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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好他儿子有他的教育,还是能拿得出手的,不然他真的得哭死。
第19章19.19
二十三号晚上,李凤英把要带回家的东西收拾好,放在床边。姚秀秀也将她要带回家的书和刺绣的工具都放进书包里,准备明天背着回老家。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姚秀秀一家就从被窝里爬起来了。
炉子里的火昨天就灭了,她们一家把门锁好,背着行李去了食堂,在食堂吃过早饭,就搭上矿区早上唯一一辆去市区的客车,去了市区的火车站。
此时的火车站还没多少人,不过工作人员都在,姚秀秀的爸爸买了两张票,姚秀秀不用买票,一家人就坐在候车厅里等车。
姚秀秀每年过年都会回老家一次,春收和秋收的时候只她爸爸一个人回家忙地里的事情,她和她妈妈不回去。
姚秀秀坐车晕车,从小就晕,小时候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她都是睡过去的,到地方会难受一会儿,不过睡一觉就好了。
后来慢慢长大,坐车就成了她的噩梦,一坐火车,除非是睡过去,不然那晕车的滋味,简直是痛不欲生。
李凤英也知道自己女儿这毛病,已经提前买好了晕车药,不过她们坐车的时间长,晕车药只管四个小时,而且晕车药不能吃多了,还得提前半个小时吃,所以姚秀秀在车上,刚一开始还好,时间一久,还是会不舒服,所以姚秀秀这一路上,基本上是睡过去的。
不过也不可能一直睡,姚秀秀中途醒来,就听到对面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有些忐忑不安地问她旁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刘姨,你带我去的地方真的能挣很多钱?”
“放心吧,兰兰。现在不是改革开放吗,那里开了遍地的厂,我哥就是一个厂的厂长,我直接带你进那个厂子,保证一个月工资一千。”
兰兰舔舔嘴巴,一脸渴望:“一个月一千啊,真多。”
“是啊。”刘姨拍拍兰兰的手,一脸亲和地笑着:“我骗你干什么,我就是专门替那些厂子找人的,我都带过去很多人了,没有一个说不喜欢在那里工作的。”
“那,刘姨,那咱们还要坐多久才能到j市啊?”兰兰的脸上带着迫不及待。
刘姨拍拍兰兰的手道:“快了,快了,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姚秀秀坐在对面听完她们的对话,心里升起一丝怀疑,这j市作为一个城市名,全国也没有重名的,而现在这辆火车,却是开往和j市完全相反的方向。
而且她在j市生活了几年,也没听过j市有哪个地方厂房遍地的。j市是最有名的是出煤矿,说那里煤矿公司多还有点可信度。不过j市产煤的名气比不上s省,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姚秀秀觉得这个刘姨很像她妈妈说的拐子,她有些害怕,不过她看看那个可能会被刘姨拐骗卖到不知什么地方的兰兰,又于心不忍。
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脸好奇地看向刘姨:“阿姨,你说的j市真好。阿姨,你说的j市是哪个省的啊,等我长大了也要去。”
刘姨看看姚秀秀,就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她有些可惜地看看姚秀秀身旁坐着的爸爸妈妈,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女孩,卖了也能得不少钱。
不过现在她还有其他的货,卖了也能得钱,所以她只是可惜一下,见无法得手就没再存心思了,毕竟现在她领的兰兰只当她是带人进厂的,再拐个兰兰见过的小女孩,兰兰还没这么傻,肯定能猜出来她是骗她的,到时候就不好办了,她不想节外生枝,而且姚秀秀小,也没多想姚秀秀问这的意思,只当她一个小孩子是真的羡慕能挣这么多钱,就一脸不在意地回道:“h省的。”
姚秀秀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猜测肯定没错,她朝着刘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刘姨点点头,没再搭理她,转身继续和兰兰说着去j市的种种好处,那兰兰估计是没出去过,连火车坐反了也不晓得,只被那刘姨说的美好景象吸引得眼睛放光,恨不得马上就能进工厂去工作。
姚卫国坐在姚秀秀旁边,其实也听到了刘姨的话,不过他没姚秀秀这么大胆,虽然他也于心不忍,不过他知道,像这种拐子,一般都是一个团伙,他带着怀孕的妻子和一个只有五岁的女儿,不想和这些亡命之徒打交道,不然一个不小心,他妻子和女儿出点事,他会后悔死的,所以他全当没听到刘姨和兰兰的话,不敢去管。
不过他不管,谁知道他女儿就这么大胆地问起了那个拐子,当时姚卫国的心就提起来了,不过还好,姚秀秀说了两句话就停下来了,姚卫国才放下了一颗心。
谁知他刚放下心没多久,就看到姚秀秀推了推里面睡着的李凤英:“妈妈,我想上厕所。”
姚卫国也不知姚秀秀说这话的真正意思,是真的想上厕所,还是要去干什么,不过那刘姨和兰兰就在他对面,他就算再想知道姚秀秀心里的想法,也没办法问出口,只能面带焦急地看着姚秀秀的动作。
