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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望着她,勾嘴往上。
那个操字没说出口。
“简医生,”贺燃问,“小白脸给过你这些感受吗?”
简晳垂眸,盯着自己的手。
“那你想不想试试?”贺燃又问。
“嗯?”简晳一时没转过弯,“试什么?”
“被男人疼。”
车里是安静的,眼神是炽热的,胸口的跳动是呼之欲出的。
简晳的意识渐渐明朗,而贺燃下一句便应证了答案。
他一字一句地说:“怎么办,老子特别想疼你。”
第9章送礼物
简晳在贺燃坦荡的注目下飞快移眼。
很奇怪,没有吃惊,没有厌恶,像是一种微妙的猜测得到了应验。
简晳平静极了。她组织了下语言,“你……”
“嗬?没吓着?”贺燃眼神玩味,这倒是出乎意料,“我以为你会跳起来骂我,臭流氓。”
简晳忍着笑:“我都二十六了,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吧。”
贺燃上下舔了圈嘴唇,问她:“追你的男人多吗?”
简晳想了想,“怎样才叫多?”
“今年有几个?”
“我算算。”简晳伸出右手,一根一根掰指头,“元宵节约我去泡温泉的,情人节给我送玫瑰的,五一请我吃饭的,啊,还有儿童节……”
她煞有其事的模样把贺燃逗乐,“一本正经地瞎扯,别数了,我知道。”
简晳抬头,“你知道什么?”
“追你的不少。”贺燃说:“因为这么好的女人,谁不想要谁眼瞎。当然了,那小白脸除外,他脑子被驴踢了,智障十年从没好过。”
简晳笑了。
这些年追她的的确不少,医院的同事,长辈的适龄亲戚,还有过两次不咸不淡的相亲。非得定义,贺燃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但这个男人的坦荡,却没有让气氛有过半点尴尬。
简晳低下眼,还是有必要说清楚,“对不起,我暂时不考虑感情问题。”
“无所谓。”贺燃:“你同不同意都影响不了我。你过你的生活,我追我的人。你喜欢就受着,不喜欢——也受着。”
贺燃单手拎起外套,右手臂的淤伤比较明显,他推开车门,“回同事那吧,开车来的就别喝酒了。”
他的背影走远没有回头。
简晳这才回过神,盯着那个药箱,又看了看窗外,回想刚才贺燃说的话,心里的石头这会还没挪开。
磨蹭着回到包厢,实习小护士拖住她问:“简医生你哪儿去啦?一晚上你好忙哦。”
简晳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笑着说:“没有呀,就接了几个电话,都被你发现啦。”
“小简来唱一个,咱们科室的金话筒。”主任晕乎乎地喊话。
简晳欣然,“好啊,给大家三十秒准备。”
小护士不解,“准备什么呀?”
“捂紧耳朵呢!”简晳俏皮说道。
气氛欢愉,笑声连绵。散场已近十一点,简晳是少数清醒的人,帮着一块把同事送上车,她才最后离开。
一晚上闹腾终于落下帷幕,简晳掩嘴打了个哈欠,抬眼突然愣住。
像是见了鬼,“你,你还没走啊?!”
白色奥迪旁边,黑色机车狂野有力,贺燃靠墙站着,嘴里叼着半截烟,瞥她一眼说:“就走。”
说走还真走,他动作利索地跨上机车,发动后“轰”声飙出,往着出口方向转眼没了影。
简晳坐上驾驶座,以为刚才是幻觉,自言自语道:“我没喝酒啊。”然后转动方向盘,把车倒了出去。
停车场出口有段上坡,她开上去后才把速度提上来。
深夜的路况好了不少,简晳开了半边窗户过风,下个转弯看后视镜的时候,她差点一脚急刹!
后面的黑色机车像个尾巴,以鱼跃般的姿态穿梭在小车之间,而始终不变的,是与简晳保持可见的距离。
是贺燃!
