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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得阿愁有不少行内的高手相助。不管她设计出什么样的新方案,余娘子等人都能照着她的意图完成妆容那一部分的工作。至于服装设计,恰有那巧手的吉祥帮忙,只要阿愁能够画出图样儿,吉祥便总能将那画纸上的衣样打出来。
更妙的是,莫娘子那闺蜜柳娘子家里开的正是织纺。便是在外头找不到阿愁想要的新鲜花样衣料,她也能画了图样求柳娘子家里帮忙。
于是乎,渐渐的,阿愁的手下竟形成了一条产业链。从妆容到衣裳,再到首饰、扇佩、箱笼等物,只要是她想得到的,那商业头脑发达的李穆总能将她的设计变成一门挣钱的生意。
李穆守孝的第一年年底,胖丫满师出徒了。
虽然如今李穆三不五时便借着“散心”的名义来仁丰里的别院里小住,可别院到底只那么大点的地方,又只需要侍候李穆这么一个正经郎君,厨下怎么也不可能需要养着两个大厨的。
加上如今阿愁和李穆的关系也愈来愈瞒不住人了,便是胖丫心大,想不到那一层,别院里的总管也不好再拿和阿愁义结金兰的胖丫继续当丫鬟使。于是,她这里刚一满师,总管便和她解了契约,从此胖丫便再不是别院里的丫鬟了。
那有手艺的人,无一个不想要一个可以施展自己本事的空间。胖丫也知道别院里不缺厨子,所以她便琢磨着是不是去什么贵人家里求个更好的发展。
阿愁听了,很是舍不得她被别人使唤,便打算出资替她开一间点心铺子,因为胖丫最拿手的就是制作各色点心了。
如今阿愁是真的“不差钱”,胖丫也不矫情,便答应了下来。
阿愁是个图新鲜的,觉得这点心铺子得开得别致才能吸引客源。于是,原本只设计人物造型的阿愁,就这么不小心跨了界,又开始设计起店面来。
而因她那散发的思维,由原本单纯的点心铺子,却是不小心就联想到了后世的咖啡馆。于是点心铺子就这么一点点地又变成了茶馆。又因余娘子听说这件事后,开玩笑说,以后她们这些梳头娘子终于有固定地点聚会了。于是,图纸上的茶馆,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只接待特定人等的会所……
等阿愁买下七里河边一座清雅的小院,改造完成后,这里便成了广陵城里首家只招待女宾的会所。那广陵王李穆还给亲笔提了名,叫作“巾帼馆”。
巾帼馆里,除了提供好吃的点心茶水之外,还提供专业的美容服务,以及专业的服装设计,甚至是专业的首饰打制……
巾帼馆开业当天,叫阿愁都没料到的是,不仅余娘子等人来了,宜嘉夫人来了,甚至连首辅家的邓老奶奶听说后,也带着孙女跑来赶了一回热闹。
那宜嘉夫人看了巾帼馆里的环境,又品尝了胖丫的手艺后,当即表示,以后她那玉栉社就选在这里定点聚会了。
阿愁原以为,便是玉栉社看中这里聚会,肯定也只是中社或者下社的成员会过来,那自命清高的上社成员们只怕是不肯“同流合污”的。却不想,随着广陵城一日不同于一日的变化,那些原本自恃身份的贵人们,那思想也在悄悄起着变化。如今那些贵人们早已经不在乎和她们同室喝茶的人是什么样的出身了,她们更在意的,是那些人的打扮是不是时尚入眼……
