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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按住门把手,另一只手撑在门上。挺拔的身子放松下来,笑得无奈又帅气,“别跟着我了。”
“喂!”何繁被他关在门外,拍了下玻璃门。
然后她眼里笑意一闪而过,突然亲在他面前的玻璃上。
隔着一层玻璃,红艳艳的嘴唇像是印到了他心上。
简袁景扣在门把手上的手指慢慢松了力道,他耳边响起何繁的声音,一声一声,一层一层,像是海浪把他整个淹没:“简袁景,我追你追得真是太久了,好累啊。”
导演大声打断,他一个激灵,抬眼时,目光难得透着一些茫然。导演大声斥:“袁景,你怎么啦!”
快杀青了,今天的戏简袁景一直都不怎么在状态。
简袁景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笑了一下,“对不起啊,导演。我调整一下。”
今天的戏拍完,何繁就要杀青了。
这场戏里的感情,何繁的这些笑容和真心,都不再属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束了,我陆陆续续放番外。
我现在继续更大小姐,抱歉抱歉,久等了。
第84章恶毒大小姐14
何繁最后对着何容远笑了一下,她虽然在笑,眼里却都是果决之意。何容远压着弓弦的手微微一颤,心底又翻卷起更强烈的怒气来。
她这时候倒不继续装了?说什么白天的自己为他而活,夜里为长青而活,不过是想伪装成无辜善良的样子哄骗着人对她心软。
他安插冬生在她身边,也探听到了她的许多心里话。她听说云嘉会嫁给自己,为了自己,连云嘉公主都能忍,都不愿触怒,可如今为了长青这样一个下人命都不肯要了!
何容远心里不痛快,嘴唇紧紧抿住,视线挟裹着浓烈的杀意。
他看到何繁倒退了两步,面朝着他,话却是对着长青说的:“长青,带我走吧。”
“不管你是生还是死,都带我走吧。”哽咽了一下,重复道:“带我走。”
三遍“带我走”,像是千斤顶一样压在何容远心上。他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心肺撕扯着一样微微有些疼,更像是被匕首划开一个口子,他再伤她害她,她到底是自己的妹妹。
所以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怎么敢……离开他!
长青手指抵在唇上,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声音刚落,就有一匹马跃进院子里,何繁退到长青身边,长青立刻单臂环抱住她,剑柄重重撞在蓟王后腰,把他推到何容远身上。
趁这个当口,长青毫不费力地带着何繁翻身上马。把她稳稳地放在身前,抱进怀里。
何繁一贴近,就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但他丝毫不觉一样,揽着她的手臂有力又稳当。感觉不出是一个才受了这样严重的伤的人。
蓟王这一下撞得实诚极了,长开手臂把何容远抱紧了怀里。何容远不耐烦地把他拔开,握着弓的手重新抬起,手背青筋暴起得格外明显。
长青动作再快,又怎么快得过他的箭?偏偏蓟王又再次扑过来,扣住他的手臂:“别射箭!放他走。”
然后摸着脖子,继续向周围的侍卫喊道:“你们不许拦——”他咳嗽几声,重复了一遍,“不许拦!”
他如此说,府中的侍卫们又哪敢继续往外冲,只能眼见着长青带走了何繁。
失去了射杀的先机,何容远皱着眉,看蓟王的眼神像是看一个蠢货,“王爷险些死在他手里,为何放他一命?”
蓟王摸摸脖子,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出来搪塞何容远:“……我又没真死在他手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何容远如果信了他的说法就是真傻。他深深看了蓟王一眼,蓟王还是那张透着傻气的脸,他敏感地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蓟王双手插/进袖管里,转眸看着大敞的府门。垂下眼,心想:长青,你刚刚说能拿出东西换你这一命,可别让我失望啊!
就在刚才,长青挟持着他时,语速很快地附耳和他说了一些话。话里透露的信息足以让他相信,长青是有能力拿出一些东西来与他做交换的。
夜风温柔,在马背上却显得有几分凛冽,周遭都是逃亡的紧迫感。
何繁仰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下巴上蹭了血,已经干涸,她伸出手去蹭,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小声问:“长青,你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何府的刑房她也是进过的,看到过里面的各种刑具,他被关在里面那么久,怎么可能像此刻所表现出的这样无碍。长青感受到她贴着他下巴的手有些颤抖,身下的马疾驰在夜巷里,他腾出一只手把她颤抖的指尖握住。温声问她,“怕不怕?”
