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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不足一千米的街道很快到了尽头,别说敌人,连个活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倒是街两边的商铺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末世的降临——所有店铺的卷帘门都消失了,门面大开,里面空空如也连只货架都没有留下,只有一堆堆的雪,以及墙上那一摊摊的血迹……即使是战争,都不可能把东西卷的如此干净,看起来起码被人清查了三五遍,凡是可吃可用的都被清走了,只可惜他们来的太晚,所有的痕迹都已经被大雪抹去。
“进巷子看看。”
许凌风当先走近小巷。
小巷很长很窄,弯弯拐拐的,房子挨着房子,非常拥挤。不过房子的质量倒是比想象的要好,至少都是砖瓦房,比李拐子村富裕很多,只是貌似在这一两年遭遇过几起天灾人祸,比如风灾冰雹大火之类,灾后的修缮工作做的不好,远远看过来才会给人一种非常破败的感觉。相对于大街,这些房子虽说也都是房门大敞窗户上大大小小的破洞,但至少屋子里面还有一些破家烂俱,不像大街上连张废纸都没有留下。
分头把两条巷子快速查看了一遍,汇合后许凌风神色严峻:“这些住户应该都是主动离开的。”
洛桑点头:“对。这些人家里凡是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了,所有的交通工具也都不见了,虽然也有翻动的痕迹,除开几家房子比较好看起来比较富裕的,屋子里的血迹也不是很多……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确实是主动离开的。”
刘树林接口:“附近能够去的地方只有县城,所以,这些人应该都在县城。”
洛桑冷笑:“对,活着的都在县城,在他们抢劫了邻居并且自相残杀之后。”说完示意大家跟着他走。
一行人跟随洛桑走进一户人家,屋子里倒着四具尸体。两大两小,两个孩子小的一个死在桌子下面,大的那个死在通往卧室的房门边,看样子是在往卧室逃跑的时候被人从后面一棍打死。
简单查看后有人问:“这是灭门仇杀?”
洛桑摇头:“不像仇杀。死者身上的伤口都很干净利落,除了这具男尸全都是一刀或者一棍致命。就算是他,身上也只有两处被棍棒击打的痕迹,一处在肩上,一处在脑袋,脑袋上那处是致命的一击,我的推测是凶手发现第一棍没有把人打死后又补了一棍。由此可见凶手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杀人。仇杀的话,如果恨到要灭门的程度,不可能让他们死的这么痛快,就算拿成年男子没有办法,也很有可能把仇恨发泄到小孩子身上,所以我推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谋财害命。”
谋财……害命?
除许凌风外所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举目四望,这明显是一户非常贫困的家庭,留下来的家具全都是劣质塑料制品,就连屋里唯一的一张大床都只是放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床垫在锈迹斑斑的铁架子上面……这样一个家庭,简直就是家陡四壁,哪来的财给人谋?
只有许凌风不太意外:“你的意思是他们参于了偷盗或者抢劫,然后被人黑吃黑了?”
洛桑点头:“八成就是这个样子,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真相了。”
洛桑的声音一下子放的很低,其他人也立即察觉出异样,房子后面有非常细碎的声音传过来,听上去还有一段距离。许凌风和洛桑刘树林三个人走到后窗边,窗外有一条小路,路那边还有一些人家,都是一个一个的院落,不过户数不多又没有连成一片,还不足以称作街巷。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雪地上。
看身形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带着厚厚的棉帽和毛线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更是裹成球状,外面是一件成人尺寸的羽绒服,里面肯定还塞着很厚的衣服,这让他踩在简易雪板上的身体很不利索,不停地东张西望,就像一只不得不离开洞穴到雪地里觅食的特大号仓鼠。
