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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开始闹脾气了。齐靖州眉宇温柔,没再坚持,给她点了一份牛排。
牛排端上来,路与浓就自己拿起了刀和叉,对一旁耐心哄她喝汤喝粥的齐靖州视而不见。
虽然是自己要的,但是到底没什么胃口,路与浓没吃下多少就饱了。
齐靖州给她点的那些她一样都没吃。
齐靖州有心再劝。又怕她撑着了,索性就不劝了。
要走的时候,路与浓又说:“我要喝的。”
齐靖州开口就要让保镖去给她买,路与浓说:“我不要他买的。”
听见这话,齐靖州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一个笑容。宠溺地摸摸她脑袋,“好,我去给你买,乖乖等我回来。”又问她想喝什么,路与浓敷衍地说:“随便。”
齐靖州离开,桌上就只剩下路与浓一个人。她手腕一转。将切牛排的小刀藏到了口袋里。
保镖虽然在旁边守着,但是和她还隔了一段距离,并不能看见她的动作。
藏好小刀,路与浓就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保镖连忙跟上,“您不等齐总了吗?”
路与浓不应,也不回头,继续走自己的。
保镖中的一人连忙给齐靖州打电话。
等齐靖州回来,路与浓都已经坐在车里了。
齐靖州上了车,将给她买的热饮插好吸管,递到她唇边。路与浓将脑袋偏过去,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齐靖州也不意外,将热饮拿开,抬手轻轻地掐了掐她脸颊,“小坏蛋,你是故意的吧?你根本就不想喝,对不对?”
虽然路与浓依旧不理他,但是齐靖州仍旧感到开心,他自发地认为,路与浓这是故意耍他,倒是没将她的意图想到其他什么地方去。反而为她肯用这种别样的方式搭理他而感到开心。
……
晚上睡觉的时候,路与浓睁着眼睛,怎么都不肯睡。齐靖州试探着躺在她身边,没被推开,路与浓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平淡,没有要激动的征兆。
齐靖州心下一喜,得寸进尺得将她虚虚搂在怀里。
路与浓依旧没动静。
齐靖州彻底放了心,“浓浓,我陪你睡好不好?”
希尔教授说路与浓的情况要时刻注意着——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齐靖州不相信那些医护人员。他想亲自照看着她。
当然,这其中还有他自己隐秘的心思。
路与浓没反抗,像是很累一般,慢慢闭上了眼睛。
齐靖州知道,大概是刚才吃的药起效果了。
果然,没一会儿,路与浓就已经睡得沉了。
齐靖州也跟着安心睡去。
……
路与浓在半夜醒来。
之前护士拿来的药,她悄悄吐了一半,所以并没有睡死过去。
她轻轻仰头,看着身旁的男人。许久之后,她放缓动作。伸手将口袋里一早藏好的小刀拿了出来。
与此同时,因为她细微的动作,因为担心她出什么意外而一直不敢睡死的齐靖州被惊醒,睁开了眼睛。
就是现在!
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路与浓握紧刀柄,狠狠插入了他的胸膛!
“浓——”
齐靖州担忧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怀里面无表情的人,又缓缓低头,看向插在胸膛里的刀子。
不是梦。
她想杀了他。
“浓浓……”一个呼吸,一次开口,都会振动到伤口,那疼痛开始向着全身蔓延,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可是更痛的,是她深藏着刻骨怨恨的眼眸。
狠狠地将让推开,路与浓迅速地爬了起来。她不敢再看那个眼神里都是悲痛难过的男人,不敢看他不可置信的震惊神色,她飞快地跑过去,将门给反锁,然后拿出了今天刻意放在柜子里的打火机和一瓶酒。
酒全到在被子一角,捏着打火机的手很平稳,看着火苗蹿起,她终于敢抬头,看着那个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人,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让你跟我一起死,你是不是很开心?”
她从醒来开始,就在谋划如何杀了他。
☆、第122章他死了
火焰蔓延得很快,齐靖州撑着从床上翻身而下,与此同时迅速按响了床头的铃。
路与浓蹲在一角,玩耍似的,用打火机点燃了周围能点燃的所有东西。
齐靖州面露惊骇,“浓浓!”他过去就要抓她,却被路与浓站起狠狠推了一把,撞到胸膛上插着的那把刀,刀子当即插得更深了些。
齐靖州满脸的冷汗,闷哼一声,顺势捉住她手腕,将她拽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落了她手中的打火机。
“滚开!放开我!”被他禁锢在怀里,熟悉的气息让路与浓发起狂来,开始剧烈地挣扎。
门外已经响起警报声,有人在砸门,吵闹得厉害。路与浓猛然抬头,狠狠地望着门的方向,察觉到齐靖州想要过去开门,她目光一沉,猛然抱紧他腰身,拖住了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忽闻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路与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抓着后领一拽,拽出了齐靖州的桎梏。
房间里烟雾弥漫,温度高得仿佛要将人熔化,来人动作利落,拖着路与浓就往窗户那边撤。
“放开……放开我!”路与浓声音嘶哑,伴随着咳嗽。她的眼睛被烟雾熏得眼泪直流,睁都睁不开,隐约察觉到齐靖州触碰到她手,似乎是想将她抢回去,却又有一个人从她身边掠过,拦住了齐靖州。
接着路与浓后颈一痛,被人打晕了过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她能感觉到有人扛着她从窗户跃下,而后是漫无止境的奔跑。
身后是灼人的烈火,还有伴随着尖叫的喧嚣。
……
恢复意识的时候,路与浓花了许多时间,才看明白,自己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机。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了上面推送的新闻,只一眼,她就认出来,那张图片拍的是哪里。
火灾、郊区诊所、希尔教授。
只三个词语,就能说明一切。
忽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惊喜地道:“你醒了啊?”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路与浓脑子里一片混沌,压根没听见身后的人在说什么,她也没回头,只抱着膝盖笑得浑身颤抖,泪流满面,自言自语一般。反复地道:“他死了……他死了……他终于死了!哈哈哈哈,他死了!”
