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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害他母妃还能说是后宫争宠,那害死四皇子又是为了什么?如果四皇子不死,云仁浦根本无需与他合作,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皇位与权势,这般计划也太曲折了。
而且牺牲一个极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换取现今的地位,真的值得么?
左思右想不得解,高郁实在怎么也不通,干脆不再纠结,与娄琛商量这接下来的事。
两人不便在此逗留,稍事歇息之后便准备离开。
可满城都是追兵,于子清那边也不知情况如何,若已被云仁浦控制,此去便是自投罗网。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偷偷摸回行宫,俗语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云仁浦满城搜捕,也不一定料得到两人竟会在眼皮子底下。
行宫依山而建,娄琛带着高郁潜回刚才居住的殿宇,才发现现场已被清扫干净,几名暗卫的尸首也被抬走。而不远处的地牢,火也已经被扑灭,只有一股焦糊味儿,顺着夜风飘来。
高郁望向地牢的方向,眉头紧拧,他早料到了云仁浦会对抓来的那人下手,因此明面派人假扮娄琛去巡防看守,暗地里却遣了于子清守在里头伺机而动。
但他怎么也却没想到,云仁浦竟这般心狠,他从头到尾也没想过救人,只想杀人,毕竟死人才死真的永远不会泄露消息。
娄琛看出了高郁眼中的担忧,但他不善言辞,更不知如何安慰,只好尽量放柔了声音,安抚道:“陛下放心,于统领机警过人,定早就察觉云仁浦的计划,逃了出来。”
高郁知道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但闻言,回头对娄琛笑了笑:“嗯,子清那么聪明,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午夜时分,夜深人静,高郁靠在娄琛身边小憩,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阵脚步声。
“有人来?”
娄琛推开窗缝看了看,发现寝殿墙外火把光亮正胜,想来云仁浦找不到人,重新开始搜查起行宫来。
娄琛回到高郁身边,压低声音道:“我去把他们引开。”
高郁闻言立刻拉住了娄琛的手:“不行,你不能去,云仁浦已下令格杀勿论,你出去只是死路一条。”
许是受先前情绪影响,娄琛难得没有避开高郁,反而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陛下放心,微臣能逃得掉的。倒是陛下一会儿一定要躲好,不可让人发现。”
“不行,你不能去!要么你先逃,要么一起走……云仁浦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先逃也可以。”话虽这么说,可此时云仁浦已无退路,高郁被抓到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陛下……”娄琛不敢大声,只能压低声音小声道,“殿下可听到了喊声?”
高郁此时心慌意乱,一心只有娄琛,哪儿听的到什么喊声。
“微臣听到了。”娄琛安抚道,“那喊声来自西北城门处,微臣料想应是世子殿下已经赶到,正在攻城。以镇南军的军力,相信卯时之前定能破城,陛下只要等一会儿,待世子殿下前来护驾即可。”
“那我们一起等!阿琛,我们一起杀出去!”高郁仍旧不肯放手,不知为何,看着娄琛坚毅的面容,他心中竟蔓延起一股难言的恐惧,仿佛娄琛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似得。
娄琛闻言,幽深的眸子闪了闪,他定定的看着高郁,眼神逐渐温柔了下来:“小逸,听话。”
高郁一怔,似是幻觉了:“阿琛你叫我(什么)……”
后头的话未出口,娄琛已出指如风,趁着高郁愣神的功夫,点住了他要穴。
高郁被藏到柜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一双俏丽的桃花眼急了出泪来,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娄琛,一根一根的掰开自己的手指。
阿琛……不要……
“这穴道一炷香时间后会自动解开。”娄琛摸了摸高郁的头,替他擦掉眼角的泪:“小逸乖,等我回来。”
说罢他小心关上柜门,转身离开。
高郁通过门缝中看着娄琛远去的背影,瞬间泪流满面。
阿琛,你回来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sudella的地雷~~
我们的口号是:搞事搞事搞事!
