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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一阵车铃声。
贺椿连忙闪过,一辆前后两个轮子,即像自行车又像摩托车的单车唰地从贺椿面前飞驶而过。
对面一个瞎眼道士戴着墨镜坐在小方桌后给人摸骨断其未来的发展可能性。
一个穿着棉布小熊连体衣的孩子举着一块雪糕让他身边的少年吃,口中还“得得,得得”地直叫。
再往前走几步,貌似打铁铺的店家门头上竖起了一块高高的人形牌子,做出打铁的姿势。
像是茶楼的店铺里许多人穿着长袍在玩扑克牌,有人安静,有人大声嬉笑怒骂。
贺椿看着这个古今中外东西合璧的小镇,有种自己走到了某个背景大混合的游戏场景当中。
“时间还浅,以后变化会更大。”阿蒙说道。
贺椿眼神复杂,“修真界存在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过,为什么现在突然允许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允许?说得好,看来你看到了关键所在。修真界也有上层统治者,他们不喜欢变化的话,下面自然也不敢有太多变化。有些修者年纪越大就越害怕改变,陌生和未知的事物会让他们无措,也会让他们失去优势。
修者界在过去就像一个闭关锁国的超大国家,只不过这个国家拥有亿万个世界。而这么多世界,就算其中有个别世界产生了大的改变,可因为信息传递慢,有的世界都没什么修者过去,自然就传不出来。
地球就是曾被抛弃的修者世界中的一个。当它被抛弃,当它脱离修真界,当抛弃它的人逐渐遗忘了它,它的发展就没有人知道了。毕竟没有灵气的世界对于修真界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世界总不能永远一成不变,当上层统治者更换后,想法也会改变。飞雪惊涛楼楼主大胆推出窥天石和影像同步传递阵法,没有傅渊等修者界大能在背后支持,怎么可能?
而傅渊敢把地球的景象同步传递到修真界,也是因为他是修真界第一人修,他无所惧怕,也不怕改变。”
听阿蒙说完,贺椿好奇道:“那么傅渊仙尊这样做对修真界是好还是坏?”
阿蒙想了想说:“你认为呢?”
贺椿正要评价,就听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冷漠声音,“告诉他,傅渊那厮只是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他认为如果修真界变得太厉害,他不喜欢了,他可以随时喊停,甚至推倒重来。他这是当老大太久了,就把自己很当回事。”
贺椿低头掩饰了自己忍笑的表情,而他身边的小阿蒙对此却一无所觉。
贺椿在脑中打电话:“喂喂,蒙先生在家吗?”
脑中声音带了一点笑意:“在,我一直都在。”
贺椿瞬间安心。
身边的小阿蒙想要握住他的手。
贺椿不动声色地任他握住。
“看把那厮美的!”脑海里的声音突然跟他说道:“你还没有去过魔界,等你去了魔界,我想你会喜欢上那里的某些世界。”
贺椿都不敢猜测他握住的小阿蒙的真实身份,总觉得说出来太刺激自个儿。忙分心道:“哦?魔界不是一片荒芜?”
“灵修界也有全是荒漠的地方。我说的那些魔界世界混合了科技,甚至有些还和天外邪魔结合,那里的发展可比这个死气沉沉的修者界要有趣多了。下次带你去耍耍。”
后面那句话愣是让贺蠢蠢听出了温柔的调调,顿时打了个哆嗦。他师父越来越会撩拨人了。
可惜温柔的师父立马就给了他沉重打击,“不过你现在还太弱,去了那些世界只能当炮灰和垫底的,等你把混沌炼体术修炼到第六重再说。”
贺椿不知道他师父的阴谋,他也习惯了阿蒙督促他练功,就嬉皮笑脸地答应了。
这边他脑中分心和他师父谈恋爱,身边的小阿蒙突然举起手臂,要让他抱。
贺椿不知这厮有何打算,从善如流地把他抱起来,还颠了颠说:“长得真快,前几天还是一个三岁的小豆丁,现在就变成五六岁了。明天你是不是就打算长到成年状态?不知道贾千金和寒豆豆他们回来没有。”
小阿蒙啊呜一口咬在他嘴唇上,还故意叼住他的嘴唇舔了又舔。
贺椿:……妈蛋哟!被调戏了。
这个突然发展谁都没想到,贺椿只觉得自己脑海里起了一阵大风暴,某人似乎暴走了。
小阿蒙似乎感觉到痛苦,皱起眉头,但他还不肯从贺椿身上下来。
一阵大风吹来,小阿蒙的身体晃了晃,贺椿趁机假装没有站稳松手。
小阿蒙从贺椿怀里跳下。
大风把小阿蒙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小脸蛋更是被刀刮一样疼。
小镇中一片惊叫声。
好多人都在喊着:“刮大风了,要下雨了,赶紧收摊!”
