨着李晓伟,没好气地说道。
“不,你冷静点,我想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李晓伟感觉到自己都快窒息了。
“阿海,放他下来!”一个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年妇人出现在了门口,她冰冷的声音不容半点质疑。
季庆海刚想开口,老年妇人却慢慢地转身进屋了,被踩疼了尾巴的黑猫慢悠悠地跟在老妇人的身后也走进了房间。
季庆海无奈,只能愤愤地松开手,狠狠地瞪了李晓伟一眼:“别再让我见到你!”说着,转身就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很快,楼下就传来了逐渐远去的摩托车马达轰鸣声。
李晓伟微微犹豫了一会儿,看看开着的低矮的房门,便一咬牙低头钻了进去。
让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和阴暗且杂乱不堪的楼道里相比起来,房间里却干净整洁得有些不可思议。简单的楠竹家具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屋子一角淡雅的檀香,再配上复古的竹制卷帘,回头又一次仔细打量舒服地坐在躺椅上的老妇人,李晓伟不禁暗暗赞叹。
“坐吧,年轻人。”老人身穿蓝底碎花长衫,头发全白,虽然拄着拐杖,但是行动起来却一点都不拖沓。她给李晓伟倒了一杯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不起,阿海不懂事,对你无礼了,请多包涵。他姐姐去世后就一直这个样子,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真是头疼。”老人慢悠悠地说道。
见状,李晓伟不由得心中一紧,原来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死者季庆云的母亲,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看着老人满头的白发,最终李晓伟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讲出自己的真正来意。
“我是社区卫生院的李医生,这次上门是特地来看看您老的身体的。”李晓伟很庆幸自己做了两年的心理医生,别的没学会,说起谎来可是已经能够做到面不红心不跳了。
“是吗?那可真让李医生费心了,我是老糖尿病患者了,也没几天活头了。”老人缓缓说道。
这时候,李晓伟才意识到老人体重严重偏轻,而身边的垃圾桶里正丢弃着一只空的胰岛素盒子。他不由得暗暗叫苦。
老人却笑了,她认真地看着李晓伟,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放心吧,别看我头发都白了,我还没有老到痴呆的程度呢。”
李晓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哦,是吗,阿姨,你还记得啊。”
“怎么会不记得呢,上次来看我还麻烦你帮我带了很多药呢,这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了,出个门也就变得几乎成了一种奢望呢。”老人笑眯眯地看着李晓伟,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骨,一脸的歉意。
“对了,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茬了。李医生啊,真对不起,我家阿海不懂规矩,冒犯你了,我向你道歉。”李晓伟心里一沉,老人的记忆已经明显开始了紊乱的迹象,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向李晓伟道过歉了。不过既然说到这个,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顺便问下去。
“阿姨,您的女儿,季庆云,您还记得吗?”
老人点点头:“他们说她死了,下葬的时候只有一个脑袋。”
“那个杀人犯,他没说出您女儿余下的遗体去哪里了吗?”李晓伟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知道,解锁的关键就在这里。
老人突然认真地看着李晓伟,半晌,摇摇头,长叹一声:“为什么你们就不听我的话呢?明明不是那个人杀的!凶手另有其人……不过啊,阿云早就投胎了的,过去了就过去吧,别想那么多了。”
“阿姨,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李晓伟懵了,他茫然地看着老人,“凶手是谁?难道说不是我父亲?”
这一次,老人却很果断地说道:“不,我女儿绝对不是你父亲杀的。”
“为什么?”李晓伟惊讶地问道。
老人却笑了,笑得很诡异:“年轻人,我看你也是聪明人,杀十个人都是一样的手法,为什么偏偏第十一个人却身首异处呢?要我说啊,当年赵家瑞临死前不是故意要隐瞒我女儿的其余部分尸体的下落的,原因实在是因为他确实是不知道,也就是说——赵家瑞,你父亲,他肯定不是杀害我女儿季庆云的真正凶手!”
