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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不用?”南柳说道,“反正我可经不起那种折腾,三月订半年结,祭天问礼还要一个月的花婚宴,从寅时三刻到子时……现在想想北舟大婚的情况,我还发怵。”
拾京又问:“你一定要回京成婚吗?”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南柳。
对啊,她不必非得要回京走这道婚旨啊!
“那我……”南柳呆愣愣看着拾京想了半天,忽然乐了起来,“云州府!”
拾京不解。
“婚书,你知道婚书吗?”
南柳高兴的不得了:“不要母皇给的什么金册子缔结书了,我挑个日子,带你去云州府签个婚书就行。”
“这样可以吗?”拾京懵道,“就是……云州府的婚书发了之后,我们就是正经成婚的人?”
“不对,好像还需要在官府中任职的人作证婚人发……”
南柳想了好久,一拍大腿坐起来:“找傅居!”
傅居,有官职,目前还在云州任职,属云州府管辖,可以做云州地区的证婚人签发婚书。
而且更重要的是,由傅居做证婚人给他们签发婚书,到时候不怕母皇怪罪下来罢他职。
南柳乐的直颤,跳上床抱着拾京的脑袋亲了一下,一翻身,躺平长舒口气:“此法甚好,怎么之前都没想到呢?”
她伸手戳向拾京,拾京伤在身躲不开,哼哼唧唧捉她手指。
南柳被他捉到手,轻轻一笑,这就开始安排了:“这样,我就说苍族和神风教的事情这边还未处理完,暂且不跟着明月舅舅回京,等你父亲回京安葬妥当,我们就拉上傅居,让他到云州府给咱俩签婚书。”
拾京愣了一愣,问道:“你母亲会怎样葬了我父亲?”
“不好说,一定不会公开,但你放心,即便不公开,我母皇也不会草草将你父亲打发了,她一定会好生安葬他的。”
“我还是想回去。”拾京说,“我想看着父亲安葬在京城,看到我多年来的期盼最终实现。”
南柳说道:“你等我会儿,我去问问黄历。”
南柳跳起来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飞奔回来:“那就明天!”
南柳说:“拾京,明日九月初五大吉,诸事皆宜,我跟你领婚书去。我们明日就成婚,愿意吗?”
一阵沉默后,拾京慢悠悠坐起来,出了会儿神,似是在想什么,南柳紧张到不行,生怕他说不好。
拾京慢吞吞站起来,颤悠悠走向墙角的箱子,说道:“我记得箱子里有件新衣服,现在拿出来烫洗还来得及吗?”
拾京把衣服拽出来,问南柳:“你有带新衣来吗?”
“……不知道,我问问他们去?”
南柳似是兴奋的坐不住,说完就又跑了出去,得到侍卫们有带的回答,奔回来鸡啄米似的点头:“有的有的,可以去了。不行,我得现在跟傅居说一声,明天早点去,午膳我就让他们照着云州本地的来做,还有什么必须要的仪式等明天再说。”
她一口气说完,又要跑出门去找傅居,到大门口,她忽然有了个想法,连忙又折回来,抱着门框看着叼着衣服慢慢从箱子旁起身的拾京,支吾了半天,在他亮闪闪的双眼注视下,小声说道:“……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嘛……不然就明天……九月初五,以后就按这个过,怎么样?”
拾京噙着衣服愣了好久,呆呆点了头。
南柳一笑,撒开门框,又跑走了。
拾京趴在藤椅上,拿着小扇子煽火烧水,又把那一套银饰拿出来擦拭了一边,顺带着把那条红发带也烫好,搭挂在藤椅上,忙完之后,南柳也回来了,身后带着半月不回制造办的傅居,念念叨叨说个不停。
“你俩绝对是疯了,疯了……”
“你放心,皇上真要革你的职,你就痛哭流涕跪跟她哭,说你没了婚旨,若是再没了官职,还不如在云州当一辈子教书先生,你这么说,她就一定不会怪罪你,有气都朝我撒了,真的。”
南柳得意道:“拾京是昭王的独子,你是傅大人的独子,你俩现在都金贵着呢,我娘怎么能朝外人家的孩子撒火?有火也是往我身上烧,放心吧放心吧,都有我扛着呢。”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
南柳瞅着收拾行头的拾京,笑眯眯地说:“先把事定了,心安了,之后的事,之后说。”
作者有话要说:丢个更新上来,然后我继续奋战!
☆、第92章喜宴
建元二十三年秋,九月初五,大吉。
拾京换新衣戴银饰,兴高彩烈收拾好自己,朝藤椅上一趴,叫傅居来把自己推出去。
傅居说:“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拾京洗耳恭听。
傅公子一边笑一边比划着:“像块……自己把自己洗白放好料的肉,急切地躺到案板上等切碎下锅。”
拾京很不能理解傅居的笑点,毫不留情的戳穿道:“……傅居,你是怕成亲结婚吗?”
傅居果然不笑了,深沉道:“婚姻是利益结合,有利益就一定有束缚,家中的,外人的,和你绑在一起的那个人的,都是一道道枷锁。而我要的是建立在自由之上的爱,无拘无束,爱时尽欢,真诚以待即可。所以苍族的那种,是我的理想状态……不过,你这块肉不懂,我啊,现在看着你和公主这么高兴,我心情是沉重的。”
拾京沉默,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虽然能理解一点……但能和南柳正式成婚我还是很高兴。”
傅居点头:“明白,你这是非要脖子上套个锁才会心安的典型。”
“……傅居。”拾京严肃道,“你既如此不喜成婚结亲一事,当初还为何要接那张婚旨?”
