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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是自早间起,那愧疚之意就似慢性毒药一般蔓延到他全身,今日一早起,他几乎不知用何面目去面对她,他也有几分想不通,前世怎就那么容易着了唐亭羽的道,那夜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他困意渐渐袭来,烛火未熄,摇晃之间透了几分暖意,床上拥抱卧着的人儿更显亲密,夜渐深,两人便就这么沉沉睡去。
直到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徐元白忙看向怀中昏睡的阮瑶清,这般真实的触感,非南柯一梦,让他深叹了一口气。
他轻手轻脚的那开了阮瑶清环抱着腰身的手,踱步到门前,是菱月。
“殿下,让奴婢伺候姑娘喝些醒酒汤吧,若是不喝,明日走起,姑娘该难熬了。”菱月硬着头皮劝道。
徐元白看了一眼,便将其接过道:“孤来!你退下吧。”说罢便又关上了门。
未反应过来的菱星徒盯着紧闭的门口,眨了眨眼睛,才惊觉方才发生了什么。
徐元白又将阮瑶清捞起,此刻阮瑶清的眸光渐清,但也有几分朦胧不清,她不似方才一般娇憨,多了些乖巧,她眨了眨眼睛靠在徐元白肩头。
徐元白轻吹手中的汤药,哄道:“乖,听话,喝了这醒酒汤。”
徐元白本以为如此苦烈的汤药,哄起她来该很是费力气,怎想阮瑶清极其听话的张口便含住了汤勺,眉头虽微微皱起,却无半分勉强,很快便将一碗醒酒汤喝完。
“不苦吗?”徐元白不解问道。
阮瑶清靠在他肩头,摇了摇头道:“不苦,甜的。”她顿了下才又道:“阿茗可乖?”
第47章太蠢
月夜下,晚风簌簌吹拂而来,穿过虚虚掩着的明窗,拨弄着屋内燃亮的烛火,那微微闪闪的烛火映照着人瞳孔越发明亮,阮瑶清忽然伸手,募的附上了徐元白的眼睛。
徐元白身型一滞,一边拉下她的手一边道:“怎么了?”
下一刻便听她叹了口气:“这双眼睛,好看倒是好看,只是可惜了.....”
徐云白拉着她的手,不禁摩挲着软如绸缎的玉手,闻言竟是也来了几分兴致:"可惜什么?"
阮瑶清啧了一声,话里带着几分嫌弃,摇头道:“可惜是个瞎的。”
徐元白闻言募自一愣,挑了挑眉头,这话里头的嫌弃,他听得明明白白,正要问她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她便挣脱了他的手,身子一滚,便向着床榻最里头滚去,又用锦被将自己滚得严严实实,似闹脾气一般用后脑勺对着他。
徐元白有些莫名,眼下这情状,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也不管缘由,便又要去哄着她,伸手便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进了怀里,只是未曾想到她竟然又酣睡过去了。
徐元白不禁有些啼笑皆非,深夜中只听他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声,兰苑主院的灯火直到天近要明时才渐渐熄灭。
翌日
阮瑶清想过会醉,但没想到竟会醉的如此彻底,除却最后在徐元白耳边叨念关于盛烟的事儿,她对后面的事儿,便犹如失忆一般,毫无记忆。
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看着面前的菱星,声音微微沙哑问道:“他人呢?”
这声他说的自是徐元白。
菱星到了杯茶送到了她手上:“韩府一早便来人,说是有事与太....…”想起这府内人过于多,不禁住了嘴,顿了下才道:“爷相商,辰时便走了。”
竟这样早?也不知昨儿她可有露馅,她正细细回忆,便听菱星叹了口气:“姑娘,昨儿盛姑娘怎跟着您一起回来了?”
阮瑶清闻言便了然,定是徐元白问王邢之要了盛烟,她抬头看向菱星问答:“她被安排在哪?”
菱星撅了撅嘴道:“被安排在最偏的院子里,姑娘可要见她?”
“倒也不急,她只要在咱手上,就是不见也无甚干系。”她又冲击了捶昏沉的脑袋,一夜的酒气让她觉得再难忍受,趿鞋便下了地。
菱星忙扶住了她:“姑娘可要沐浴?”