何繁摇摇头,他只能看到她黑黑的发顶晃了晃,手向前,摸到她肌肤细嫩的脸,果然摸到一手冰凉的泪。
他仔细擦了擦,然后下巴轻轻压在她头上,回答她:“小姐,长青没事。”他声音里藏着隐忍的感情,厚重有力。
何繁吸了下鼻子,只希望马快些跑出这里,好给长青治伤。
她没有问他,他到底是怎么逃出何府的,这些并不重要。她心里只有幸好两个字。
————
是太子为长青安排了隐蔽的住所暂时躲避。
太子等在一间房里,来回踱步,表情激动又焦躁。偏偏长青很耐得住性子,迟迟不来找他。
这时候长青在另一间房里,老实听话地坐在榻上,而何繁跪坐在他身旁帮他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这时候她不哭了,抿着嘴。
但眼眶还是红红的,眼珠明亮,带着水洗过的清透。她动作十分轻柔,垂着眼,表情认真得可爱。
长青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何繁抬头时就正好撞进他眼中。
她用手背蹭了一下脸,“怎么了?有东西?“
长青轻轻摇摇头,嘴边有笑意。很浅,但很真心。他以前总透着一些木楞,这时候虽然还有着从前的感觉,但又隐隐多了一些不同。
何繁说不上来,但他看她时目光坦荡,像是在里面蓄了一汪能溺毙人的湖水。
安置好何繁,长青轻轻合上房门后离开了。
他被下人引到太子所在的房中。一见到他,太子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问:“长青,你恢复记忆了对吧?”
然后不等长青回应,他猛地展开手臂,长袖一震,表情傲又得意:“看,我也恢复了记忆。”太子穿的袍子上有华贵的纹路,多年养尊处优,面色极白,双眼下却微微泛青,该是好多天不曾好眠。
长青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太子。
太子脸上的笑,从明显渐渐转为浅淡,然后就有些疑惑地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个系统我再清楚不过了,我被清空的记忆突然回来,就知道一定是你完全苏醒了。”说到这儿,他重新兴奋起来,“我等这一天真是等得太久了!你苏醒了,你来到这个世界,就一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他说着就从手上褪下一个手环,长青垂眸看过来,听到他继续说:“打开它啊,长青,当初我们说好了的,等借何繁之手积攒满了积分,就能让系统升级。我们想留在哪个世界都不再受限制,不会再被清空记忆!受世界摆布!”
长青看着这个手环。
上面的花纹古朴,放在这个世界里并不突兀。但它却是来自未来,是未来科技的成果。
而太子看长青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莫名有些慌。
他和长青其实在最初来到虚拟世界的时候是分别存在于不同的小世界中,两人的系统依靠这个手环相连,所以即使并没有共存在同一个世界,他们也能毫无障碍地进行交流。长青还曾几次帮他出谋划策,助他一步一步踏上东宫之位。
后来他贪图得太多了,人命也随意轻贱,长青不愿再继续帮助他。直到后来长青选择为了何繁更改系统,而他也不想离开这个距皇位仅剩一步之遥的世界,所以从那时起两人就断掉了联系,手环也作废了。
但这个世界里原本的长青落水后,他手腕上早已经多年没有反应的手环突然有了动静,吐出了一些记忆给他。那时候随着强制关闭系统而清空的第一世和关于现实世界的记忆,全都开始慢慢回到脑海中。
这些状况表明了系统升级有望。尤其是长青真正苏醒之后,他终于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也推测出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应该是何繁攻略所得的积分已经足够维持系统再次更新。
长青看出他的兴奋,慢慢笑了下,漫不经心地摩擦着手环上面的纹路,“你在这个世界停留了这么久,没腻吗?哦,对了,”他顿了下,“反正你也不知道。”
他说着话的同时启动了手环,系统被他改造过,只有他能再次开启手环里的系统。手环里记录了太子在这个世界里一次又一次重新来过的影像。
他选择沉睡,变成了系统中的剧情人物,而太子也失去了记忆一遍遍辗转在如今这个世界里。翻看完之后,他玩味地勾了勾嘴角,有些讽刺又有些叹息:“没想到这么多次,你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太子听到他这样毫不留情面的奚落,面上一僵,但是很快又缓和下来,傲然一笑:“那又如何?如今我记起了一切,还有你从旁协助,难道还会再输给蓟王那个蠢货不成?”
