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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用不着许多,不过——”甄玉环放下茶杯,露出疑问的姿态,“娘娘找臣妇进宫,究竟有何事?”
她不是傻瓜,当然不会以为厉兰妡只是叫她喝茶的。
厉兰妡含笑抿了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借肃亲王从前的书信一观。”她不想浪费时间,索性直来直去。
甄玉环的眼瞪得老大,那意思分明在猜测她的用心。
“甄妃放心,本宫知道这要求提得突兀,甚至近乎无礼,但本宫确有自己的用意,不止如此,也与甄妃的后半生相关。”厉兰妡婉转瞅她一眼,“甄妃总不会以为本宫想害你吧?”
的确,厉兰妡除了在她最初的婚姻上动过手脚,其余时候倒真是对她很好,何况,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值得人害的?甄玉环思量一回,也便坦白道:“娘娘要多少?”
“全部。”厉兰妡灵活地转着手中的茶杯,“尤其是关于贾淑妃的,本宫全部都要。”
她相信当时甄玉环脸上一定是愕然的。
甄玉环只知道贾柔鸾是萧池的表妹,其他的倒没有多想,不过厉兰妡的话显然催动了她的疑心,她使出十二分的劲头,翻箱倒柜地寻找萧池散落的书信,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她一定事先看过一遍。当她将一沓折皱的信纸递到厉兰妡手中时,脸色极为难看,“娘娘是否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
“本宫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甄妃的下半生有靠了。”厉兰妡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接过她手中的信纸,转身轻盈地离去。
慈颐宫中,太后头上绑着束带,两太阳穴上贴着烤化了的膏药,模样显得有几分滑稽,人也比先前憔悴,全没了从前高高在上的气派。她有气无力地靠着墙,枕着一个粟米壳枕头——里头据说装了薏苡仁等解头痛的草药——两眼直盯着床边的伏姑姑,怕她看孩子不到家,反而摔着。
伏姑姑将萧悦抱在怀里轻轻颠着,姿势虽不及太后那般纯熟,倒也似模似样。孩子就快睡熟了。
忽见厉兰妡穿着淡黄色的衣裙翩跹而至,恍若阳光将一室照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自打她成了贵妃,伏姑姑对她倒不敢不恭敬,只是眼下抱着孩子,却不好鞠躬,只能勉强屈了一膝,算作行礼。
太后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头,“你来做什么?”她本就不喜厉兰妡,看她穿着这样艳丽,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心中更是恶感倍增,说话也毫不客气。
厉兰妡的胆子却越发渐长,连婆婆的话都敢装作没听见,不加理会。她径自走到伏姑姑身前,伸手道:“让本宫来抱,你出去罢。”
伏姑姑不敢应话,讪讪道:“娘娘,这不大好吧……”
厉兰妡的性子却极厉害,她劈手将伏姑姑怀中的孩子夺过,叱道:“出去!”
太后早已支起半身,怒目圆睁,“厉兰妡,你这是做什么?”
厉兰妡似乎仍未将她放在眼里,见伏姑姑仍站着不动,喝道:“本宫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大约她的眼神太过凶狠,伏姑姑吃她吓住,连滚带爬地出去,不知是哪根筋错了位,竟还顺手将门掩上。
太后见属下这般没用,愈发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冲着厉兰妡开火:“你这个女人疯了不成,竟敢在哀家这里耀武扬威的!你是否想哀家将越儿叫来,让他狠狠教训你一顿?”
厉兰妡嫣然一笑,“母后要叫只管叫去,臣妾倒很想知道,陛下到底会听谁的。”
这是摆明了炫耀皇帝对她的宠爱,太后气得嘴唇簌簌发抖,脖子上的青筋都快露出来了,“好啊,哀家果然没看错,你果然是个毒妇!可惜越儿瞎了眼,怎么瞧上你,真是引狼入室!”
“是啊,臣妾是狼,臣妾怀中何尝不是一匹小狼呢?太后娘娘不照样引狼入室么?”厉兰妡逗弄着怀中婴孩圆润的脸颊,说也奇怪,这孩子经历方才的颠簸,仍睡得十分安稳,许是她抱孩子的经验足够丰富,“太后娘娘脂油蒙了心,还想着立这匹小狼为太子呢!”
“你满嘴里胡唚的什么!”太后斥道,眼看孙子在厉兰妡怀中睡得那么香,不禁感到一种被背叛的失落。她很快联想到其中的关窍,冷笑道:“这话哀家只跟皇帝说过,你如何得知?是了,必定是李忠那个老贼通风报信,你也真是厉害,皇帝身边的人个个都叫你收买了!”
