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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沐回到别墅,在门口换鞋,看见在客厅里有一个人影。
杨沁渝抱着手臂,“你总算是回来了。”
徐思沐换了舒服的软底拖鞋走进来,“妈妈。”
“你现在怀着孕,出去上班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晚上还回来的这样晚,”杨沁渝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夜生活这样丰富?”
徐思沐看了一眼时间,“妈妈,现在才八点多。”
“你以后按时按点的回来吃饭,”杨沁渝哪里管什么时间,她就是特别找了个借口而已,“还有,你现在怀孕,不允许养狗,那条狗我让张嫂去处理了。”
徐思沐脑中嗡的一声。
她后知后觉的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以前她习惯了每天进家门的时候,路达摇着尾巴上来迎接她,可是现在没有。
她一眼就看向在墙边路达的笼子。
空空如也。
她扬声叫道:“路达!”
别墅里没有声音。
徐思沐心里一下慌了,看向杨沁渝,“你把路达带到哪里去了?”
看着徐思沐这样焦虑的模样,杨沁渝很不满。
一只狗而已,至于么?
“交给别人处理了,你现在怀孕了你知不知道?养狗会对孩子有影响,你要是万一怀孕生了个畸形儿,有病什么的,你到时候……”
“你有没有常识?”
杨沁渝:“……”
她懵了两秒钟,猛地反应过来,她竟然被自己一直不看好的这个儿媳妇指着鼻子问有没有常识?!
“徐思沐,你别以为你现在怀孕了有了孩子你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了!我是翰越的妈!你对我也应该有应该的尊重!狗扔了就扔了!一条畜生而已,你现在因为一条畜生跟我顶嘴?”
徐思沐胸口上下起伏着,她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怒火,直接抬步就去厨房里面去找人。
“张嫂,路达呢?”
张嫂搓着手。
她是徐思沐从枫林苑那边带过来的佣人,即便是来到周家大宅里面,她也一直是贴身照顾徐思沐的。
这个太太虽然不受宠,却对她这个佣人很好。
“刚才大夫人来了,说……说给送人了……”
“送哪儿了?!”徐思沐的嗓音不由得拔高。
张嫂说了个地址。
她刚才送人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特别问了一下对方是哪个村子的地址,就是两手准备。
她知道太太很喜欢这条狗,是真正把狗当成是一个家庭成员一样看待的。
徐思沐转身就走。
外面客厅里,杨沁渝看着徐思沐从厨房里出来,“徐思沐,你给我站住!”
徐思沐眼光都没有往杨沁渝那边看一眼,径直经过。
杨沁渝怒火一下冲到了脑子里,“徐思沐,你胆敢现在走出这个门!明天我就叫翰越跟你离婚!”
徐思沐的手已经碰到了门把的位置。
两秒钟后,她打开了门,走出去,头也没回。
徐思沐直接从车库里提了一辆车,导航设定了张嫂说的地址,轰了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车子在门口,刚好和周翰越的车擦过。
周翰越看徐思沐飙车速度这样快,眼光不由得一闪,这女人又要去做什么?
张嫂就跟在后面,看见周翰越的车,急忙上前来。
“先生!”
周翰越降下车窗:“怎么回事?”
张嫂说:“大夫人来了,把太太的狗给送走了。”
周翰越眼神一沉。
他沉吟几秒钟,开车门下车,对林宇说:“你跟着太太,到地方给我发个定位。”
“是。”
周翰越跟着张嫂回了别墅,路上询问了一些具体细节。
杨沁渝正在生闷气。
她指手画脚的对房子里的佣人用消毒液喷剂四处消毒,“还有那边!狗毛都要用吸尘机给我弄干净!”
周翰越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
闻到消毒水的气味,眉心不由得微蹙。
杨沁渝先走了过来,“翰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这个老婆,眼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婆婆,她对我大吼大叫,竟然还不把我……”
“妈,你把她的狗送人了?”周翰越打断了杨沁渝的话。
杨沁渝顿了几秒钟,才点了点头,“嗯,怀孕养狗不好,说不定会导致你的孩子得病,反正就是一条畜生而已……”
“妈,”周翰越捏了捏眉心,“她的狗很讲卫生,每天都有叫张嫂去消毒洗澡,做过全身检查,很健康,并没有带着弓形虫病毒……”
“但是……”
“妈,既然我们决定要这个孩子,就绝对都是已经做过了万全的准备的,各种筛查检查都是做过的,没有任何差错。”
杨沁渝皱起眉,“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准备站在她那边跟你妈我对着干了?”