听了这话,李晓伟顿时目瞪口呆。
半晌,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阿姨,那个时候,警察,知道这个事吗?”“我跟那个法医说了,真遗憾,但是他并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我也没有证据,因为我只找回了我女儿的头颅而已。”老人长叹一声,“而光凭一个人的头颅是无法知道她的确切死因的。”
“那,阿姨,为什么他们会认定死者,也就是您女儿季庆云,也是赵家瑞所杀?”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正牢牢地掐着自己的喉咙一般,李晓伟突然又有了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是他自己承认的。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明明不是他做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承认?”老人喃喃自语,“这么多年了,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个问题。”
夕阳无声无息地移动到了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把她的脸蒙上了一层绯红的血色。而老人身边的黑猫则始终都警惕地注视着李晓伟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露出自己锋利的尖牙。
跌跌撞撞地走出老人所住的居民楼,李晓伟直到用力关上自己的道奇车门,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车外,绯红色的夕阳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李晓伟却感到了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稍稍冷静下来后,他摸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不等对方开口,他便迫不及待地冲着手机话筒嚷嚷道:“章医生,我要马上见你。……很重要!非常重要!是的,所以我必须马上见你!……我想,我终于找到案子的突破口了。”
13.活成了你的样子
晚上七点多一点,清明桥旁的咖啡馆。店堂里的客人不是很多,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开这家咖啡馆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图个闹中取静罢了,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现在有了空闲的时间,就一边专心致志地擦拭着心爱的咖啡机,一边则颇有兴致地翻来覆去地听着那张已经有些年月的老唱片。见到一些老顾客进门,就热情地和对方打起了招呼。
生活本不就是应该这么闲情逸致的吗?
歌曲都很熟,但是章桐却只叫得出其中一首的名字shapeofmyheart。她喜欢看老电影,所以她当然记得这部曾经的经典,因为电影中有句台词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我所认为的最深沉的爱,就是我把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而自己这么多年来也正是这么做的。
时间过得真快,父亲已经离开快二十年了,刘春晓也离开自己快五年了。于是,一个人总是生活在记忆里又有什么不好呢?至少那么做,就不会觉得太孤单。想到这儿,章桐轻轻地一笑,端起手中的doubleespresso细细地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喜欢这里的咖啡吗?”是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但绝对不是李晓伟。
章桐睁开眼睛,意外地看到眼前坐着一个穿着紫红色毛衣,面带笑容的年轻男人,年龄和李晓伟差不多,甚至于眉宇间都带着一份神似。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章桐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还行吧。”
“看你经常来这里呢。”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冒昧,年轻男人伸手指了指正在忙碌的老板,后者也冲他笑着点点头,“我是老板的朋友,这家店一半的合伙人吧。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章桐轻轻一笑:“谢谢,是的,因为离我家近,上班经过就常来买咖啡喝。我在等我朋友。他刚才给我留言说快到新区了,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哦?朋友啊,看来是有事耽误了呢!”说着,年轻男人站起身,礼貌地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空常来坐坐。”
“谢谢老板。”
年轻男人转身离开后,章桐又陷入了沉思。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是章桐一点都不担心,她知道李晓伟肯定会来,因为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在这件案子中,他们两人都是被人猎捕的对象。并且,也只有章桐才能够真正地帮他。这就是信任,非常简单,难道不是吗?
再次转过视线的时候,果然,法式落地长窗外看得清清楚楚,李晓伟在街对面停好车后,就匆匆忙忙地横穿马路准备向咖啡馆走来。
只是他的身体总保持着一个特殊的角度,似乎有些呼吸困难,在等红灯的时候,他的脸上不断地流露出痛苦的神情。虽然转瞬即逝,但是章桐却看得清清楚楚。她抱着双肩靠在沙发椅背上,皱眉看着推门向自己走来的李晓伟。
“刚才出什么事了,李医生?”章桐认真地看着李晓伟的眼睛。
“没什么事啊,没出什么事。”李晓伟嘿嘿一笑,拉开椅子刚想坐下,胸口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还能瞒得了我吗?”章桐重重地叹了口气,下巴抬了抬,“喏,你的左面第六根肋骨断了,下颚有明显的淤青,呼吸严重受影响,讲话都很勉强,所以,刚才是不是你开车的过程中出车祸了?”