“臣妾再厉害又哪里比得过太后呢?”厉兰妡若无其事地抚弄萧悦头顶的胎发,“就连贾淑妃和肃亲王所生的孽子,太后娘娘都有本事供成凤子龙孙,还要立其为太子,比起这样的重罪,臣妾不过收买几个宫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胡说什么?”太后脸色剧变,气焰却不及方才那般嚣张了。
“我胡说?臣妾是否胡说,太后娘娘心中有数。”厉兰妡轻嗤一声,“太后娘娘明知其事,不仅为之隐瞒,还想着变本加厉,太子之位就那么有趣么?”
犯了罪的人没一个愿意甘心认罪,太后明知她说这话自然有备而来,却仍梗着脖子,脸也憋红了:“无凭无据的,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太后娘娘要凭据是么?那好,臣妾这就让您看看。”厉兰妡掏出怀中那一匝信纸,轻飘飘地一扔,纷纷扬扬落了满床,“这些可都是肃亲王同贾淑妃暗通款曲的书信,里头更是有一封写得清清楚楚,贾淑妃腹中之子正是肃亲王的骨肉,太后娘娘还想嘴硬么?”
只消提起一封信稍稍一看,太后的脸色立刻就白了——是近乎死人的那种惨白。她自然认得出来,上面正是萧池的笔迹,准确无误。她的嘴唇无意识地张阖,像一只蛙死后的震颤,给人以挣扎的绝望感。
厉兰妡几乎在以藐视的眼光俯看她,“事到如今,太后娘娘总没话说了么?臣妾本不想逼迫至此,是太后娘娘您贪心不足,有了皇子的身份,还想要太子的地位,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臣妾知道您疼惜肃王与淑妃,这孩子失了怙恃,您所以偏疼他些,可肃王淑妃是您的亲眷,陛下就不是您的亲生骨肉么,您忍心这样欺瞒他?”
太后的眼皮微微阖上,整个人委顿下去,一点儿气势也不见了,“你想要怎么样?”
厉兰妡理直气壮地说,“臣妾不忍见陛下如此受骗,不过太后娘娘若实在有苦衷,臣妾这里倒有一个折中的法子。五皇子终究是肃亲王的骨血,不如由太后娘娘亲自提出,将五皇子过继肃亲王一脉,横竖甄侧妃没有子嗣,自然会好好待他,太后娘娘也无需忧心日后东窗事发,如此不是皆大欢喜么?”
太后眼里透出锐利的冷芒,她冷笑道:“说来说去,你只是不愿悦儿夺了你孩子的太子之位。”
“太后娘娘要怎么想都随意,臣妾不过提个建议,母后若是不情愿就算了。”厉兰妡轻轻瞟了她一眼,“只是臣妾不惯撒谎,回头陛下问起,臣妾只好实话实说了。”
她眼里含着恶意的调皮,那是比明狠更难对付的。
如今主客易势,太后已完完全全处于劣势。手下败将是没资格谈条件的,太后颓然道:“罢了,哀家都听你的。”
“如此甚好,臣妾早就知道,母后是最疼臣妾的。”厉兰妡得了便宜还卖乖,更让那病床上的老婆子气不打一处来。她轻捷地提着裙摆上前,将那些散落的信件拾掇起,仍旧珍而珍之地塞到怀里,接着便转身告退,“五皇子出嗣的旨意一下来,这些信件即刻会被焚毁,臣妾保证陛下永远不会见着。”
临走前,她甚至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太后看在眼里,差点吐血。她盯着厉兰妡的背影,死命道:“厉兰妡,你这样对待哀家,自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厉兰妡微微侧首,神情愈见明媚,“太后这话错了,所谓祸害遗千年,臣妾没准会比您还长寿呢!”
她拐着弯骂人的功夫着实厉害,连修炼多年的太后也招架不住,她抚着胸口,觉得自己急需一盏安神茶定定精神。
厉兰妡走出慈颐宫老远,还听到后头连声喊“伏娇、伏娇!”她想太后这回被气得不轻,伏姑姑大约得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安抚她的神经。
欺负病人固然是不齿的行为,可是厉兰妡觉得着实痛快,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气,也该一报还一报了。尤其是这一回,太后被她捏住了把柄,连还击都不能。只可怜萧越,始终被蒙在鼓里,不过,谁说这对他不是一件好事呢?