周翰越面色很冷,“妈,你不喜欢狗,却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她很喜欢她的狗。”
“那我已经叫人把那狗给扔了,”杨沁渝索性把话给说明白了,“她能找的回来,是那狗的造化!本来就是一个畜生而已,就算是再喜欢,再金贵,还能贵过人么?”
周翰越对猫狗之类的宠物,属于不喜欢也不讨厌之列的。
他跟杨沁渝没多说什么,转身往外走,“狗找回来,您也不要插手了,她想养就养着。”
杨沁渝在周翰越身后叫:“你这要去哪儿?”
周翰越已经出去,转而进了车库,顺手开了一辆跑车就离开了。
他在半路上,就收到了林宇发来的定位。
他又重新设置了一下导航,半个小时后,到达了村口。
村口很黑,只有昏黄的路灯,照亮一小片区域,密集的尘土飞扬起来,在路灯下飞舞。
周翰越降下车窗,车辆缓缓的开动着,他四处找着徐思沐的人影。
车灯所到处,照亮大片空地。
他看见了徐思沐。
徐思沐坐在一口井边,抱着一条看起来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狗,他心里一惊,驻车,开了车门下车。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徐思沐没抬头。
周翰越看见了这只金毛。
也许是看习惯了平日里,金毛那一身蓬松的毛发被打理的油光发亮的时候,整个人跑起来威风凛凛虎虎生威,现在……
他这个对宠物无感的人,都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金毛浑身的毛都被剃光了,露出的皮肉上,有伤痕,看起来像是用鞭子甩出来的痕迹,累累伤痕。
路达的脑袋蹭在徐思沐的大腿上,一双眼睛灰淡无光,鼻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徐思沐看见自己的视野内,出现了一双皮鞋。
擦的锃光的皮鞋上蒙上了一层灰尘。
她顺着皮鞋,一点一点抬头看向周翰越,对上他的眼。
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朦胧的泪光。
“我差点就见不到它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已经架起了锅,一群人正准备今晚改善伙食,吃狗肉。”
徐思沐的声音很平很淡,没有一点波澜。
她将路达往自己的怀中抱了抱,“你们或许都很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它,它救过我。”
徐思沐手轻轻地覆在路达的头上,“那次,煤气灶忘记关了,有味道,房间时密闭的,我那个时候,吃了安眠药,只觉得浑身越发无力,想睡觉,困的很,是它一直不停的拉我,我只有一点印象,却起不来。他跑去厨房,把燃气灶给关了,又去开门透进新鲜空气来,出去跑了三里路,帮我找来了一辆陌生人的车,把我送去了医院。”
徐思沐说着,眼泪就从眼眶滚落了下来。
那时,她对陆清还没有很大的戒心,也还没有查到两年前的事情是陆清和周翰越联手的。
陆清却下了一个套,想要让她煤气中毒。
她查过,煤气中毒的话,就算是没死,如果吸入过量,也会导致大脑受损,从而变得痴傻。
“是它救了我,”徐思沐擦了一把从眼角流下来的眼泪,“从那个时候,我就把她当成是我妈之外最亲的人了。”
这是一句病句。
狗怎么能当成是人呢。
但是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只有风声伴着路达呜咽的声音在回应着。
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林宇手里拿着一个大号毯子过来,看见周翰越,叫了一声老板,把毯子递了过去。
徐思沐用毯子将路达给抱了起来。
路达很重。
她抱起来的时候,身体向前踉跄了一下。
周翰越一把就将徐思沐给抱住了,“我来吧。”
徐思沐没松手。
周翰越看她的眼睛,“徐思沐,你信我么?”
徐思沐凝着周翰越瞳仁里面倒映着的小小的自己,就好似回到了两年前,她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瑟瑟发抖,他也是就这样走来,用手将那锋利的匕首尖给按了下来。
那时,她松了手。
染血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时,她同样也松了手。
周翰越把毯子里的路达给接了过来,抱着它上了车,叫林宇直接开车去宠物医院。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毯子盖在路达的脑袋上,它闭着眼睛,喘出来的热气很热烫。
宠物医院的值班护士看到路达的时候,没有忍住吃惊的叫了出来。
“天啊!是谁这么残忍啊!”