在火车上李凤英也没有睡熟,所以姚秀秀一推她就醒了,她听完姚秀秀的话,起身站起来,拉着姚秀秀往厕所走。
走到厕所处,姚秀秀小心地往她座位那看了一眼,那刘姨什么依旧在和兰兰说着话,没注意她的动作。
姚秀秀看着她妈妈道:“妈妈,在我们对面那个刘姨,可能是你跟我说过的拐子,妈妈,你带我去找乘务员吧,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来看看。”
李凤英有些犹豫,那拐子都是有团伙的,她也怕他们报复,不过看着女儿的眼神,李凤英的拒绝就说不出来,她不想在女儿眼中,她是一个遇到坏事都不敢揭露的妈妈。
于是她犹豫了一会儿,就拉着姚秀秀往火车相连处一个小房间走去,一般那里面都有乘务员在。
果真,李凤英看见一个穿着乘务员服装的青年坐在那里,李凤英敲敲门,乘务员走出来,笑着问道:“这位女士,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李凤英脸色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姚秀秀拉拉乘务员的衣服,乘务员顺着她的力气弯下腰,姚秀秀对着乘务员小声地说:“叔叔,坐在我们对面的一个人,她好像是拐子。”
乘务员的脸色立马变了,也小声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姚秀秀一脸认真地点头:“她说和旁边那位姐姐说的话都是假的,一直在骗她有大钱赚。”
“你怎么知道的?”乘务员还是不敢相信姚秀秀说的是真的,因为她实在是太小了。
姚秀秀也没生气他不信她,因为确实是她的年纪太没有说服力了,不过刚刚全场她妈妈都在睡觉,也不了解情况,所以她只能无奈地和乘务员解释道:“那个阿姨说是带那个姐姐去j市,还说j市遍地都是开厂的,一个月能挣一千。可是我家就是刚从j市过来的,这辆车的方向明明和去往j市的方向相反,而且j市是煤矿多,开的都是煤矿公司,没有她说的那种厂子,所以我觉得她应该就是拐子。”
乘务员听完后很是惊叹,因为从姚秀秀的话中,他一听就知道姚秀秀口中的那个阿姨是个拐子,因为这是拐子最喜欢用的手法,一骗就能骗到很多想出来挣钱的年轻女孩。他惊叹的是姚秀秀小小年纪这么聪慧,居然能够凭借拐子的几句话就能推断出那个人是拐子,还有胆量过来找他抓拐子。
而且姚秀秀和他说话的时候,也井井有条,没一点慌乱的地方,让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乘务员也不敢再耽搁时间,因为再过半个小时,火车就要路过一站,火车肯定要停车,如果火车停的时候,被这拐子带着那姑娘跑了,他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
乘务员立马带着李凤英和姚秀秀去了乘警长室,每个火车上都会配三个或四个乘警,还有一名乘警长,专门保护火车的安全。
乘警长刚好在乘警室里,乘务员带着姚秀秀和李凤英进去。乘警长三十岁左右,坐姿端正,和李博文一样,一身军人的气概,一看就是从军队里出来的。
乘警长一脸严肃,站起来问向乘务员:“发生什么事了?”不怪他这样问,因为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的事件,乘务员一般不会直接过来找他,会有乘警解决的。
乘务员将姚秀秀刚刚说的事情说了一遍,乘警长紧皱着眉头,问了下姚秀秀她们的位置,就立马通知其他乘警,让他们紧密关注姚秀秀家所在车厢和位置对面的那个刘姨和兰兰,观察她们的行为,然后再观察其他地方有没有刘姨的同伙。
接着乘警长就给列车长打电话,让他过来。给列车长打完电话后,乘警长又和下一站的工作人员联系好,让他们调来车站所有的警力,守在这辆火车下车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后,乘警长对着姚秀秀和李凤英道:“你们先坐在这里,我去你们那个车厢看看,如果真确定那个人是拐子,还需要你们做下笔录。”
第20章20.20
李凤英起身:“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让我女儿在这里,这里安全。我丈夫还在那儿呢,我们再不回去,他会着急的。”
姚秀秀从椅子上滑下来:“妈妈,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我去吧,我人小跑的快。”
乘警长看看李凤英的肚子,然后道:“让这位小朋友跟着过去吧,万一有什么冲突,她确实比较容易跑,而万一碰到你了,这附近可没什么医院,到时候就麻烦了。”
李凤英想想,乘警长说的也是事实,只是她一个大人坐在这儿,让自己女儿去面临危险,她怎么可能会安心,李凤英皱着眉头,一时下不了主意。
不过乘警长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对李凤英道了一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女儿的,你安心在这儿待着吧。”接着他看向那个领姚秀秀她们过来的乘务员道:“小江,照顾好她。”
说完乘警长就拉着姚秀秀走出了房间,姚秀秀刚出来,就看到一个胸前挂着列车长名牌的人跑过来,喘着气问道:“老,老徐,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是什么事?”