厉兰妡望着高渺的天空,这些年的妃嫔死的死,离的离,剩下的已没几个,后宫从未有现在这份冷清与安静。
该走的总是要走的,该留的也留不住,厉兰妡很少念及身后事,她只是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皇后之位近在咫尺。
☆、89.第89章
太后虽然病着,第二日就强支着身子请皇帝过去,提出将五皇子萧悦过继给肃亲王,她自然不肯说出真实原因,只道不忍见肃亲王一支绝后——这话倒有几分真心实意,萧池是她的亲生子,若无人承继宗祧,萧池地下固然难安,她自己也过意不去。
萧越对贾柔鸾的情分本就淡得很,这个孩子也没在他心中占据紧要位置,因此很快答应下来。
太后见儿子一口应允,毫无留恋之意,更觉如鲠在喉,只勉强咽下一口冤气。
真正快活的是甄玉环,她白担了一个侧妃的名头,想改嫁也难,膝下又无子嗣,难保晚景凄凉。萧悦的到来不仅使她终身有靠,亦适时地安慰了她的孤清,因此甄玉环在孩子身上投注了十分的精力,竟将他当做亲生子疼爱,毫不念及旧事。
她对厉兰妡感激至深,不仅亲自过来道谢,还点灯熬油做了几件小衣裳,供厉兰妡的孩子们使用。
兰妩一脸笑容地接过,回头送走后便道:“娘娘这一回倒是帮了甄侧妃的大忙,可是得罪太后也不小呢,不知太后是否仍在生气?”
太后的气岂是这么容易消的?她若有这份肚量,这些年也不会对厉兰妡百般敌视了。不过,面子上的和气总是得维持,厉兰妡思忖一回,将萧忻和萧慎叫到身前:“皇祖母病了,你们俩也该尽尽孝心,让兰妩姑姑领你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兰妩一边一个,牵起两个小孩的手,“娘娘,您不去么?”
“我去了,太后更没好气,还是别去招惹她为妙。”厉兰妡在儿子们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可他们不同,他们是太后的亲孙子,太后不会不喜欢。”
她的预计没错,太后不止没有动怒,还留了他们用膳,据兰妩回报,那位老太太的精神也好了些。自此,太后时常将几个孙辈叫过去陪伴,萧悦已离宫,她只有移情在这些孩子身上,哪怕他们是厉兰妡的骨肉,她也只好装作不在意。
太后不管事,厉兰妡成了有实无名的后宫之主,唯一欠缺的只有一个皇后的身份。如今她的敌人早就化为乌有,剩下的哪怕不向着她,在她面前也是服服帖帖的,后宫再无与她抗衡的力量。在如此情况下,立后该是理所当然的事。
厉兰妡在萧姌跟前稍稍提了一下,萧姌立刻会意,答应去皇帝跟前劝说——她深知子以母贵的道理,只有厉兰妡早日成为皇后,萧忻的地位才能稳固,他那位未长成的小未婚妻阿芷也一样。
萧姌的言辞着实恳切,“这些年来,厉贵妃为皇兄生儿育女,兢兢业业地治理后宫,于情于理,皇兄都应立厉贵妃为皇后。皇兄如此踌躇莫定,莫非在皇兄心目中,还有更适宜立后的人选么?”
太后大约争斗之心渐淡,或者对厉兰妡有些忌惮,怕她抖落秘事,宁肯事事顺着她,换个清静。她也劝道:“厉贵妃虽然出身寒素了些,但论资历、论子嗣、论位分,这个皇后还只有她当得。何况看在忻儿、慎儿他们的面上,皇帝也该早做立后的打算,总不好叫人议论他们都是庶出的。”
两位至亲都在帮厉兰妡说话,她简直是民心所向,论理萧越也该动容,何况他一向宠爱厉兰妡,最没理由反对的就是他。但不知何故,萧越并无作出回应,迟迟不提立后一事,仿佛那些话听过就忘了,完全未往心里去。
厉兰妡觉得心脏里仿佛生出一排小小的利齿,在她脏腑上轻轻啮咬着,她每多等一日,那股疼痛与焦灼就多一分。
她心中管自着急,面上却不敢露出什么,仍仔细处理每日的宫务,精心养育孩子,尽心尽力地扮演好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只盼萧越能尽早发现她的好处,立她为后。
有时候在半夜里因干渴而醒来,厉兰妡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颗并排着的头颅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的冷芒如暗夜里的星辰。
厉兰妡抚着胸口,惊魂未定:“陛下您做什么,深更半夜地也不睡觉,让臣妾吓了一大跳!”
“朕想好好看看你,多看看你,恐怕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萧越伸出粗糙的手掌,抚上她光洁细腻的脸颊,像砂纸在粉墙上轻轻打磨。他的声音无疑是眷恋的,尽管颇为奇怪。
厉兰妡只觉毛骨悚然,她娇声笑道:“陛下说的哪里话,臣妾早就答允过陛下,会一生一世陪伴在陛下身侧,只有生死能将你我隔开。”
她自信这情话说得足以动人,然则萧越叹息一声,翻个身沉沉睡去,留下厉兰妡一脸错愕。
这谜团最后是由小江替她解开的,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在殿中,系统心虚地垂着头,向她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厉兰妡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什么!你说你向他透露了我的真实身份?你身为系统,怎么可以随便透露玩家的隐私呢?”
