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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精化成人形,都是化成美艳女子模样,可不是你这样的。”
“化成美艳女子那是为了勾引男子,勾引你么,自然要化成我这样的……”他抬头望着她,贴着她身子缓缓移上来,到了近前,微微偏过脸,挑着眉梢做出一副勾人的魅惑姿态来,“你瞧我好不好看?”
赵晗忍着笑道:“好看。”
屋里没点灯,月光清浅如霜,从窗口轻洒进来,银线般勾勒出他侧颊那道干净利落的线条,挺俊的眉峰下,望向她的那对眸子映着银霜也似的月光,清亮胜星。
起初是玩笑,可望着望着,她眸光转柔,抬手扶住他轮廓分明的脸,指尖所触肌肤光滑温润,她爱恋地轻抚着他的脸颊,认真地点头:“真的好看。”
他也敛了笑容,把脸转过来凝视着她,眸色幽深,真挚地说道:“阿晗,你也好看,看你看一辈子都不够。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好不好?”
赵晗忽然鼻子酸酸地有点想哭,她眨了眨眼,把那泛酸的感觉压下去,只冲他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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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泓砚眼见方泓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心生艳羡的同时也觉不甘,再这样下去,只怕父亲母亲眼里就只有大哥,没他的位置了。
加上采嫣也一直对他唠叨,于是这日他特意避开大哥,趁着午前父亲在家时,向他恳求道:“父亲,每月靠那点月钱来还债,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还清,整日在家无所事事也太无聊,这几个月下来我反省自己,知道错了,您就不能早点原谅儿子吗?”
但方永康却对他道:“我曾说过,在你还清所有欠款之前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能随便更改呢。”
“更何况口头说知错了又有何用?你若是能把欠债还清,再来找我求情吧。”方永康最恨泓砚的是他监守自盗,这是德行问题,也是让他难以再信任地把家里的铺子交给他管理的原因。
方泓砚苦恼道:“我如今身无分文,连门都不敢出,如何会有还清欠债的机会?”
方永康微皱眉头,冷冷道:“机会是自己找的不是别人给的。你大哥如今做的这许多事,难道一桩桩全都是我给的机会吗?你平日吃穿不愁,出行有车有马,只是身边少了些现钱罢了,又有什么不敢出门的?”
方泓砚不提也罢,一提起来方永康就有许多不满:“就算你不出门吧,在家趁此机会读读书,学点东西也好,却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有好几次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你叫我给你机会,就你这般样子我敢给你机会?!”
方永康越说越气,方泓砚后悔不迭,但也只能垂首听教训,好不容易听父亲训斥完,灰溜溜地回了自己院里。
赵采嫣在屋里等着他,一听见他回来,急忙迎出去,问道:“怎么样?”
她见泓砚去找父亲相商许久未归,心中充满希望,若是公公断然回绝,泓砚肯定马上就回来了,他这一去说了那么久,想来应是他说服公公同意了吧?
方泓砚望着她满含希望的双眸,长叹一口气,懊恼地摇头:“不行……父亲还是不肯。还听了好半天训斥……”
赵采嫣失望至极:“父亲为何不肯?又训斥你什么了?”
☆、第121章家有表弟
方泓砚在四宜居听训都听得厌烦至极,哪里会愿意把父亲训斥自己的话再重复一回,只道:“无非就是拿我以前犯的错来训斥罢了。”说着走到桌边坐下。
他在四宜居呆了半天,没喝上半口水,一旦回屋放松下来,只觉口渴难耐,便道:“采嫣,给我倒杯水。”
赵采嫣既失望又不甘,坐在那儿一心想着如何让泓砚获得翻身之机,闻言便敷衍地朝桌子的方向摆了摆头:“桌上有茶,你自己倒呗。”
方泓砚无奈,只能自己倒了茶喝。
赵采嫣琢磨了会儿后道:“你这般闲在家中,无从表现,更不容易让父亲改观,不管怎样也得先找个营生做起来。”
“我还能做什么?做生意也好买交引也好,都要本钱,父亲一点机会不给我,我有什么办法?”
