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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同志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来赶紧进来喝茶。”化工厂的领导一听到消息,就赶紧出来接人。
“张厂长,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不整这些虚的。我们妇联接到举报,说你们男女待遇不平等,不尊重女同志。”赵婶子一坐着就气势十足的说道,跟平时和善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刘大姐跟王大姐也没有在妇联是的松散的样子,面无表情,一副和恶势力抗争到底的样子。柳安两人悄悄地对视了一眼,立马也变得面无表情。
“这不是说笑吗。我们厂对女同志的态度是非常的好的。那些举报都是子虚乌有的。”张厂长一脸正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之前你们厂里发肉票,女同志就比男同志要少半斤。我们已经查证过了,事情属实。张厂长这件事情必须要严肃处理,我们妇联就是为女职工争取各项权利的,这种事情不能疏忽,也希望你们也能严肃以待。”赵婶子哼了一声,直接就戳穿了。
“这件事情我要做个解释,前阵子市里给我们下了个紧急任务,事情比较急,所以就是直接分的任务给每个人。男同志的任务要重些,所以这肉票就要多个半斤。”张厂长倒是好脾气的说道。
“这事我也知道,你们厂的女职工也反映过。这个任务的分配是你们领导的事,男女平等,我们女同志也不是说着玩的。你们厂里的女同志也要求过,和男同志做一样的活,但是你们拒绝了,说是体谅女同志。怎么,这发福利的时候不体谅人家女同志了。”赵婶子说的话越发的不客气了。
“这干的活不一样,得的东西却一样,我们男同志也是会有意见的。肉票也是只有那么多,也就只有那么分。我们这当领导的也不容易。”张厂长也无奈的说道。
“你们领导不容易,我们这些女同志也不容易。这肉票在这年底属于年终福利,怎么就以一段时间的情况来论呢,这一年里我们女同志少做了些什么吗?你这是在压迫和剥削我们的女同志啊。”赵婶子这些人都是属于老革命了,上纲上线的话张口就来。
“赵同志,你这话就过了。就半斤肉票的事,我们想办法给她们补上就是。”张厂长也知道这妇联不好搞定,也懒得继续争辩,把事情给应下来了。就是这肉票当时要是足够的话,哪会这样分,只得从其他地方想办法给补上。
“张厂长你也别介意,都是为了身上的责任呢。”赵婶子解决了事情,倒也不板着脸了,笑眯眯的说道。
“理解,理解,大家都是一样嘛,相互体谅。”每年都要这么来几次,大家都习惯了。更何况大家都是老熟人,就事论事。解决了,大家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处。只不过这种事情,五次有四次都是妇联的人赢。
“你们妇联估计过完年就要开始忙了吧,计划生育的文件下来了。”张厂长喝了两口茶就慢悠悠的说道。谁叫她们妇联平时福利好,又清闲。现在要开始忙起来了,他就提前开始幸灾乐祸了。
“文件下来了,估计明年我们就要开始严抓了。其它地方早就开始实施了,就我们这儿偏一些,晚了两年终究还是来了。”赵婶子也开始跟张厂长闲聊。
“后面那两个姑娘新来的啊,挺精神的啊。估计你们妇联过两年,不是这些小姑娘就是些老东西了。”张厂长看了柳安她们两眼,笑眯眯的说道。
柳安听到她们说计划生育精神一震,在现代计划生育早就取消了。但是她也知道,早年计划生育刚刚开始的时候,抓的手段极其严,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实施了。看到两个人讨论这件事,柳安赶紧伸长了耳朵,想仔细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没想到自己那样子被人抓包了,柳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赵婶子回头看了看柳安她们,笑了笑说道:“你倒是猜错了,这次下来的手段估计会比较严,敢犯的人估计没有多少。我们妇联人手估计还会不够呢,来年还要在找两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厂子里的压力会小很多啊。现在厂里的负担越来越大,赚的大多都填进去了。”张厂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厂里的人越来越多,虽然用不着这么多人,但是指标在那里没办法,要是不把那些人招进厂里,那些人许多都会是无业游民,对社会的影响相当大。虽然那些年上山下乡解决了一些人,但还有大部分人是由那些工厂接收的,虽说都是临时工,但是合起来工资也不少。现在计划生育的实施估计就是为了解决以后的人口负担。