乘警长一脸严肃地道:“发现一个疑似拐子的人,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三人一道往姚秀秀家那个车厢走过去,一走进车厢,姚秀秀就松开乘警长的手,蹬蹬地跑到她爸爸身旁,一跳坐在她爸爸旁边,以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爸爸,你放心吧,一会儿就没事了。”
说完,姚秀秀就看到乘警长和列车长已经来到了她们的位置这里,站在了刘姨坐的位置旁边。
乘警长一脸公事公办看着刘姨道:“请出示您的身份证和车票,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刘姨脸上笑得有些僵硬,手不自觉的地攥紧,看着乘警长有些警惕地问道:“怎,怎么了?怎么只查我的?”
乘警长抬眼看了她一下,保持刚才的语调,不紧不慢地道:“这是规矩,随机抽查,刚好抽到您了,请出示身份证和车票。”
刘姨被噎了一下,有些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张车票和身份证,乘警长接过来,先看了几眼身份证,又看看刘姨那张脸,确定没错,把身份证先放在手上,然后看着车票,随口问道:“您是去q市的?”
刘姨还没说话,坐在一旁的兰兰就惊讶地叫了一声:“q市?”然后她看着刘姨,皱眉问道:“刘姨,你不说是去j市吗?怎么变成q市了?”
刘姨脸色有些慌张,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就是随口说了一个她知道的城市哄骗她的,没和她说是q市,是因为q市是全国闻名的贫困市,怎么可能会有厂子呢,说出来q市就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跟着她走了。
乘警长看到刘姨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有问题,他将身份证和车票收起来,看着刘姨,一脸严肃地道:“这位女士,看来您好像有些问题,请跟我们去乘警长室一趟。”
然后乘警长又看向兰兰:“这位女士也来下。”
乘警长看着刘姨,等着她站起来,谁知她猛地一下从座位上窜起来,就往和乘警长站的相反的方向跑,乘警长动也没动,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刘姨还没跑几步,就被躲在车厢里的其他乘警抓住了,推着刘姨来到乘警长面前,喊了一句:“头儿。”
“带过来。”乘警长率先转身往前走,乘警压着刘姨跟在乘警长的身后,列车长拍拍坐在座位上,已经愣了的兰兰,兰兰立马一惊,看向列车长,列车长看着她说:“走了。”
兰兰手忙脚乱地起身,嘴上“哦哦”地应着,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跟在列车长身后慢慢往前走。
姚卫国和其他乘客一样,对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有些反应不过来,车厢内一片安静,等乘警长和列车长带着人走后,姚卫国一脸严肃,低声问向姚秀秀:“秀秀,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乘客看到乘警长他们走了,嗡地一声,车厢就乱了起来,各自和周围的人讨论着这是怎么回事?
姚秀秀一脸淡定,对她爸爸解释道:“是我和妈妈去找的乘警长,告诉他那个刘姨有问题,然后乘警长就带着列车长过来了,后来的情况就是你所看的了。”
姚卫国被姚秀秀这不在意的态度气的心里直冒火,不过他看着从下疼到大的女儿,还是下不去手打女儿,只能一脸愤怒地训斥道:“你知不知道这事有多危险?知不知道这拐子都有很多同伙?我们要是被拐子盯上了怎么办?你要是和你妈妈出点事,你让我怎么办?啊?”
