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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关于他的抱怨,齐靖州就跟没听见似的,一句都没回应。
“不喜欢吗?”女孩子因为被忽视,脸已经垮下来了,齐靖州却看都没看一眼,好像眼睛里只装得下路与浓。见路与浓没张嘴,他耐心询问,“那我给你重新换?想吃什么口味的?”
路与浓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总觉得齐靖州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把战火往她身上引吧?明明他才是这女人的目标!
“不想吃。”
齐靖州挑眉,“怎么能不吃?你中午就没吃多少,或者不喜欢甜点?跟我说说,想吃什么。”
齐靖州说得没错,路与浓中午的确没吃多少,现在肚子已经有些饿了,刚才要不是这女人突然凑上来,她本来打算自己去弄些东西吃的。但是齐靖州喂的——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喂的,她没有张嘴的**。
“我自己去找。”路与浓直接站起身来,打算把战场留给齐靖州和那女人。
不防那女孩子直接往路与浓面前一站,“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就想认识认识你而已,何必让齐哥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那么多人都还在看着呢!齐靖州竟然将她忽视了个彻底,那样耐心地去哄路与浓吃东西!她还没路与浓的肚子重要是不是?!
听见周围传来隐约的嘲笑声,脸色更难看了。
从头到尾就没将这女人放在眼里,却莫名其妙地就被吼了,当她是软柿子是不是?路与浓清凌凌的目光头一次落在女孩子的脸上,她轻轻启唇,用极其礼貌的语气,问候道:“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有病?”
齐靖州眼中笑意加深,果然这时候的浓浓,比安静时候的要可爱些。
周围隐约的笑声开始变得明目张胆,女孩子的脸色阵青阵白,难看至极,身体都开始隐隐颤抖。
“你——”她指着路与浓,“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话怎么了?”路与浓不耐烦地挑眉,“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说了什么话?没人教过你跟人讲话要礼貌吗?”终究还是顾忌着场合,路与浓没有多说,她看向齐靖州。
齐靖州知道她不耐烦应对,站起身来,摸摸她头发,安抚道:“好了,别闹了,切蛋糕的时间到了。”
说着,还给了那女孩子一个警告的眼神。
女孩子被男人眼中的冷意吓得浑身一哆嗦,竟然提不起勇气再说什么。
齐靖州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仿佛他安抚的是两个人。在大部分人眼里,只是不懂事的年轻女孩上前挑事,被路与浓给怼了回来,而齐靖州不想让两人将事情闹大。索性做了和事佬,并没有偏袒哪个人。
却也有一些人看出来,齐靖州安抚的只有路与浓而已,那女孩子收到的只有警告,齐靖州完全是偏袒路与浓的。周梁就是其中之一,并且他足够了解齐靖州,看明白的比其他人要多——齐靖州根本就是拿那女孩子来调动路与浓的情绪而已,跟路与浓比起来,那女孩子在齐靖州心中,就一个工具的重量。
周梁将杯中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眼中幽暗一片。
以柏小维为首,几个年轻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大蛋糕给推了出来。齐靖州想到将要做的事,难得的有些紧张,他微微低头,语带笑意:“待会儿我要做了什么……在你看来很蠢的事,可不要笑我。”
路与浓茫然地抬起头,齐靖州想干什么?
她实在猜不出来,他会给她什么“惊喜”。
将路与浓放开,齐靖州走向那个蛋糕,然而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小孩子尖锐的声音先响了起来:“爸爸!”
气氛蓦然一静,众人视线不约而同望向楼梯口,只见四五岁的小女孩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手机,而脸上全是委屈又慌张的泪水。
“……爸爸!”顺着林菁菁视线,看见的是齐靖州,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路与浓缓缓收敛起脸上的惊愕,神色极其淡然地望向齐靖州,这就是让她等的“惊喜”?
齐靖州冷着脸,望向周梁。林阿漫现在是周梁管着的。林菁菁出现在这里,周梁会事先什么都不知道?
“周梁。”齐靖州声音沉沉,“菁菁还生着病,你就让她一个人跑来这里?你也同样是她干爹,该学学怎么照顾孩子了。”
齐靖州话落,许多人就作恍然大悟状,原来这是齐靖州和周梁的干女儿?
紧接着又饶有兴趣地打量林菁菁,这是哪家孩子?怎么以前没见过?能让周梁和齐靖州共同认做干女儿,应该背景也不小吧?