那广陵城原就是个商贾云集之地,因着李穆的拓路计划,又使得这里的交通更加便利,物产也愈发丰富。加上李穆擅理财,如今广陵城里百业兴盛,人们的收入如竹节一般一年高似一年。随着那些下九流的平民百姓们收入的提升,人们也开始舍得在自身上花钱了。往常只有贵人们才买得起的奢侈品,如今也常常会出现在平民女儿家的嫁妆之中。
后世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了余钱的人们在学会了如何正确打扮和文雅的谈吐后,便和世家子弟们没什么不同之处了。因此,渐渐的,不管大唐别的州郡是个什么情况,至少在广陵城里,原本森严的社会等级,变得不再那么分明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太妃
在李穆守孝的第一年,他只是隔三岔五地去他那私人别院里小住个一两天,平常多数时候都是留在王府里过夜的。
到了第二年起,渐渐的,他留宿在别院的时候越来越多,在王府里过夜的时候却是越来越少了。
偏偏别人还没办法说他什么。因为便是他晚间不住在王府里,每天白天也都是要按时回王府处理公务的。
那知道的,自然知道,他不过是把“广陵王”当个工作在做,白天里去王府“上班”,晚上“下班”后就回家(别院)休息。那不知道的,却只当他这是在有意避嫌,要避开陆太妃从京城带回来“侍疾”的那两个“表妹”。
这两个陆姓“表妹”,阿愁是直到李穆守孝第一年的盂兰盆节那天,才知道这二人的存在。
七月半,自来就是人们祭祀先祖亡灵的日子。陆氏太妃定在这一天请那惠民寺的僧众替故去的老广陵王做一场盛大的水陆道场。莫娘子这个虔诚的信徒也挑在这一天,带着一家老小去圣莲庵上香祈福。
作为惠民寺的附属庵堂,那圣莲庵的香火原就比不上惠民寺,何况今儿大寺那边有王府的大法事,一早,圆一师太等几个德高望众的老尼姑,就被请到大寺那边去替那老广陵王念经超度了。阿愁一家子过来时,这边圣莲庵里竟只有净明领着几个平常不怎么出来的老尼姑在主事。
和往年一样,那金兰娘子和柳娘子是早就跟莫娘子约好了在庵堂里见面的。见面后,众人一阵小声问安毕,三位娘子就携手去了庵堂里听经念佛。
那季大匠原不是什么虔诚信徒,可因莫娘子难产一事,倒叫他真信了三分,所以难得地也跟着默默坐在庵堂后面听起了诵经。
倒是阿愁和那送柳娘子过来的柳青,依旧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地坐不住。加上跟着一同过来的吉祥、冬哥,以及被吉祥抱在怀里的、如今刚满四个月的小裕哥,几人只在堂上略站了站,便在裕哥不耐烦的咿咿呀呀抗议声里,从堂上退了出去。
才刚从堂上退出来,那柳青就死皮赖脸地猴到吉祥身边,借着逗弄裕哥,和吉祥套近乎去了。
童心未泯的冬哥则时不时扭头看着惠民寺的方向,对阿愁嘀咕着想要去惠民寺看法事的热闹。
此时净明正好从殿里退出来,看到阿愁,便也笑着过来打了声招呼。略停顿了一下,净明问着阿愁:“你可有净心的消息?”
