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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陆时这才停住了步伐,朝隔壁走了进去。进入教室,他先是朝里面扫了一圈,见每个整齐排列的书桌上都有一个铭牌,上面记录着当堂课的学生名字。他找到放有自己铭牌的书桌,拉开座椅坐了下来。
他刚落座不久,一个戴着框架眼镜的男人就走进来站到讲台上开始授课。
今天这一节的专业课是矿山机械,只见教授修长的手指在讲台上一划,一张张全息屏幕弹了出来,随后破碎设备、采矿机械、采掘机械、掘进机械等一类类机械设备一一呈现在眼前。
原陆时趁着教授滔滔不绝授课的时间,偷眼打量了一圈正在认真听课的学生们,顺便一一读取与他们有关的记忆。只是很遗憾,原先的主人在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十分交好的朋友,大部分人只是泛泛之交,偶有熟悉的几个还是结了仇的——当然大部分都是原陆时在欺压别人,他头脑虽然不好用,体格也不行,但仗势欺人还是会的。除此之外,就只剩几个因为他的家庭条件而对他趋炎附势的。
原陆时梳理了一番朋友圈,不禁摇了摇头,正当他要回头,一道冷冷的目光却打了过来。他微微一顿,朝那人也打量了过去,很快认出是那天一起被绑架的祁家小少爷祁明经。毕竟也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原陆时便朝祁明经微微笑了笑示意。然而祁明经却十分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后,立刻将目光转开了。
原陆时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将注意力放到了讲台上的教授身上。
“这节课讲了液压系统的组成部分,齿轮泵存在的共性问题以及主井提升设备、副井提升设备的主要设备。关于流体静力学的基本方程式、静压力与深度的关系以及液压传动的工作原理大家可以自己课后复习。”教授手势一动,全息屏幕暗了下去:“还有通知大家,两周后就是本学期的期末考,请大家做好准备。好了,现在下课。”
原陆时有点呆愣地看着讲台,他搜刮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也没在自己的大脑里找出一点关于课程的储备知识,这种程度的话要怎么参加考试?他坐在原位发了半天的呆,直到后面班级的同学陆陆续续进来上课,才反应过来起身走了出去。
因为上午只有一节课,而距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原陆时就近去了学校里的咖啡店要了杯黑咔带到自习室,想要复习一下之前的课程。只有两周的时间了,他可不想交白卷。
谁知道自习室里比他想象的还要冷清,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一个学生在低着头复习,而等他走近一些才发现这一个竟然还是熟人:祁明经。
仿佛感知到有人进了教室,祁明经也顺势抬起头,然而他的眼光刚扫到原陆时,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随即一声不响地将目光转回到书本上。
原陆时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祁明经好像特别地讨厌自己,只是根据他的记忆自己好像与他并不相熟——事实上是连面都没怎么见过,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这样大的敌意?然而他也并没有想太多,因为他发现这个原陆时树敌实在是不少,再多这一个两个就无所谓了。
于是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将东西放在书桌上后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复习起功课来。他这一看起书来就是很久,等他将注意力从书本中转出来后,才发现已经是饥肠辘辘。原陆时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他将书桌上的东西收整好,准备出去吃点东西,站起身无意中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祁明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然而等他走到教室门口却脚步一顿,差点和拎着盒饭走进来的祁明经撞个满怀。
“抱歉。”原陆时朝后退了一步,出于惯性道。
谁知祁明经却连口也未开,依旧用那双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就朝教室里走去。
原陆时嘴边噙了一丝笑意,无所谓地朝外走。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冷淡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原陆时动作一停,转过头看向他。
祁明经的眼神还是很冷,脸上却带着点嘲弄的笑意:“你同司柏订婚的事情根本从未对外宣布,为什么胡谷松会知道?还那么巧地告诉了那些绑匪?”
原陆时脸上表情未变,看着祁明经没开口。
祁明经却又是嘲讽地一笑,领着手里的东西再没看他转身就朝座位走去。
因为临近期末,学校安排的课程量并不多,原陆时用过了午餐,又上了一节专业课后就被傅家的司机接回了傅家。由于还在念书的缘故,从前原陆时都是住在学校宿舍,只有偶尔才会住在傅家。而因为这次的绑架事故,傅老爷子担心原陆时的安全,才安排他彻底搬到了傅家。
原陆时用晚餐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傅司柏,听管家说他的工作很繁忙,通常是不在家里用晚餐的,甚至经常会因为工作的缘故彻夜不归。因为原陆时搬了过来,傅老爷子才勒令他不许在外过夜。
当原陆时看到管家笑脸盈盈地看着他说“因为您的缘故,老爷才勒令小少爷每天都回家住”时,就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事实上他发誓,自己对傅司柏绝对没有任何排斥与厌恶之感,这种忽然而来的感觉完全是原主在他的潜意识里留下的,并且同时他知道傅司柏对他的厌恶之情比起自己来只多不少,他实在是不理解这原、傅两家是如何将他们两个拉郎配的。
好在管家给他送了宵夜之后,就安静地退了出去。原陆时尽量将心头的怪异感压制下去,将注意力放回到书桌上的教科书上。等他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出来时,才发现自己由于复习得太过专注,后颈酸痛得厉害。他抬手揉了揉僵硬后背,站起来将书本合上。
原陆时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他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着后颈一边走到书房隔壁的浴室冲了个凉。等他从浴室里出来之后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然而还是觉得十分困倦,这段时间他没日没夜地拼凑记忆,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对这个新身体还不是十分适应,这时候就觉得四肢沉重得厉害。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朝外走,一个看着眼生的仆人正从他身边经过。
“陆时少爷。”
“请问我的房间是哪间?”
