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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晨曦,几个人身姿笔挺的站着,如今还是他们三个,但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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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最近这些年过的并不好,丢了晋地之后,他灰溜溜的跑回了京城,夏元帝十分的震怒,将他关押了起来要治罪。
这时候阿史那终于不在抱怨为什么同是一个母亲生的,哥哥是皇帝,而他则是一个亲王而已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又加上太后在皇帝面前苦苦求轻,不然他可能早就被问斩了。
夏元帝无奈,把阿史那囚禁了起来。
而五年之后,夏元帝突然把阿史那释放了出来,然后交给他五万的兵权,让他去进攻秦州,只要能夺回秦州就可以功过相抵。
阿史那直觉没那么简单,后来打听了半天才知道,秦州至少驻守着十万的兵力,而守着秦州的将领是白嘉言,这个曾经只身闯入三千人军营中,取下将领首级的悍将,不管是武艺还是战风,都极为强悍,像一把无坚不摧兵刃,狠狠的插入了夏军的要塞,许多夏军光是听到白嘉言的名字就觉得害怕。
在这种情况下,只用五万人的兵力夺回秦州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据线人讲白嘉言等人已经掌握了火铳,这个消息才是让夏元帝坐立难安的原因。
阿史那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明白了,他不过就是一个炮灰,去试探秦州虚实的人而已,可是他不敢说吗?
当然不会,这不仅是他唯一的机会,还是他报仇雪恨的时机,这五年来,他虽然不缺吃,不缺穿,太后做主给他纳了新的夫人,他还有了儿子,可是每次看到那孩子喊爹爹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他那几个被吴大杀掉的孩子。
还有纳真夫人,虽然在他看来委实是有些骄纵,但是她最后的果决,都让他每次想起来都头皮发麻,自责难受。
他一个男人竟然还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纳真最后杀死自己的儿子……,那是多么绝望而无奈的心情。
他无时无刻都想着报仇雪恨。
他这次来就没想过回去!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个撒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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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臻叫人找来一件小号的盔甲,银白色,胸前两个虎头,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这是我以前穿过的。”徐黛珠在女人当中算是个高的,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已经有一米六了,这件盔甲穿在她身上刚刚好。
徐黛珠觉得有些沉,但还是能受得住,她觉得有些奇怪,其实盔甲为了当初刀剑,一般都是厚重结实的。
赵臻看出徐黛珠的疑惑,说道,“要比普通的盔甲轻薄,我那时候在长个子,白先生怕我受不住,特意定制的,结果你穿了刚合适。”
徐黛珠平时多半是女装,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但是赵臻却觉得这样的戎装奇异的适合她。
她眉眼中带着的刚毅,目光自信飞扬,而这盔甲就好像变成了她的羽翼,让她展翅高飞,浴火成凤。
徐黛珠见赵臻盯着敲个不停,问道,“怎么了?”
赵臻却上前拥住了徐黛珠,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心中想着,他怎么能让这样的一个女子埋没于闭塞的宫中。
“没事。”心里却想着,他一定要让她实现自己的夙愿。
白嘉言站在城门上,看到赵臻和徐黛珠一两个人一左一右并肩走了过来,赵臻年少英挺,气度俨然,徐黛珠则是英姿飒爽,别有一股女性的刚柔之美,如同金童玉女一般,十分的般配。
他的瞳孔伸缩,心里钝疼,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想着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当初的决定当真是对的。
有将领看到徐黛珠,都觉得颇为诧异,不过赵臻不说话,大多数人都只当没有看见,毕竟是赵臻亲自带来的,只是也有一些人忍不住,皱眉,说道,“殿下,末将不明白,这是战场,女人怎么能上来?这是不吉的。”
赵臻还没说话就听白嘉言说道,“李将军,你觉得会有什么不吉?难道我们今天这一场仗会不顺利?”
这话谁还敢往下接下去?在场的将领都沉默了下来,唯独那李将军依然是不甘心,说道,“末将不敢,只是不让女人上战场,是历来的规矩,不止我,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然后扫了眼众人。
那些将领心中暗骂,觉得这个李将军真是棒槌,这是太子亲自领来的人,而且看那并排前行的样子就知道十分的珍重,这种时候你出来说陈年旧规,不是没事找事吗?
大家都低下头来,只当没有看见。
李将军气的肝疼,心里头觉得这些人可真是胆小鬼,平日里就知道溜须拍马,关键时候还是得他站出来,咬牙说道,“白将军,不是我在军前扰乱人心……”
白嘉言却冷着脸说道,“不是扰乱军心是什么?马上大战在即,却散播这样荒诞可笑的谣言,难道我白嘉言走到今日,无论大小战役,胜了几十次,还是因为没有女子在场?”
