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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兰屏给两人做了一碗面,游照仪伤已然好的差不多了,便和他一起坐在桌边吃。
二人吃完饭游照仪说带他去帐外看月亮,宣峋与不以为意的说:“边疆的月亮难道比上京好看吗?”
游照仪说:“不一样,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便跟着游照仪到了营帐外,帐帘一掀开,外面的凌冽的冷风一下子灌进来,游照仪帮他把大氅拢好,宣峋与却伸手掀开了一半,说:“你进来,伤才刚好。”
游照仪便钻进去,抱着他细细的腰摸了摸,说:“肉都长回来了。”
闻言,宣峋与咬了咬唇,迟疑的把脸凑到她面前,说:“我比以前好看了吗?”
他那张脸冲击力实在太大,一下子在她面前放大几乎晃得她恍惚了一瞬,饶是在边疆待了这么久,他也没被风沙磨砺,依旧是乌发雪肤,眉眼秾艳,丽色横生,更别提眼中还带着浓烈的期待和依恋。
游照仪和他对视片刻,自以为不动神色的咽了口口水,呆滞的看着他,喉咙发干。
正想说话,宣峋与又带着笑意退开了,说:“看样子是比以前好看了,你看我都看呆了。”
游照仪也笑,知道他想听什么,说:“嗯,所以比以前更喜欢你了。”
宣峋与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游照仪便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天上,说:“看月亮。”今日并不是满月,但月亮很亮,弯钩一般的挂在天际。
游照仪说:“每次过年回不了家的时候,就在营帐外看看月亮。”
宣峋与依言看去,并不说话,似乎也在感受她曾经感受过的月光。
今天是除夕,训练结束的早,此间有不少人站在帐外呆呆的抬着头,头顶那轮清辉平等的洒在每一个人身上。
想我的时候就看看月亮,说不定我也正在看月亮想你。
……
又过了几天,游照仪胸口那个箭伤终于开始落痂,她那个伤一度好了又撕裂,是以留下的伤疤凹凸不平,有些丑陋。
晚间游照仪脱衣后以水为镜照了照,又看了一眼宣峋与,佯装自怨自艾的说:“看看这疤,再一想想你的身子,颇觉的有点配不上你了。”
宣峋与正掀被准备入睡,闻言愣了愣,没发现她眼底的那一丝笑意,白着脸爬到她身边,软着声音说:“怎么会呢…我又不嫌弃你的。”
他素手纤纤,照顾了她几个月也没见粗糙,依旧香润玉温,触上来摩挲了一下那块丑陋的皮肤,摸了一会儿,他想到什么,目光怔怔,歪身进她怀中,脸凑近她的胸口,竟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截小舌,轻轻舔了舔那个疤痕。
游照仪一下子愣住了,一把火似乎从那个伤口点燃,霎时间烧遍她的全身,宣峋与见她不动,又轻轻舔了两口,还抬眼看她,眼里都是浓烈的爱意和讨好,似乎在说:你看,我根本不嫌弃。
游照仪一下子伸手攫住了他的下颌,另一只手环住他的细腰,将他整个人一提,跨坐在自己身上。
一个极其凶狠的吻。
坐在她身上,宣峋就与比她高了点,双手抱着她的脖颈,乖顺的低着头任她吞噬,游照仪则一只手用力环住他的细腰,另一只手则不知道摸到哪里去了。
宣峋与乖顺异常,根本不欲反抗,亲吻间还要证明自己,断断续续的说:“你怎样都很、很好……我不嫌弃……不能、不能不要我……呜!”
她只是说了一句配不上他,他就立刻草木皆兵的曲解了她的意思,
直到把他脱光掼入被子,游照仪才大发善心的说:“好,我相信……”发觉宣峋与修长纤韧的双腿柔顺的缠上了她的腰,她才说出下一句:“我们天造地设,这辈子都锁在一起。”
闻言宣峋与终于笑起来,攀住她任其施为。
三日后,游照仪彻底伤愈,即将归队参训,宋凭玄的想法是让她先带着楚创与荷安的张长鸣会合,原驻京营五千人还在那驻守。
游照仪的想法也是如此,受命后便让楚创整军,带一小队人马先一起返回昌延与镇国公主复命,再携原本带至昌延的驻京营一千人回到荷安驻扎守城。
唯一让游照仪有些头疼的是宣峋与不愿回京,也要跟着她一起去荷安。
此刻帐子中的气氛很是僵持,二人刚刚吵了好几句,原本要来复命的楚创刚掀开帐帘见此情景立刻旋步退了出去,动作极为流畅。
片刻,宣峋与继续动手整装,对她的拒绝充耳不闻。
游照仪只好软声讲道理:“战场凶险,与崇月对仗胜负难卜,说不定哪天就要退守,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裴王妃交代?”
