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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忍不住反击,“说得你好像没有过似的,那次你那小短腿还不是跟不上速度、被前面的吴绍勇一下子甩了出去。”
“……”苏珂嘴角向下,“你上小学时候和别人打架,不敢告诉家里人打输了,还和程叔说是和我打的。”
“我爸那么容易就信了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你之前真的打我。”
“哪一次你没反击了?”
程澈伸手捋了下黑色短发,深吸了一口气,谁家两口子结婚当晚互相揭对方的短,还是从六岁开始。
不等苏珂还想说什么,就见他突然冲过来,她一下子被他扑倒在床上,鬓边的鲜花跌落在大红的喜被上,花瓣松散凌落。
程澈眸色幽深,片刻后低头含住她的嘴唇。
苏珂一下子怔愣住,呼吸好像都停住了。
他像是含住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似的,爱不释口,半晌后才微微分开,在她唇间含糊的问,声音低哑,“你是不是吃苹果了?”
苏珂感觉自己热得慌,呆呆的说,“我——”
在她开口的瞬间,对方就已经攻城略地、深入城池。
舌头勾缠在一起,发出暧昧的声音。
衣服被人随意的扔在床脚的地上。
“好妞妞,抬抬腰……呼……”
苏珂脸通红,忍不住打了一下身后人扶在自己腰间的胳膊,“你别发出那种喘声!”
程澈附身过来,磨了磨牙轻轻叼住她脸颊上的肉,嘴角勾起,含糊不清的说,“不喜欢呀?”
同一时间,苏联正是深冬的寒冷。
学生公寓楼的宿舍里倒是挺暖和的,廖杉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巴浦林诺夫教授通知他手下的研究生,下周一一起去列宁格勒的喀山飞机厂,二年级的学生是过去学习、三年级的学生是过去研究自己的毕业课题。
虽然学习清单只划掉了一半,但是终于可以去苏联的飞机厂看看了!
不同于廖杉的兴致勃勃,卓娅没什么力气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把衣服、文具一股脑塞进箱子里,她已经向三年级的同学打听过了,他们这些二年级的研究生过去就是打杂的。
“啊……打铆钉的生活要开始了……”卓娅生无可恋的感叹一句,她会想念莫斯科的歌剧院、酒吧和自助餐厅的。
第54章红箭号
星期一下午,吃过晚饭后,学生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在校门口集合。
王川泽穿着一件黑色的皮领夹棉呢子大衣,高挺的鼻子被寒冷的气温冻得微微发红,他微微眯眼,等廖杉走近才看清她的脸,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廖杉走近后便见他刚刚眯着眼睛,不禁好奇的问,“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王川泽不想多说。
旁边的程德霖忍不住开口,“看书看太猛,眼睛熬坏了。”
说着,他强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听说过心里苦猛灌酒的,没见过心里苦狂看书的,整宿不睡觉就在图书馆里那么熬。
廖杉一听就明白过来了,“你近视了?要不要配副眼镜?”
王川泽点点头,“等从喀山飞机厂回来之后再说吧。”
廖杉也没和他多聊,和江文怡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径直去找站在学生人群里的卓娅。
程德霖拉着江文怡,手都舍不得松开,“你自己在学校里要记得按时吃饭、不要熬夜,室内室外温差大,千万要注意不要感冒,回去的路上要小心,晚上记得锁好门、检查好门窗……”
他们导弹设计系的学生也要和飞机设计系一起去喀山飞机厂,江文怡所在的材料科学系留在学校继续学习和做实验。
巴浦林洛夫教授姗姗来迟,“好了好了,同学们都到齐了吧?来来来,跟我走——”
学生们在他的带领下走到莫斯科火车站,坐上开往列宁格勒的火车。
这辆“红箭号”火车是从莫斯科驶向列宁格勒的,全程六百多公里,要坐九个小时,每天只有一班车,晚上的11时55分发车,途径特维尔和诺夫哥罗德两站,翌日上午8时55分才能到达终点站列宁格勒。
猩红色的火车上是一个个包厢,四人一个包厢,廖杉、卓娅和另外一对情侣同学坐在一个包厢,王川泽和其他三个留学生胡俊明、郑子昂和张国光坐在另一个包厢。
火车一如往常行驶在铁轨上,在诺夫哥罗德站停靠片刻后,便再次轰隆轰隆行驶起来。
时间越来越晚了,人们渐渐变得昏昏欲睡起来,胡俊明和郑子昂已经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另一个包厢里,廖杉也盖着件自己的厚外套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王川泽悄悄拉开包厢的门,轻轻拍了下坐在外面的卓娅。
仰头正靠坐在座椅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卓娅被他扰醒了,一睁眼看到王川泽,她赶忙抬手擦了下脸,把睡觉时流出的口水擦掉。对面的那对情侣姿态亲密的睡得正香,廖杉也拿了件衣服蒙头靠着车窗玻璃,卓娅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王川泽小声的用俄语说,“我和你换一下座位。”
卓娅的眼睛顿时噌的一下就亮了,她去厕所时曾看到过,王川泽是和其他三个华人男同学坐在一起。
见色忘友的卓娅立刻就答应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站起来,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在她离开后,王川泽却没有坐下,反而动作极轻的把整个人罩在衣服下的女孩放倒,让她能横躺在座椅上。
廖杉睡得并不是很沉,躺下的时候就短暂的醒了过来,她懵懵的拉下衣服,睁开眼睛,整个人还有些迷糊,讶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王川泽?”