阮瑶清眉眼一挑,笑着道:“机灵了?怎知道你家姑娘此刻想沐浴,去备水吧。”
菱星难得有些不好意道:“那倒也不是,是爷临走前吩咐的,这水已备了两个时辰了,不知您何时能醒,便一直续着,您此刻去,水温刚刚好。”
阮瑶清神色募的一变,攀上了几分复杂,然而菱星却是毫无察觉,到了耳室,边替她宽衣边又道:“不仅如此,殿下还让人备了银耳白粥,怕您一夜宿醉,伤了脾胃,早起便命小厨房备着了,您可要先喝?”
阮瑶清未应,菱星只当她此刻不饿,依旧喋喋不休,直到见阮瑶清神色越来越黑,才后知后觉闭了嘴,小声问道:“姑娘,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阮瑶清躺在浴盆里,掀了掀眼皮看她,嘴角微微一掀道:“你没错。”
菱星闻言刚要松口气,却又听她道:“只是,我差点以为,你主子是姓徐的了?他可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不然这大清早的,怎说了他那么多的好话。”
菱星忙摆了摆手道:“怎会!姑娘想错了,只是....只是....”
阮瑶清手搭在膝盖上,托腮看着菱星磕磕巴巴,见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才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睛道:“三十六。”
菱星闻言一愣,眼眸里满是不解,莫名其妙的看向阮瑶清。
“自我早起,你便说了他三十六句好话。”她托着腮,一脸的无奈道:“菱星,你在我身侧已十三年了,身边唯有你陪我是最久,细算起来,连父兄都不及你陪我的日子多,所以我有些事儿,我自是不想瞒着你,你以后莫要在我耳边叨他一句好话,我听不得,也听不了,我对他只是躲不掉,若是能躲开,便是半尺都不愿近身,你也当知道,这太子妃,我不愿当的。”
这点,菱星自然知道,她家姑娘不似旁人,从不是贪慕富贵虚荣之人。
阮瑶清又道:“所以,以后他好与不好的,我都不愿听你来说。”
菱星这才惊觉她方才错在何处,不禁生出了愧疚之意,她是昏了头了,怎就能因为太子殿下几个体贴安排,就忘却姑娘的感受了。
“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菱星抬头,不禁歉疚道:“奴婢明白,往后再不会如此了,姑娘放心便是。”
阮瑶清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那可说好了,以后若再犯,错一回,便罚口半个月的月钱呢。”
菱星方才虽答应的痛快,可也知道自己的德行,正想在与阮瑶清商量再减减几天,刚要说话,便见菱月从外间进来。
阮瑶清皱眉:“怎么了?”
菱月指了指外头道:“昨儿姑娘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正在院门外求见。”
“盛烟?”
菱月点了点头,面上浮起几分无奈:“她今早便来了两回,奴婢已挡了两回了,怎想她又来了。”
菱星最烦盛烟,想起那时她那副仗势欺人的样子,火气便止不住的沸腾,又想起昨日盛烟那意味甚明的威胁,到底是没忍住道:“她根本就是黄鼠狼拜年来了,姑娘好心救了她,怎想她头脑竟是这样不清醒,还琢磨着威胁姑娘!”
昨夜回来后,她便去寻利一问清了情况,虽意外盛烟从千金姑娘沦落成了妓子,倒也没感觉她有多可怜,她惯来就不是个心慈的善人。
“威胁?”阮瑶清与菱月听得一头雾水,诧异的看向她问道。
菱星呶了呶嘴,便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待话尽,就连惯来淡薄的菱月都不禁生出几分厌恶来。
阮瑶清却是觉得有几分好笑,她惯来知道盛烟蠢,也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蠢。
她原也没想与盛烟计较过往,只要她安安生生的不招惹自己,待事成之后,便将这兰苑买来赠与她也可,却未想到,这几个月的磨难怎半分都未变,当真是本性难移了?
她不禁也来了几分兴致,笑着看向菱月:“她既想等,那便让她等着就是。”
第48章可笑
盛烟一早便来了两趟,毫无例外,都被人挡在门外,那个眼生的丫头,每每都一脸淡漠的让她先回去,对那个丫鬟,盛烟什么又说不得,要是来的是菱星,她倒也不至于受这样的气。
她人站在门外翘首以盼,看着两旁守着的侍卫,又不敢造次,只得乖巧的守在那处。
“吱嘎”一声,门被人从里头推开,果不其然,来的又是菱月。
菱月刚一躬身,盛烟便迫不及待了,忙问:“她可是愿意见我了?”