身后的人似乎被吓到了,“你……你怎么了?”
路与浓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久之后,稍稍平复下来,她满怀期待地问:“他是真的死了吧?你们是不是要给他报仇?打算怎么弄死我啊?”说着扭过头去,脸上没有一丝畏惧,眼眸依旧是水润的,只是已经没有了神采,连脸上的笑容都是假的。
回过头去,她才看清,进来的竟然是一个穿着粉红色护士装的女孩子,似乎被她的情况给吓到了,神色有些呆愣。被路与浓黑黝黝的眼睛一盯,她下意识退了一步,而后挤出一个笑容,“您……您在说什么?”笑容渐渐变成了职业性的微笑,其中还隐藏着几分警惕,连对路与浓的称呼都变了。
路与浓定定地望着她,“你不知道吗?难道齐靖州还没死?”她说着就有些失望,“那么,是要打算怎么折磨我?”
小护士似乎真的被吓到了。捂着嘴转身就跑。
路与浓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茫然一片。
没一会儿,伴随着匆匆脚步声,门口出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后面跟着刚才那个小护士。
等那些人进来,问了几个问题,路与浓就知道,他们都是心理医生。
这难免让她想到过去几天的经历,心里产生了抗拒,于是低着头一个也不搭理,全当他们不存在。
半个小时后,心理医生们也没一点进展。
路与浓眼神的空洞,和心理医生小心地谈及死亡时她眼中的不在乎,在场谁都能看得见。
领头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将本子往旁边一摔,沉声对路与浓道:“你想死是不是?那你现在怎么不去死?怎么还待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医生姓王,也并不是真的鼓励路与浓去死,路与浓这样的病人他见过不知道有多少,一开始都采取怀柔政策,没用就得换激将法来。这种过激的言论王医生以前没少对不配合的病人说,实验证明效果还不错,所以他说起这些话来并没有什么负担,“……看见了吗?那就是窗户!要是想死,就直接从那地方跳下去!谁也不会拦你!”
另一个姓杨的医生皱起眉头,有些不赞同王医生的做法,他靠近,小声道:“这样……不太好吧?那位可是交代过了,不论如何都不能让病人受到一点伤害——心理身理都不行。”
王医生没回答,只挥了挥手,一双目光还落在路与浓身上,仔细观察着她反应——他自信他这些话能起到效果,以前几乎没有失败的案例。
见路与浓头都没抬,跟没听见这些话似的,他眉头一皱,正欲继续,就见路与浓缓缓动了动脑袋,然后望向了窗户的方向,几秒之后,她轻声说:“没人拦我?你说真的?”
王医生冷哼一声,“自然是真的,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谁会替你珍惜?”
旁边持反对意见的杨医生眉头悄然皱起,想说些什么,嘴唇翕动。却终究没吐出话来。在场的医生一共有四个,家属病人说了,谁能将病人治好,一早允诺的一千万奖金就送给谁。
他面前这位这样刺激病人,为的也不过是争功而已。只是他并不看好这种方法,刚刚提醒了一次已经算是道义,人家不听,他也就不废话了,反正到时候出了事不是他负责。
路与浓重新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思考,须臾之后。她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往窗户那边走。
有人惊呼出声,一个医生下意识就要去拦,却被王医生拦住,“让她过去。”
其余三个医生面面相觑,悄然后退了半步,与王医生拉开了距离,并且紧张地注意着路与浓,只待一发现苗头不对,就冲过去将她拉住。
路与浓走到窗边,却停了下来。站着不动了。
王医生扶了扶眼镜,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却在这时,路与浓回头,对着王医生笑了一笑,笑容隐约有些阴冷,吓得众人都呆愣了一瞬。
而就在那一个瞬间,路与浓撑着窗沿跳了下去!
房间里立即响起了护士的尖叫声。
几个医生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冲到窗边,却听下面传来一声巨大的重物砸在水面的声响!往下一看,才发现下面竟然有一个游泳池!而路与浓就恰恰落在了里面!
几人见状,齐齐松了一口气。然后挂着满头的冷汗就往下面冲。
游泳池很深,路与浓砸进去,没受什么伤。
有些失望。但是有水,代表着可以淹死人。
何况水还这么深。
路与浓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泡在水里,没有动弹一下。
可是她想在这里淹死自己,显然是不太可能的。那些医生都还没冲下来,四面已经跳下来两个保镖,迅速将她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