听了这话,李晓伟这才尴尬地点点头:“是啊,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车子,司机估计是喝醉了,突然逆向行驶,加足马力压了黄线不说,还狠狠地撞了我的车屁股,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的话至少五吨重的铁沙子现在就会成了我的坟墓了!”
章桐想了想,伸手进自己的大挎包里摸了半天,找出一个小塑料包,然后站起身,绕到李晓伟身边:“别动,双手举高!”
“你,你想干吗?”李晓伟有点慌张。
“放心,我不劫色。”章桐一边嘟囔着一边利索地给他绑上了胸带。最后满意地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看来我给活人绑的技术也不错。”
李晓伟神情尴尬地低头看看自己胸口的粉红色胸带,愁眉苦脸地对章桐说道:“我的章大医生,你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医用胸带干什么?”
章桐摆摆手,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我经常要上瑜伽课,又记性不太好总是忘记带,所以就干脆放包里了,反正也不重。对了,到底在哪里发生的事?”说着,她伸手指了指李晓伟的胸口。
“梁清路口,我刚开车下桥的时候。”李晓伟小声嘀咕道,“真还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事。”
“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不知道几乎整个警局的人都在找你吗?”章桐感到有些生气,所以心情很不好。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到呢。”李晓伟嘿嘿一笑,却立刻又疼得一咧嘴,“感谢你能来见我。”
章桐无奈地耸耸肩:“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么火急火燎地要见我?”李晓伟突然神情严肃地看着章桐,认真地说道:“章医生,你有没有想过,赵家瑞连环杀人案中,加上赵家瑞,也就是我父亲在内,其实是有两个凶手存在的可能性?”
“两个?”章桐刚想笑,仔细看着李晓伟,这才意识到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应该是认真的,便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出了车祸,所以脑子里出幻觉了?”
“我没有,我很清醒。”李晓伟这才把刚才拜访过季庆云母亲的事和盘托出,最后他轻轻地说道:“尸检报告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前面十个死者的被害手法都是如出一辙,唯独这第十一个死者,也就是季庆云,却被分尸,除了头颅以外的剩余部分至今都不知道下落,以前,我们都认为是赵家瑞故意而为之,但是现在我们却不得不同时面对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两个凶手存在!我们都知道连环杀手的杀人方式都是模式化进行的,而前面十个人,也正是验证了这种观点,所以,季庆云是唯一的突破口。我记得她的档案中记录说她的死亡消息是赵家瑞讲出来的,而在这之前,她还一直都是处于失踪的状态。所以,我可以由此推论赵家瑞在季庆云的被害案中只是处于一个知情者的位置,而不是实施者。但是他却又为什么要背下这个黑锅?他到底想保护谁?”由于太过于激动,再加上语速过快,李晓伟的脸疼得几乎都扭曲了。
章桐摇摇头:“我看你就歇歇吧,肋骨断了需要静卧禁言才会好。”
李晓伟不由得咧嘴苦笑:“谢谢,我也是医生,我当然懂。但是时间来不及了。”说着,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章桐,“我不知道那个还在外面晃荡的凶手到底还想干什么,但是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章桐点点头,神情凝重:“是的,看来他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对了,局里那帮警察四处找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干什么坏事。”李晓伟端起服务生刚送来的咖啡刚想喝时才回过神来,突然记起了章桐跟自己几分钟前所说的话。
“牙仙!有人说你是牙仙!”章桐颇有兴致地看着李晓伟。
“胡说八道!”但是李晓伟从章桐的目光中却分明感觉到她并没有在胡说八道,他不由得暗暗叫苦。
卢浩天皱眉看着平躺在警局医务室床上的李晓伟,目光在他身上的粉红色胸带和苍白的脸色之间打转。
“我说李大医生,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一副倒霉样?”说着,他又回头看向章桐,“章主任啊,这家伙严不严重啊,要不要送医院,躺这儿不会出事吧?”
章桐摇摇头:“不用,他只是断了一根肋骨,静养就行了,最好是平躺。再说了,你不是要找他问话吗?”
卢浩天抿着嘴,愁眉苦脸半天没吱声。正在这时,门推开了,阿强探头进来顺手把一份报告塞在了卢浩天的手里:“卢队,交警队的报告。”
卢浩天点点头,伸手打开报告,只瞥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李医生,你真的确信这场车祸只是后面的司机喝多了?”