“事情解决了,我们也该回了,年底妇联的事情还多着呢。”赵婶子放下杯子,起身就准备走了。柳安几人赶紧跟在她身后。
张厂长也赶紧放下杯子,赶紧起来做出要送人样子。
“你也别送了,你回去忙你的吧。”赵婶子斜斜的看了张厂长一眼,以为她不知道这动作假的很吗。
柳安几人跟着赵婶子快步出了化工厂,就听见赵婶子吩咐道:“这也快中午了,你们先回家吃饭吧,等下午再去妇联吧。”
听到这话几人都分散开来,各自朝自家走去。柳安跟赵婶子家隔得不远,也就一起走了,正好想她打听计划生育的事。
赵婶子笑道:“你还年轻,这事还轮不到你呢。”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是却没有透露太多的消息。柳安也知机的不再多问。
年底妇联确实是忙起来了。妇联在这时候接到了许多的举报信,柳安她们主要就是去查证,看情况是否属实。要是事情属实的话,妇联的人就要去交涉,争取女同志该有的权力。再此期间,柳安就跟着赵婶子去了许多家厂子,看他们进行各种嘴炮。
在这段时间里柳安她们的假期基本缩短了一半,每周两天的假期都变成了一天,不过一年就忙这么一阵,大家到时都没有什么闲话。更何况,这种忙碌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就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年底福利都发了好几次。一人一块香皂,或是两斤橘子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连年货都可以省下不少。
离着还有几天就过年的时候,这些事情才消停了,柳安她们才彻底放了年假,要等到来年初六才上班。
有了这几天的假,柳安才有时间大采购,买了许多过年用的东西。买这些东西的时候,那李慧芳倒是帮了许多忙,有许多的好东西,她们百货大楼内部的员工自己都消耗完了,哪里还能轮到外人,所以有许多的东西都是柳安托她买的。虽然柳安空间里面有许多东西,但是和这个时代的气息不协调。柳安想着既然都来到这个时代,自然就要过个有这个时代特色的年。
第14章过年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这些腊月的儿歌,小孩子们早就开始唱了。柳安长大了之后就没过过什么有年味的年,也不知道这时候的习俗是怎么回事。幸好隔壁的王淑群大姐比较热情,看到柳安一个小姑娘,就把过年该做的事情一一的给柳安交代清楚了。
柳安她们二十五才开始放假,这些事情只有这几天赶着来。二十七要杀公鸡,但是副食品店里面的鸡鸭鱼肉供应都非常有限。有胆子的倒还好,到黑市里去买,或者直接到乡下去收。如果在农村有亲戚的,搞到这些东西,就要容易得多。既没有亲戚在农村,又没有胆量去黑市,家里面过的年就会简单许多。
前几天柳安比较忙,等她去副食品店去买的时候,好东西都没有了。更何况柳安空间里的东西倒是能拿出来,但是过年就图个寓意,直接拿空间里的做好了的东西也没意思。想着南山大队里面也有着熟人,干脆就去南山大队买一些农民自家养的公鸡。
“王大姐,我要去农村的朋友家里去一趟,你看看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看情况给你带点回来。”柳安因为借的王淑群她们家的自行车,自然就要问问她有什么要带的。
“你看看有没有公鸡啊鱼啊什么的,给我带一只。要是有猪肉,也给我带两斤。你那儿钱还有没有,要不我先把钱拿给你。”王淑群问道。
“不用,不用,我那儿还有钱。”柳安赶紧说道。
骑着个老式的凤凰牌自行车,背着个背篓,柳安就往南山大队吴明山他们家去了。
柳安就认识那么几个熟人,只有先去吴明山大叔家先问问,要是他们也没有,也会知道那些人家的东西有多余的。
柳安在吴大叔他们家买了一只鸡,拜托他们帮忙杀了拔了毛。这家的红英婶子也是个能干的,将鸡毛拔得干干净净不说,连鸡杂都清理干净了,给柳安放在一起。她们家的公鸡都是专门养来过年吃的,不然平时养的都是母鸡,好下蛋。这时候管的也没以前严格,家里面的家禽倒是可以多养两只。