原本的长青落水,带着一些些残留的记忆,所以通过他的刻意引到,为他所用。不过随着何繁进入世界开始攻略,长青也再不能受他的控制。
他有些遗憾。以前一直是长青比他厉害,操纵他、命令他。他能驱使长青的那段时间,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实在是让他怀念。
他的声音里带着鼓动,“长青,既然你来了,不如就留在这里一直辅佐我。等我成了皇帝,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二人共建太平盛世,也不枉费我们研究了这么多年。”
长青抬眼,目光里毫不掩饰都是对太子此言的嗤之以鼻,他轻哼了一声,“你想继续留在这里便留,我从始至终,都只是想带走一个人。”
“把她从虚拟世界带走,和她一起回到现实。”
太子明显愣了一下,“长青你傻吗?回到现实,你我不过是普通的科研人员,哪有在虚拟世界活得痛快肆意!”
长青眉眼都舒展开,笑得如沐春风,“你爱你的皇权帝座,我自然,也有我的念念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宛如一个废人,肩膀要碎了。
最近一直没时间更文,今天有时间就多更!欠我的小天使这么久的肥章,今天终于实现一回。把所有小天使搂被窝~
第85章他是小皇帝【番外】
小太监缩着身子跪在地上,抖成筛子一样。
灰蓝色的后摆已经湿了一小片,他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本以为会被直接杖毙在阳枝宫,没想到又被拖到这皇后的宫中。
钱皇后穿着凤袍,板着一张脸俯视着这个小太监,又移开眼看着带着宫人把他押来自己面前的燕妃。
宫里妃子少,能算得上受宠的更是寥寥无几,说是受宠,也不过是能多和皇上说两三句话。矬子里拔高个儿,燕妃勉强可以挤进前三甲,本身性格又张扬,所以在这后宫之内一向跋扈。在她看来甚至张扬得有些蠢。
这小太监是从她宫里给出去的,她当初也是好意,如今却让燕妃逮到机会叫自己难堪。
不过是一个小太监,但这样明晃晃地扯来当着她的面搜身,哪怕牵扯不到她一分一毫,心里也十分不痛快。
钱皇后脸色已经不大好,但还是强忍着怒气。燕妃一个眼色,身边的宫女就会意,上前两步抓着小太监的前襟,一边阴阳怪气地说:“让皇后娘娘看看,你这奴才究竟偷拿了我们阳枝宫多少东西!”
燕妃本就是来找钱皇后的不痛快,小太监手脚不干净,但偷拿的东西都不怎么贵重,多数是宫女的首饰钗环,但也都一件件重新塞进他怀里,如今到了皇后面前才都拿出来。
小太监挣扎间,脖子上挂的红绳被勾出衣领子外面。上头拴了个坠子,晃悠悠地落进在场几人的眼中。
宫女眼尖,一把就抓在手里,握稳了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是个玉扳指。这东西不是她们阳枝宫的,但也绝不是一个小太监能有的。
权贵才用得起的东西,不知又是被他从哪一处顺来的。
小太监看到被宫女拿在手里的东西,面色忽一变,忙拿手压在拴着玉扳指的红线上,一边辩解说:“这是奴才自己的东西!不是偷的!”
燕妃斜眼看过来,哼了一声,慢悠悠地往小太监面前走了两步。宫女一用力将那红绳连着扳指生生拽断了,然后恭敬地放在她手里。
小太监埋下头不敢造次,只听头顶上燕妃娘娘幽幽说着:“到了皇后娘娘面前,还敢说假话?这玉扳指岂是你这种贱奴才要得起的?”
豆蔻涂红了指端,燕妃的手生得美,勾着红线更衬得肤白如玉。而那玉扳指色泽比她的手还要诱人,打磨得光滑莹润,偏偏不伦不类地嵌了一小块白玉石,与扳指的材质色泽都不同,所以看起来突兀得很。
钱皇后忍住扶额叹气的冲动,这燕妃实在不知道“安分”两字是如何写的,真是半日都不让自己消停。
但她还是开口让小太监自己解释清楚。
“这东西是裴大人……不,裴……”小太监满脸为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好。
乔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才听到这个称呼就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一样,顿了顿,表情也有些奇怪。凑近了和钱皇后说:“应当是以前那位裴大人的东西。”她压低了声音,只有钱皇后听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