姚卫国气的扬起了手,又恨恨地放下:“你就看我和你妈宠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做什么事想做就做,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姚秀秀被她爸爸的态度吓到了,因为从小到大,她就从来没见过她爸爸发过这么大的火,她爸爸的脾气很好,对她和她妈妈都是一脸温和,从不发火,就算是生气,也是自己去外面溜达一会儿,等气消了再回来。
姚秀秀看着她爸爸气得涨红的脸,眼里也出现了泪光,一副对她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姚秀秀也开始思考自己的行为,这才感觉到后怕,她的确是做错了。
她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有权的人家,就是普通的农村人,拐子的势力都不小,她就这么鲁莽地去告诉乘警长发现了拐子,还心中很开心能帮到人,却忘了,这种事情会让她们一家陷入危险之中,她妈妈现在还怀着孕,她还那么小,一旦被拐子盯着,真的很难逃。
姚秀秀一想到后面的严重后果,立马怕的眼泪就出来了,立马抱住她爸爸,带着哭音道”:“爸爸,我错了,我不该自以为聪明,不思后果地就这么不自量力地去帮别人。”
姚卫国一看女儿哭了,气就消了消了一半,抱着姚秀秀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有爸爸呢,而且你做的也是好事,就是方法不对,别哭了,以后做什么事情不要这么鲁莽了,要记得和我还有你妈妈商量一下。”
“嗯嗯。”姚秀秀点头答应着,这件事情已经让她记住教训了,她不会再去犯同样的错误的。
姚秀秀抽抽噎噎地从她爸爸怀里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桌子上拿一张纸,擦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刚擦完,那个叫小江的乘务员就走过来,站在她们座位前面,看着她爸爸道:“这位先生,乘警长说这里不安全,让您和您女儿带着行李去列车长室坐到下车。”
姚卫国笑着道:“我正担心这事呢,刚好你就过来吧,我收拾一下就跟你过去。”
“好。”小江帮着收拾好姚卫国他们的行李,手上提着两件行李在前面带路,姚卫国拎着剩下所有的行李,让秀秀走在他前面,跟着小江往前走。
走到列车长室,小江敲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进去”,他推开门走进去,姚秀秀和姚卫国随后跟上。
姚秀秀一进来,就看到她妈妈已经坐在那里了,一看到姚秀秀进来,李凤英就立马站起来,走到姚秀秀身边,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好的地方,才放下一颗心来。
姚秀秀在她妈妈检查完,就轻轻地靠过去,用手微微环住她妈妈的腰,头靠在她妈妈的肚子上,愧疚地道:“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李凤英摸摸姚秀秀的一头,一脸温柔:“没事,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嗯。”
姚秀秀在她妈妈肚子上趴了一会儿,就轻轻起来,因为站时间久了,她妈妈会累的。
姚秀秀一家就坐在列车长室里,列车长也在里面。列车长四十多岁,很和蔼的一个人,怕姚秀秀一家尴尬,就一直和她们说着话,用言语安抚着她们。
过了没几分钟,乘警长就走了进来,看着姚秀秀一家道:“那人确实是个拐子,下一站我就会把她交给地方警局,至于她有没有同伙,这是警局需要审问的,我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审查她。现在离下一站到站还有十分钟,我来给你们做下笔录,到时候直接交给地方警局的人,就不用你们再下车跑一趟警局,耽搁你们回家的时间了。”
火车上的乘警虽说归铁路公安局,但是这些乘警是由铁路公安局和地方公安局一起领导的,所以由乘警长给她们做了笔录交给地方警局,也是可以的。
乘警长做笔录很快,就记录了一下她们的名字,她们是怎么发现刘姨不对的,又怎么来找乘警长的,记录下整个过程,没几分钟就记好了。
乘警长把记录本收起来,看着姚卫国道:“我知道你们的担心,我们也不确定刘姨有没有团伙,为了保证你们报案人的安全,我们决定排一个乘警送你们回家。我们还会联系你们那个地方的警局派人去保护你们。”
姚卫国一脸感激地道:“谢谢乘警长,不过你们派个乘警送我们回家就行了,不用再找我们地方的警局的警察来保护我们了,太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