傅居哭笑不得:“肉子,这就是你天真了,当时我哪敢拒绝……”
“那时候不敢拒绝,这时候就敢了吗?你前几天还说你要写封信发到京城退掉那张婚旨。”
傅居道:“因为彼时我在牢笼中,不得不从,而现在,天高皇帝远,大不了一辈子不回去了,我也不怕什么,而且公主也想明白了,那张婚旨已经名存实亡了,懂了吗?”
傅居把他推出去,带上门,悄声道:“陆家被抄了。”
“什么意思?”
“……就是他家完了的意思。”
拾京愣了片刻,先道:“该,我听南柳说了,要不是他们,神风教早完了。”
继而,又遗憾问道:“陆泽安也要完了吗?”
“陆大公子戴枷锁到连海州去了。”傅居说,“真枷锁。”
“可惜。”拾京道,“虽然笑的假,但是他和我说话时的态度挺好的。”
不提这个,还想不起之前傅居扔给他的威胁。
拾京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傅居,之前你还说,如果婚旨下来,就不会再给我面子,家里肯定不会给我留屋子住。我呢,心地善良,不跟你一样,所以,等我和南柳离开这里回京后,你需要我把之前在林子里住的树洞留给你吗?里面的蛇啊虫的,我一个都不带走,都留给你。”
傅居:“……”这小子竟然还记仇。
南柳这次签婚书没敢大张旗鼓吆喝,连侍卫都猜不到她要做什么,只觉得公主一反常态,又是问吉时又是问云州婚俗,还换了新衣,可能有诈。
但没有一个侍卫敢朝婚书上想。
云州府的官员们自然也是猜不到的。
南柳推着拾京进了云州府后,以视察公务为由,翻出云州章,拿出裁剪好的婚书,润了笔写下封荣两个字,把婚书交给拾京。
“在我旁边写上你名字。”
“名字就可以?”
“名字就行,就是你,十三州不会有重名了。”南柳说道,“江士京什么的就算了吧,写拾京就好。”
拾京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就像之前在祈愿灯上写自己名字一样,慢慢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婚书上。
傅居盖上自己的官印,写好名字以证此婚书有效,吹干墨迹后,把婚书收进小匣子中,交给南柳,南柳眉开眼笑,轻轻摩挲了下匣子,郑重交给拾京。
“收着。”
“千古一大奇。”傅居想起婚书上的名字,忽然笑了起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俩绝对能凭此名传后世。”
“过奖,再翻一翻史册,指不定傅公子就在我们后头那一页。”
傅居微笑摇头:“这就完事了吧?真不知道你们折腾什么……”
“没有呢,日落之前我们还要动土栽树,晚宴来吗?”南柳笑道,“在揽月楼,我们的婚宴,云州当地的婚宴菜品,没请几个人。”
傅居若有所思道:“苍族的你要请吗?”
“我闲疯了……”南柳说完,忽然一愣,“……溪清他们吗?”
刚刚一直静静听着没表态的拾京连忙应道:“要的!”
南柳看向他,尚在犹豫中:“他们会来吗?”
“会的!”拾京狠狠点头,“贝珠阿娘和溪清她们一定会来的。”
“傅居你说呢?”南柳双眉微蹙,“你觉得他们会和和气气来,吃完晚宴就走?”
苍族一分为二,择居新址的苍族人尽管并不像选择留在林子里的那些族人一样守旧顽固极端厌恶外族人,但对外族人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再加上南柳之后的发兵围林,给林子中的那些苍族人定罪,这些使住在新址的苍族人内心十分煎熬,对外族人的态度便更是复杂。
再后来,恰月盗火药炸矿井,封明月和顾骄阳伐林围剿,将留在林中的苍族人全部抓捕送入牢狱,新址的苍族人内心更是不安。
总而言之,一连串的事情之后,溪清带领的那些挪新址的苍族人和南柳他们打交道,反倒成了最尴尬微妙的,基本除了死皮赖脸的傅居,没人上着赶着再去瞧那些苍族人的阴冷脸色。
“可以的。”傅居说道,“我问问他们,谁想来谁来,保证来的都是不会出问题的。”
拾京说道:“肯定有人来的。”
还真不一定,南柳心想,说不定到时候来不了几个人。
顾骄阳押送一部分神风教教徒并花不沾一同返京移交刑部,昨日就启程了,而叶行之也简单打点了揽月楼,自己跟着北上了一路照顾花不沾去了。
溪清她们,恐怕现在也压力重重,不一定会在一部分族人还在遭审判罪的时候,前来参加拾京的婚宴。
这么说来,到时候,能到场的只有封明月了。
和拾京领云州婚书的事,南柳还未同封明月讲,不知道晚些时候和他说了,封大将军会是什么表情。
拾京到底是在苍族长大的,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不知道婚宴需得热热闹闹的才吉利。
南柳陷入沉默,不知如何开口。
傅居像是看出来了,说道:“我现在回去给她们说,会来的,晚上什么时候?”
南柳笑笑:“申时之前就行。”
傅居离开后,拾京见南柳的脸色,说道:“开心点,不要苦着脸,有没有人来都好,如果没有人来,你会伤心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