路与浓扯了扯唇角。
周梁笑了一下,“是我的错。看来回去得换个保姆了。”说着就要上去抱林菁菁,“菁菁,下来。”
林菁菁却防备地望了他一眼,仍旧对着齐靖州哭得凄惨,抽抽噎噎地道:“爸爸,妈妈生病了……你跟我回去看看她好不好?”林菁菁不敢看齐靖州陡然森寒的目光,怯怯地垂下眸子,把手机捧在耳朵边,对着手机道:“妈妈……我……我见到爸爸了,你等等,我……爸爸马上就会来看你的。”
小孩子害怕得身体忍不住颤抖。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她颤抖的声音里,害怕清晰可辨。
柏小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快缩成一团的林菁菁,又看看神色晦暗的路与浓,小心翼翼地问齐靖州:“表哥……怎么回事?那小孩的妈妈……怎么回事?”怎么听着不太对呢?叫齐靖州“爸爸”,又叫另一个人“妈妈”,还说“妈妈”生病了,要“爸爸”去看,这怎么听,“爸爸”“妈妈”的关系都不单纯啊!
柏小维问出了众人想问的问题,也只有她和齐靖州关系亲近,又长这粗神经,敢将这话问出来。
齐靖州横了她一眼,又给了周梁一个眼神,然后才有些不安地望向路与浓。
“没事。”简短的两个字回答了柏小维,然后齐靖州对周梁道:“你真该花些时间在教导孩子身上了。”他语气转为无奈,“生病了要叫医生,我过去看也看不好的。另外——”齐靖州接住突然跑下楼的林菁菁,“菁菁啊。都跟你说过了要叫‘干爹’,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尤其是你路阿姨。下次记得不能再乱叫了知道吗?”
小孩子敏锐的神经,让林菁菁察觉到了齐靖州温和笑脸下的骇人森寒,吓得一动不敢动,任由齐靖州抱在怀里。
“你妈妈生病了是吗?我马上让人过去看。现在,你得先收拾一下,怎么弄得浑身脏兮兮的?”齐靖州面色没有一丝异常,抱着林菁菁就往楼上走,他对众人说:“我先失陪一下,哄哄小孩子。”
走了两步。他就停住,看向路与浓。见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无奈笑道:“小孩子的醋你也吃?”他拉着她的手,“那就一起来吧,省得到时候胡思乱想。”
齐靖州脸色太过自然,沉寂下去的气氛又渐渐地回温,还有不少心大的开口打趣。又有旁边周梁配合齐靖州一唱一和,不过几个来回,那几分诡异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至于路与浓,她神色淡漠一言不发——可是她从宴会一开始就是这个模样,不了解她的人还真当这就是她平时的模样,哪里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于是她微沉的脸色并没有人在意。
齐靖州一手抱着林菁菁,一手拉着路与浓,身后跟着周梁,上楼就直接进了最近的一间房。
将林菁菁放下,他周身散发着冰寒的气息,“说吧,怎么回事?”他扯了扯领带,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周梁。
周梁刚将房门关上,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齐哥……”他很冤枉地道,“问我我大概也没法回答你,这得问问这位小祖宗啊!”他指向满脸泪痕的林菁菁。
林菁菁身体缩了一下,继而又鼓起勇气,磕磕绊绊地道:“是……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因为妈妈……妈妈她生病了。”
“菁菁,我教过你的,生病了要找医生。你妈妈生病这种情况,你以前也遇到过,但你做得很好,你是知道怎么做的,对吗?不要跟我说谎,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齐靖州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无边冷意。
路与浓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径自走开,在床沿坐下,看戏似的看着三人。
齐靖州心头一跳,“浓浓……”
路与浓很悠闲地晃着腿,浅浅地扬了扬唇角。头也不抬地说:“继续问啊,叫我做什么?又不关我的事。”她没有冲上去对林菁菁动手,已经算是很大度了,毕竟那个看起来像天使一样的小孩子,可是曾经在她的牛奶中放了东西,终结了她肚子里一个生命。
齐靖州心情很暴躁。好不容易让路与浓的态度软化,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策划了今天这个生日宴,计划着正式给路与浓表一次白、求一次婚。只要顺利,之后要留住路与浓的心,根本用不着三个月!
谁知道竟然会出现这种意外!
他看林菁菁的眼神更冷了,要说今天的事没有人策划,他是一点都不信的!周梁参与了多少,就有待考证了。
“说吧,记得不要说谎。”他说,“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林菁菁被齐靖州没有收敛的气场吓得大哭出声,“爸爸……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
齐靖州拧起眉头,正欲开口,周梁却忽然语气沉重地说:“齐哥,那边是真的出事了。”
眉头皱得更紧。齐靖州望过去,“什么事?”
周梁看了路与浓一眼,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锁了房门,不肯出来。”顿了顿,又说:“保姆说,她手里好像有半瓶安眠药。”
“谁给她这种东西的?!”齐靖州脸色猛地一沉,眼神锐利地看着周梁,“这个你之前也不知道?”
周梁不敢抬头,继续说:“她说要见你,你不去,她就不出来。”
刚说着,林菁菁手中捧着的手机里忽然传来林阿漫的声音:“……靖州。”是林菁菁按了外放。
林阿漫的声音透露着一股赌气的意味,她哽咽着说:“靖州,我好想你,你要见我一面,好不好?”
