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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了,不但升了,还是高升。我估计这就一个过度性职位,等到地下城正式运转,市府里稳稳当当有他的位子。”许凌风回答。
“所以,秦渭现在是韩派?”
“肯定的。秦家那窝子狐狸挺厉害的,一直都跟各系各派保持着适当距离,无论东南西北哪边来的风,都吹不垮他家。不过以秦家现在的势头再不站队肯定不成了,与那几家相比,韩家最合适,不说别的,我总觉得他跟咱们韩指挥之间好像有点那什么……”
这时候吕圆带着许明进来,许明端着一个蛋糕,吕圆手里拿着碟子和叉子,刚进来就大叫:“都来尝尝明明做的蛋糕,没想到明明这么能干。”
胖姑娘的脸一下子羞红了,头埋的更低,下意识地把蛋糕又往高举了举,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挡住了似的。
顶顶欢呼一声,从地上蹦起来,冲向许明……呃,是冲向蛋糕:“明明姑姑我要个大的……”
宋隐一把捞住他:“先去洗手,没洗手不能吃东西。”
肖岭则是连忙站起身,说了声“我去担水”就要开溜,却被他舅拦住:“吃了再去,吃了再去。”
许凌风也笑着留人:“肖岭吃了再去挑水吧,家里吃点蛋糕你都要避开,真把我们这儿当地主家了?”
吕圆也道:“小岭吃了再去,这么大个蛋糕,不差你那一口。我这儿先切一块,呆会儿给你妈带回去……”她对于儿子擅自雇佣肖岭是很有些生气的,主要是她不想让儿子和许凌风的关系暴光,奈何她很清楚自己左右不到儿子的决定,再是生气也不得不放开。
宋隐带着顶顶洗了手回来,顶顶忙着去跟他爷爷奶奶讲条件要吃那块最大的,宋隐他们却被电视上正在播放的一条新闻吸引住了。
“本台记者发回报道,周记米铺于今日被相关部门查封,据悉原因是非法囤积大量粮食,周记的几名股东已经被警方控制,粮食来源正在调查之中……”
新闻上出现了一袋袋米面的画面,双手被铐的周连升也在其中匆匆露了一个脸。
这条新闻连吕圆都注意到了:“周记米铺?它家最爱卖陈米了,不过价格也便宜,这下子不是连便宜的陈米都买不到了?”
肖岭也道:“难怪下午过来的时候看到周记外面停了好几辆警车。”
宋隐和许凌风对视一眼,宋隐略有些愕然:“这么快?”
他们6月4日才把证据捅给秦渭,这才第四天,就上电视了。不过新闻画面非常克制,画面里的粮食数量跟他们那天晚上看到的完全没法比,大概是害怕引发民众的怒火吧。
许凌风小声道:“既然上了电视,估计两边已经扯破脸了……”
话讲到一半,门铃响了,小家伙把蛋糕碟子一放,连声叫着“我去,我去”,抬腿就往玄关跑,宋隐连忙跟上。
来人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看见宋隐说了一句“我找许凌风”立即就往屋里走,举指很有些失礼。宋隐见她认识许凌风也没阻止,关了门,跟进客厅。
客厅里,许凌风用见鬼了的眼神看着女人:“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女人听而不闻,红着眼圈道,“凌风,我不要去地下城,你可不可以劝劝你爸,让我陪在他身边……”
话声未落,门铃又一次响起,这一次进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进来后先是对着许凌风畏畏缩缩地叫了一声“大哥”,然后去拉女人:“妈你跟我回去,你跑大哥家里干什么……”
女人却一把甩开他的手,哭了起来:“我不回去。你一个人去地下城,在里面好好生活,找个好姑娘成家生子……妈要跟你爸走,这辈子你爸去哪儿,妈就跟着他去哪儿……”
许凌风忍无可忍:“等等,等等,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安安姐讲的。”年轻男子小声回道。
女人又把朦胧泪眼对向许凌风:“凌风,求你了,你帮我劝劝你爸,让我留下来陪他好不好?”
许凌风气到脑仁儿疼:“这事你找我爸去啊,你跑我家里哭算什么事儿?”
“你爸他都不肯见我……呜呜呜,求求你了,凌风,求你帮琴姨说句话,你爸他最疼你了,他只听你的……”
“刘秘书,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让我去求我爸带着你?我妈怎么办?……你是不是搞错了,”许凌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指指年轻男子,“许星河才是你儿子!我叫许凌风,不是许星河!”