李将军被白嘉言气势吓到,“我……”
“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拿女人当借口!”白嘉言平时就显得十分冷峻,这会儿沉着脸,声音郎朗,竟然就叫人不敢直视。
旁边有人喊道,“李将军,你快给白将军跪下认罪!”
白嘉言在军中积威慎重,是大家的楷模,这会儿听到白嘉言发火,所有忠于他的将领都觉得愤怒了起来。
“白将军说的是,将军平日里教导我们战前要深思熟虑,战中要英勇,身先士卒,却从来没说过要避开什么女人。”这说话的人叫马向云,是最白嘉言平时最为器重的将领,几乎是白嘉言一手带出来的。
马向云的话立时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李将军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些人是不是都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里了,开心。:)
第75章
阿史那看着城门楼上那几个似曾熟悉的面孔,只觉得恨意从心底最深处涌了出来,夏元帝虽然只给了他五万的兵马,但却都是精锐,光是骑兵就五千人,弓弩手五百人,投石车十辆。
当然还有他最后的杀手锏,他相信等着赵臻看到……,肯定会吓一大跳。
举着盾牌的步兵在前,弓弩手在后,骑兵团,然后是投石车。
阿史那信心满满,想着就算是白嘉言如何的厉害,能以一敌十,但是一个人可以挡住上万人?
他相信,很快白嘉言就会在他的铁骑下变成肉饼。
攻城的时候,一般都是守城的兵士在城墙上射箭,靠近的时候在用肉搏,只有极为自信的人才会开了城墙,直接领着兵士对战。
阿史那原本以为白嘉言会守城,谁知道他刚到秦州的城门口就看到白嘉言穿着黑色的铠甲,红缨头盔,佩戴镶嵌宝石的佩剑,威风凛凛的站在城门口,他神色凛然,目光锐利,像是一把拔出的利剑,寒光四色,叫人胆寒。
白嘉言身后的兵士整齐的列队站着,竟然都是一排的骑兵,阿史那心中大为的吃惊,秦州和晋地并非产马的地方,他们是怎么弄到这许多马匹的?又是怎么养的这许多骑兵?他们夏人就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到底会不会骑马,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阿史那能感觉到那些骑兵都是训练有素的。
徐黛珠站在城墙上,看着来袭的夏军,对身旁的赵臻问道,“为什么要让白将军这样直接上阵?用火铳不是更好吗?”
赵臻轻声解释道,“他们用的盾牌的步兵阵型,火铳很难穿透,即使穿透了,攻击力也会减弱,容易浪费,效果并不明显。”
徐黛珠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说道,“是用骑兵冲破盾阵,然后在用火铳吗?”
天气渐冷,已经快十月份了,风中带着萧索的寒意,把徐黛珠耳边的露出的一缕乌发吹的东倒西歪的。
赵臻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把头发撩到了耳根后面,又见她脸色有些苍白,说道,“嗯,我和白将军是这么商量好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我没事。”
赵臻想起五年前那一场惨烈的战事,怕是在徐黛珠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而今天又要对阵阿史那,显然会让她不舒服,更何况所谓的战争无论挂着什么样的名义都是惨烈的。
徐黛珠目光坦然,语气里却是有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说道,“我是有些不舒服,但我不会走的,我要看到阿史那是怎么死的。”
赵臻能感觉到徐黛珠心中的悲伤,一时有些无措,最后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揽住了徐黛珠的肩膀,盔甲上金属和金属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淹没在前方的厮杀中。
白嘉言率先骑马冲了过去,后面将领也紧随而去。
徐黛珠一直都知道白嘉言是顶尖高手,但像这样在战场的厮杀中看到还是头一次,那种震撼力不是一两句可以形容的。
白嘉言的武器是一把龙泉宝剑,虽然没有长枪好用,但是白嘉言根本就没有局限于马背上,他纵身跳起,借力潜入敌营中,如杀人机器一般,剑光闪现之处皆是尸首,不过一会儿就把阿史那的剑盾撕开了一个口子。
这样的身手,这样的胆识,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紧随而来的骑兵冲击过去,那些举着剑盾的步兵就东倒西歪的。
阿史那气的嗷嗷叫,摆了摆手,让弓弩手准备,旁边的将领忍不住说道,“亲王殿下,如果现在射箭,我们的兵士还在前面,很容易误伤。”
“那你想怎么样!”阿史那看到徐黛珠等人就觉得马上要被仇恨淹死,他眼睛发红,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只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他们泄恨。
“既然他们是骑兵,那我们也派骑兵好了。”将领心里暗骂,阿史那这个草包,当初丢了晋州,像狗一样灰溜溜的爬回来,如今又来领兵,狗屁都不懂……,现在他的步兵都在前面,直接射箭,是不是想和这些赵狗同归于尽?
