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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目所及,是一片诡异的绿色。
整个地宫大厅里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浓稠绿色,那种感觉就像是豌豆汤被洒在空气中,浓得化不开。
一副副上宽下窄的六角形棺材伫立在地宫的各个角落。厚重的棺材板似乎也压不住里面的东西,棺材不停晃动并发出诡异的磕碰声。
环绕中间那支骷髅部队的,是一个散发着绿色雾气的池子,从池子上飘荡的绿色浓雾中,不时可以看到露出绿色浆液之上的魔族骸骨。
如果这一幕配以阴森的场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那么绝对可以当做恐怖故事的素材。
很遗憾,地宫天花板上一个个穿孔大洞,透着灿烂的阳光。
更夸张的是,不停有法师施以小型龙卷风,抽走地宫里的绿色烟气。一大票黎明祭司忙个不停,净化这里的污秽气息。
孔虚在艾丽希娅和云薇的保护下缓缓出列,他没靠近一步,就有信奉大地之母的法师召唤土元素,在他脚下形成坚实的大地,一路填坑填过去。
所谓的死亡毒池,在各方合力之下,只不过是个小泥坑,一填就平。
离开骷髅大军百米,孔虚遥遥站定,他的心灵之音远远传了过去:“初次见面,我是这个位面的国王孔虚。”
骨头那边一阵涌动,几个身材高大的骷髅高高托举着一条类似虫人的玩意,让其进入孔虚的视线。
那条模样有点滑稽、以尸体缝合出来的虫人如此以灵魂之音回答:“我是伟大的世界之主、死亡圣神阿里扎座下的死亡大臣耶布尔。卑微的人类君王,你是来祈求死亡之神的怜悯的吗?”
“噗!”孔虚很没节操地笑了,不光他笑,周围一种虚空卫士跟着哄堂大笑。
耶布尔不以为耻,朗声道:“你们可以笑!死亡是吾主的领域!等到死亡无差别地降临到你们每一个人的头上时,你们就会知道圣神阿里扎的伟大——它的伟力,不是你们这些寄居着渺小灵魂的生物可以理解的。”
它高举着两只小魔鬼的短小手臂,将手中那根杖头冒着荧光绿邪光的法杖挥舞得呜呜作响。
这一次,没多少人笑了。
如果凡人死去,都必然受阿里扎的控制,那么身为生者的自己拼死反抗,又有何意义?
“噗!”孔虚笑了,这一次的笑声更狂妄,更肆意。透过心灵网络,他的笑声洪钟一样在所有虚空卫士的心灵中回荡不息。
“阿里扎不过是一个沾染了些许疯狂者巴莎兰邪恶神力的神性生物,连半神都不算,凭什么统御所有死者。伟大的‘死亡圣神’就这么想用大话笑死生者吗?”穿越者一句话就将耶布尔给噎住了。
“你……”一时间,耶布尔居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自家老大最大的秘密,被一口道破了啊!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虚空卫士们意识到,自家老大肯定是掌握了对方不为人知的死穴。不然为什么这条缝合怪虫子不敢反驳?
虚空卫士们立马发出更加响亮的哄笑声。
连半神都不算,这还怕个屁。
人类世界半神不算多,两位数还是能找出来的。只要各大帝国派出几个半神,还不横扫什么霸主阿里扎?
“哈哈哈!”
“半神都不到,也敢来装神弄鬼?”
“什么狗屁玩意,差点吓到我了。”
若果耶布尔还能有所谓的脸色,那么它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无奈,它能控制的只是两张拼成一张的死人脸。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区区一个凡人,怎可能会了解阿里扎主人的伟大——”耶布尔的怒吼更像是败犬的悲鸣,那种厉笑声有着邪异的味道:“你以为这个小小的位面屏障就能保住你那可笑的王国?在真正的强者眼里都是灰尘罢了!”
孔虚嗤笑道:“叫家长吗?那你现在把阿里扎叫来啊!”
霸主之所以能在人类世界疯狂地搅动大势,靠的就是几乎不存在限制的灵魂投送。每一次传送骷髅实际上都是一次赌博,能杀够人,获得足够优秀的灵魂,那就是赢。杀不到人,无法隔空传回大量优质魂力,就是输。
虽然虚空系最擅长的是精神系,而不是灵魂操纵,孔虚也有八成把握,阿里扎不会在没有获得足够强大灵魂支点的前提下,耗费巨量魂力跟他对拼。
“你对死亡的力量一无所知——”伴随着耶布尔的灵魂怒吼,他憋了许久的大招终于轰然放出:“打开吧——【地狱之门】!”
“咦!?”
忽然之间一道青中带黑的光芒从地底之下喷涌而出。
好多人脑海之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青色眼芒,那是两团位于青玉骷髅眼眶里,摇曳不止的青幽火焰。
明明前一刹那,虚空领的大军正包围着那一小撮骷髅战士。
下一秒钟,每个人都愕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同伴。
身边可以托付生死的同僚不见了,自己就像是孤零零矗立在绝地上的最后一个卫兵。
远处,青黑色的云团翻腾滚涌不息,唯有不时闪过的雷电能勉强勾勒出偌大云团的边际。
视线往下,战场不知何时已经接近尾声,在它的各个方向上,虚空领的部队都像是被撵着跑的鸭子,被亡灵大军漫山遍野地追杀着。
失去行动能力的士兵只能在尸体堆中等死。
死亡不是结束,当面目可怖的骷髅士兵将最后一刀刺入他们的胸膛,骷髅眼里那一抹幽绿的火焰也传导到垂死士兵的眼睛里。
空洞的眼珠子就这样掉出眼眶,脸部的皮肉哗啦啦往下掉……
当他们再次从交叠在一起的尸堆里站起来的时候,已然失去了身为生者的身份。
拿起残破的武器,穿着满是窟窿的盔甲,手中那面破破烂烂的旗帜被幽冥的火焰燃尽,化作了敌人的旗帜。
曾经英勇的战士,终究变成了他们所发誓消灭的邪物,这种奇特的末日般的景象,以最逼真可怖的幻境冲击着在场每一个虚空卫士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