之前在京城的新年祈愿会上,净心悄悄向阿愁透露了李穆的秘密后,便又悄然消失于人群中了。因当时阿愁处于震惊中,一时没能顾得上追踪她的去向。后来等事情尘埃落定后,她再去找净明时,才从净明那里得知,当天净心果然听了阿愁的劝,悄悄给圆一师太留了话,说明她并不是被人拐走的,不过到底没有透露她的去向。
阿愁叹息着摇了摇头,道:“既然她还了俗,这时候只怕已经嫁人了。”
大唐虽然对户籍管得极严,可自来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若那净心是个男孩,要落户往往会涉及到各方利益牵扯,倒没那么容易了,幸亏她是个女孩儿,只要她愿意嫁人,官府对于这样没来历的女子入籍管得倒不是那么严苛。
想着这多少也算是李穆造下的罪业,阿愁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回头对着大殿之上的菩萨们再次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只望菩萨能够保佑所有人都顺遂如愿。
因当家的师太们都被招去惠民寺参加大法会了,那一个顶着两个用的净明很快就被人给叫走了。
冬哥过来拉了拉阿愁的衣袖,笑道:“裕哥呆不住,被柳青抱去惠民寺看热闹了,吉祥姐姐也跟去了。”顿了顿,他略压低了一点声音,又道:“我……还是想去慈幼院看看。”
阿愁愣了愣。这些年,她也总想着能为慈幼院里的孩子们做些什么,可那慈善局的大门门禁极严,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以轻易靠近的,便是她想着要给那些孩子捐些衣物米粮都没个途径。
自李穆承袭了王爵后,就曾跟阿愁说过,迟早要管一管那慈善局的事。只是如今他才刚刚承爵,正跟刺史就着拆坊墙等事在明争暗斗着,一时腾不出手来罢了。
这般想着,阿愁忽然就知道她可以帮李穆做些什么了。那些政策性的大事她虽插不上手,帮着拾遗补缺她总可以的。
她一边想着后世的那些慈善福利制度,一边就这么不知不觉中被冬哥拉着出了圣莲庵的大门。
因冬哥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踮着脚尖往人群里张望着先他们一步出了庵门的柳青和吉祥,一时没注意到,便和几个刚从山门外进来的丫鬟老娘撞在了一处。
那丫鬟看来是个横行惯了的,被冬哥撞了一下,冬哥一声“对不起”才刚说了两个字,那丫鬟就抬着手臂向冬哥挥过一记耳光来。
亏得阿愁眼疾手快地拉了冬哥一把,才叫那记耳光落了空。
偏那丫鬟见一掌落空,竟不依不饶起来,上前就要拉扯冬哥,一边喝骂道:“什么腌脏玩意儿!也敢不长眼来碰我!”
阿愁顿时就不满起来,对那穿着一身绫罗绸缎,明显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丫鬟道:“我弟弟不小心撞了你,原是他不该,可他都已经开口道歉了,你怎么抬手就打人?!”
那丫鬟却叉腰骂道:“打又怎的?!这下三烂有胆子碰我,我跺了他胳膊都没人敢呲一呲牙!”说着,便回头去喝令原跟在她们身后的一个老娘,“去,把王府侍卫都给我叫来!”
一听“王府侍卫”这几个字,阿愁不由就眨巴了一下眼。她再没想到,这嚣张的小丫鬟居然是王府的下人。
果然,那老娘转眼就把一队王府侍卫给叫了过来。
偏不巧,为首的那个侍卫长是认得阿愁的。见那丫鬟在那里叫嚣着让他把阿愁姐弟拿下,这位常常护卫着李穆去别院的侍卫长哪敢造次,忙丢了那小丫鬟上前来对着阿愁行礼问安,道:“不知道姑娘今儿也来了。大王在惠民寺里,姑娘可要过去请个安?”