“我和卓娅换了座位。”王川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没事,你睡吧,我出去透口气,坐久了蜷得腿疼。”
廖杉闻言眼一闭,没有丝毫怀疑。包厢里空间不大,她都蜷得腿难受,更不用说比她高那么多的王川泽了。
王川泽走出去,关上包厢门,站在狭窄的过道里,今夜没有月亮,车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山峦形状。
凌晨四点多,列车到达了特维尔站,在停靠站点的几分钟时间,又有零星一些人上了车。
听到外面的响动,廖杉又醒过来,她坐起来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王川泽好像换过来坐了?
廖杉坐了会儿,脑袋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晚上气温比白天时更低,她把原本盖在身上的丝棉大衣外套穿上,拉开包厢的门,见王川泽站在外面,“抱歉,我是不是影响你坐了……”
王川泽回过头来,“没有。”
他跟着廖杉回列车包厢。
另一个包厢里,张国光抱臂坐在座位上打着瞌睡,没有着落的脑袋缓缓向下,在摔下去一下后猛地惊醒,他睁开眼睛,迷瞪的眨了眨眼,然后就看到……对面一个金棕色的脑袋。
张国光当时就立刻清醒了,他赶紧摇了摇旁边趴在桌子上打盹的郑子昂。
郑子昂皱眉,“你干什么啊——”
张国光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郑子昂别说话、看对面。
郑子昂也吓了一跳,又去推他对面坐着的胡俊明。
片刻后三个华人青年俱是清醒了,三人看着包厢里唯一一个睡得仰面朝天的苏联女孩。
“王川泽呢?”张国光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生怕吵醒对面的卓娅。
胡俊明紧挨着车窗玻璃,也是不敢大声,“在诺夫哥罗德站停靠的时候,他还坐我旁边的。”
郑子昂有点头疼,“现在怎么办?”
三人面面相觑,这下谁也不敢睡了。
实在是苏联姑娘热情的攻势他们真的承受不来,也不能承受。
睁眼到天明,学生们下了火车,又坐上公共汽车,直到快中午才到了飞机厂。
坐落在列宁格勒的喀山飞机厂主要是负责制造图-16轰炸机以及其他各个型号的直升飞机,整个飞机厂占地面积非常大,还有自己的试飞机场,所有出厂的飞机要在这里进行一系列的测试,没有问题后才能移交使用。
学生们被带去宿舍区休息,巴浦洛林夫教授忙得停不下脚来,先是把三年级的研究生和工厂的工人对接好,再去安排二年级的学生们。
廖杉和卓娅挽着手,跟着前面的同学一起被巴浦林洛夫教授带进飞机厂的厂房里。
巨大的车间厂房里,几架半成品的飞机有序的停着,工人们熟稔的做着自己的工作,这里俨然已经形成了非常成熟的生产线。当下正在批量生产图-16轰炸机,这个本来不曾对外国人开放的工厂,因为巴浦林洛夫教授曾在这里工作过,和飞机厂领导们协商过后,留学生们得以能够荣幸见证这个型号飞机生产的全过程。
飞机设计系的学生们过来其实就是来打下手的,工人们敢交给他们做的也就只是在机舱内打打孔、拧几个螺丝这类的工作,毕竟这种做工精细的庞然大物连螺丝拧几圈都有明确的规定。
这些学生们在还没有完全掌握图-16的图纸,搞懂图-16的技术要点、结构力学、气动设计原理前,他们也不敢乱动。
廖杉有种又回到了沈市飞机厂的恍惚感,只是更加繁忙。技术课程上得很是紧密,《图-16飞机的静力试验考察报告》、《图-16飞机强度计算原始数据总结报告》、《从图-16改为图-104的结构考察报告》……上完理论课后,就去打铆钉、咳,不是,是上实践课。
这里像是不允许有停下来的螺丝钉,每个人都是忙得团团转。
不知不觉间58年就这么结束了,苏联人要庆祝新一年的到来,飞机厂的食堂里桌椅全部挪到墙边,空出中央偌大的一块地方来摆放一棵高大的枞树,树上挂满了彩灯、丝带和金色、银色的圆球。
过了凌晨12点,伴随着收音机传来的克里姆林宫的钟声,宣告着正式进入1959年。喝高了的苏联人们手拉手,一边唱着新年祝歌一边围着枞树转圈跳着舞,好不热闹。
程德霖挨着王川泽坐在食堂边上,看着围着枞树转圈的人们里打扮成白胡子老头、穿着红衣服的苏联人,还有戴着夸张头饰一身苏联民族服饰的金发女孩,理解不能,“苏联人过年的习俗为什么是dedmoroz(雪爷爷)和snegurochka(雪姑娘)?他们是爷孙俩?”