“金毛这么温顺,怎么能……”
值班护士看向一前一后的一男一女,两人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其中女人的眼圈红红的,能看出来像是哭了。
值班护士也没敢耽搁,立即就去找来了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给路达做过各方面的检查之后,开了药和点滴,“这三天要每天过来打点滴,伤口要处理,它是惊吓过多,现在情绪很低落。”
周翰越看了林宇一眼,林宇便去跟着缴费拿药了。
徐思沐在这里陪了路达两个小时,直到打过点滴后才离开。
医生提议这两天先让狗在医院里面观察,确保一个无菌环境。
离开的时候,徐思沐心里很空。
路达在目送她离开的时候,那双眼睛,让她心疼。
到了车上,她就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耸动着。
周翰越侧头看过来。
那个小小的身影,此时终于是好似被压垮了一样,小声的哭声,浅浅淡淡的溢了出来,指缝间有点湿润感。
周翰越移过来,伸出手臂来,将女人柔软的身子掰正过来,让她倚在他的肩膀上。
“别哭了,路达没事。”
徐思沐只是在寻求一个发泄渠道而已。
过了一会儿,她似是哭够了,从周翰越的怀中退开,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转了身,额头轻轻地抵在窗上,看向窗外。
到了枫林苑,她直接就下了车,径直走向别墅。
周翰越在身后叫她,她也没有回头。
周翰越连夜给苏曼丽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徐思沐的基本情况。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
苏曼丽又醒了一会儿神,才打开床头灯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柜上。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的话了,她是在伪装她自己,她很怕,所以只能伪装不怕,不在乎,但是一旦是有触及到她的底线,她就会爆发。”
周翰越眼神暗了暗。
“怎么爆发?”
苏曼丽轻轻缓缓的说:“第一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第二种,就是两年前的那种情况……”说到这儿,她忽然顿了顿,“啧,好巧不巧的,这两次,你都在场。”
周翰越没心思和苏曼丽开玩笑。
苏曼丽言回正传,“这两天你多陪陪她吧,她需要人陪着,一步不离。”
周翰越反问,“你觉得她会自杀?”
“难道不会么?”
多少精神类疾病,都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心理承受度,死于各种自杀方式。
周翰越摇头,笃定的说:“不会。”
“你这么肯定?”
“谁都有可能去自杀,只有她不可能。”
苏曼丽沉吟了一会儿,“其实,我一直有个建议想要给你说。”
“建议什么?”
“建议你们夫妻两个补上一段蜜月旅行,有利于身心的健康恢复。”
“……”
周翰越直接挂了电话。
…………
周翰越让林宇帮徐思沐请了假,他也把办公地点从公司挪到了家里。
徐思沐第二天早上要去上班,听说周翰越帮她请了假,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就上楼去了。
等到下午,出门去宠物医院看路达,周翰越开车陪同。
这是他和徐思沐两人待在单独空间里,一直絮絮不停的徐思沐,唯一安静的时候,安静的让人感觉到不适应。
周翰越静静地把着方向盘,朝着外面广袤的蓝色天空,问徐思沐:“今天天气挺好的。”
徐思沐没吭声。
过了几秒钟,周翰越又开口:“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可能会有雨。”
徐思沐终于把目光从车窗外移了过来,静静地看着周翰越,“周总,没有人告诉过你么,用天气来开始话题,是最蠢的搭讪方式。”
周翰越:“……”
过了几秒钟,周翰越说:“这并不是搭讪,这是交流。”
“双方的是交流,单方的叫搭讪,”徐思沐没看开车的周翰越,轻飘飘的说,“这是常识。”
“……”
周翰越索性不再找话了。
徐思沐在心情很差的时候,就话很少,即便说说话,也会带着一股不耐的语气。
车辆终于开进了宠物医院,徐思沐开了车门下车。
路达的精神比昨天看起来好多了,看见徐思沐,就站起来朝着徐思沐摇尾巴。
医生给了检查结果,说:“再观察一个晚上就可以了,你可以先带它出去到草坪上晒晒太阳。”
徐思沐开了笼子,把路达给牵了出来。
她牵着狗出去,周翰越走到医生办公室里,“我妻子怀孕了,养狗不会影响到胎儿发育吧?”