那小丫鬟再没想到侍卫会对阿愁如此卑躬屈膝,顿时怔在了当场,又带着警惕把阿愁一阵上下打量。
正这时,后面缓缓停下一辆马车。车里的人看到这边围了一圈人,圈内站着的还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便派了个老娘过来询问情况。
那丫鬟见了,赶紧丢开阿愁,跑到马车旁对着车上之人一阵小声禀报。
那侍卫长则也凑到阿愁身边,小声道:“那是太妃娘家侄女跟前的大丫鬟。原是两位娘子在那边法会上呆烦了,想来圣莲庵走动走动,太妃便叫了我等先来清场的。不想倒惊扰了姑娘。”
太妃的娘家侄女。且还是两个……
不用人解释,阿愁也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她虽然主动退到了一边,却也颇具兴味地偷眼看着那两个正从马车上下来的贵女。
那两个贵女,也在那丫鬟的指点下扭头向着阿愁看了过来。
那二人原本眼里都带着明显的敌意来着,可在看清阿愁那双比常人都小了一圈的小眯缝眼时,二人都怔了怔,顿时,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屑和高高在上来。
那侍卫长能跟着李穆去别院,且还特别被李穆分派给太妃指使,怎么着也该算得是李穆的心腹了。便是李穆认为他把自己对阿愁的心思瞒得极严,他身边该知道的人,其实多少还是都知道一些的。
侍卫长怕阿愁吃亏,便赶紧迎着那两个小娘子过去,对二人低声笑道:“那位姑娘是花间集的供奉,且自幼和大王一处长大的,颇得大王的器重。”——那意思,你俩可别惹她,大王会不高兴的。
这两位贵女能被太妃从陆家数十个远近侄女中挑出来,自然都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当下便有一个笑盈盈地过来,拉着阿愁的手就是一阵姐长妹短。
另一个落了后的,也笑盈盈地奉承着花间集里的各色胭脂水粉。
阿愁不是个擅长辞令的,便只好笑弯着一双眯缝眼儿和那二位贵女一阵应酬。直到那二人邀着阿愁和她们同游圣莲庵,阿愁才终于逮着机会推辞道:“我和弟弟要去惠民寺。”
不想那二位一听,当即双双改了主意,笑道:“既然这样,我们陪姑娘一同过去。”却是再不提清场游圣莲庵的事,殷勤地邀请阿愁跟她俩同车而回。
阿愁哪肯答应,只说还有个弟弟在。于是其中一个小娘便对冬哥笑道:“小哥若不嫌弃,就坐丫鬟们坐的车同回吧。”至于丫鬟们,她们家的小娘决定,让她们走着回惠民寺去,反正离得又不远。
于是,黔驴技穷的阿愁就这么被硬行拉上了马车,冬哥也被几个老娘半拖半拽地推上了后面的马车。两辆马车便这么着,在那几个丫鬟或委屈或愤怒或若有所思的眼里,往着惠民寺而去。
等两辆马车到得惠民寺时,果然那惠民寺的大门已经被王府的侍卫们给守严实了。看到阿愁从马车上下来,如今已经成了王府内务大总管的强二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扭头对着一个小内侍说了句什么,然后才殷勤向着马车迎了过去,却是没有怎么跟阿愁说话,倒是将重点放在那两个小娘的身上。
那两个小娘从马车上起,就处处套着阿愁的话,如今下了马车,正是眼珠都不错地看着强二对待阿愁的态度。
也亏得强二机灵,对待阿愁的态度也就是普通大总管对待自家供奉的那种平常态度,倒没叫那两个小娘瞧出什么端倪来。
只是,强二没有破功,在阿愁被那两个小娘带到陆氏面前时,李穆自己却因一时心神不稳而破了功。
看到李穆匆匆从外面进来,头一眼就先看向阿愁,原本并没有把阿愁放在眼里的陆氏,那眼眸忽地就微眯了一下。
而,正是从那一天起,广陵王李穆开始渐渐“夜不归宿”。
偏偏别人提起此事时,却是没人说李穆不孝,倒颇为同情他这个在孝期里被嫡母隐形逼婚的广陵王。
那陆氏也算得是个人才了,不过在这样一个时代里,便是一个女子再有手腕,容得她自由施展的空间也就那么大。所以从先天来说,她就没办法跟李穆相抗衡。
于是,盂兰盆节过后没几天的一个白天里,当李穆在王府里“上班”时,太妃陆氏忽然就这么不打招呼跑来了李穆的私人别院。紧接着,阿愁便被一个下巴抬到天上去的老娘给请到了陆氏太妃的面前。
一进大厅,阿愁便看到那陆太妃端坐在上首,周围居然一个仆丛都没有。
阿愁规规矩矩给太妃行了个极端正的礼后,便匍匐在下首听着太妃的动静。
显然,太妃是打算好好给她个教训的,所以任由她趴在下面约有两盏茶的时间都没理她。
阿愁也耐心极好地等着,反正如今是如火如荼的七月天,别院的青砖地上不仅干净且还挺凉爽的。
最后,当陆氏太妃认为她足够令阿愁不安了,这才命她起身。
却不想,在她命阿愁抬起头来时,她看到的,是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于是陆氏便知道,这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女孩,骨子里很不简单。
于是她便抹过了之前的打算,开门见山道:“既然廿七喜欢你,将来他要如何待你我都可以不管,但你不能不守妇道,限了他的自由。将来他娶了正妃,你也不能仗着他的宠爱就不敬正妃……”
她话还没说完,阿愁就已经讥嘲一笑,却是笑得陆氏立时就收住话尾,怒道:“你笑什么?!”