他长叹了口气:“你说说看,那乡下来的二愣子木头木脑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在家都会闹笑话,出去更是让人看轻,大哥为何整天带着他同进同出,宁可什么事都从头教他,也不分点差事给我做做?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不肯透露给我,好歹我们也是同胞兄弟吧?那二愣子除了对大哥言听计从之外,又有哪点好了?”
赵采嫣自然猜得到方泓墨是为何缘由才如此冷淡对待泓砚的,但这缘由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便只道:“大哥要的不就是言听计从么,指东不能往西,你做得到吗?”
“要看什么事了吧,再说大哥如今也用不着我来鞍前马后的,二楞表弟已经全包了。”方泓砚一口气喝完杯中茶水,走到榻边往上四肢摊开了一躺,仰头望着屋顶发呆。
赵采嫣看他这样就来气:“整天在家无所事事,父亲就是看你这幅样子,有机会也不肯给你了,父亲那里说不通,你二叔不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么?你不能去求求二叔吗?”
方泓砚摇头道:“我又没考过功名,字写得也不漂亮,翰林院是什么地方?天子私人啊,里头就是个抄书吏员的位子都是抢破头的,我怎么进得去?”
再说那种办事的小吏员做的都是琐碎事情,上司不管如何吩咐,都要言听计从,日日要按时点卯,散班了才能回家,整日不得自由,一年到头才几个休沐日啊?一旦做了吏员,就被绑死了,他才不愿呢!在家做做他的二少爷不是舒服得多,何必要去受别人的气?
“又不是一定要在翰林院里做事,你二叔总有熟识的官员,在别的衙门里替你随便找个职务做做总不是件难事吧?”赵采嫣真是恨铁不成钢,“要不然我去找我爹,让他给你谋个差事。”
“再说吧……”方泓砚一付对此不感兴趣的模样。
赵采嫣瞧着他这幅惫懒模样,只恨不得拿杯水泼醒他,好不容易才忍下心中怒气,打定主意,指望他自己主动去讨是没指望了,只有自己等父亲在家时回去一次,请父亲给他寻个差事做做。
她倒是不指望他升官发财,好歹先有份正经事情做,若给公公瞧见他勤奋上进的样子,自然会原谅他,到时候再向公公求情不是更容易么?
赵振翼并不了解泓砚实际在家是个什么样子,只因他之前挪用铺子里的款项,对他的人品很是看不上,说实话真要他安排泓砚做什么重要的差事,他还不敢放心呢。
但毕竟是自己女婿,采嫣又反复地说他如今在家是如何地郁郁不得志。赵振翼因为是采嫣来求情,才无奈答应下来,说是一有空缺就给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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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年的六月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西南地区起战的领军人物遭遇刺杀生死不明。亲征西南边陲的四皇子乘胜追击,借机收复了许多城镇。
初十休沐日的早晨,长房二房齐聚和春园,方永康与方永德议论起局势,方泓墨听见他们议论,便道:“叛军首领一死,余下的叛军树倒猢狲散,收复西南恐怕指日可待。”
赵采嫣听着疑窦丛生,在她前世记忆中,战局虽一时向着官军有利的方向发展,但那领军人物只是将计就计假死而已,西南这场战乱,还有得好打呢。方泓墨若真的是重活这一世,不该不知此事啊。但她如今已不能确信这一世的事情发展是否还如前一世一般无二,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方泓砚跟着道:“那西南就要变太平了吧。”
赵采嫣但看泓砚只知附和方泓墨所言,心中暗叹,这没主见的,还是要自己替他操心。
到了六月底,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原先被传刺杀的叛军首领其实未死,叛军偃旗息鼓,步步退让都只是表象,叛军首领带兵暗度陈仓,突然出现在四皇子军队后方,突袭成功还断了运粮辄重的后路,一时之间关于是要先撤退还是增派援军的讨论在朝野争论不休。
赵采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瞧向方泓墨的眼光便有不同,原来他并非重生而来,否则这么重大的事情如何会记错?终归还是自己想多了吧,重生哪有那么容易的?