贺椿嘴中叫着“阿蒙”,努力挣扎着想向他靠拢,可风太大,让他无法寸进一步。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小娃娃,提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抓住小阿蒙就一顿猛揍。
小阿蒙暴怒,和那小娃娃扭打成一团。
看热闹的人:现在小孩都这么凶残吗?
贺椿:……那看起来才三岁左右的娃娃不就是上个小世界中真小阿蒙的化身吗?
“砰!”一名看不出年岁的道士撞到贺椿。
贺椿竟然没能事先察觉也没能闪开,转头,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
那道士一把抓住他,恶狠狠地逼问他:“你说,我们为什么修真,我为什么修炼?修了这么多年,我费了那么多心血,可我如今还是要死!我的寿命还有十年不到,可我根本无法在十年内突破,我受了那么多苦,放弃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来等死的吗?你说啊!”
贺椿感觉到对方情绪波动极大,如果他回答得稍不谨慎都可能导致无法想象的结果。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回山任务之一,他尽可能地思考,组织言语道:“都一样,不是每个人都会成功,你和我,还有很多其他修者,我们经历的都一样。”
“是吗?”那道士眼中一片迷蒙,可过了一会儿,他似反应过来,又叫道:“不,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想问的是,我们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
贺椿脱口道:“为了长生?”
道士又笑又似哭,不住摇头道:“如果是为了长生,那么我们大多数时间都用来打坐闭关寻找进阶的宝物,就算有了漫长人生,我们也没怎么享受过。那么这个长生得来又有什么意思?
另外,修者之路艰辛无比,不但进阶困难,随时还有殉落的可能。而修真界和普通人类世界也没有多大区别,照样有尔虞我诈,照样有好人坏人。
更糟糕的是,我们这些修者修炼就要耗费世间灵气、就要捕杀灵物妖物,很多小世界就因为被耗空灵气而被整个修真界抛弃。你说,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是不是对世界没有任何好处?我们活着跟蛀虫又有什么区别?”
“呃,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要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了,我们修者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贺椿并没有迷茫,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毕竟他修行的功法就相当于世界清道夫,但其他灵气和他能量修者呢?
脑中声音一边分心和某厮打架,一边还指点徒弟道:“你可别被迷惑,这大概就是考题了。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有意义。你以为那些神魔平时都在做什么?”
“做什么?”贺椿在脑海中问。
“说白了就是反哺。”阿蒙一口道出真相,“宇宙规则也好,天道规则也好,他们都是小气鬼,你以前拿他们多少,将来就要还多少。地球不也有宇宙膨胀论的说法吗?”
贺椿眼睛睁大,“你是说宇宙真的在不断变大?”