“可是,你妈根本就不管你爸,她从来都不关心你爸,连你爸生病她都不知道,我又不求名份,就想陪在你爸身边。再说你妈不是要跟着你们去地下城吗,那我就陪你爸呆在江安,这都不可以吗?”
“刘雨琴,刘秘书,我叫你一声琴姨,是给我爸给许星河面子。但是,你要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妈才是我爸明媒正娶的老婆,她跟我爸怎么样,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你觉得你凭什么身份,可以对我妈说长道短?还是在她儿子面前!”
“凭什么?凭我几十年如一日地爱着你爸,凭我无怨无悔不计得失地付出,凭我给你们许家生了两个孩子,还凭我可以为他去死!”
“妈,你疯了吧!”许星河被他妈死到发抖,冲她吼了回去,“你愿意为他去死,人稀罕吗?你不计得失?你不计得失你跑这会儿丢人现眼做什么?你要发疯是你的事,少把我扯进去!”
许凌风抚额,觉得自个儿都快被这女人搞出毛病来了,他用手指指女人,又指指许星河,最后把手指收回来握成拳头,抓狂地挥了挥,拿出手机拨号。
“许福山,你给我马上过来,对,马上,现在,你他娘的马上给我滚过来许福山!……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许福山,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的老秘书刘雨琴,也就是许星河他妈,这会儿正在我家里又哭又闹呢,说是要跟你呆在江安同生共死……等等许福山,别忙挂电话,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正式向你宣布,地下城我不去,妈和安安也绝对不会去,至于你,你没得选,必须跟着我走。我告诉你许福山,我的耐心用尽了,我管你们同不同意,到时候全部打昏一起带走,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看!”
挂断手机,许凌风看向女人:“明白了吧,刘雨琴女士,我们一家……”他用手指划了一圈,意思是包括屋子里的宋隐几人,“还有我爸一家,包括我爸在内,我们都有办法进地下城,但是,我们谁都不会去,更不可能呆在江安,我会把他们全部打包带走。至于你,你跟我没关系,我不是你儿子,我不会管你的死活,你不去地下城是你的事,你那张入城证想要的人多了去,你要不想去,许宁跟她妈,还是许静母女,肯定都巴不得一棍子把你敲死好顶替你们进去。反正你自己想好,你自己作死也就算了,不要连你唯一的儿子都被你害死!”
——
许福山来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到了,一进来就满脸市侩笑地冲宋成递出礼物:“亲家,亲家,总算是见面了啊。其实我老早就想过来了,两个孩子偏说是害怕我吓着你们,不让我来……你说这事儿整的,我觉着不能啊,我长的也不是那么吓人嘛!”
“爷爷!爷爷!”屋子里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家伙听到他声音,炮弹样冲出来。
许福山长声悠悠答了一个“哎”,把人抱起来:“想爷爷了没?”
“想!”
“是想爷爷,还是想爷爷家里好吃的?”
“都想。”小家伙很实诚。
宋隐过来把顶顶抱走:“许叔快进来坐吧。”
许福山进到客厅,第一眼就看到他的宝贝儿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对着他笑的云淡风轻,老实人抖了抖,忠厚的面具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不过裂痕消失的太快,宋隐那破观察力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何况他还被他妈悄悄拉到一旁,偷偷摸摸的问:“你真的进得去地下城?”
宋隐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嗯”了一声,为了不给她任何幻想,又特别补充一句:“我是肯定不会去的,你们也不去。”
第81章期待
宋隐觉得他妈这两天的状态有一点诡异。好吧,连他都注意到了,肯定就不只是“有一点”了。不过看她兴致很高精神抖擞的样子,宋隐觉得是件好事,也没多费心思,直到这天早上。
早晨九点,宋隐打坐完毕下楼吃早餐,其时宋爸送顶顶去幼儿园还没回来,许明也上学去了,而许凌风还在楼上修行,楼下就他们娘儿俩个。
吕圆含着笑给宋隐端来一大碗鸡蛋面,然后坐到他对面,一边看他吃面一边跟他聊天:“小隐,今天你不出门吧?”
“嗯。”宋隐点头
那天许凌风大发雷霆,当他爸的面把刘雨琴赶出去之后,又拎着他爸进房间进行了一场一对一的“单独教育”,也不知他是怎么“教育”他爸的,出来后许福山就改口了,答应跟着他们走,不唯如此,还把他囤积的大量物资贡献了出来。直到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许福山这只老狐狸到底囤了多少东西——光大米就有整整十六吨!