对于异国他乡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共情当地人民的情感,有种热闹都是他们的的感觉。
张国光端着餐盘,拿着叉子戳里面的蔬菜沙拉,“不知道,我还想问他们过年为什么要吃冷的?”即使去年在巴浦林洛夫教授家过了一个纯正的苏联新年,但他还是无法适应这边的习俗。
“白胡子老爷爷我欣赏不来,但雪姑娘还是挺漂亮的。”另一边坐着的郑子昂点评道。
王川泽看着被卓娅拉进去一起围着枞树转圈跳舞的廖杉,他抬头喝了一口杯里的香槟,喉结上下一动,哑着声音低低应了一声,“嗯,是挺漂亮的。”
第55章造飞机需要几步
新年过后,学生们终于被允许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了,他们被分配到不同的组。
在得知自己被分到弹射座椅组后,廖杉紧张又兴奋,连夜又翻出自己在理论课上记的笔记,不知道第多少次查阅背诵。
图-16是一款双发高亚音速喷气式战略轰炸机,整机长度达34.8米、翼展33米、高10.36米、空重37.2吨,机腹弹舱携带了9吨的各类弹药,机翼和机身挂架上也会携带各类型的空地导弹,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家伙。
这架轰炸机会配备六名机组成员,其中驾驶舱内并列两位驾驶员,领航员位于玻璃头罩内,投弹手、无线电操作员以及尾炮手在下方机舱内。每名乘员都配备了弹射座椅,在紧急情况下,驾驶员向上弹射、而其他成员则是向下弹射逃生。
廖杉想,飞机厂当下正在批量生产图-16,一架飞机上需要六个弹射座椅,那么这个工作量是相当大的了,要知道她之前在沈市飞机厂生产“红星”时都忙得不可开交,而“红星”只是单座的战斗机,才只需用一个弹射座椅。
第二天一大早,在巴浦林诺夫教授的带领下,廖杉跟着其他女同学们进入厂房,从巨大的飞机起落架旁经过,途径第二厂房时,她看见了在跟着工人们给机头钻孔、安装侧窗隔框的王川泽和郑子昂等人;在第三厂房看到了张国光和鲍里斯等人带着安全帽在焊接飞机尾梁、胡俊明和另外一些同学在旁边的发动机组安装着主翼翼根发动机机舱的铆钉……
终于走到生产弹射座椅的厂房,一个个制作到一半的座椅整齐有序的摆放在厂房内,有些已经初见雏形,看上去和后世的高铁座椅有点像,大小也差不多,只是头靠很大,因为里面装的是降落伞。
巴浦林诺夫站在一个制作好的弹射座椅前,对着学生们问,“在开始干活前,我们先来个抽查。”
廖杉已经快要习惯这位导师喜欢随机提问的行事风格了。
他转到弹射座椅后面,指着其中的两个长条形的金属,灰蓝色的眼睛在学生们的身上扫过,抽中“幸运儿”提问,“克拉拉,这个是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浅棕色头发的苏联女孩连忙作答,“这是弹射座椅向上弹出的一个轨道。”
巴浦林诺夫点点头,又指着弹射座椅边上的一个东西问,“卓娅,这个呢?”
“是射伞枪,”卓娅回答,但弹射座椅左右各有两个射伞枪,她有点搞混了,不太确定的说,“左边这个射的是降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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