这吴大叔家里就养了两只大公鸡,一只留给自家过年吃的,另一只用来走亲戚用的,自家养的不用花钱买。但是柳安给的价钱比收购站的高一倍,收购站里面收购的鸡五毛一斤,还是净重。柳安给的价钱是一元一斤,虽然和黑市里的一样,但是吴大叔他们要不是实在缺钱,是不会跑黑市去的,免得担风险。
现在柳安要来买鸡,价钱也高,她们倒是很痛快的就卖了。毕竟走亲戚可以拿其他的一些东西。家里面的鱼也还有多的,也卖了两条给柳安。这鱼都是大队里的鱼塘养的,属于集体财产,年底捞鱼的时候,除了交给收购站的,其余都分给队里的人了。这鱼柳安给的价钱也是按着黑市里来的三毛一斤,是收购站里面的两倍。
这鸡和鱼柳安就花了七元四毛钱,但是对于吴大叔他们家一年来说,一年只有一百多块钱,就这么一会就赚了几块钱,也是非常开心的。
“这鸡我家大哥那儿还有一只多的,待会我去给你拿过来。猪肉的话,张孝正那小伙子前两天打了一只野猪,除了队里面的人吃的杀猪菜,他那里分到了很多。我待会去他家给你换几斤来。”吴大叔虽然自家也腌了腊肉,但是那肉都是有用处的,没有多的分给柳安。野猪肉也是应为队里组织人打猎的时候,张孝正不只出了大力,还救了几个人,所以分给他的最多。
今天红英婶子她们家本来准备做米花糖的,柳安来了就赶忙招待她去了。现在都收拾完了,就让柳安跟她们家的大姑娘一起玩去,红英婶子又接着做她的米花糖了。米花糖就是把花生米直接在锅里炒的酥脆了,熬一些糖浆,把它们混在一起,趁热倒在模具里面,等冷了在切开。吴大叔家虽然条件一般,但是每年都要做一些,这也算是家里孩子难得的点心了。
吴大叔家的姑娘和柳安一样大,名字叫吴乐乐,是个挺开朗的小姑娘。吴勇他们家虽然在柳安看来一般,但是在这个大队里面条件算是不错的,毕竟是队长的儿子,家里人分的活计都是赚的公分多的。这吴乐乐虽然是家里面宠着长大的,但是性格却十分的体贴,两人也能聊到一起去。
没过一会儿,吴叔就提着一只鸡还有几斤肉回来了,顺便把那些东西都收拾好了,整齐的码在柳安的背篓里。红英婶子的米花糖也做好了,赶紧切了几块放在柳安的背篓里。
柳安看到这个情况,赶紧推辞道:“婶子这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吃吧,我们买那些东西方便得很,而且我也那么大了,怎么好意思和孩子争零嘴。”自己今天来的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还要拿着东西走,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这些都是我们的心意,你这次过来买东西可是帮了我们的忙的。你这么照顾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米花糖是我的独家手艺,你拿回去尝尝。”红英婶子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拉着柳安的手亲切的说道。
“那就多谢婶子了。这城里虽然好,但许多东西都是有定额的,多的一点没有。你们南山大队隔城里那么近,家里面要是有多的东西也可以去黑市看看啊。”柳安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现在虽然特殊时期已经彻底结束,但是投机倒把罪名仍然成立,所以好多人都不敢做什么出格的行为,毕竟都是见识过这场混乱的人。
柳安之前也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出,那几年大家的日子都过得风声鹤唳。但毕竟没经历过,所以柳安也没觉得有多可怕。但是红英婶子她们确实胆子都被吓破了的,想当初她们村子里来了□□个大学者,但是只有两个人等到了他们回城的时候,其余的都在这几年里死去了,就连那两个活着的也是病痛缠身。
“虽说现在的政策是变了,但万一以后又变回来了呢。要是那时候被翻出我们家去黑市的事,那是属于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全家都要遭罪。这日子还过得下去,就不敢去冒那个险。”红英婶子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谁家都想过好日子,但是这风险也是大的。这时候敢出去闯的,不是眼光长远的,就是被逼的过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