ps,顺说一下,明天要搬公司,一整天码不了字,明天就不更新了。不过放心,本周一定完结,就差一个结尾啦~
我会告诉你们,是特意卡在这里的么?
o( ̄ ̄o#)哈哈哈
第102章绝望与希望
娄琛趁着夜色的掩护翻出寝宫的围墙,而后从侧面绕到队伍的末尾。
他闪身进另一院落的门,故意留下些许破绽,弄出声音,那群士兵果然中计,一遍大喊着“在这边”“快追”一边朝他追了过去。
南京行宫是由当年的皇宫改造,面积颇大,娄琛上辈子来过两次,依稀记得里头的地形。
他身形矫健,行动敏捷,像是在暗夜之中潜行的鬼魅,无声无息的在宫阁殿宇中穿梭着。
娄琛不敢离高郁太远,只能带着士兵绕圈子,谁知绕了一圈后,那群士兵也不知道听了什么命令,竟停了下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暗叫一声糟糕,娄琛来不及多想,赶忙反身跃去,越过两面墙后看看在士兵到达高郁所在寝宫之前将人拦下。
长剑飞出,横扫一圈,大叫道:“在这儿呢,跑什么!?”
言罢,他飞身跃上墙头,居高临下看过去才发现队伍的最前头站了一人,火光印照在那人脸上,明暗间或,迷蒙了他的神情,却掩不住眼中浓浓的杀意。
那人上前两步,仰起头朗声道:“娄统领,别来无恙。”
几个时辰前两人还拔刀相向,此时说一句“别来无恙”当真滑稽的很,但娄琛却表情不变,只抬了抬手,行礼道:“云大人亦是。”
“娄统领不逃了?”
“云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娄琛从墙头跃下,将龙吟收至剑鞘之中,“云大人还是投降吧,镇北军已至,你已经输了。”
见娄琛面色淡然,云仁浦也收起了眼中的杀意,抬起下巴回视道:“不到最后一刻,输赢都说不得准,娄统领你说是不是?”
“可输赢已定,胜负已分,云大人此番不过是更造杀孽而已,投降吧。”
“更造杀孽?”云仁浦笑了笑,“本官倒是不知娄大人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与是否信佛无关,只是不想云大人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娄琛抬头看了眼远处渐渐燃起的火光,“云大人也是忠义之士,多年来一心为南梁,为何一定要在此事上执迷不悟?”
“非是本官执迷不悟,而是娄大人忘了。”云仁浦望向娄琛,眼中怒意渐显,“娄大人忘了护国将军当年是怎么死的了?忘了你与令堂为什么会颠沛流离数载?忘了镇南将军为何宁死不回京?忘了你娄家为何会至如今地步!?娄大人为仇人儿子卖命的时候,可曾想过娄家先祖?他日下到九泉可对得起娄家的列祖列宗?”
“娄琛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娄家列祖列宗自会知道。倒是云大人如此逆谋篡位,来日可有颜面面对云家先祖?”
云仁浦冷笑一声:“你懂什么,高郁不过是鸠占巢穴,本宫要做的才是让南梁恢复正统!”
“恢复正统?”娄琛闻言心头一跳,忽然有了一个诡异的猜测,他想再问些什么,可云仁浦已不再给他机会。
“你我既然各为其主,那便多说无益。”侧头看看一旁的宫门,他回身道,“娄大人也不用拖延时间了,寝宫内到底藏了什么,要娄大人不顾以身犯险,也要保护?”