“当然。”
“可是最后能升仙,甚至能成为神魔的又能有几个?其他修者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贺椿低喃。
有谁在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去看这个小镇。
贺椿自然抬头看过去,此时,大风已经停止,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幕幕的生活景象。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修者,他们都在生活。普通人忙着衣食住行,忙着尽量活得长久一点。修者也同样如此。
“师父,你是在告诉我,修者也是生众,根本不必要把修者当作特殊对象看待?就像小中大的世界划分一样,修者比普通人多的就是能量运用,所以他们比普通人能活得长寿。修者在消耗各种能量和资源,普通人也会。修者消耗的是灵气,普通人挖矿冶炼发展科学同样也是消耗世界本源的能量。
普通人在科技达到某种程度后,会想要修补环境,想要反馈反哺生养自己的世界,修者也同样如此。那些殉落的修者也会化作这世间的养分,就和花鸟虫鱼一切众生一样。”
贺椿说着说着,心中似乎有什么枷锁被打开,整个人都豁然一轻。
“我明白了。师父,我明白你要告诉我什么了。任何生物都有生的权力,他们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当然也许会引发别的生物不喜,这就自然形成了食物链和合理消耗。
而当我没有能力去考虑广义上的存在意义时,我只要考虑狭义就可以,比如说我现在活着的意义就是让我自己和朋友们活得更好、修炼进步再进步!如果失败了,那也没什么。比如这位道友,你还剩下十年寿命,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好好享受这十年生命,要么就拼死一搏。”
贺椿说到最后,直接放出声音来,面对道士道。
道士愣住,嘴中不住重复贺椿最后说的那两个选择。
贺椿把精神力运用到最大,对他低喝:“这位道友,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问我你修道的意义,不如把你剩下的十年先好好过完,做出你的选择吧!”
道士忽然露出微笑,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物递给贺椿道:“多谢小友指点,这是我曾经得到的一个小玩意儿,也许你会喜欢。”
道士送给了贺椿一块阵盘,随后飘然而去,那神态当真无比潇洒,似被贺椿的话说的醍醐灌顶,彻底看开了一般。
贺椿握着阵盘转头,就看到刚才打架的两个小家伙竟就那么消失了。
贺椿:……这一关我算是通过了吗?
第186章胆肥的寒豆豆
贺椿正想着是继续前行还是找个人问问话时,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到他身边,对他拱手道:“你已过回山试练关卡,请这边来。”
贺椿跟在中年文士身后走到了一条街道口,中年文士侧身道:“如今所有通过回山试练的试练者都在这儿,里面有大量空房,你可随意选择一间住入。”
中年人又指点了吃饭和领取任务的地点,便告辞离去。
贺椿带着一头雾水进入牌坊式样的大门,进去就看到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中心竖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
磅礴的灵气扑面而来,那块石碑似乎在向周围辐射某种能量。
石碑周围有个别人在,但并不多。
贺椿正想走近石碑看个清楚,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
贺椿转头,见是小阿蒙,先上手捏了捏他脸蛋,被抓住手,还被小阿蒙拍了下屁股。
贺椿:确定了,这个是真的。
贺椿想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可看小阿蒙那大约只有他看得出来的郁闷表情,就明智地没有问出声。
反倒是阿蒙自己用冰冷的童音传音说:“那厮太无耻,竟然在这个小镇中不惜材料布下顶级驱魔阵,我一时不妨被阵法弹出,让他有机会变成我的模样跑到你身边诱惑你。”
一想到他家蠢徒弟的嘴巴被傅渊那厮啃了一口,阿蒙就想摧毁无相山,再用秽气把傅渊灌满塞到粪池里。
可惜后一项没做到,姓傅的跑得太快。不过无相山差不多垮了大半。
别人不知,他很清楚那无相山其实就是傅渊炼制的一尊法宝,已经具有灵性,算是傅渊的心头爱之一。而他刚才把那刚产生的器灵给拍散了,把构成无相山的一些关键材料也给暴力拆解。
事情至此,他和傅渊彼此就相当于正式宣战,只不过为了正魔两道,双方暂时还不会明着撕破脸。
贺椿摸摸师父的小爪子,权当安慰。
小阿蒙抬头,做了一个和某厮一样的动作。
贺椿很无奈,只好把他抱起来。
小阿蒙搂住他脖子,贴上他的脸,咬住他的嘴唇就是一顿舔咬。消毒,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