他可是还想着活命回去呢。
“那就派骑兵。”一身冷风吹来,带着血腥的咸湿,阿史那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们夏人的骑兵是他们的骄傲,几乎无人可以抵挡。
将领摸了摸汗水,想着这个草包亲王总算没有坚持到底,这才吹了号角,让人骑兵冲了过去。
夏军的骑兵才是他们的精锐,马匹都是关外的汗血宝马的品种,个头要比中原的品种高半个头,而且跑起来神速,站在赵军的骑兵的前面就能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很快就那些把白嘉言带领的骑兵撞的乱了秩序。
阿史那兴奋了起来,跨上马背,准备亲自过去应敌,说道,“把我的剑拿过来!”那侍从有些着急,说道,“王爷,那边刀枪无眼,您还是别去了。”
“别废话,快给我!没看我们快赢了吗?杀了白嘉言,然后我就提着他的首级去叫门,我看到他们还嚣张到什么时候。”
白嘉言带领的骑兵节节败退,这让之前受挫的夏军都跟着兴奋了起来,眼看马上就要到了城门口,忽然间,城门大开,走出千人的步兵来,而白嘉言像是预感到这一点一般,做了个撤退的手势,那骑兵就像是流水一般像两边划开,给后面的兵士让出路来。
“王爷,你看,那是什么兵种?”
阿史那根本不在乎,他觉得只要他过去就能生擒白嘉言,给他的死去的妻儿复仇,只是那侍从说的急,他也想看看怎么回事,抬头一看,那些步兵拿出一种木头制的东西,长短和一般的剑一般长。
“这是什么?”
阿史那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哆嗦的说道,“火铳。”他还记得五年前是他的下属抓到了这个做火铳的人,这些东西还让他看过,但是他觉得还不如他的刀剑好用,结果却是被赵臻这个小杂种抢了去,当时据说威力巨大,只是后来他一直被囚禁着,又加上赵臻从来了没有用过这东西,他还以为……
“都趴下!”阿史那忍不住大声吼道!
但还是晚了,阿史那带领最好的铁骑在枪声下倒地,马背流出滔滔鲜血来,那些原本以为冲过去就能把赵军踩在脚底下的夏军,突然间就被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听到声响的暗器伤的体无完肤。
更重要的就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孙博文站在一旁拿着一杆白色的旗子,每次挥动一次就有填充好火药的火铳手替补上来,打完在向后退去,这样反复的轮换形成了不断的火线,让对面的夏军根本就没有喘息的空挡。
那种自信的,扬眉吐气的,一雪前耻的感觉就这样弥漫的四周,孙博文腰背从来没有挺的这么笔直过。
五年前,他们被夏军像一条狗一样屠杀,而今天他们要血债血偿。
场面一下子就颠倒了过来,刚才好像白嘉言的骑兵被夏军的骑兵追着打,而现在那五千的骑兵只剩下不到几百人。
鲜血浸染了泥土,血流成河。
阿史那跪在地上,一时想不明白,刚才还觉得胜利在望,怎么一转眼就输掉了?几千人的骑兵说没了就没了。
一旁的侍从吓的牙齿颤抖,脸色煞白的说道,“王爷,那东西是什么?太可怕了,他们是不是会术法?我们快逃吧。”
“逃个屁!”阿史那突然间就清醒了过来,这是他唯一机会,没有就没有了,更何况他不是还有个撒手锏?扭过头朝着那侍从说道,“你去那个人给我押过来。”
那侍从也是马上就明白了阿史那的意图,说道,“小的马上就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火铳手开始前进,一点点的逼近了阿史那的队伍,城门口堆满了尸首,看起来惨烈至极。
那些第一次看到火铳的不止是阿史那的夏军,还有同样的赵军,徐黛珠听到旁边有人议论纷纷的说道,“这就是火铳?简直是就是神兵利器!”
徐黛珠扭过去看赵臻,见他神色平静,可是目光有种火热的情绪的在燃烧,让她也跟着热血沸腾了起来,她轻轻的把头靠在了赵臻的肩膀上,说道,“终于……”后面的话不用徐黛珠讲,她相信赵臻能明白。
“嗯。”赵臻紧紧的揽住了徐黛珠。
两个人站在城门上,像是彼此的唯一,就这样依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