宣峋与眼中好像只有那几件衣服和伤药,眼睛都不往她这边瞥一下,淡淡的说:“我已经和母亲去信和她言明了此事,她并未多说什么。”
游照仪又问:“那你的官职呢?你的差事,就这么放下了?”
宣峋与说:“现在有什么事比边疆战事更重要,太常寺少我一个又不是不行,况且我也和陛下言明了,陛下允我随军。”
游照仪第一次有些无力,说:“那还有王爷,还有公主,还有帝姬……还有我,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宣峋与终于停手了,顿了好半晌,营帐里都是窒息的沉默。
游照仪见他背影微微颤抖,刚想出言安慰,对方就扭头看向她,她这才发现他眼里已经全是眼泪,带着哭腔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你受伤生死难料的时候,我只能待在上京一天一天的等你的消息!你被带走、凶吉未卜的时候,我只能在营帐中看着被你丢下的乌夜!你昏迷的时候,我也只能坐在床边等你一天天醒过来,我不想再等了!”
他突然泄力,崩溃的跪倒在地上,呜咽着说:“我不能再这么等了……你要打仗,我不拦你,但我得陪着你啊……”
游照仪顿时心疼难忍,走上前去把他抱进怀里,他死死的攥住她的衣袖,语句中都是破碎和痛苦:“我要陪着你…就算死,也让我跟你死在一起”
游照仪忙拥紧他,给他擦眼泪,心中酸涩,只能答应道:“好、好,我们一起去,永远在一起。”
一时间,营帐中只有宣峋与细碎的哭声。
好一会儿,宣峋与终于缓过来,渐渐止住哭声,游照仪便用袖子帮他擦干净脸,二人对视片刻,自然的交换了一个吻。
亲完后,宣峋与抽了抽鼻子,起身继续去收拾伤药和衣物,又去安排带来的人。
广邑王府的十几个府兵被他派了回去,兰屏和许止戈执意要留在这保护他,他也没说什么,把二人留下了。
楚创整军了约三百人的小队,大部分是一直随着游照仪来去征战的驻京营之人。
万事俱备后众人整队待发,与宋凭玄几众告别时,宣峋与自己骑着映雪跟上来,众人这才知道世子殿下也要随军,吓了一跳,但见游照仪神色如常,也不敢有任何置喙。
游照仪与宋、沈几人说完话,宣峋与正打马前来,映雪在一众黑马中太过显眼,众人下意识的看去,便见马上一动人心魄的惊鸿艳影,宣峋与其实只穿了件和军中众人一样的暗红色军袍,也未着铠甲,铠甲他之前试过游照仪的,有点穿不动,游照仪便给他找了一件软甲穿在里面,外头披了个厚厚的披风,可绕是如此,他身形依然秾纤得衷,修短合度,披风绳结之上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一张脸干干净净的望过来,美愈天人。
众人瞬间无声,连原本的说话声都突兀的断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游照仪不虞的声音:“有帷帽吗?”
他若是就这样随军,大家走走看看,估计要明年才能到荷安了。
军中肯定没有帷帽,最后游照仪划破了一件旧袍子,裁出一块长布让他包住头脸,宣峋与颇有些嫌弃,用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瞪她,可那双眼也是盈盈如水,顾盼神飞,游照仪静默半晌,说:“要不眼睛也蒙上吧。”
宣峋与推了她一把,自己骑马往前走了。
游照仪身后军众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憋笑看向她,游照仪见状也不恼,立刻骑马追上去。
……
一行三百人左右,从百臻城出发,需要再次途径溪午、珺行,先到昌延停驻,最后再重返荷安。原本众人疾驰支援,只需两三日,但如今只是返程,故而不用日夜兼程,入夜了寻地驻扎,白日赶路即可。
众人从正午出发,一路行至天光将隐,才在一处密林停驻,燃了一小堆篝火,众人围着吃了干粮。
在营帐中还能有锅炉什么的做饭,现而今便什么都没有了,能吃的都是随身携带的干粮,大多是麦饭或是馕饼,再加上一些肉干,根本说不上好吃,不辅几口水根本咽不下去。
楚创等人对随军的世子殿下颇有些好奇,原本以为那种锦衣玉食养出来的世家公子对这种干粮肯定难以下咽,谁知他适应的很好,坐在游照仪边上一口一口的吃着,脸上没见一点难忍。
游照仪也在适时的时候给他递上水壶,二人很快一起填饱了肚子,围着篝火取暖。
但过了一会儿,他却扯着游照仪,偷偷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游照仪也蹙眉,拿了点什么东西便揽着他走向了密林深处。
二人即将隐没身形的时候游照仪还回头看了一眼探头探脑的众人,见她面露警告,军众便纷纷低下了头。
走了几步,密林深处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宣峋与有些害怕,一直抱着游照仪。
待寻了个荒僻的空地游照仪才停下来,问:“很痛?”