李晓伟一脸茫然地看着章桐。
“卢队,交警队的报告怎么说?”章桐问。
“根据现场的车轮印判断,车子冲向道奇车直到碰撞发生最后车辆逃逸,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刹车痕迹,而且从车辆行驶轨迹上判断,肇事车辆一直保持着正常轨迹行驶,中途并没有发生什么偏移打滑的痕迹,根据监控探头所拍摄下来的录像判断,说他事发当时是全速撞上你一点都不夸张,”说着,卢浩天神色严峻地看着病床上的李晓伟,“李医生,你也是有脑子的人,你说谁会在下桥的时候全速开车的?所以目前来看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想要你的命。”
“我又没招谁惹谁,他干吗要杀我?”李晓伟急了,伸手一摁床沿就想坐起来,因用力过猛牵动胸口,于是又疼得龇牙咧嘴,只能勉强靠着枕头斜躺着。
章桐轻轻叹了口气:“李医生,难道你忘了王勇说过的那个神秘雇主了吗?”
听了这话,李晓伟顿时脸色煞白。
“什么雇主?”卢浩天一头雾水。
“说来话长。卢队,等下回办公室后我会跟你说。”章桐抱着双肩斜靠在墙上,小声嘀咕道,“现在嘛,我建议你赶紧抓紧时间问,不然这家伙等下麻药劲上来了,打雷都别再想吵醒他了。”
卢浩天长叹一声:“好吧好吧。”说着,他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相片,依次交到李晓伟的手里,“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李晓伟一脸茫然不停地摇头:“我都没见过……没印象……没见过……”最后,他抬头看着卢浩天:“卢大队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三天前,辖区发生一起意外事件,死者帅嘉勇在下中班回家的途中被人发现倒地不省人事,送医不治最终死亡,死因被定为中风导致的脑梗死。”在简单讲述事件的前因后果过程中,卢浩天双眼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李晓伟的脸。
“这不就是意外吗,和我有关?”李晓伟的声音越来越弱,很显然麻药起作用了。
卢浩天翻出那张小男孩帅宇康的相片,在李晓伟面前晃了晃:“这个男孩,你真的不觉得眼熟吗?”
李晓伟想了想,随即肯定地摇摇头:“我从来都没见过他。”
“那他为什么见过你,并且一眼就认出你来,还称呼你一个奇怪的外号——牙仙?”卢浩天越说越兴奋,就像发现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可是目光一转,他就沮丧地低下了头,因为李晓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阖上了双眼,沉沉地睡去了,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卢浩天懊恼地回头看着章桐:“章主任,他这个样子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他实在太累了,再加上那点剂量,我想至少需要三个钟头吧。”章桐无奈地摇摇头,“走吧,让他睡会儿,有点精神头再说。”
这一次坐在会议室里,虽然黑压压地坐满了各个部门的头儿,但是章桐明显感觉心情比上次好了许多。只是五分钟前省里来的一个电话却让她又有些忧心忡忡。
张玉伟冲着章桐点点头:“章主任,请开始吧,这一次我们想从法证的角度来整体听听你的看法。”
章桐便站起身,冲着坐在投影仪后的潘健打了个手势,两边的窗帘自动放了下来,投影仪响起了沙沙的转动声。
“这一系列案件非常复杂,也很微妙,因为它们和三十年前的那个系列杀人案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我先说一下最近发生的几起针对我的案件,死者李江、郑豪民和兰小雅,死因都是失血过多所引起的多脏器功能衰竭,身上被划了至少三十刀,通俗点说就是放血,不过他们在这过程中并不会感到多少痛苦,因为生前受到过医学专业手法的处理,被人为损伤了人体内的十二对脑神经和三十一对脊神经,导致死者丧失了包括痛感在内的任何所有的感觉,当然了,这是逐步发生的,但是死者在整个过程中的神志却是清醒的。”看着投影仪上不断显现出的死者抛尸现场相片和解剖相片,章桐轻声补充道,“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可以说这个凶手属于相对的仁慈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