小江的声音压得更低,他简直无地自容,“我也不想的,当时我本想溜进来偷偷看看二公主,谁知隐身没弄好,偏巧皇帝进来看见了,他把我抓起来审讯。你知道我胆子小,他威胁我要送我去暴室,我一时紧张就都招了……”
厉兰妡连连后退几步,险些滑倒在地,她一手扶着桌角,好容易使自己站稳。她额上冷汗涔涔下来,怪不得,怪不得萧越会有那样怪异的表现,原来他已经知道她的真实目的了。
怪不得他不肯立她为后,如今她要完成最后一步任务,已是千难万难,她还能如何脱离这儿?
小江见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像一条濒死的鱼,心中亦有些不安,“你不要紧吧?”
厉兰妡无力地摆了摆手,“我没事,你出去吧!”
小江还要上前细问,厉兰妡冲他吼道:“出去!”
他吓得一哆嗦,总算一溜烟跑开。
厉兰妡用了三天的功夫从绝望中复苏,事已至此,她只有拼力一搏。系统帮不了她,她只有自己帮自己,这些年她都是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如今也只有用尽最后的力量背水一战。
厉兰妡定了定神,很快有了一个主意。
不管萧越怎么想她,他的宠爱仍旧独钟她一人。是夜,萧越照例身着常服来到幽兰馆,不见有人出来迎接,兰妩匆匆出来道:“娘娘正在沐浴,陛下不妨且坐一坐。”接着仍进去伺候。
萧越只好侯在外边,他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目光被小方桌上的一样物事吸引过去。那是一沓粉笺纸压成的小册子。
史书没有用这种纸的,传奇小说也不该这样薄,里头究竟记了些什么呢?
据说许多人往往就毁在自己的好奇心上。
萧越克制不住一寻究竟的心思,还是偷偷摸摸地(奇怪,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走过去,将那卷小册子拿起来细看。
他的脸上渐渐起了变化。
等他看完时,厉兰妡也洗完澡出来了。她仅用一匹单薄的白绸裹着身子,头发上还凝着水珠,愈显得腰身细细,眉眼弯弯。她静静地看着萧越手中的书卷,“陛下已读完了?”
萧越迟疑地递给她,“你……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陛下自己看得出有没有作假。”厉兰妡坦然接过小册子。那其实是一本日记,记载了她从进宫到现在的心路历程,非每日都记,或三五日,或十天半月,但总归贯穿了这些年。墨迹深浅不一,看得出岁月的痕迹,非一朝一夕可以伪造。
萧越像一个天真的孩子,迫切地想寻求真相,在真相面前又不知所措,“这上面写着,你因某种怪异的原因而进宫,要完成系统规定的任务才能回去,所以千方百计地要成为皇后,是么?”
“是这样的,所以臣妾才会费心接近陛下。”厉兰妡叹道。
“可是到后来,你却不知不觉地爱上了朕,你甚至在犹豫,要不要因为任务而违背自己的真心?”萧越用了一个疑问的语气,连他也不敢肯定厉兰妡对他是否真的有情。
厉兰妡上前轻轻拥抱住他,挨着他的肩膀说:“这上头记下了臣妾的涓滴心事,陛下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陛下对臣妾这样好,臣妾怎么会不动容?臣妾并非铁石心肠之辈,若非真心喜爱陛下,又怎会为此徘徊不决呢?”
她的身体很软,还带有沐浴后的清香,她的声音也软软糯糯,徒有感情而无声调,很容易使人沦陷。
萧越被她那身雪白的衣裳裹住了,几乎不能思考,他恍若梦呓道:“那末,要是朕为了留住你,而不立你为后,你会怪朕吗?”
“臣妾不会怪责陛下,可是臣妾希望坐上皇后的位置,不是因为什么任务,只因臣妾想与陛下比肩,成为陛下名正言顺的枕边人,名正言顺的妻,这是臣妾此生唯一所愿。”厉兰妡捧着他的脸,目光幽幽似两盏夜路上的灯笼,即便辨不清道路四方,行路人还是得心甘情愿地跟着走,“臣妾愿意向陛下发誓,即便臣妾成为皇后,臣妾也不会离开陛下,绝对不会。”
萧越俯首与其对视,厉兰妡的眼里只有眷眷深情,做戏做久了,连真心和假意都难以分清。可是这一回,萧越选择相信,或者说,他情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