赵晗留心着赵采嫣的反应,见状心知自己的提醒有了效果,泓墨此番作态,既骗过了赵采嫣,也就少了许多生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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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将尽,这炎炎夏日眼看已到尾声,却仍是燥热无比,叫人稍微动一动就大汗淋漓。
赵晗怀了孕,比之做姑娘时怕热许多,白日里根本不想跨出门一步,只叫从露在屋里地上洒水,天天窝在屋里避暑。
遇上晴好酷热的天,她就特别想念以前吃冷饮冰品的爽快滋味,便吩咐厨房将红豆与冰糖一块儿煮的浓稠甜腻,再将冰糖加少量清水溶化,在锅中熬煮成焦糖,冰块打碎后放在碗里,浇上香浓的羊**与焦糖浆,再撒上酥甜的红豆与新鲜水果碎块,有时则不放水果,放些芋粉做的圆子在里面,被冰水一激,这芋圆变得弹性十足,口感极佳。
在这烈日炎炎的三伏天里,午睡醒来后若是能吃上这么一大碗,真是解暑又解馋。
去年夏天是在赵家,她没法做主,李氏时常会做冰镇绿豆汤或是乌梅汤,但她多半是吃不着的,偶尔才能分到那么一小碗,里面的冰也是少得可怜,几乎找也找不见。
今年她自己做了主妇,有了自己的厨房,却偏偏怀了身孕,不能放开了痛快地吃冰品,但只放少量碎冰,慢慢地吃上小半碗解解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方泓墨每次从外面回家,也是浑身汗津津的,一回家就先去冲洗。赵晗趁他沐浴的时候,做上这么一大碗水果红豆冰或是红豆芋圆汤,等他沐浴完出来刚好能一起吃。
有一日方泓墨回家后没直接回院里,让人传话来说他在书房,稍后回院里。赵晗便带着从霜,把水果红豆冰送去书房。
常开诚也在,瞧着从霜揭开食盒,只见里面一只带盖大碗,碗周围还裹着厚厚的棉垫,误以为是热的食物,不由十分奇怪:“这是什么?怎么还裹得这么严实?大夏天本就热得紧,这么吃不怕烫吗?”
从霜早就听过这位表少爷不少趣事,眼见他又要闹笑话,赶紧解释道:“这不是烫的,是冰的。”
常开诚大感兴趣:“冰的?”伸手一摸碗盖,果然冰凉沁骨。
淮京城里大户人家普遍都会储冰,冬日里把冰块存储起来,直至夏日炎热时来使用,自然冰窖大小,存冰多少都有讲究,也不是家里什么人都能每天用上冰的,韩氏因为知道赵晗有孕后特别怕热,才给她每天两斤的用冰量,已是极为优待了。
赵晗也不会因此就真的每天用足两斤冰,若是雨天或是天气稍微阴凉些,她就不用冰了。
而在常开诚老家镇上,家中有冰窖的只有一家大户,夏天吃冰镇的甜食还是很稀罕的事,所以他一时想不到这上面去。
赵晗微笑道:“这是刚做好的水果红豆冰,开诚也尝尝吧。”
从霜听赵晗这么说,便从食盒下面拿出个小碗,分盛了半碗端给他:“表少爷,给。”
“好啊,多谢嫂子。”常开诚喜出望外,急忙伸双手来接,伸得太急,不小心摸到了从霜的手,两人四指相触,从霜不由脸红心跳,见他将碗接稳便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常开诚不敢去看从霜,为掩饰窘态便比平时更大声道:“多谢嫂子,那我就不客气啦!”端起碗稀里哗啦一口气吃完,抹抹嘴,“嫂子,这水果红豆冰吃下去真是太爽利啦!”其实吃得时候颇有些食不知味,只知是甜的冰的,别的一概不知,但这一碗下去,冰凉爽利,解暑倒是真解暑。
赵晗本就喜欢开诚这坦率耿直的性子,见他也爱吃冰品,第二日为泓墨做冰品时便多做一份,泓墨与开诚最近都是同进同出的,见泓墨回来,她便让从霜送一份去西厢。
从霜忸怩着不肯送去,在院里找着从露,便要她帮忙去送。从露昨夜听她说过意外被表少爷摸到手的事,便取笑她道:“送碗水果红豆冰而已,干嘛不敢去,还怕表少爷吃了你么?”
