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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一个高个女孩忽然惊呼了起来,用力地拍着脑门,“你就是……就是那个在财大制服那个神经病的男人!我记得你的眼睛!天哪,当时你酷呆了!”
“对对,你一说真的好像呢,天哪,真是太巧了,”稍矮的那个女孩一脸的惊喜,“我们小盐巴后援团一直都想找到你呢,太谢谢你了,那天替我们家言言出了一口恶气。”
宁则然被夸得心花怒放,面上却不动声色,矜持地道:“应该的。”
“你今天怎么也来了?你也是小盐巴吗?”高个女孩热情地问。
宁则然笑而不语。
矮个女孩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天马行空地猜测:“你是嘉宾?媒体?娱乐公司?还是言言的……朋友?”
再猜啊,马上就接近真相了。
最好也剪个他和言菡的小视频,让粉丝们评评,言菡到底是和谁配一脸。
宁则然心里居然还隐隐有些期盼。
那边的言菡瞥见了这里的动静,和身旁的秦川说了两句,朝着宁则然招了招手。
宁则然对两个女孩略略颔首,往前走去。
身后两个女孩窸窸窣窣地小声说着话。
“好man啊,他冲上去那一刻简直太帅了。”
“会不会他就是言言表白的那个人?”
“不会吧,他看上去凶不拉几的,感觉和言言不搭呢。”
“那倒也是,我们言言这么娇柔的,要配一个斯文温柔的才搭。”
“不过,美女与野兽的混搭好像也挺酷的。”
“好纠结啊。”
……
这些粉丝一个个简直中看不中用,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蛋,眼睛都是瞎的。什么不搭?明明是最完美的结合!还什么美女与野兽,他长得像野兽吗?
宁则然沉着脸,很想去教育一下这两个姑娘,不过,算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宁总。”秦川见他过来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宁则然淡淡地问。
“请教了小菡两个问题。”秦川小心翼翼地道,“没什么事了,宁总你们俩聊,我去那边了。”
宁则然点了点头,秦川忙不迭地走了。
宁则然坐了下来,盯着言菡看了一会儿。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言菡有些莫名。
“他和你配吗?”宁则然酸溜溜地问,“我怎么感觉程尔钰才和他配一脸。”
言菡噗嗤乐了:“网上粉丝瞎剪的你也能信?还有我和西行的视频呢,你每个都吃醋还不得把自己酸死。”
“他找你有什么事?”宁则然佯做不在意地问。
言菡神秘地笑了笑:“你猜。”
“又有什么戏想和你一起拍?”宁则然皱着眉头道。
“哪有啊,你还真以为我成了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了,”言菡嗔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喜滋滋道,“他和我打听余欢呢,听起来好像想追她,余欢的桃花运要来了。”
秦川科班出身,这两年在影视圈里也算是稳扎稳打的,《拂晓》播出后咖位一下子上了,有演技有口碑,颇有点大红起来的苗头,要是能和余欢看对眼了,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呢。
“谁的桃花运来了?”庄西行一下子出现在他们俩身后。
“你的冤家。”宁则然慢条斯理地道。
“冤家?”庄西行狐疑地问,“我这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好像没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古怪了起来:“余欢?”
言菡抿着嘴乐了:“她怎么成了你的冤家了?其实你别对她总抱有成见,她特别仗义,对人好起来都掏心掏肺的。”
庄西行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对了,你不是总嚷嚷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人凄凉,要找个女朋友吗?进行得怎么样了?”言菡热心地问。
庄西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踢到了铁板。”
“什么?”言菡诧异了,“你还能踢到铁板?”
宁则然冷不丁地跟了一句:“很正常,影帝也不是万能的。”
庄西行瞪了他们俩一眼,一言不发扔下他们俩走了,好像有什么在背后在追他似的,很快就出了大厅不见了人影。
言菡莫名其妙,不安地问:“西行是不是生气了?我们俩什么地方说错话了吗?”
“没有,”宁则然一脸的深思,“欲求不满的男人总是有些阴阳失调,我们得体谅他。”
言菡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庄西行以前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难道是和余欢……有什么猫腻不成?