许凌风的视线很快落在孩子身上的那件羽绒服上面,羽绒服脏到几乎看不出本色,但前襟上那一块血迹却不容错认。
过了一会儿,半大孩子终于来到巷子的入口,看到前面的雪地他突然惊叫一声,其后一把捂住嘴,连滚带爬地躲到拐角处的屋子后面。片刻过后,半大孩子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往前方看了看,此后掉转方向踩着雪板经来路返回,这一次他的速度快了很多。
这孩子脑子不错,他在雪地上前行一段路之后又沿着雪板的痕迹往后退,看的出来他是在绕圈子布置假象。只是大冷的天这活显然很不容易,前前后后他也不过绕了十来米就放弃了,最后停在一个院子前面。
孩子左右看看,确定四周没人之后立即飞快地刨起院墙边的积雪。这处积雪非常浅,很快显现出墙上的大洞,孩子钻进去后又把雪板拖进去,然后再从院子里往外推雪,直至洞口重新被积雪封死。这种程度的掩盖极其不专业,但迷惑几个普通人应该不成问题。
破洞在厨房边上,做完这一切孩子才长出一口气溜进厨房,走到墙角边上。这一块放着一堆破烂,其中塑料制品居多,孩子直接把手放在破烂堆的边沿,狠命一推,地面上随及露出一个60公分见方的洞口。原来这些破烂都堆在一张木板的上方及其四周,而木板正好位于洞口的上方,是这个洞口的大门。
孩子抓住门上的拉索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此后木门连带它上面的各种破烂重新滑了回来,掩住洞口……
厨房外面,目击这一切的几个人都不禁暗自赞叹了一声劳动人民的智慧,如果遇上的只是一些未经训练的普通暴徒,这个布置安全度还是蛮高的。只可惜遇上的是他们,尤其这两天还没有下雪,洛桑很容易就发现了雪地上的痕迹,这才会去到那个屋子守株待兔,轻轻容易就把这只大肥兔给逮着了。
——
木门下方是一个由地窖改造而成的地下室,地方不大,只有十来平米,高度只有一米八,许凌风进去之后都要略略躬着腰,更不要说身高184的洛桑了。
地下室的边上胡乱堆放着被褥衣物,数量还不少,靠里墙墙角的地方燃着一个火炉,火炉上煮着一锅东西,闻起来像是食物,炉子里燃烧的却是木块,烟雾很大,旁边坐着的四个孩子却没有出现一氧化碳中毒的征兆,可见通风良好——许凌风记得地面那个位置正好就是厨房里的柴伙灶台。
四个孩子围坐在火炉旁讨论着雪地上的痕迹,压根没发现有外人闯入。
“肯定是滑雪板的印子,我不会看错。”刚才那个半大孩子发言。
“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当兵的来抓我们了……”
“当兵的才不会管我们,他们要保护当官的……唉,我爸妈要是当官的就好了,他们就不会死了。”
“你就做梦吧,还是想想木头烧完了火炉子升不起来该怎么办。”
“是啊,唉,冬天怎么还不完呢,木头都要烧完了,怎么办?”说话的孩子只有十来岁,应该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这会儿却皱着一张小脏脸,显然是愁到心里去了。
半大孩子看起来像是他们的头,不屑的道:“老四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镇上连烂木头都没剩下几块,管他是谁,肯定呆不长。我们的木头今天够用了,明天再出去找,我就不信他明天还不走。反正我们的食物足够,等到雪一化就可以去县城了……”
说完话看向不远处的那一大堆东西,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半筐红薯,半筐土豆,还有两坛子米面……足够他们支撑一个月,本来都以为撑不过这个冬天的,没想到却过了一个饱足的“肥冬”,他非常满足。
看到这一幕许凌风突然插言:“要是我一直都不走呢?”他和洛桑一直站在角落里,火炉的光亮原本就不能及远,何况上面还放着一个煮锅,完全照不到他们所在的角落。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往角落里看。
片刻后,当中一人道:“我好像……好像听到了声音……”
最小的“老四”战战兢兢:“会不会是鬼?”
许凌风一声轻笑,几个孩子几乎吓尿……
然后,领头的半大孩子眼珠子一转,脱口道:“什么屁话,哪来的鬼?肯定是神仙!”
然后他突然扑倒在地:“神仙救命啊……”
其他三个孩子也立即跟随其后,一个个跪到他身边,匍匐在地,一面发着抖一面大叫“神仙救命”。
洛桑忍无可忍:“装什么装,都给我滚起来,真要你们的命,你们早死八百回了!”
妈的,叫“救命”的时候还一个个都精准无比地避开了火炉子,真当别人都是傻瓜吗?