齐靖州一把将手机抢过来,“你手里有安眠药?你打算怎么用?”
林阿漫笑了一声,“味道并不是很差,我已经尝过了。我在等你来。我过一会儿吃一颗,不知道等我吃完的时候,能不能见到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了。
“齐哥……”周梁叫了他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意思却很明白。
“浓浓。”
路与浓已经不晃悠腿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幅画。听见齐靖州叫她,她动作略显迟钝地抬起头来,漆黑地眼眸定定地望着齐靖州,没有开口说话。
☆、第89章她不该活
“路小姐!”齐靖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梁就抢先开了口,义正言辞地道:“齐哥他喜欢你,相信林阿漫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已经告诉过你了。现在那边情况很紧急,齐哥必须得赶过去,我想你不会在这时候无理取闹的,对吗?”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路与浓嗤笑一声,视线在周梁身上慢悠悠地扫过,才冷冷地开口道:“周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无理取闹?我刚才说了什么了吗?你这样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地将帽子往我头上扣,让我不得不想,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故意找我的麻烦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今天就想问问你,能跟我说一下原因吗?我不想总是被人欺负,心里头还不明不白。”
路与浓话落,齐靖州锐利的目光就落在了周梁身上,这竟然已经不是周梁第一次针对路与浓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周梁到底做了什么?!
周梁有些狼狈地避开视线,不敢触及齐靖州眼神,他说:“齐哥,我也没做什么,她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在你面前吗?我只是怕她影响你,所以多提醒了几句而已。”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多管!”齐靖州声音冷硬。
周梁猛地抬起头,“什么叫你自己的事情?你还记得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吗?”冷冷地望了路与浓一眼,“你就说,在你的心里。是这个生日宴重要,还是林阿漫重要!你就说,你现在要不要过去!”
周梁第一次在齐靖州面前表达出对路与浓的排斥和不屑,齐靖州由此猜想,哪还猜不出周梁背着他会怎么对待路与浓?当下冷下声音,不容拒绝地命令道:“你先出去!”
周梁脸上的愤然立即消失不见,意味不明地冲着路与浓笑了一下,带着林菁菁出去了。
房间里立即就只剩下了齐靖州和路与浓两个人。
在齐靖州让周梁出去的时候,路与浓就听出来,齐靖州大概还是要去看林阿漫的,将周梁支出去,大概是想跟她解释?安抚她?让她理解他?
“浓浓……”
“你之前跟我说过,”路与浓抬头打断他的话,十分平静地望着他,“会给我一个交代,我对你有那么几分信任,就没有细问。现在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处置林阿漫和她女儿的?”
齐靖州哑然,路与浓一开始没问,他以为他们已经默契地达成了共识——孩子的事情除了林阿漫母女。他和路与浓也有一部分责任。林阿漫身上还有他要的东西,严惩林阿漫是不可能的,他以为现在这样处理没什么不对,路与浓想要出气,等他拿到东西,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不是吗?
可是现在看路与浓的态度,她的想法似乎和他不一样。
走近,齐靖州坐在她身边,安抚地摸摸她头发,道:“是我没跟你说清楚,但是我没想要就这么放过她,你想出气,再等一段时间,好吗?”
一把掀开他的手,路与浓笑着望着他,“什么没跟我说清楚?你没必要说得这么委婉,你是想说,我没能理解你,对吧?”
她的笑容让齐靖州皱起了眉头,微微沉下了声音:“浓浓,相信我好吗?我不喜欢你这样怀疑我。”
他的手又缠上去,路与浓这次直接将他挣脱,而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抬手遮了遮眼睛,路与浓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不露出任何端倪,“齐靖州,你不要说这些,就直接回答我,你是怎么处置那两个——害死你自己儿子的人的!”
她话尾那句凌厉的质问,让齐靖州心底一痛,闭了闭眼,他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将林阿漫从别墅里赶出去?这算什么惩罚?
“将她从家里赶出去?这算什么惩罚?!”路与浓说,“你就是敷衍我,是吧?你说不会再管她了,却转头就将她交给周梁照料!现在还每天都注意着她的情况吧?”
路与浓忽然觉得,动摇了原先决定的自己,实在有些可笑,“你是不是又想说什么好话来哄我?其实你哪有那必要,你不需要跟我说什么的,你想去找她,就直接去。”
“浓浓!”没料到她竟然会这样说,齐靖州眉头皱得更紧,走上前,不顾她挣扎,扶住她肩膀,捏着她下巴,让她正视着他眼睛,“我今天的确是要过去的。”他一开口就说。
路与浓挣扎的动作一顿,睫毛颤了颤,快速地掩藏了眼底的情绪。
“但是我会很快回来。”齐靖州温柔地安抚道,“说好的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我不会食言,只是时间可能要推迟了,你等我好不好?”
林阿漫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是林阿漫既然敢这样自信,恐怕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如果不去一趟,事情恐怕没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