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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刘先生形容的“除了钱没有任何优点”的富二代。
但是路与浓不敢小觑这个人。之前无意间放出来的气势已经足够让她警惕,更何况这家伙刚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照片放在了她手心,现在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他演技很好。
就是不知道这样蓄意接近她,是想干什么?
想用岳盈书和路云罗威胁她?可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能算计她什么?
路与浓暗自戒备,任由对面周历山自说自话一般主导了交谈。偶尔简短地回应一句。
周历山很有见识,见偶尔提及的一个话题得到了路与浓的回应——即使只有五个字不到,却仍旧让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于是话题开始往和那个话题相关的方向引。
半小时后,路与浓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样敷衍,反而会亮着眼睛追问他一两句。周历山很耐心地一一回答,两人算是相谈甚欢。
这时周历山那些个朋友找了过来,“历山你在这里啊!找你好半天了!”
接着看见路与浓,立即就有人认出了她,神色都有些微妙。之前的事情,因为突然有神秘人出来给她撑腰,路与浓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可实在深刻。
更何况有不少人好奇生有这样漂亮的一双眼睛的女孩子,到底是长着怎样美丽的一张脸。
路君君说的“丑得让人恶心”的话,并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路君君和路与浓有仇怨,他们都亲眼见过了。
周历山站起来跟路与浓介绍他那些朋友,最后拍着离他最近的那人的肩膀,说:“不用顾忌什么,与浓人很好的,就是不爱说话……”
一番介绍之后,那些人对路与浓的态度变得热情起来,甚至邀请她一起过去玩。
路与浓迟疑着没有立即答应。
周历山说:“去吧去吧,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多无聊啊?那边还有朋友,还有几个女孩子,过去我都介绍给你认识。”
路与浓一副被说动的模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时刘先生皱起了眉头,迟疑地喊了她一声:“路小姐……”
路与浓扭头望他,淡淡道:“你们一起过去。”
见路与浓是非要过去不可了,刘先生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过去的理由,之所以想拦着路与浓,也只是因为他觉得有些不妥而已。可是不妥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于是只得点了点头。
周历山的朋友们本来是在下面卡座的,但是过去之后,周历山说下面太吵了,路与浓待久了可能会不习惯,就带着众人上楼了。楼上有他们固定的大包间。
刘先生自然带着保镖跟了上去,但是一起进包间,显然不太适合,于是带了人守在了外面。
周历山的那些个朋友,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猜测路与浓的身份。
周历山也有些来头。加上有他们这一票人在身边,按理说那天的事情,怎么着也不该那样窝囊的首场,但是不知道那经理跟周历山说了什么,周历山竟然一副后怕模样,面子都不要了,还亲自上前跟路与浓道歉。去问周历山,周历山又什么都不说,只透露路与浓不能招惹,这就让人更好奇了,路与浓到底是什么人?后台竟然强到让他们这一拨人都要退避三舍?
没有任何线索。自然什么都猜不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路与浓小心客气。见路与浓带了保镖,保镖还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守在门口,要是平常,早有人嚷出来了,但是今天就不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人表达不满,甚至有人还赞同地笑着说,在外面就是要小心一点好。
其他人都纷纷附和。
众人平时都是聚在一起玩,他们之间有认识多年的,有来这里之后才认识的。但是都很有默契,普通桌游都能玩出很嗨的气氛来。
周历山以路与浓不喜欢这种热闹为由,在路与浓跟着玩了两次之后,就将人拉到一边说话去了,“你们继续玩,我和与浓继续谈我们的人生理想。”
能认识路与浓,本来就是因为周历山,众人或真或假地抱怨了几句,也没谁真露出不满,做出很嫌弃的样子,将人推到一边去了。
路与浓知道,开始了。
从周历山刻意接近,说要和她交朋友开始,她就猜到,他可能是想找机会和她说些什么,所以刚才在下面才会那样配合他,转变自己的态度,给刘先生等人一种她是真的被周历山的博学广识挑起兴趣的错觉。
果不其然,刚刚在角落里坐下,周历山就拿出手机,迅速地打了一行字,递给她:岳夫人和小少爷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路与浓瞳孔骤然一缩,就着周历山的手机,谨慎地打了几个字:你是谁?
周历山:我帮简少办事。
口罩遮掩之下,路与浓脸色又变了一变。
简少?姓简的……她也就认识一个而已,他说的是简司随?
可是,刘先生他们难道不就是简司随的人吗?周历山明显和他们不认识并且很忌惮的样子!
周历山话都说得十分简短,路与浓发现,他似乎在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还在试探她,好像是想知道她值不值得他说出更多的信息。
这时那边忽然有人喊:“历山你们在干嘛啊?不是在聊人生和理想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们是能用脑电波交流还是怎的?”
周历山听见这话,脸色不变。视线却下意识往门那边看了看。
路与浓知道他是不想引起刘先生警觉,用手机交流,估计也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周历山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不动声色地道:“玩你们的,别管,我在教她玩拼图游戏呢。”
引来一阵哄笑和调侃。
路与浓默默地将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她打出来的三个字:简司随?
周历山探究地看了她一眼,点头。
路与浓彻底愣住,还没等她问什么,似乎知道她疑惑的周历山开始跟她解释:我不知道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但是我可以保证。跟着你的保镖不是简少的人。
瞪大眼睛,将手机屏幕上的字眼都清晰地印在了眼底,路与浓确定她没看错,脑子也清楚得很,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刘先生他们不是简司随的人?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猜测的、在她身边的,竟然不是简司随?