黑暗中宣峋与闷闷的嗯了一声,游照仪伸手撩起他军袍下摆,扯下里面的裤子,伸手探入他的腿缝。
大腿内侧的的肌肤一片高热,应是擦伤红肿了。
游照仪没觉得有什么,蘸了药膏给他抹,说:“你第一次骑马这么久,擦伤很正常。”
宣峋与抱着她乖顺的任她擦,语气有些不高兴的问:“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游照仪继续擦另一边,闻言道:“怎么会?我第一次骑马这么久也这样。”
宣峋与便问:“那你就自己擦药吗?”
游照仪摇头说:“那时候在打叱蛮,不是很严重的伤都来不及去管。”
宣峋与闻言动了动,向后退了半步说:“那我要不然不擦了吧。”
游照仪一把攥住他腿根拉回来,说:“那可不行,现在又不是行军支援,只是返程。”她涂完最后一点,安抚的摩挲了一下,感觉到宣峋与浑身一颤才把手拿出来,替他穿好裤子,继续说:“况且伤在那,我以后怎么办?”
宣峋与立刻伸手轻轻拍了她一下,嗫喏的说:“又没伤到那儿……只是边上。”
黑暗中传来游照仪的轻笑,随即腰肢被揽住,他晓得她要干什么,微微低头与她交换了一个深吻。
二人缠吻间隙宣峋与不合时宜的想起来曾经平姑姑说自己会和父亲一样高大的话,他幼年还一直心存希望以为他和游照仪会像父母那样,结果后来游照仪的身量也一直拔高,他最后也只比对方高了一点点,再加之武力差距,几乎被她搓圆捏扁。
亲了一会儿两人便分开了,游照仪揽着他往回走。
这边楚创也第一时间看见看见游大人扶着世子殿下从密林中出来,二人脸色正常,好像也没干什么,世子殿下去了头上的布巾,在篝火的掩映下更显容貌,她一下子不敢多看,忙低下了头。
月上中天,军众灭了篝火,自己或靠着树或石头睡了,上半夜游照仪守夜,她让宣峋与窝在她怀中睡,宣峋与有些迟疑,说:“久了会很累,你伤才刚好。”
游照仪笑,说:“伤好很久了,没事的,这等地方抱着你我安心些。”
她没去铠甲,只用披风垫着,怕硌到他,见她坚持,宣峋与只好依言窝进她怀里,她再用他的披风将他裹好,做好一切,才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
她的怀抱也令他极其安心,再加之今天又累,很快便抓着她的披风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虽然是在途中的野外,可被游照仪紧紧抱在怀中的感觉实在太好,没觉得有什么不安全,甚至夜半换班的时候游照仪抱起他去叫醒楚创的时候他都没能醒来。
最后是被一阵颠簸叫醒的。
宣峋与茫然的睁开眼,只能看见游照仪的下颚,她迅速的低头看了一眼,说:“醒了?”又抬头目视前方。
他这才反应过来众人已经上路,二人正在乌夜身上,映雪跟在一边,左右兰屏和许止戈护持,见他睁眼皆揶揄的看着他。
宣峋与立刻脸色爆红,说:“你怎么不叫醒我?快放我下来,我自己骑马。”
游照仪却不松手,说:“停下来还要再整装出发,别耽搁行程了。”
宣峋与轻轻的打了她一下,心想就这么两下耽误什么行程,可她死活不松手,他只能把通红的脸埋进她的怀中,不去看众人的目光。
等到了中午,众人到了溪午城,城楼门口巡逻森严,楚创骑马上前,示了令牌、手书,对方见了立刻行了礼,却还是狐疑的盯着游照仪怀中的人。
宣峋与见状,忙让游照仪把自己放下来,整了整着装露出脸庞,许止戈适时向前亮出广邑王府令牌,道:“这位是广邑王府世子,奉命随军。”
城楼众人见状立刻躬身行了个礼,齐声高喊:“世子殿下安。”
这种场面宣峋与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这次却觉得异常窘迫,快速的扬手让他们起来。
兵众打开城门,毕恭毕敬的把他们放过去了。
第34章多是横戈马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