医生笑了笑,“这是一个误区,不会影响到,你每隔一个月就带狗过来医院做个检查,平常注意不要食用生肉,注意卫生,多洗澡,就可以了。”
周翰越点头,“您这里能提供一份书面资料么?包括狗的健康状况和检查结果,我家人不想让她养狗。”
“可以。”
当天,周翰越就把医院开具的检验报告传真给了杨沁渝,杨沁渝心里闷气,却也没有再因为狗的事情肆意寻衅了。
两天后,徐思沐把路达接了回来。
可是,路达却好似是产生了阴影。
它不肯进别墅,就算是徐思沐拉着它,它也不停地往外撤,咬着徐思沐的裤腿,也不让徐思沐往里面去,一双有些害怕胆怯的眼睛一直都看着徐思沐。
徐思沐蹲下来,拍着路达的脑袋,“没事的,以后都没事了。”
几次尝试后无果,徐思沐便想着,先把路达给放到傅婉兮那里帮忙照看着。
傅婉兮一听,欣然同意。
“好啊,我喜欢路达。”
当晚,徐思沐就带着路达,和路达的窝,狗粮都送去了傅婉兮在外面的租处。
说实话,傅婉兮的这个租处,还真的是配不上她这个傅家千金的名号,一共才六十平,不大,却比较干净。
傅婉兮看见路达差点都叫出来。
她捂着嘴,似是已经说不出话来。
“怎么有人这么残忍!”
徐思沐拍了拍路达的脑袋,“现在已经好多了,又是生龙活虎。”
傅婉兮把路达领到客房里,给他整理好了狗窝,放上了狗粮,“你就放心让路达在我这里住着,早晚我会带他出去遛。”
徐思沐嗯了一声。
“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她离开的时候,路达不舍的很,跟在徐思沐的身后,摇尾巴。
徐思沐拍了拍它的脑袋,“你现在婉兮这里听话,我每天都来看你。”
路达眼睁睁的看着徐思沐离开了,趴在地上,呜咽了一声,摇晃的尾巴呀耷了下来。
傅婉兮还真的觉得奇了。
狗果然是最通灵性的。
她把徐思沐装过来的袋子里的狗玩具丢给路达,“你玩儿,我去洗个碗,待会儿领你出去。”
傅婉兮正在洗碗,忽然就听见外面想起了一声卧槽,紧接着就是汪汪汪的一阵狂躁的狗叫。
傅婉兮急忙出来,“路达,怎么……”
门开着,傅航在门口站着,半边身子都隐在墙后面。
傅航看见傅婉兮,“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大型犬?”
傅婉兮:“刚刚,就是为了防你这种窃贼!”
傅航绷起了脸,“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你要是真当你是我哥,就把我家的钥匙交给我!”
傅婉兮都已经觉得自己快神经衰弱了。
她家门口的钥匙,已经找开锁公司换过五次了,可是每一次换锁后,傅航都能找出法子来把钥匙弄到手,还是时不时的来她家里搞突然袭击,有一次她从浴室里洗澡忘了拿睡衣出来,就用浴巾随便裹了一下,出来就看见忽然闯入的傅航,简直是吓了个半死。
傅航从路达的另外一侧绕进来,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我是你哥,你家就是我家。”
傅婉兮和傅航沟通无效,索性不再多说什么,进去厨房去把剩下的碗洗干净。
傅航和路达大眼瞪小眼。
傅航啧啧的看着路达:“这狗真丑。”
路达:“汪汪汪!”
“……”
傅航跟着进到厨房,“你之前不是说你喜欢小狗么,怎么养了一只这么大的?”
“是思沐的,”傅婉兮说,“受伤了,先暂时在我这里收留一段时间。”
傅航撇了撇嘴,直接歪靠在料理台上,“我也受伤了,你怎么不收留我一段时间?”