菱月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盛烟撩起衣裙便迫不及待的要往里头去。
“盛姑娘且慢!”菱月伸手拦住。
盛烟皱着眉头看她,若是以往早一巴掌扇在这丫头面上,只是这些月来受了不少教训,多少沉下了性子,只是强勾了勾嘴角看着她。
菱月笑着道:“我家姑娘刚醒,昨夜宿醉,人还有些不大清醒,还未沐浴梳妆用膳,盛姑娘恐要再等等了。”
盛烟眼眸忽的睁大:“她既知道我来,竟还要我等?”
明知道把柄在她手上,竟是有恃无恐。
菱月眼眸里闪过一丝厌恶,面上带着几分好笑:“盛姑娘,这话怎讲,我家姑娘不想见的人,就是爷也勉强不得,在者她不是不见你,是不便见,如今蓬头垢面的,连人都昏昏沉沉的便让奴婢来回你。”她顿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眯,连声音都凉了几分:“姑娘若不想等,回去就是,本也不是我家姑娘求着要你见的!”
“你!”这话说的直白,就差没将“给脸不要脸”五个字甩在盛烟脑门上了,直将盛烟羞的面色通红,她一个千金小姐,虽落魄了,但自到了王邢之手上也没吃过什么苦头,顶多是受了些冷眼罢了,被这般羞辱实在是头一回,磕磕巴巴除了个“你”字,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一双眼睛被羞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正要发怒,忽听到身后侍卫请安喊了声“爷”。
她募自一顿,脑筋一转,便将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又压了下来,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含泪道:“姑娘这说的什么话,我想夫人极像我“旧识”,才清早过来请安,若是惊扰了,实是我失礼了,但你怎能如此羞辱于我....”
她将“旧识”二字咬的微重,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沉声打断:“怎么回事!”
菱月伪作一副才发现徐元白的模样,一脸的惊恐模样,请安喊声了“爷。”
徐元白未应,看了看屋内才道:“怎在这处闹!她醒了?”
盛烟见徐元白,忙羸弱委屈的喊了声“公子。”
“姑娘方才便醒了,只是身子不适尚来不及见姑娘,便让奴婢来与姑娘说一声,许是奴婢言辞不当,叫盛姑娘误会了什么受了委屈。”菱月一脸愧疚之意道。
盛烟一脸凄婉道:“也是我身份卑微,菱月姑娘说的也没错。”
她用帕子捂面,想着一般人家,惯来都及厌恶奴婢不尊贵客,她既是被请进了兰苑,怎么着也担得起一声“客”字,菱月如此失礼,这段公子又青眼自己,想来必会为自己出头,斥则菱月个大不敬之罪,以此倒是能给个下马威与阮瑶清。
“你与她是旧识?”徐元白忽突兀问道。
盛烟闻言一顿,心下一喜,怎可能放过拆穿阮瑶清的机会,忙道:“是,我见夫人与小女儿时一手帕交极其相似,初初见时,小女也吓了一跳,生几乎一半无二,只是她分明不姓邵的.....”
话落,又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又道:“许是昨夜烛火微暗,我瞧错了人也不一定,公子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徐元白算是听明白她什么歌意思了,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既是旧识,就安生些,莫要自作聪明叨人厌烦!”徐元白最烦与蠢人说话,袖子一甩便要离去,脚步一顿看向菱月道:“她既身子不适,你还在此处作甚,还不进屋服侍?”
菱月嘲笑似的看了眼盛烟,忙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盛烟人便愣在了当场,看着徐元白的声音发愣,她方才话里的意思那样明白,他怎恍若未闻一般,不对,定是哪里不对,她咬唇细细思索,忽的头一抬起,焕然大悟一般,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又带了一丝可笑,片刻之后才又失魂落魄的离去。
徐元白一进屋等了片刻,才见阮瑶清从耳室出来,除却有些湿漉的乌发,已着装得体无半分不妥。
“你身子可好些了?”徐元白不放心道。
阮瑶清看了眼菱月,便知大概,点了点头道:“好多了,有劳殿下挂心。”
又是一贯的疏离与清冷,徐元白盯着看了半晌,对比昨夜醉酒后的娇憨,不禁生出有几分失落来。
徐元白摆了摆手,便让两个丫头下去,菱月福了福身边要告退,菱星却是未即可退下,而是看了眼阮瑶清,直到她微微点头,才跟着菱月出去。
徐元白坐在桌前,将阮瑶清招来,看了眼满桌的餐食,便知她还未用膳,伸手便替她盛了一碗粥端放在她跟前,又无意道:“那盛烟怎好似蠢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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