娄琛面色一凛:“云大人既然执意如此,那就休怪娄某不留情面了。”
龙吟出鞘,修长的剑身在银白的月华之下烁出凌厉的锋芒,娄琛手腕一动,剑光便如匹练般席卷而出,将一众士兵笼罩。
这边厢激战正酣,那边厢心急如焚。
被点住穴道的高郁不能动不能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对他来说却度秒如年,好不容易等到了时辰,穴道自动解开,却又因为僵的太久,身子发麻了。
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他刚走出房间,就听墙外传来一阵激烈的喊杀声。
高郁当即心如擂鼓,一刻不敢停的朝着声音的方向冲去,可等他到了寝宫门口却发现院门被反锁,怎么也拉不动。
“阿琛,开门,快开门!”墙头有一丈多高,高郁轻功不济飞不过去,只能一边大叫着一边不停的用肩撞门。
但他的高喊在一阵惨叫与短兵相接声中却单薄的可怜,他只能不停的撞着那一丈来高的红铜高门,妄想能将那门破开一条缝隙,可直到他肩都疼的麻木了,那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惨叫声,嘶吼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他感觉的到娄琛就在门外,可那扇怎么也推不开的门却仿佛一道禁制,将门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他只能站在门边,听着一门之隔传来如地狱幽魂受刑般的惨叫。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响起,由远及近像是从天边传来,在一片嘈杂声中格外清晰。
是高显来了,还是云仁浦的手下来?
高郁转头看向城门的方向,却见天边一片绯红,不知何时燃起了火光,半边天都印红了。
难道真的是援军来了?
高郁心中一喜,更用力的拍着门,想要传达着信息,可下一瞬却忽有一人撞倒门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银枪带血穿破厚重的木门,低落下一片猩红。
阿琛……阿琛?
高郁心中一惊,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是一声响起。
这声之后,门外突然死一般的寂静,惨叫声没了,刀枪剑戟的碰撞声也没了,马蹄声不闻,只有一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连夜月也仿佛不忍一般,躲到了阴云之后。
没了月色的映照,没了寝殿里一片乌黑,只有远处一片绯红的火光。
一股莫名的恐惧爬上心头,高郁反身回到寝殿门前,颤抖着捡起暗卫掉落在地上的长剑,而后朝着紧闭的朱门冲了过去。
可谁曾想,就在他堪堪到达门边的前一刻,寝殿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一欣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
说时迟那时快,高郁尚未看清那人的面容,便一个飞身便朝那人扑了过去。
那人反应也极为灵敏,一个侧身便躲过高郁的偷袭,身形拧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手中□□往上一挑,便轻易将高郁手中剑挑落。
高郁愤愤回头,一旋身朝来人挥出一掌,但就在掌心触碰到那人的前一秒,他像是被禁锢了身体一样,魂丝飞散,彻底愣住。
云开雾散,皓月当空。
愣怔半响,高郁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容,难以置信的开口,发出了一个干涩的音:“娄……舅舅?”
娄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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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琛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已是晚霞漫天,红云渐落的时辰。
他刚一有动作,候在一旁许久的人就立刻冲了过来,心急如焚道:“阿琛你别动,你身上有伤别动,小心伤口裂开!”
娄琛看着床边一脸焦急的人,好半天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巍巍的问道:“陛下?”
“是我,阿琛是我……”见娄琛醒来,高郁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阿琛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便是随你而去的心都有了。”
这人,怎么这般口无遮拦……
娄琛不赞同的敛了敛眉,正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疼的厉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高郁见他喉间滚动,还以为他是关心自己,便赶忙解释道:“阿琛你别担心,城里现下已被镇南军控制,安全的很,王弟正在城里搜捕余党,很快就能处理干净。至于云仁浦……他现在正关在行宫西北角的小院里,我已命人严加看守,不会被他逃了的。”说完他顿了顿补充道:“子清那边也不用担心,他没事,受了些伤但不重,正在隔壁休息。”
听闻于子清平安,娄琛终于放下心来。他微微侧了侧头,正想避开高郁的眼神,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撇到不远处一角。
身形一滞,娄琛直直的盯着那处,难以置信的问道:“舅……舅舅?”
“哎。”听到娄琛叫自己,娄烨这才站起来,走到床边,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甚是温柔的问道:“终于想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