所以这两天许凌风都在忙着处理物资上的事情,力争把他爸手上以“亿”为单位的现金用到zero。而宋隐,则主要呆在家里制符,因为许福山的异军突起,更因为他们把江家的秘密基地卖了个好价钱,物资收集顺利到远远超出预期,以现在的情况看,不出意外的话,至迟这个月底他们就可以上路了,他需要抓紧时间多制一些符篆出来。
闲聊了几句,吕圆突然把脑袋伸向儿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小隐,婉君讲的是真的吗,就是那个、那个你是……仙师的事情?”
“婉君跟你讲了?”
“她跟她爸妈讲了,还说只要你愿意,肯定能进地下城。”
宋隐想了想,吕婉君那么讲很有可能是为了说服她爸妈跟着自己走,但这个消息传到他妈耳朵里面,意思肯定就完全不一样了。
“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没必要绕弯子。”
“我打听过了,仙师除了自己可以进地下城,还可以带亲友进去,最厉害的可以带五个呢!”
宋隐一边吃面一边看着他妈:所以……?
她妈给急的,一副“你怎么连这个都听不明白”的样子,:“你可以带几个人进去?”
宋隐咽下嘴里的面条,叹气:“妈,我好像已经告诉过你不下五次了,我不会带任何人进去,因为我自己都不会进去。”
他也挺服他妈的,无论你讲多少次,她就是有本事只记她想记的东西,凡是她不想听的,她都可以自动屏蔽。
这次也是如此,他刚讲完,吕圆立即大惊失色:“为什么不进去啊?多少人为了一张入城证可以杀人放火,你却要放弃?为什么啊?以前我知道你是不想求人,哪怕认识秦总也不想找他开后门,但这次不一样啊,我们都不用求人就可以进去的……”
宋隐抚额。不是他不愿意给吕圆解释,是解释的过程太痛苦,就算他费尽口舌,到最后他妈很可能还是不能明白,或者也不是不明白,反正她就是坚决不认同。这个他是有惨痛教训的——大学毕业那年,他妈一个劲儿地逼他去找工作,他当时给她讲了几个小时,中心思想简单明了:既然经济上没有压力,我完全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不找工作也没关系不是吗?……结果他妈死活听不明白,天天在他耳边叨叨,直到他忍无可忍背起背包一走了之。
那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发自内心地不希望再经历一次,三两口吃完面,对吕圆讲了一句“这件事不用再提了,总之我是不会去的,你跟爸也别想进去”,站起身就要离开。
吕圆连忙道:“走什么走,我还有事,坐这儿陪妈妈说会儿话。”依旧笑眯眯的,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
宋隐只好耐子性子重新坐下。
他妈换了个位子,坐到他旁边,打开手机,点开一串照片,一张张翻给他看:“你看这姑娘,漂亮吧?你看这皮肤白的,水嫩水嫩的,还有这眉眼这身材……怎么样,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吧?比那些明星都不差,而且人家才十九岁,比那些乱七八糟玩什么潜规则的明星好多了……咦,你那什么眼光,妈这可是为了你好,人可说了,只要你能带她进地下城,马上领证,保证以后待顶顶就像亲生儿子一样……”
看宋隐“唰”的一下站起身,她又连忙道:“别忙走别忙走,我这儿还有好几个呢,这个不行看下一个啊,你喜欢成熟一点的话,这不还有个白领吗,人可是教授的女儿,名牌大学毕业的,还会弹钢琴,你看她气质多好,大家闺秀呢……”
“妈,你还住着凌风的房子呢,你怎么好意思讲这些话!”宋隐捂捂额头,转身而去。
吕圆委屈的不行,嘀嘀咕咕:“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住了房子,我们以后还他的情嘛……”
于是她儿子又给她气的去而复返:“还他的情?!你儿子的命都是他救的,你想怎么还他的情,让你儿子自杀还他的命吗?还有大伯骗你钱的事,你知道他出了多大的力气吗?不错,你儿子是修士,就是你说的那什么仙师,但是,你儿子仙气再重,也没本事掐掐指头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你想还他的情是吗?好啊,你跟爸马上去把三环的房子卖了,先给王琳送30万过去!”
“宋隐,我是你妈,有你这样跟妈讲话的嘛!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以他的条件,什么姑娘找不到,为什么非要缠着你?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知不知道!”
