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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站在路口,有些迷茫了。
她是该回自己租住的小屋,还是去黎川的别墅?左右,她就算回自己现在的住处,黎川都会找到她,她也无法再拒绝他的进入。
偷得浮生半日闲,在黎川找过来之际,她还要抓紧时间给轩轩打完电话。不然,他又会像块胶布一样,一直黏在自己身边,她想干点儿什么私事都干不了。只不过,当白锦看到手机上显示的一串号码时,她“半日闲”地心情就彻底被打没了,脸色顷刻便阴郁起来。
接起,电话那头就响起一个流里流气的男音:“大姐。好久不见了呀。你回国,竟然连咱妈都不回来看一眼,你可真是一头白眼儿狼!”
白锦从嗓子里冒出一声冷笑:“她是你妈,不是我妈,你妈跟我早就断绝关系了。倒是你,成跃,这满嘴喷粪的技能,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么喜欢……吃屎……”
“白锦,你这个婊子,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成跃显然是怒了,怒骂道。
电话这时被夺了过去:“白锦,你怎么跟弟弟说话呢?你学那些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听到那个熟悉的尖锐的声音,白锦心头便是如刀扎,她却笑得更加冷厉:“妈。我的教养不都是你教的吗?”
“你……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方亦双呵斥道,随后又带着命令道,“白锦,你现在就给我回来一趟,家里有事找你。”
“呵?家?我还有原来还有家呀?你不是早就跟我断绝关系了吗?我现在很忙,可没时间回去,您就兀自珍重吧”
白锦要挂断电话,那边传来她母亲方亦双咬牙切齿的声音:“行啊,你不回来也行,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妹妹被人打死吧!她死了,我也清净,这个家也清净了!哎呦,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么一群小畜生啊!折磨死我算了!”
白锦从一开始就从听到屋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哭声,接着便是成心凄厉地惨叫:“大姐,你快回来救救我!我要被我爸打死了!大姐。我求你回来救救我!大姐!!!”
……
成家。
当白锦站在这里时,满目地清冷。
这里曾是她最憎恨的地方,却也是不得不傍身的地方。
这个家,她离开了六年,也不知又变得如何热闹了。
她按了门铃,神情无比地平静。
门开了,成跃光着膀子出来,半边肩膀上文着一大片黑不溜秋的文身,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成跃,这个跟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一瞧见她,便露出了狞笑:“大姐,我们可一直都在等你呢。”
白锦走进去,成跃上下打量着她:“大姐,你这几年真是越活越滋润了。瞧瞧这衣服、鞋子、包,没一件不是名牌吧?”
白锦缓步走进客厅:“是啊,我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凭你,这辈子也别想买到了。”
“哟,听听,这是谁的口气这么大啊?”一间卧室的门推开,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站在了那里。
唐曼,她继父成玉坤的前前妻。
唐曼约有五十多岁,却是风姿绰约,徐娘半老,从她那折射出的犀利眸光便能看出来,这也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看着白锦,一双锐利的眼上下打量她。
“哟,原来是唐姨,好久不见了,您还是这么……风姿绰约。”白锦款款一笑,端的是风流雅致,意味深长。
唐曼揽着披肩打量她,也是抿唇一笑:“看看这是谁回来了?我们成家的大小姐啊。真是稀客,唐姨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瞧瞧这身打扮,你这是衣锦还乡吧?你妈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一定做梦都会笑醒的。毕竟是当初最给她丢脸的恨不得掐死的闺女,又衣着光鲜地回来了。是吧?亦双?你看你女儿,现在真是发达了,300万,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真是出手阔绰。你要是不把她叫回来,人家好不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妈啊。”
白锦转头,便看到她母亲方亦双站在另一侧。即便生了三个孩子,但她妈依旧是“风采卓著”。酒红色的头发。酒红色的短裙,带着一串珍珠项链。脸上也是画着精雕细刻的妆,与唐曼不相上下。
“唐曼,你给我消停点儿!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你还不嫌乱?”出现在方亦双身边的男人说。
那男人也不年轻了,却是高大俊朗,很是儒雅,想来年轻时,长相必是引得很多姑娘爱慕的。他就是白锦的继父--方玉坤。
唐曼凉凉一笑:“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儿子闯的祸,是你那个宝贝女儿啊。像个傻子一样被男人玩儿得团团转,简直和白痴无异,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看我这张嘴,怎么又说了实话了。”
方亦双脸色倏地一变,方玉坤见此。喝道:“你给我回你屋去!”
