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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心快速来到原亮身前:“你把敌人都杀了?”
原亮笑了一下:“算是吧。”
两百名俘虏山兵和一百名金纹战士都是埋伏在远处、很远的地方;埋伏近了会被敌人发现。
等到大战开启,在敌人筋疲力尽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想法总是美好,可是谁能想到原亮会发狂呢?
张小心不敢相信:“有多少敌人?”
原亮没回答这个问题,反是问话:“你那面来人了?”
“有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停在那里不走,我们人少,也不敢动。”
几千人的队伍,应该是西侍和西北侍的其中一个。
原亮说话:“你们撤,离开埋伏点,越远越好。”
“然后呢?”
“后面的事我来做。”
张小心赶忙回去。
山枝问话:“公子,出发么?”
原亮摇头。
西侍和西北侍有问题,但寨兵何辜?
都是大山的子民,都是山里的孩子,普通寨兵不过是听命而为,能放就放过吧……弄死西侍和西北侍得了。
原亮整整坐了一夜。
不只是在琢磨两位侍主的事情,还在琢磨自己。
连大树都变成金色的了,我是怎么回事?一直在灵运?搞没搞错啊?我发起狂来自己都怕,已经斩杀了多少个出尘高手了?怎么还灵运?
像我这种情况已经不是跨境击杀敌人,而是无敌啊。
低头看手腕,很是有种来一刀的冲动。
事情就是这样,越想越不明白。不如耐心等待,让时间给你答案。
当然……也可能等不到答案,我们就有了别的想法?
三个丫头已经睡去,开始时还跟原亮说要变强,要努力修炼,她们要保护原亮、不是被原亮保护……后来坐着睡着。
夜深微凉,原亮在三个妹子前面生上一堆火……
他坐了一夜,也是看了一夜的火。
看着火焰蓬勃跳跃,当柴火变黑之后,火焰变小。
想起大山中的山主,世间万物都是如此,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从弱变强,将来也一定会再次变弱。
这一晚上的胡思乱想,让原亮对卢生的刀法又多一些理解。
天亮起身,原亮忽然想吃馄饨,一大碗汤汤水水的馄饨,一定很暖人心。
寨门传来脚步声,好像是提前集合过一样,山妃、黑骑等人,一个接一个走进寨子,站到原亮面前。
不用集合,因为所有人都起的非常早,有一个人过来,其他人自然跟上。
张先看看这一群人,心中有点骇然,这些山里人都是谁?为什么会效忠原亮?而昨天那些敌人又是怎么回事?一群山里人来杀一个南朝知县?
有关于原亮的知县身份,确实是蓬莱山悍然出兵的借口。他们对手下、对山民说,浮云寨是浮云山的,不是狗屁朝廷的安南县,既然山神殿不做理会,就让蓬莱山替山中百姓出头……
反正说的很好听,主要原因就一个,原亮的山主身份。弄死新山主、熬死老山主,蓬莱山才有可能一统浮云山。
此时,大家笔直站立,山枝三个丫头也醒了,急忙站在许多山妃后面。
元风问话:“公子,接下来做什么?”
原亮有点挠头,靖远军怎么还没来?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原骏昨天很早就送去公文,靖远军竟然不抢功?
依照那些军痞的德行,不但是抢功,还会顺便弄死自己。
不过,不来就不来吧。原亮问话:“有吃的么?”
“只有一些存粮、干菜。”
听到这两样东西,原亮没有胃口。他想吃馄饨。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吃馄饨。
外面山道忽然响起清脆马蹄声。
所有人都站着没动,甚至也不往外看。
原亮在心里查点:“一共七个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在看到岔路之后,会分出一骑进入岔路。
不多时有一骑纵马踏上石梯,竟然是想要骑马上山。
原亮等人依旧安静无动,不发出一点声音,更是隐藏所有气息。
一个三十多岁的红衣女子纵马出现在寨门口……进入山寨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惊,凭我的武功修为竟然觉察不到他们的存在?这里面起码有三四十人……
女子大喊一声:“小姐,这里有人。”
往前纵奔的战马已经慢下脚步,从这里往前很远的地方到处都是尸体,看着就吓人。不远处还有一条巨石砸在路中间。
有人跳下战马查看情况,忽然听到这一声喊,马上有几道身影快速窜进山寨。
全是女人,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两个看起来有四十了。
原亮等人转头看过去,依旧不说话。
当中一个女子身姿挺拔,用红色头巾包着一头秀发,看着面前这些人:“谁是原亮?”