她越想越兴奋,正琢磨着哪天不着痕迹地探探两个人的口风,一抬头,看见宁则然板着脸看着她:“我在这里五分钟了,你居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言菡赶紧讨好:“我错了,你要我怎么看你?我一定照做。”
宁则然的脸色稍霁,却还是有点悻然:“怎么照做?晚上还得回家陪你妈吧。”
言菡心中一动,环顾四周,好像大家都在忙着聊天,没人注意到他们俩:“要么,我们……现在就溜了?反正电影都播完了,我不在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宁则然的心头一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言菡忍着笑道:“对,我们俩退隐江湖,把这俗世留给他们吧。”
第91章虎尾兰(八)
退隐江湖了半个晚上,把满腹的思念尽数挥洒,宁则然这才心满意足地把言菡送回了家里。
蒋湄正在看电视,一见她回来就念叨着问:“则然送你回来的?怎么也不请他上来坐坐。”
宁则然倒是想上来,言菡却有点心虚,深怕蒋湄看出什么不对劲,把人赶走了。“都这么晚了,他明天还上班呢。”
“做老板也不容易,快过年了还这么忙,”蒋湄感慨着,又提醒言菡,“厨房里炖着红枣燕窝羹,快去趁热喝了。”
“还要吃啊,我都胖了。”言菡捏着自己的腰,感觉多了不止一点两点,开春又要勤奋苦练了。
“这不一样,补体虚的,把身体养好一点,可不能像妈这样。”蒋湄催促着。
其实红枣燕窝羹味道挺好的,蒋湄炖了快三个小时,里面的补品都入口即化。
等言菡吃完出来,蒋湄已经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了。
“妈,”言菡叫了她一声,小心翼翼地问,“今天沈叔来过了吗?”
蒋湄的后背一僵,好一会儿才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掺和了。”
“沈叔一个人在外面住着,过年也回不了家,太可怜了,”言菡小声道,“以前的事情,谁也不想这样,他也不是成心的,你连爸爸都能原谅,怎么就不能原谅沈叔呢?”
蒋湄沉默不语。
“我前两天碰到沈叔,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上次的感冒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言菡偷偷瞧着母亲,“这阵子天气这么冷,他住在他那个破办公室里打着地铺,别冻出个什么毛病来了。”
“随便他去吧。”蒋湄硬起心肠,走进卧室里去了。
蹑手蹑脚地靠近门缝,言菡往里偷偷瞧着,蒋湄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拿起了一条羊毛围巾在手里摩挲着,言菡认了出来,那是沈安川的。
看上去,苦肉计还真的是有效的呢。
沈安川不想再骗蒋湄了,说什么都不肯用,那就让她来添把柴火吧。
晚上,言菡做了个美梦,梦见他们一家人都团聚了,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前,和乐融融。
沈安川和蒋湄、她和宁则然都甜甜美美,言冠文也回来了,和沈安川尽释前嫌、说说笑笑,对面忽然窜出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长得唇红齿白,漂亮极了,冲着她甜甜地笑着,叫了好几声“姐姐”。
“你是谁啊?”
“我是你妹妹言菲啊,姐,我想死你了。”
小姑娘抱住了她,一连亲了她好几口,和从前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一激动,从梦里醒过来了。
躺在床上,她傻笑了好一会儿,忽然就湿了眼眶。
这一定是个好预兆,她的妹妹一定还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会在某一天回到他们的身边。
除夕前两天,言菡和蒋湄在家大扫除的时候,接到了沈安川公司员工的电话,沈安川干活的时候一脚踏空,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幸好脚手架才一层,下面又刚好是个泥坑,没啥大事。
“过年工人都回家了,沈哥也不知道咋回事,还非得钻在工地里干活,他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当年的小年轻了,这不出事了,我看他这两天手吊着绷带,还成天吃方便面,大过年的这总不是个事吧?嫂子,你劝劝他,这钱赚不完,可不能拿健康去换啊。”偷偷打电话来的是沈安川手下的一个老员工。
蒋湄捏着电话,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连电话什么时候挂了传来了忙音都不知道。
自从蒋湄出院以后,沈安川几乎每天都会跑回来一趟,送点瓜果蔬菜日用品,每次来都盼着蒋湄能松口原谅他,却每次都黯然离开。
这两天不知怎么都不来了,蒋湄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心想也好,就这样散了吧,以后一个人专心和女儿过,女儿结婚了,就找个养老院自己一个人过,落得个清净。
没想到,沈安川居然出事了。
“妈,”言菡坐在她身边小声说,“让沈叔回家吧,过年了,该一家人团聚了。”
蒋湄如梦初醒,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那我去接沈叔!”言菡高兴地站了起来,刚要出门,蒋湄急匆匆地从卧室里拿了围巾和外套出来:“让他穿上,围着脖子,别把肺咳出点毛病来了。”
言菡忍住笑,脆脆地应了一声出门了。
除夕夜,分离了一个月的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沈安川没什么大事,胳膊有点骨裂,用绷带吊着,就是煎熬了一个月,整个人都瘦了好多。
经历了这一次的风波,言菡和沈安川之间曾经被遮着掩着的疮疤仿佛扒开了,深深地开了一刀,那些脓血剔除了之后,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亲密无间的那些日子。
从前有太多的不如意,心怀愧疚的盼着用今后来弥补,而心怀坦荡的愿意选择原谅,换取今后更幸福的未来。
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屋内电视里欢歌笑语阵阵,阳台上的君子兰开花了,一株花茎从兰叶中伸出,一簇簇红色分外喜庆。
言菡缩在沙发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宁则然聊着微信。
言菡:你在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