简晳的车速慢下来,后头的机车也跟着慢,她快,他也快。
简晳才算明白,这男人是在送她回家。
搁在仪表盘上的手机亮了,是条短信:
[好好看路,别看我。]
简晳一时无语,但手心还是有毛茸茸的湿意冒出。
中心路段,即便夜深车辆仍多。贺燃握着油门的手松弛有度,遇红灯时他长腿撑地,隔着头盔看前面的白色车身。
贺燃的嘴角往上勾,那条短信之后,简晳的车速明显慢下来了呢。
———
把人送到香榭公寓外头,贺燃就无声息地闪去了小路。
到家已过零点,小老太裹着花棉袄,坐在床上织毛线,一见门响赶紧下床,“哎呦要死哦,小崽子越回越晚了。”
贺燃右脸有伤,为了避免外婆的轰炸机,他快步进卧室把门一关,“洗个澡。”
小老太的唠叨隔着门板依旧威力无穷。
贺燃衣服裤子全脱,光身赤脚地走去冲澡,片刻出来后,手机正在撒欢响个不停。
他接听,“老姚。”
老姚并不老,比贺燃还小个两三岁,但脑子机灵,上蹿下跳攒了不少人脉信息,贺燃收债的活不少都是老姚给介绍的。
“燃哥,这回单子好做,对方是个水泥厂小老板,欠了东家十五万一直不还。那老板有房有车还得起。估计吓唬吓唬就成,你有空接没?”
贺燃单手套内裤,卡在大腿处空不出手提,“接。你把名字地方发信息给我。”
“好嘞,不过燃哥,这债东家要的紧,最多给个三五天时间。”
贺燃答应,“行。”
讲完事,贺燃提起内裤,随手套了件t恤往床上一躺。他点开手机,又给林加打了个电话。
“燃哥。”林加声音胆怯。
“到家了?把自个儿想明白了?”贺燃声音沉下去的时候十分严肃。
那头嗯了声,“哥,对不起。”
“对得起你老娘和媳妇儿就成。”贺燃摸出烟咬在嘴里,“再问你个事。”
“燃哥你说。”
贺燃问:“你上次给你媳妇买的啥礼物,就是把她吓哭的那次。”
林加弱着声辩解,“那不是吓哭……是感动哭的,买了条水晶项链。”
贺燃挺直背,盘腿坐床上,“这玩意儿女人喜欢?”
“喜欢啊,”林加颇有经验,“但你得选那香港进口的,价格贵更喜欢。不是燃哥,你问这干吗?”
贺燃清了清嗓子,“送我家老太太。”
———
天气预报说,这周连续艳阳天,虽已入深秋,但六点刚过天色已经大亮。
面包车开出牙蹄路了,老赵还在纳闷儿,“我老婆孩子去做复查,你凑什么热闹啊?”
正在开车的男人拍了拍方向盘,“免费的司机你要不要?”
“到市一院也就半小时不到的车程,再说了,我驾龄还比你长。”老赵嫌弃道。
“就你话多!吵死了!”后座抱着娃娃的老赵爱人弹了下他脑门儿,“什么眼色,真以为人家乐意给你当司机啊?”
老赵爱人凶了番,立马换了脸色,笑声问贺燃:“也不知道简医生今天上班没?”
贺燃:“上。”
“你咋知道?”老赵问。
“猜的。”
简晳今天在门诊。
开了半边的诊室门像一道窄窄的取景框,贺燃一眼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简晳在和患者交谈。
她脸上始终带着笑,大概是职业缘故,贺燃总觉得这种笑有着奇妙的复原力。
温和,淡然,从容。
护士叫:“9号。”
老赵俩口子递上病历本,护士核对了信息,然后让出路,“请进。”
诊室门完全敞开了,抽空喝水的简晳眼睛一抬,突然顿住。
双手斜插裤袋的贺燃走在最后面,也望着她。
“简医生,又来麻烦你了哦。”老赵爱人抱着小奶娃,笑嘻嘻地坐在她对面。
“这不叫麻烦,你们挂号排队也久等了,产后42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