唐曼也不再纠缠,而是又是一串虚假的笑声:“我跟牌友约好了要去打牌,先走咯。哎,把恨不得死在外面的女儿叫回来堵窟窿,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不是亲生的,就是舍得啊。”
唐曼扭着腰肢拉开门离开了。
白锦心中冷笑,唐曼和自己虽然不对付,话里话外都在挑拨离间,却让她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把她叫回来了!
是啊,六年都从来不过自己问一声的亲妈,忽然把自己叫回来?还以为她忽然母性大发,要对自己补偿吗?当然,白锦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些“天真”。
方亦双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看着唐曼消失,又盯着白锦,随后走过来:“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你不早就当我死了吗?那我还回来干什么?”白锦出言顶撞。成跃见状,立刻就爆炸了:“你妈的,臭娘儿们,我歇死你!”
成跃举着拳头冲过来,成玉坤厉声喝道:“成跃,你给我住手!”
成跃举着拳头几乎就要打在白锦脸上,却因为成玉坤这一声喊,声声停住。他捏得拳头咔咔作响:“臭娘儿们,你最好给我把嘴放干净点儿,不然,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门!”成跃唰地一下收回了拳头。
成玉坤严厉地指责白锦道:“白锦,你妈以前就算做了一些对不住你的事,但她也是生你养你的母亲,没有她,你怎么会站在这里!你作为子女。对自己的母亲,最起码要有孝悌之心!”
白锦笑了一声:“妈,你现在想起来是我妈了吗?你当初把我当肉卖,你那时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是一位母亲呢?”
方亦双立刻提高嗓门儿,一边捂着心口做气晕道,一边怒喝道:“死丫头,你摸摸良心再说话,妈还不是为你好!要不是我,你能嫁给黎川这样有钱有势,一辈子吃喝不愁的男人!你倒好,却那么不知好歹!转身又去找那个穷小子!做出那么不知廉耻的事!让全家人一起跟着你丢脸!”
白锦靠着沙发,越听越想笑,她妈颠倒黑白的本事从来都是一流的:“比起妈和成叔来,我这就是丢脸了?二女共侍一夫,成叔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前妻竟能在一个屋檐下和谐共处。说真的,看到你们之后,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事是不道德的了。”
“你个死丫头,我今天打死你!”方亦双也怒了,成玉坤脸上也是怒气交加,却仍旧是忍着,吼道:“亦双,先跟她说正事!”
白锦挑挑眉,一副女王架势:“妈,成叔,你们也别这么激动啊,我不过是说了些实话,你们以前听到的比我说的更难听,不是吗?以前怎么忍受过来的,现在就不能忍受了?得,我今天来呢,就是来尽尽孝道,把‘家里’的事说说吧。”
“成跃,去把你妹妹放出来!”成玉坤道,成跃看向白锦的目光,几乎都要吃她肉,喝她血了。成跃拿钥匙打开了一扇门:“你的救星终于来了,还不滚出来!”
接着,一个人影就从房里像风一样跑了出来,哀号一声:“大姐!”
白锦扭头看去,成心穿着白色大t恤,身下是牛仔裤,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蓬乱,眼镜红肿,看似哭过很久。她一见到白锦,嘴巴一瘪,便哭着喊道:“大姐!”
“去给你大姐跪下!”成玉坤喝道,成心一愣,看向自己的父亲,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爸,你说什么?”
“我让你给你大姐跪下!”成玉坤又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