简司随现在才出现,那……被她当成了简司随的人,是谁?!
路与浓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总觉得她能猜到真相,可是不敢轻易去猜。
周历山:我跟你坦白。我之前并不太敢相信你,所以才电话号码都没给你,但是看现在这情况,你似乎误会了些什么?如果愿意,我希望你能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并且跟我走,我会将你带到简少的身边。很抱歉我没法跟你证明我是简少的人,但是之前的照片不是假的,你的亲人都在简少那里,被他照顾得很好。
路与浓心里乱七八糟的,垂着眸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轻声说:“我可以相信你,但是在那之前,我想你先要等我证明,在我身边的的确不是简司随。”
周历山沉吟道:“可以。”顿了顿,又说:“期间我或许可以帮到你,需要的时候来找我。”
路与浓皱了皱眉,跟他要电话号码,周历山却摇头。深深地看着她,“你能确定你的手机没有任何问题吗?”
路与浓愣住。
这或许也是周历山之前不给她手机号码的一个原因。
她在那公寓里住了那么久,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简司随,那她的手机的确可能被人动手脚。
周历山不敢冒险。
……
回去之后,路与浓就有些心不在焉,保姆担忧地看着她,“路小姐,怎么了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事情就要告诉刘先生啊,让他帮您解决。”
路与浓垂眸,摇了摇头,没说话。
晚上的时候。保姆有些迟疑地问道:“路小姐,水……您还要吗?”
路与浓抬眸,沉默数秒,说:“温度再比平时低一些,之前的有些烫。”
保姆喜笑颜开的应了,在准备水的时候,悄悄拿眼角的余光瞥路与浓,没看见她脸上神色有什么异样,才悄悄松了口气。
路与浓将她这些反应都看在眼里,哪里还不知道,那水是真的有问题。
依旧将水带回了房间,放到床头柜上,路与浓却一口没喝,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想要看看能不能等到那个人。
男人看着监控,明白她在想什么,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心疼。心里挂着事,她今晚大概是要一晚睡不着了。
他猜想得一点没错,路与浓的确一整晚都没睡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失眠,睡不过去,后面隐约有些睡意,都被她自己强行给掐灭了。她怕自己睡着了。那人又来,她会错过。
可是一整晚都风平浪静,没有人出现。
第二天整整一个白天,路与浓都精神萎靡,保姆几次劝她去补个眠,可是她都是笑笑不应,就拿着个手机坐着发呆。
其实周历山说的,她是不太相信的,她之前明明听到了保姆打电话,话语中喊的是“简先生”。肯对她这么好的,能有几个简先生?
之前那样轻易就被周历山带动了情绪。她是有些愧疚的,怎么能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感受到的,反而要去听一个陌生人的呢?
可是那个猜测就好像一个不断蔓延的墨点,在她心里占地面积越来越广,让她不得不去在意。
路与浓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质疑,不是不信任,她只是想求一个心安而已……
晚上保姆见路与浓精神实在太差,跟刘先生提了一下,接着就得到了将东西放到菜里的命令。
保姆没说什么,规规矩矩地照做。她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给人做保姆的,哪里知道这些有钱人在玩些什么?反正知道那位不会害路与浓就是了。
路与浓晚上依旧坚持着没喝水,却隐约感觉到脑袋和昨天不一样,今天她觉得有些困倦,难道是因为昨晚没睡的原因?
这样想着,路与浓进了浴室,洗完澡正要出去,却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趴在马桶边吐了个昏天暗地。
可能是因为早饭没按时吃,午饭没吃多少,晚饭又吃太多的缘故。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出了浴室。
困意似乎没之前那么强烈了,可是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竟然还是睡过去了。
……
等了许久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路与浓的睡颜,十分耐心地又等了二十分钟,见路与浓都没翻一个身,知道她是真的睡过去了,才无声松了口气,起身去了她房间。
这次他不敢大意,怕又在她床上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索性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去了隔壁的卧室。
……
路与浓在被人从床上抱起的时候,就恢复了些许意识,因为那人动作平稳,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没察觉什么不对。直到被人放到另一张床上,然后身体落入火热的怀抱,她蓦地清醒了大半。
鼻端萦绕着的,是之前在枕头上闻到的陌生的男士香水味。路与浓辨认出来,心跳骤然加快,却又忽然察觉到这怀抱分明有另一种气息,很熟悉……
还没等她忽而变得迟钝的脑子想明白是在哪里闻到过,就察觉到身边的人轻柔又小心地吻上了她的唇。
路与浓蓦地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不是简司随!
睁眼的瞬间,她身体一滚,狠狠地将人推了出去,“你是谁?!”
她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颤抖。
因为她终于想到为什么会觉得他的怀抱他掩藏的气息熟悉。
房间里没有开灯,壁灯也关着,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人各在床的两边,遥遥相对,谁也看不见谁。
黑暗里路与浓紧张的呼吸声格外的清晰,她的身体紧紧地绷着,似乎准备随时跳下床逃走——之所以没有立即跳下去,是因为已经被恐惧所笼罩,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路与浓放缓了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伸手出去,摸索着想要将壁灯打开,然而手都还没有碰到墙壁,就忽然察觉那人的气息出现在身后!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牢牢抱住,他低头,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喊她:“浓浓……”
路与浓身体猛然一颤,接着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难以忍受地尖叫了出来。挣扎踢打着想要重获自由,然后离他远一点。
或者,这其实只是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