第106章死镇(三)
四个半大孩子沿墙根坐了一溜,神态各异,有人一脸谄媚,有人满心感激,也有人在尽量缩小存在感,但无论是下意识攥紧的拳头还是正在微微打着颤的小腿都暴露了他们此刻的真实心态:小心翼翼,满怀戒备,没有一个人相信许凌风他们是前来救助自己脱离苦海的“神仙”。
许凌风自然是毫不在意,他揭开锅盖看了看,连忙皱着眉把盖子盖上,黑乎乎的一锅汤水上面浮着几大块红薯,目测是红薯粥,能把一锅粥煮成这个样子,也算是天赋异禀。
这时候去找木头的刘树林几个人回来了,许凌风冲上面喊了一声:“就在上面大灶里煮吧,下面就一个锅。”
他记得上面灶里的锅还在。也是,这年头锅碗够用就成,弄口破锅也换不到钱,收破烂的早就下岗了。
好吧,重点不在锅,重点在于地窖里的各种味儿,烟味儿,柴禾味儿,食物的味儿,还有脏被子脏衣物的味儿,甚至还有尿味……种种怪味儿混合在一起都快把他熏昏了,让他在这里面煮东西吃?得,先把他给煮了吧。
许凌风从背包里摸出四块压缩饼干,蹲到四个孩子面前,把饼干一字排开:“听好了,别再叫我神仙,我不是神仙,你们也知道我不是神仙。我救不了你们,不过也不会害你们,我现在只想跟你们做个交易,你们告诉我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把这几块压缩饼干送给你们,另外我们走的时候还可以把剩下的木头留给你们,足够你们用一个星期的……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领头的孩子头咽下一口口水,一张脸脏的貌似已经多出来一层壳,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壳下讨好的笑容:“叔叔,镇上的事情我们告诉你就是了,我们不要你的东西。”
许凌风微微一笑,手一抬,四块饼干直接飞入四个孩子怀中:“说了给你,我不会赖账,收好了,出门的时候带上这个更方便也不打眼。记住,不要跟我耍心眼,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撒了谎或者隐瞒了一些事情的话……”
几个孩子被许凌风露的这一手给震憾住了,孩子头反应最快,连忙摇头:“不会不会,叔叔我们哪敢骗您?再说我们都是好人,肯定不会撒谎的。”最主要的是整个事情跟他们毫不相干,干嘛要撒谎?
接下去,四个半大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讲起了去年十二月底发生的事情,其中不乏前言不搭后语,好在整个事件并不复杂,许凌风几个人很快就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
去年年底,在一连下了三天封门大雪之后,天终于放晴了,人们纷纷走出家门。
公路旁边几户人家很快发现小旅店门前的积雪把整个大门都给堵死了,里面却毫无动静,这时候大家才想起这几天都没看到他家有人出来扫雪。一伙人跑去敲门,没有听到回音于是有人大着胆子翻墙进去,很快就吓的屁滚尿流地逃出来,同时带出来的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小旅店老板被人给灭门了!
一家五口还有一个做帮工的亲戚,全都死了,全都被人杀死了,小老板死相最惨,脑袋被砸了个稀烂不说,身体好像还被火烧过,全身上下都黑乎乎的……
不到半个小时,消息传遍了整个走马镇。刚开始镇上人吓坏了,因为不知道老板全家被杀的由头,生怕这伙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下一个就找上自己。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整个镇子连半个“公家人”都找不到,他们全都跑到更富裕也更加安全的县城过冬去了,就连镇上仅有的两个警察都给调回县城去了。
所有人赶快缩回家里,提心掉胆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好在过了一个星期整个镇子都安然无恙,大家这才算是相信了这件事跟他们无关,又因为旅店里贵重物品比如粮油等等无一丢失,很多人都觉得肯定是老板招惹上了厉害的仇家,这才引来灭门之祸。
等等,粮油……
警报解除,自觉安全了的人们立即想到了旅店里的财物,反应最快的一拨人连忙冲向旅店,挽起袖子准备搬东西,光明正大,而且理直气壮——老板全家都死光光了,这些东西就是无主之物,搬走无主之物不犯法。
然后,这拨人就给气了个七窍生烟人仰马翻:所有吃食都不见了,通通不翼而飞,一粒米一滴油都没有留下!
谁他妈的这么缺德?吃独食不得好死!小偷贼娃子就该千刀万剐!
找不到小偷,暴怒的人群只好认命,开始搬走其它物品,床,被褥,衣物,洗漱用品,锅碗瓢盆……但凡有点用处的都被搬走了,到后来整个镇子的青壮都参加进来,连木板门还有木质的门框窗框都被人敲下来带回家:冬天太冷,如今也没几户人家用得起电,家家户户都在烧炕,柴禾永远不嫌多。
半天时间,小旅店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但是,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每个地方都有几个无赖混混,如今日子难熬,无赖的队伍甚至壮大了好几倍(至于敢于妄命的暴徒们,走马镇这么穷怎么留得住这类人材,他们都到县城谋求发展去了)。搬空旅店之后,这些无赖又把歪心思动到了大街上那几十家商铺上面,反正现在也没警察了,干他几票,就有钱粮过个肥年了不是。
刚开始他们也不敢明抢,只是成群结伙地趁着黑夜去偷,但现在大家都把财物看的极重,商铺这边也有不少人守夜,而且大家境况相似,还有点守望相助的意思。所以,这伙人干第一票就被抓了现行,这时候无赖盗贼们干脆仗着人多势众一不做二不休由偷变成了抢,由此跟商家发生冲突,当场死了三个人,一个混混两个商人……
本来普通老百姓都还只是在一旁或明或暗地看热闹,两不相帮,谁都知道无赖这种生物沾不得,一旦沾上从此再没有好日子过,当然,很多人心底其实也是存了点浑火摸鱼的念头,带着一点点期许一点点“人无横财不富”的心思观注着整个事态的发展。看到店老板被打死,心思活范的人立即想到了“无主之物”,再也坐不住了——上次没能捞到好处,这次怎么也要捞回来不是,反正杀人的又不是自己!