“妈,你说错了,不是他缠着你儿子,是你儿子一直在缠着他。既然现在挑明了,我们一次性把话说清楚,这辈子我还真就认定他了,还真就非要跟他在一起,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如果你觉得那些人比你儿子还要重要,我们马上搬出去,这房子就你和爸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
这次轮到宋隐被气到脑仁儿疼了,上楼进到房间,又对上了许凌风不太自在的眼光。
“你别听老太太瞎说。”宋隐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看他还是盘腿打坐的姿式,“还没收功?被她影响到了?”
许凌风苦笑,有时候听力太好真不是一件好事。
宋隐叹口气,倒在地上,随势把许凌风也给拉了下去:“我敢说你现在肯定比我还要了解我妈,她就那样,周期性的自以为是,不能跟她太较真,太较真是要被她气出毛病来的……咦,这话我好像讲过吧?”
许凌风却很突兀地一个翻滚压到他身上:“宋隐,有件事你妈没说错,是我在缠着你。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救了你?”
宋隐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这么说?出事之前我不是已经同意试试看?”
“你对女人也有感觉的对不对?不然就不会有顶顶了。”许凌风目光闪烁了一下,“虽然你跟我在一起也有感觉,但你应该是个双,圈子里几乎所有的双最后都找了女人……”
宋隐拧起眉注视着许凌风,长久没有出声,直到脸厚如许公子也被他看到浑身不在自了,他才弯起眉眼,开开心心地笑了:“许凌风,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担心,担心有一天我会撇下你跟个女人结婚?”
许凌风闷了一小会儿,然后老实点头:“嗯。”对付宋隐,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一样,直来直去。
宋隐抬起脖子,轻轻咬住他的嘴唇,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温情脉脉的吻。
抿抿嘴唇,品尝完刚才的滋味,宋隐才开口:“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你喜欢上我,是出于危桥效应,人在危险的环境特别容易对另一个人产生好感甚至是依赖感,进而误以为那是爱情,因为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总喜欢找一个帮手找一个同谋,环境越是危险,越是如此……认真听,我大二的时候选修了心理学,差点挂掉。”
“但是后来我就不介意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在一起了,相处很愉快,两个人的生活比我一个人的时候好了很多,不,不只是‘好了很多’,是完全不一样了。我以前对于符篆以外的世界没什么兴趣,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才觉得日子好像……好像有了盼头。
“像以前,我也去过很多地方。我去,是因为我认为我应该去,可以增加阅历,帮助我修行,但要说我真的有多喜欢那些旅行,好像也说不上,就算看到最壮观的日出,我也不觉得有多激动,所以我真的无法理解那些对着太阳大呼小叫的人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了期待,在闲阳的时候我期待我们的江安之行,我会很高兴地做计划,会兴致勃勃地做准备;路上遇见的一些琐事,换以前我肯定不在意,现在却变得有趣;看到一件没见过的东西,我也会想到你,想你会不会喜欢……
“还有这一次,我们要去建立一个村庄一个基地,会遇到很多麻烦甚至是很多危险,放以前我可能也会去做,因为那是我的份内事。而现在,我却多了一份期待,我期待我们一起把那些麻烦那些危险通通解决掉,我还很想要知道我们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满心期待地想要看到我们共同努力的成果……
“许凌风,这些变化都是你带给我的,这种生活,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我会像外公一样,若干年后回到老家,找一个顺眼的女人结婚,生儿育女,过完这一辈子。现在我非常感谢老天爷把你送到我的身边,让我知道了我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活法,另外一种更快乐更有趣也更有盼头的活法。我们老是说‘离了谁不能活’,是的,活下去并不困难,但活法却可能很不一样,所以,许凌风,你完全没必要不安,你带给我的东西远远多于我能够给予你的。我知道我是一个非常无趣的人,肯定还会这么无趣下去,而且我性子也有点独,有很多地方都需要你的迁就你的包容……你看我都没有不安,你有什么好不安的?”
这大概是宋隐这辈子讲的最长的一段话了,讲完老久,许凌风都还傻乎乎地压在他身上,呆呆凝视着他,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整个人都似听傻了。
宋隐终于给他看的火起,拍了他一巴掌:“喂,我说了那么多,口都说干了,你有点表示好不好?”
许凌风恍然回神,眨眨眼睛,然后,他垂下头,把脑袋埋进宋隐的颈窝,低低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这个直来直去不擅交际情商从来都不及格的家伙,讲起情话来也会这么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