从霜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拧她:“枉我平日替你做那么多事,你替我送回东西也不肯么?好啊,以后若是大牛哥托我给你带东西带话,我也不管了!”
☆、第122章情窦初开
从露嬉笑着躲开她的手,跑远几步后回头道:“好好好,我就替你送这一回吧。”她接过食盒,意味深长地望着从霜道,“我真去了啊,你可别后悔呀。”
从霜涨红了脸瞪她:“我有什么好后悔的?你赶紧去就是了,别耽搁久了,冰都化了。”
从露这便笑嘻嘻地提着食盒出了朝岚居,到外院西厢,敲门叫道:“表少爷在吗?”
常开诚开了门,见是从露,不由一愣,眼睛不由地往她身后瞧,见只她一人过来,便露出些微失望之色。
常开诚在老家时,父母正托媒人给他说亲,事情还没定下,他就被卷进纠纷之中,为避风头而离家赴京,女家得知此事后,亲事自然也就吹了。他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好男儿志在四方嘛,这下在老家除了父母亲也没啥牵挂,他准备就此跟着大表哥,留在京城好好干番事业。
他不是个敏感细腻之人,以前从没对哪个女子特别上过心,这回不知怎么,自无意摸到从霜的手之后,就心猿意马起来,脑海里时不时就浮现出一张小巧的圆脸,脸上一对圆咕噜度乌溜溜的大眼睛,像两颗水灵又饱满的龙眼,说话时嘴角弯弯地,透着股亲切劲儿。
昨日与表哥表嫂告别后,常开诚一个人回到西厢屋里,不由自主地反复回想起当时情景,总觉手指上滑滑的,举手放到鼻前,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脂粉香味。情窦初开的他,昨日都没舍得洗左手,沐浴的时候全程用另一只手洗的。
他知道自己有许多不懂的事情,在京城里常常闹笑话,就连这方府里的下人有时候也会笑他,他倒也不怕别人笑他,第一次不懂就开口问呗,第二次再遇到不就懂了嘛?这一点大表哥也夸过他,说他不会不懂装懂,反而长进得越快,要他一遇到不懂的事就问出来。
从霜见他产生误解,并不是等着看他笑话,反而一脸认真地向他解释,食盒里装的是冰镇而不是烫热的食物,她心地真是好。
这会儿见到从露而非从霜送东西过来,他不由担心起来,从霜不会是以为昨日是他故意非礼去摸她的手,生起气来了吧……
从露递上食盒道:“表少爷,大少夫人知道您爱吃冰品,这是特意多做一份,让婢子给您送来啦。”
“哦,多谢。”常开诚停止胡思乱想,急忙接过食盒,极想问从霜怎么没来,却不好意思问出口。
从露瞧着他,见他欲言又止,便站在门口等着他到底要说什么。
常开诚喃喃憋了半天,只又说了句:“替我谢谢表嫂啊。”
“婢子知道了。”从露欠身行礼,向他告辞。
从露回到院里就瞅着从霜直笑。从霜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摸摸自己脸和头发,纳闷地问她:“我没什么不对劲吧?你笑什么?”
从露摇头道:“没什么不对劲的。哎呀对啦,我忘了把食盒还有碗带回来了,你去拿回来吧。”
从霜嗔道:“你自己的事怎么不一次做完,还要叫我跑去收碗?”
“哎,这明明是少夫人嘱咐你去做的事,什么时候成我的事了?你偷懒不肯去送,非要叫我送的,我不是替你送到了么,可我没答应替你收碗啊。”
从霜气得跺脚:“你怎么能偷奸耍滑呢?我要你帮忙送去,就是因为我不想去那儿啊。”
从露把她拉过来,附耳道:“我送去的时候,表少爷瞧见我,可是一脸失望,你说,他心里想的是谁啊?”
从霜脸又红了:“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想谁又关我何事?我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丫鬟,哪里有资格去东想西想的?只有老老实实做好一个丫鬟该做的事就是了。”
“对啊,你就老老实实做好少夫人吩咐你做的事,把东西送去西厢就好了嘛!”
“我就不该找你帮这个忙。”从霜气恼地剜了她一眼,去外面找了小丫鬟,嘱咐她去外院西厢表少爷那里把碗收回来。