于是,站在暗处和明处的旁观居民们纷纷现身,争先恐后地冲入店铺开始哄抢。事情很快失控,没多久哄抢发展到整个商区,冲突升级,一夜之间闹出三十多条人命,死者中有混混有哄抢的镇民,但更多的还是商铺老板。而人群不但没有就此收手,反倒像是集体发了疯,开始一家接着一家的扫荡整个商业街,店主一有反抗即被群殴致死,反正参加的人这么多,反正警察都躲到县城去了,谁怕谁啊!
仅仅半个晚上再加半个白天,商业街就被洗劫一空给彻底毁掉了,很多人都在喜滋滋地往家里搬东西,管它有用没用,通通搬走,暂时用不上还可以摆出来卖嘛,不要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梦想中的美好日子并没有就此到来,恰恰相反,走马镇变成了人间炼狱。
既然是哄抢,肯定有人抢的多,也有人抢的少,有人抢到好东西,更多的人却只拿到一些不值钱的,甚至还有不少人压根一无所获,什么都没能抢到。很多人都愤怒了:我x你娘,凭什么你抢到那么多我什么都没有?这他娘的也太不公平了!滚他nnd蛋,又不是你家的东西,你能抢我就不能?!
这个时候,说心态不平衡都轻了,人群已经彻彻底底地疯掉了。
于是好些抢到好东西的人家甚至都没能安全走回家,半道上又被其他人给抢了,镇民们开始你抢我,我抢你,到后来也不管东西是不是抢来的,谁家有好东西谁家倒霉,谁反抗谁被杀。至于以前有仇的甚至仅仅是发生过口角纠纷的,趁机报复杀人的不在少数……
整个走马镇陷入癫狂状态,没人清楚这期间到底死了多少人,直到一周以后,很多人一夜梦醒才恍然发现好像我家兄弟你家妹子他家老公都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每家每户都有死人,甚至有些人家没留下一个活人。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开始害怕了。所有人都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自己就没命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早晨,不知道现在还围在身边的亲人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皑皑白雪下面的一具僵尸……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起的头,所有人家都开始默默收拾东西整理家拾,然后,趁着一连几天没有下雪,路况尚可,走马镇的幸存者们挑着担子推着板车骑着两轮车三轮车默默上路,逃往云芝县城……
第107章死镇(四)
听着几个半大孩子的讲诉,短短半个小时,愤怒、悲哀、甚至是恶心……种种情绪涌上许凌风心头,最后化作一粒粒粹石堵在胸口,不致命,却让人说不出的憋气,一阵阵的堵的慌。
这就是人性?正是因为人性如此丑陋,所以天要亡我?!
他和宋隐都不是没有见过阴暗面的愣头青,但他们仍然愿意尽可能地救人。这其中当然有“救人即是救己”的想法,但对于自己的族类,他们也是抱了最大程度的善意,不愿意看到人们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更不愿意看到人类这个万物之灵就此从这颗星球上消失……但是,看看走马镇,仅仅是权力体系的短暂缺失,这些人都做了些什么?甚至都还没到真正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人类就忙不迭地自相残杀!
虽然很不想承认品质如此低劣的物种正是自己的族类,但事实摆在眼前,平日不显,一旦时机适合即会暴露无遗。这样一个物种,真的值得自己殚精竭虑地去救助吗?或者人类真的灭绝了,对地球是一件好事?
许凌风当然清楚不能以走马镇作为样本。这个地方太穷,这个地方的人因为贫穷而过于自私并且鼠目寸光,最可怕的是正义这种理念好像彻底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了,这里的人们缺乏正义感,似乎人人都只相信拳头,人人都不知道正义为何物。显然这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但是,就算是其它富裕的地方,等到真的陷入绝境,当整个社会体系彻底崩坏,真的就会比走马镇好吗?
……
许凌风在心里面叹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了,他不能因为一个走马镇就钻牛角尖。就算人类本性自私,但整个人类的发展史就是一部与人类的种种劣根本性做斗争的历史,至少在末世之前,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认可正义和公理,虽然做的不好甚至是很不好,但文明发展的这个趋势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他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想要尽可能地保留人类的现有文明不让它重新倒退回野蛮时代。
尽量于不动声色中调整好心态,许凌风问几个孩子:“你们呢?你们为什么不走?”
“我们没有车……”
“没人会帮我们……”
“我们有吃的,会被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