傅婉兮扫了一眼傅航,“你要是条狗,我也收留你。”
傅航:“……”
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傅婉兮,我警告你,跟徐思沐学什么不好,就是别学她那张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傅婉兮把碗放到碗橱里,“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已经成年了,我妈都不管我了。”
她顺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甩了傅航一脸的水。
“路达!”傅婉兮走过来,取了狗绳给路达套上,“乖孩子,来,阿姨带你出去跑一圈。”
…………
徐思沐白天上班谈业务,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用电脑网页找中介找房子,打了两次电话,各种中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约她出去看房。
徐思沐看下午也没什么事,就叫李峥科先联系着商场那边上柜的事情,她有事出去一趟。
她离开座位,上电梯。
电梯里面,是周翰枫。
徐思沐脚步一顿,没想上,想要等下一趟。
周翰枫挑眉,“你这是连上来的勇气都没了?这不是你的性格啊,徐思沐。”
徐思沐没打算上,“你不用说这话激我,公司里,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周翰枫忽然伸手挡住电梯门,下来了,就站在徐思沐的旁边,“那我跟你一起等电梯。”
徐思沐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火。
她赶时间,没时间和周翰枫在这里磨叽。
她刚上去,周翰枫就也跟了上去。
在徐思沐按下1楼之前,周翰枫先按了3楼。
周翰枫说:“你现在在公司里面,从这么一个小业务员开始做起,你知道你到底要熬多少年么?有捷径为什么不走?”
徐思沐没说话。
周翰枫继续说:“你不愿意走我三哥那条路,走我这条路也行,我现在是周家的四少,你想要什么我也能满足的了你。”
“你想要什么?”徐思沐冷嘲着开口。
周翰枫眼角一挑,“打掉孩子,跟了我。”
徐思沐嗤声,“你还真是高估了你自己啊,不过就是用不入流的手段进了周家族谱,一个戏子的私生子,你跟周翰越那种血统纯正正室所出怎么比?我凭什么要舍近求远?”
周翰枫被踩到了痛脚。
“你说谁是戏子?”他直接扯了徐思沐一把,徐思沐挣扎,抬腿的同时却被周翰越给握住了膝盖,压到一边。
“上次吃了你一次亏,你觉得我还会再吃第二次亏?”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你是四少?那你就认清你自己的身份!第一重身份你是我的仇人!第二重身份,我是你的三嫂!”
“去他妈的什么三嫂吧。”周翰枫直接就朝着徐思沐的唇要吻了下来。
周翰枫的眼角余光落在电梯电梯触碰版上,数字正在渐次向下跳。
5、4、3,叮——
电梯门打开,门外站着三个人。
此时电梯里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暧昧。
女人的单膝被压在一边,男人俯身,单臂撑在电梯墙壁上,嘴唇已经是几乎要贴在了一起。
徐思沐抬手就狠狠地给了周翰枫一个耳光。
她怒视着他:“不好意思,周四少,你这次还是吃了第二次亏。”
周翰枫偏头向一边,脸上五个红的手指印。
徐思沐转身要出去,这才看见了门外的两个人,脚步猛地顿了一下,目光有些愕然。
门外站着三个人。
不是别人,恰恰是周翰越,林宇和方玲。
徐思沐觉得她现在不该给周翰越打招呼,毕竟按照她的级别,应该是不认识周翰越的。
她从方玲身边经过,叫了一声组长。
方玲也是惊的不轻。
周翰枫也是周氏的股东之一,前两年空降到周氏来,现在徐思沐平白给了对方一个巴掌。
她看身边的周翰越没说话,就对徐思沐略点了点头,徐思沐离开。
周翰越从头至尾都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眸更加浓黑湛沉。
周翰枫抄着口袋,眼神不阴不阳的看向周翰越。
林宇看出这兄弟两人之间的波涛,叫方玲暂避。
周翰越上了电梯,按下电梯按键,声音淡漠不惊,“特别按了三楼,就是想让我撞见这一幕?”
周翰枫冷笑着,“是啊,你的老婆心里还有我,你是不是挺恼羞成怒的。”
周翰越按下电梯按键,“周翰枫,那你是不是觉得,徐思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
周翰枫被问住。
周翰越淡漠极了,解开了西装袖口露出来的一点白色衬衫的袖扣,把袖扣好好地放到口袋里面。
这样云淡风轻的表情,就好似刚才被周翰枫轻薄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一样,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却知道,他此时……已经是到了怒的临界点了。
“如果你不知道对你嫂子有应有的尊重的话,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就教会你。”
说完,他刚刚松开袖扣的五指就握成了拳头,猛地朝着周翰枫的小腹就打了过来。
周翰枫本就没有防备,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伸手挡第二拳,不料想没躲过周翰越的一个扫堂腿,他闷哼了一声,狠狠地撞在了后面的电梯墙壁上,他猛烈地咳嗽了两声。
电梯门打开,门外的秘书吓了一跳。
“周总……”
周翰越收手,系好袖扣,迈动长腿走出来,“进去把四少扶起来送办公室,顺便买点跌打损伤药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