阿愁笑着摊了摊手,对陆氏道:“只怕我说了实话太妃也不信的,所以还不如不说了。”
“你且说!”陆氏怒道。
阿愁这才笑道:“是,廿七是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但于我来说,嫁不嫁他关系不大。甚至可以说,嫁了他,我不仅没有半点好处,还有无数的坏处。就像太妃想说还没来得及说的那样,我这样的出身,是配不上他那样身份的。如果我嫁了他,只怕大唐上下喷我的口水都够淹死我的了。想来太妃也该知道,我是个正式执业的梳头娘。若是不嫁他,凭着我的手艺,我就可以轻轻松松自自在在地过一辈子,甚至还可以一辈子不嫁人,不用替人做牛做马伺候公婆。或者将来我想要孩子了,还可以招个不敢支使我的赘婿。我这一辈子怎么着都要比做那劳什子广陵王妃要轻松惬意。所以说……”
她看着太妃将一双小眯缝眼儿弯得如两勾新月一般。
“其实我真心不想嫁他,想娶的从来都只是他而已,且是他说他只要娶我一个,不会有第二人的。您的这些话,真不该对着我说,该对着他说去才是。”
太妃冷笑道:“既这样,明儿我就送你走。你走得远远的,他自然也就没那些念想了。”
阿愁抿唇笑了笑,道:“可惜的是,我也离不开他。”
不等陆氏开口,她紧接着又道:“我不想嫁他,不过是我这人自私,不想为了他给自己添那么多的麻烦罢了。可既然他都已经愿意顶着所有的压力也非要跟我在一起了,我自然也不会辜负他,更不会放弃他。”
又直言不讳道:“太妃今儿来找我,只怕不是担心他因娶我而遭人耻笑,您担心的应该是他娶亲之后,王府换了个女主人,您将不得不放权吧?所以您才希望他在您娘家侄女当中挑一个做正妃,这样一来,您也就不用放手了。既这样,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答应嫁他,图的原就只是他那个人,不是王府那一摊子富贵。如果我嫁了他,我只要做他的妻子就好。至于太妃最担心的那一块,还是有劳太妃您继续承担下去吧,我和大王都可以承诺您,只要您不想放手,我们就不会去碰您手里的那些东西。”
阿愁的话可以说是直击要害。可陆氏是贵人圈里长大的,她最习惯的是人们以一种隐晦的方式表达各自的意愿,然后通过一番更加隐晦的讨价还价,最后才能慢慢磨得各自想要的结果。像阿愁这样砍瓜切菜一样,以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谈判,还是陆氏平生仅见。
那陆氏跟看个怪物般盯着阿愁看了半晌,最终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这就是廿七看上你的原因?清淡口味吃腻味了,换个辛辣的口味尝尝?”
可便是她不认同阿愁,心里却依旧还是有些佩服阿愁什么都敢直言的直爽,便又冷笑道:“你到底太年轻了!这会儿他把你放在心上,自然什么话都肯说的。可日子长了,难道他还真能只对着你一个?!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处。”
阿愁眨巴了一下眼,笑道:“若真到了那一天,他抛下了我,那么我也抛下他去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不过,”她微笑道,“只怕没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