原亮有些好奇,我就这么有女人缘么?
山枝踏前一步:“你是谁?”
“谁是原亮?”
原亮推开山枝:“我是原亮,找我何事?”
声音平静,可那女子却是怔住,定定的盯着原亮看,片刻后抬步向前:“我是你小姨。”
这一下不但是原亮愣住,寨子里所有人都愣住,咱们的大人有个小姨?
张先和黑骑来自原家,可也不知道原亮有小姨啊。
原亮更是诧异,外面那么多尸体……您就不害怕么?不想多问几句么?
女人走到原亮面前,抬手想要摸原亮的脸,忽然觉得唐突,赶忙退后一步:“这些年,委屈你了。”
原亮面色依旧平静:“不委屈,我活的很好。”
“你为什么不回家?只要你回家,谁敢欺负你,我杀光他们全家。”
原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迟疑下问道:“请问……我娘是谁?”
红衣女子怔住,忽然大喊一声:“原家那些王八蛋竟然什么都不告诉你?你等着,原天赐你个老不死的,等着我找你……”
话没说话,原亮用平静声音打断她的说话:“不要这么说我家老爷子,我会杀人的。”
“你!你……”女子胸膛猛起伏几下。
她比原亮高,多年练武有点健壮,和原亮站在一起,是明显的大女人和小男人的样子。
大女人深吸两口气:“我叫梁仇,仇恨的仇。”
原亮有点不解:“你自己起的名字?”
“没错,以前的名字不提了。”梁仇看着原亮:“你娘叫梁小小,你的名字是你娘起的,她让你原谅。”
活了这么久,原亮也曾想过名字的由来,是不是让我原谅谁啊?
在武院书馆看书时,也曾看到原亮其实就是原谅的意思,并不是光光的脑袋在发亮……想不到啊想不到,忽然之间也算是一语成谶:“我爹姓原,我娘姓梁,我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这个名字还有让我原谅别人的意思。”
原亮摸摸光头:“第一次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可是……老娘让我原谅谁?”
梁仇怔住,忽然想起此时情况,急忙说话:“跟我下山,这个破县官咱不当了。”
原亮轻轻摇头。
此时的他心里有点乱。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我竟然又有亲戚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想起师父……他在哪?
他想笑,这不是书中常能看到的故事么,一男一女被仇家暗害,剩下一个孩子背负着家仇血恨……不对,轮不到我报仇,有老爷子在,再大的仇也报了。
还好还好,总归不是那些样子的故事。原亮问话:“梁家,是哪个梁家?”
问了话,却马上怔住,北朝皇后好像姓梁?
竟然超级大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天啊,书馆里的书写的都这么逼真么?
赶忙转头看张先,这一堆人之中,也许只有他算得上有些见识。
可惜张先也是一副茫然表情。
山道上又有响动,梁仇身后女子刷地站去寨门口,反观原亮这边众人,始终都是安静无动。
一道身影腾空而起,看到寨子中的原亮,反是松口气,在空中一个打转落到地上。
是原骏回来了,原亮招呼一声:“骏叔,她说她是我小姨。”
原骏只是隐约听过一些原家和梁家的事情,毕竟他只是个教头。如果不是要保护原亮,还在辛苦操练黑骑。
原骏想了一下:“公子,我没见过,不清楚。”
得,又是一个不知情的。原亮刚想说话,血影来到身边:“公子,有人来了。”
原亮转身看向浮云寨后面的山峰:“正好,我也有点事儿想问问。”
冲梁仇抱拳:“我还有事要做,请您稍待。”
侧过身体问原骏:“骏叔,信送到了?”
“都送到了,刘修已经上书道台府。”
原亮又问:“靖远军那里?”
他想问就在山口的靖远军为什么不进山抢功?
原骏摇头:“不清楚,我没能进入军营。”
这就让人为难了,跟蓬莱山约定好的西侍和西北侍没有出现在战场之前,应该来抢功的靖远军也没进山……
原亮忽然叹口气,天下没有笨人啊。
靖远军营地在山口,山口的另一边是兴建中的集市。
靖远军会知道自己遣散工人,知道金纹战士领了弓箭,知道浮云寨众人去归县避难,更知道原亮原知县没有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