仆人停住了脚步,指给原陆时看:“您的房间是二楼拐角边第二间。”
原陆时道过谢,朝仆人指给他的方向走去。
仆人站在原地,等原陆时的身影在拐角消失了,才又朝前走去,然而刚走几步就见另一个仆人模样的快步走过来,将他手里的红酒接了过去,嘴里还抱怨着:“让你去取点东西怎么这么慢,司安少爷一直等着呢!”
端着红酒的那个仆人道了声歉,解释道:“抱歉,刚刚陆时少爷问我他的房间是哪间,我指给他看来着。”
另一个仆人一愣:“我见你指给他的是司柏少爷的房间。”
仆人一愣:“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那人眉头紧了紧,朝原陆时离开的方向看去。
给原陆时指路的仆人脸上立刻布满紧张的神色:“有什么问题吗?我刚来不久……”
那个仆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没事,你休息吧!”等另一个仆人走远了,才满眼不安地朝那个房间又看了一眼。
☆.第6章厌恶徒生
午夜一点,司机将发动机熄火,拔掉钥匙从驾驶位上走下来后,躬身将后位的车门打开,傅司柏微微弯身从车子内走下来。
傅司柏在军部里很有名气,一方面是因为他特殊的背景以及出众的容貌,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雷厉风行的作风与永不疲倦的耐力。无论刚刚经历过多么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他总能保持良好的状态,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与充沛的战斗力,冷静、睿智、遇事永远从容不迫。就像是现在,他已经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二十多个小时,在他的脸上却见不到一点疲色。
这个时候的天气已经有一点凉,走在外面呼出白气立刻就结成了霜。傅司柏走进别墅,将手套摘掉,外套脱下递给跟在身旁的仆人,朝二楼走去。
他推开卧室的门,抬手按开开关,温暖昏黄的灯光立刻倾斜而下洒满整个房间。因为今天的公事已经处理完毕,不必再去书房,傅司柏直接走到卧房里的浴室准备冲个澡。
等他穿着浴袍从浴室中出来,朝卧房内间的床边走去的时候,脚步忽然一顿,他的表情没有变化,眸光却一深。原陆时正阖着眼睡在宽敞的大床上,大概是由于有些畏寒,身体微微弓着,将柔软的被角拉倒了颈边。
傅司柏面无表情地看着蜷在床上的人,眼睛里透出一点厌恶:原陆时搬到傅家的第一天就一脸深恶痛绝地对他说,自己完全是迫于祖父的压力才会同他订婚,并且郑重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同他结婚。
原陆时的祖父原劲光年轻时是傅司柏的祖父傅致中的部下,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对此傅致中一直记在心中,想着要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只是后来原劲光退伍从商,两个人一度断了联系。等傅致中再次找到原劲光时,原劲光的生意也已经做得不错,两人几十年未见,不禁唏嘘过去的时光,酒过几巡之后傅致中当即就敲定了两人孙辈的联姻。因为这时候傅致中的长孙、次孙都已经成年有了配偶,只有傅司柏还未婚,而原劲光的长孙原陆时又与他的年纪相仿,两个人的事情就这样被定下了。
对此傅司柏的反应并没有很大,因为他其实是一个有些冷感的人,对于未来要同谁结婚并没有很大的计较。对此沈正曾这样评价过他:性冷淡。
与此相反原陆时的反应就很大了,他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人,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更是不可能愿意凭借别人的一句话就定下来。况且当他听说订婚之后自己还要到傅司柏家里去住就更不乐意了。原陆时的头脑反应不是很快,但是却有个十足的优点:不是颜控,不会看到美人就走不动路。要知道这个属性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是多么难得的品质。所以当他见到傅司柏这样一个十足的美人摆在自己面前时,竟然一点都没有心动,反而觉得对方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简直就是祸水。
原陆时不是个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他讨厌傅司柏,脸上立刻就显露了出来,进而在行动上也有所表现。而几乎常年不调动情绪,对任何人都无感的傅司柏竟然能够对原陆时也产生了厌恶之情,可见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确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